01、幫忙
可是偏偏沈瑩玉喝藥離不開蜜棗，無奈只能灌了幾杯茶解苦，從那之后，她便不敢在莊安和來時端藥了。
沈瑩玉喝盡藥，苦得皺著眉，在吃了顆蜜棗后才舒緩了眉，將藥碗遞回阿滿手里后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阿滿將藥碗放回木案上，點頭應(yīng)道：“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只是大公主真的要搬嗎？”
沈瑩玉望著窗戶，輕嘆道：“鳳鸞宮是皇后住的地方，遲早會有新皇后住進來的，我住在這里不合規(guī)矩，皎月已經(jīng)搬去了萬華宮，雖然說是小住，不過麗心已經(jīng)出宮回府了，我瞧著她也懶得再換地方，就讓她在萬華宮住下吧，我們?nèi)ゴ錆M堂，等日后再給她尋好的住處?！?p> 阿滿若有所思地問道：“那鳳鸞宮的宮女太監(jiān)，大公主是打算帶走哪些？”
沈瑩玉想了片刻后，說道：“我身邊的大宮女是你和酌兒，貼身宮女是云芷和繡眉，你們四個我自然是要帶走的。”
又思索片刻，她繼續(xù)道：“寸羽姑姑是跟在母后身邊的老人了，柏草也是往日服侍母后起居的，我問過她們的意思，都是愿意跟著我的，至于其他人就留在這里吧。”
阿滿點了點頭，抬頭打量著西配殿內(nèi)的東西，輕嘆著氣，她就要離開這里了。
沈瑩玉在韓太醫(yī)的醫(yī)治下，病情已經(jīng)逐漸好轉(zhuǎn)，除夕前幾日，總算是好得差不多了，詢問了韓太醫(yī)后，便斷了藥。
不必喝那么苦的藥，對于沈瑩玉來說很是高興的事。
病愈后，她站在西配殿的門口，望著空曠的院子，靜默良久。
就要搬走了，難免有些不舍，可是她也沒有辦法，瞧著如今淑貴妃掌管后宮，只怕她離搬進鳳鸞宮也不遠了，所以自己還是趁早離開吧。
阿滿搬來椅子，她靜坐在西配殿的門口，囑咐寸羽將鳳鸞宮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喚了來，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又按照人數(shù)，每人賞賜了幾兩銀子，權(quán)當做他們與昭賢皇后最后的主仆之義吧。
打點好一切，他們便開始搬居翠滿堂了，趁著年前，所有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悄悄地搬走，也不至于驚動旁人。
不過才開始搬，莊安和的隨侍和江景微的隨侍就來了，說是各自的主子忙，暫時走不開，囑咐他們來幫忙搬東西。
連休雖然性格跳脫些，做事卻麻利，而衛(wèi)起年齡小，心思卻是細，做事穩(wěn)妥。
他們二人倒是和自己的主子性格反著來的。
見東西搬得差不多了，沈瑩玉也往翠滿堂而去。
翠滿堂，終年青蔥翠綠，滿堂的翠竹將閣樓圍住，獨門獨院的格局雖然小了些，卻是清幽雅致的地方，比洛川行宮越嬪居住的地方還要清麗。
推開門，繞過影壁，是石板鋪成的小院子，兩邊是東西廂房，廂房外是長廊，與閣樓相通，閣樓只有兩層，樓下是花廳，樓上才是臥房，紅色的漆柱在翠綠中格外醒目。
沈瑩玉安心地在樓下的貴妃椅上躺著，其他人則是忙前忙后地收拾東西。
阿滿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放在沈瑩玉不遠處的小茶桌上后，坐在凳上，將茶杯端起遞給了沈瑩玉，同時笑道：“大公主好眼光，這翠滿堂真是好地方?！?p> 沈瑩玉起身接過茶，坐在貴妃榻上笑道：“妃嬪們不愿意在六宮外居住，可是六宮之外也有很多好的住處，比如我們來時路過的琉璃閣，里面大部分都是琉璃制品，哪陣啊，應(yīng)該讓皎月搬去那里才是，而且離我這里也不遠?！闭f罷，她輕抿了一小口茶。
“六宮奢華，正殿更是如此，無數(shù)的女子都是想著搬進去，自然不肯到六宮外居住的?！闭f著，阿滿看了看外面，又道，“二公主再待在萬華宮也是不合適?！?p> “這一年她總是挪換著地方，想來也是懶得再搬了，只是萬華宮也是住不下去的，倒不如直接搬去琉璃閣，即使麗心回宮也可以到那里小住。”沈瑩玉將茶杯放回茶桌上，所有所思道，“獨居總比與妃嬪同住好些，還是皇子好，可以在碧彰院有自己的院子，成婚了就可以出宮建府，而我們公主和生母住在一起還好，生母不在了，住的地方也成了問題?！?p> “公主們也是要嫁人的?！?p> 嫁人？沈瑩玉愣了片刻，她與江景微的婚事究竟是什么情況？她父皇是沒有再說此事，可是也從沒說過婚事取消。
而且，當初究竟是誰先拒婚了誰呢？
她甚至有些希望婚事不會被取消，只是在心里有著小小的期盼與波動，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哥這是開竅了？”酌兒看著連休送來的檸珠草茶，一邊嘟囔著一邊走了過來，嚷道，“大公主，我發(fā)現(xiàn)我哥最近有些辛勤呢？”
“應(yīng)該……是幫忙吧。”沈瑩玉心里其實是有些竊喜的，“酌兒，你拿的什么??？”
“哦，這個啊，是北境的檸珠草制成的茶?！弊脙鹤哌^來，蹲在小桌邊將盒子打開，抬頭瞧著沈瑩玉解釋道，“大公主，這個很貴呢?！?p> 其實這話多少有些昧良心，想當初她還說檸珠草不值錢呢。
沈瑩玉心情還不錯，囑咐道：“阿滿，你茶藝好，總不能糟蹋了這好茶?！?p> 阿滿點點頭，拿著檸珠草去泡茶了。
只剩沈瑩玉和酌兒了，帶著好奇，沈瑩玉看似隨意地問道：“酌兒，你知道你哥喜歡誰嗎？”
“我哥當然是喜歡……其實奴婢也不知道?！弊脙汉呛切χ?p> 若問她哥喜歡誰？這還用問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那么殷勤地派連休過來，能有什么意圖?。?p> 沈瑩玉嘆了一口氣，也是，江景微什么都藏在心里，哪能輕易讓人知道呢。
02、喜歡
“大公主，您就沒有想過，我哥有可能喜歡您……喜歡您這樣的？”酌兒忙改口道。
“不能吧，我和他的性子都是悶悶的，有事藏在心里不愛表露，我們應(yīng)該都喜歡那種主動的?！鄙颥撚褫p笑笑說。
就因為徐懷瑾主動，所以她對他曾經(jīng)不能自已。
想著她又搖搖頭，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不是又來個莊安和嘛。
可是她忘了，從始至終，江景微也在獻殷勤。
后宮最主要的地方是六宮，再有就是太后的壽安宮，以及各處御園，剩下的則是偏僻清幽的散居了。
鳳鸞宮位主正宮，是六宮的中心，與閱政殿前后遙遙相望。滿宮皆是鳳凰牡丹圖樣，正殿內(nèi)的柱子是龍紋柱，后宮僅此殿獨有，而且無論什么等級的妃嬪都是不能住到鳳鸞宮的。
在鳳鸞宮后院，種著一片梧桐林，也是整個皇宮唯一有梧桐樹的地方，是皇后地位的象征。
在鳳鸞宮的東西兩側(cè)各有六處妃嬪宮院，共十二宮，又稱東西六宮。
東六宮與鳳鸞宮比肩的是金凰宮和錦榮宮，此二宮往前是明熹宮和長陽宮，往后是永寧宮和毓秀宮。
西六宮與鳳鸞宮比肩的是萬華宮和衍慶宮，此二宮往前是懿德宮和嘉和宮，往后是興盛宮和顯達宮。
鳳鸞宮后面是御花園，假山居中，蓮池環(huán)繞，更有石橋于上，御花園后面是壽安宮，再往后有壽安小花園，供太后賞花之用。
壽安宮東側(cè)是千秋亭，千秋亭再往東是梅林，梅林外環(huán)繞著荷花池。
壽安宮西側(cè)是萬壽亭，萬壽亭再往西是竹林，竹林外是石頭山。
沈瑩玉的住處在竹林附近，石頭山后的翠滿堂，翠滿堂往南是琉璃閣，琉璃閣后還有許多散居。
應(yīng)著沈瑩玉的提議，沈皎月沒過幾日搬到了琉璃閣，只是冬季過冷，便沒有到翠滿堂去小坐。
除夕夜，后宮眾人在清寧宮舉行家宴，昭仁帝坐在最前面，長居壽安宮不出門的太后莊媛也來了，坐在昭仁帝的左側(cè)，昭仁帝的右側(cè)坐的則是淑貴妃，據(jù)說是昭仁帝授意的。
下首坐的則是惠妃溫硯、穎妃蘇挽、順?gòu)褰?、裕妃周聘婷、儀御婉徐懷瑜、大公主沈瑩玉、三公主沈皎月、二皇子沈元旺、三皇子沈元晗、四皇子沈元晦、五皇子沈元暄、鎮(zhèn)國公江景微。
莊太后看著在座的人，滿是笑意，“聽說阿毅回京了，怎么不來看哀家？除夕夜宴也不來，要不是阿姚之前來見哀家，哀家都不知道他回來。”
昭仁帝笑后，解釋道：“他們難得回來，兒子準他們在自個府邸過除夕，等明早他們來拜年，母后就能見到他們了。”
莊太后笑了笑，又問道：“聽說惠妃有喜了?！?p> 惠妃還未說話，淑貴妃卻率先解釋道：“惠妃妹妹早在正月里就誕下四公主了?！?p> 莊太后“哦”了一聲后，低頭沉思片刻后，再抬起頭時，又轉(zhuǎn)而說道：“玉兒的婚事是在四月吧？”
沈瑩玉先是愣住，與江景微對視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昭仁帝。
昭仁帝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景微和沈瑩玉，又對著莊太后說道：“還有幾個月，不過兒子已經(jīng)把婚嫁事宜準備好了，京中空著的先魏王府賜給鎮(zhèn)國公，到時候就讓玉兒在京中住著，母后覺得如何？”
莊太后連連點著頭，說了幾個好字，自言自語道：“在京中好?！?p> “太后，麗心也在京中住呢?！笔缳F妃接話說道。
莊太后依舊笑著，說著好字。
沈瑩玉思來想去，總覺得婚事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她這是還要嫁給江景微？
說起來她也不知道她此時是喜還是不喜，只不過心底隱隱有些愜意，可是又覺得很是不安，江景微喜歡的人并不是她，甚至她至今都不知道是誰。
夜宴結(jié)束，沈瑩玉靜靜地走在雪地里，清寧宮距離翠滿堂太遠了，她也不著急，只是慢慢地走著。
“大公主?！?p> 沈瑩玉回過身，對著江景微行禮，接著兩人并肩走著。
良久，沈瑩玉開口道：“新年快樂。”
夜宴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大年初一了。
江景微笑了笑，摸索著，從腰間解下玉佩，塞到了沈瑩玉手里，見她不解，解釋道：“新年禮物，還請大公主笑納?！?p> 沈瑩玉拿著玉佩的手定格在那里，本來只是隨口賀新年，卻沒想到江景微竟然會把隨身帶著的玉佩當禮物送給她。
“這很貴重的，我不能要?！鄙颥撚衲弥衽?，跟在江景微身邊嚷著要還給他。
江景微卻扭頭看向她，笑道：“知道貴重還不收好?！?p> 說著他忍住笑意，加快幾步走到岔路口，向碧彰院的方向拐去。
沈瑩玉雖然是沿著路直走，可是走到岔路口還是停了下來，望著江景微的背影，朗聲道：“有時間到翠滿堂坐坐?！?p> 江景微背對著她，舉起手晃了晃，回以“好”字，繼續(xù)向前走去。
這時一張熟悉的身影閃過，那張臉也是很熟悉的。
“都搶過一塊了，再來一塊不敢收了？”沈元旺哼聲道，停都沒停就走了。
沈瑩玉頓感疑惑，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時候搶玉佩了？
想著她往翠滿堂走去，看著手里的玉佩，乳白色晶瑩剔透，覺得很是眼熟，模糊的記憶中覺得自己似乎見過這塊玉佩，卻又想不起來何時見的了。
回了翠滿堂，繞過影壁，瞧見的卻是在花廳把玩著香囊的沈皎月。
見沈瑩玉回來，她起身提著裙子迎了過來，笑道：“大姐，你怎么走得這么慢，我在清寧宮外等了你好一會，也沒瞧見你，還以為你先走了，結(jié)果來這云芷卻說你沒回來。”
“我啊，自己在宮里走了走，沒想到你在等著我?！鄙颥撚裥α诵?，拉著沈皎月回了花廳，喝了一碗熱熱的奶茶后，又道，“天也很晚了，今晚在我這里歇吧?！?p> “好啊，睡在哪里？”沈皎月高興道。
沈瑩玉笑了笑，說道：“自然是到樓上去睡了，二樓還算寬敞?！?p> 03、新春
夜已過半，當太陽再次升起時，迎來了昭仁十一年。
新春被瑞雪覆蓋，縱使白雪皚皚，大地上的紅燈點點也顯得格外熱鬧。
沈瑩玉到各宮請安后，并未回翠滿堂，而是帶著云芷乘著馬車出宮去了莊府，也就是輔國大將軍莊毅的京中府邸。
馬車出了長歌城一路向南走，途經(jīng)佟家伯爵府拐進長平街，一路向東，第十六家便是莊府，莊府是老宅了，莊太后就是莊家的女兒。
下了馬車，看到莊府的牌匾，沈瑩玉提著裙擺向石階上走去，偶然向右看去，隔壁的府邸赫然寫著徐丞相府四個大字。
是徐懷瑾的家，長平街十五號。
沈瑩玉沒有好奇再看左面是誰的府邸，只是心有所思地走進了莊府，還沒繞過長廊，就聽到長廊盡頭傳來莊夫人的聲音。
“你這個猢猻，初一就給老娘找麻煩，我給大公主準備的點心呢？”
“你給她做怎么不給我做？我吃幾個也不為過吧？”
“你那是吃幾個？”
走到長廊盡頭，沈瑩玉瞧見莊夫人拿著一根手指粗的藤條，一手掐著腰一手拿著藤條指著莊安和嚷著。
而莊安和則扶著院子里的石桌，氣喘吁吁的。
“你又把宣姨母為我準備的什么點心吃了？”沈瑩玉笑著走下長廊，對莊夫人說道，“祝宣姨母新年大安?！?p> 莊夫人笑著將藤條放在石桌上，也顧不得和莊安和生氣，拉著沈瑩玉就往屋子里走，邊走邊道：“別提了，這個混小子，一天到晚不做好事?！?p> “莊弟還年輕，宣姨母總要再約束幾年呢?！?p> 瞧著她們往屋子里走，莊安和原本打算跟上去的，在聽到沈瑩玉的話后，又悻悻地坐在石凳上，對著石桌腿踢道：“誰要當你弟?！?p> 眼瞧著快到中午了，沈瑩玉才笑著從屋子里出來，由著莊夫人將她送到府外，一路上莊安和都是冷著臉，既不說話也不笑。
到了門口，又與莊夫人說了幾句客套話，沈瑩玉才下了石階，還未上馬車，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公主?！彼坪跏怯行┮馔猓灿行@喜，江景微脫口而出地喚著沈瑩玉。
沈瑩玉回身望去，卻見莊府左面的府邸門口站著江景微，再抬頭，牌匾上寫著的是鎮(zhèn)國公府，原來這里就是先魏王府，魏王是她的叔父，英年早逝，走的時候還沒有娶妻，甚至她還沒有出生。
“這是你的新府??？”沈瑩玉笑問。
江景微點了點頭后，又轉(zhuǎn)身抱拳對著莊夫人說道：“莊夫人新年大安?！?p> 莊夫人笑應(yīng)著，又道：“如今已是一月，再有三個月你們便大婚了吧？你可要好好照顧大公主，不然我可饒不了你?！?p> 江景微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站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莊安和卻臉色鐵青，沈瑩玉竟然已經(jīng)許配了人家，而且還是他默認的情敵，虧他還總和江景微作對，合著人家才是正牌未婚夫。
他自然是不知的，因為昭仁帝的圣旨一直都留在手中還未公布，只有一些知道內(nèi)情的人，才知道他們的婚事。
再瞧江景微和沈瑩玉的樣子，明顯的郎有情妾有意，氣得他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回了府內(nèi)。
“府內(nèi)已經(jīng)布置得差不多了，不如莊夫人與大公主進來坐坐？”
莊夫人臉上堆滿了笑，說道：“我就不坐了，府內(nèi)還有事要忙，改日吧?！闭f著她略略頷首，轉(zhuǎn)身回了府中。
江景微將目光看向沈瑩玉，不等沈瑩玉說什么，他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瑩玉則是笑了笑，轉(zhuǎn)而向鎮(zhèn)國公府走去。
看到沈瑩玉的連休放下手里的活，跑過來請安后，又瞧著跟著沈瑩玉來的人，問道：“酌兒沒來？”
“她留在翠滿堂打理事情呢?！闭f罷，沈瑩玉打量著連休，忽然間明白了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自己竟然并未發(fā)覺？
江景微只是笑著，沒有接過他們的話，領(lǐng)著沈瑩玉在府中轉(zhuǎn)了轉(zhuǎn)。
從鎮(zhèn)國公府正門入內(nèi)，最先路過的是大客廳，繞過客廳向后走是長長的長廊，七拐八拐地繞到了江景微的住處，住處是兩層樓，前后后面皆是竹子，又有假山，像極了洛川行宮越嬪的居所。
他也喜歡竹子？
沈瑩玉想著。
“想不想吃烤雞？”江景微笑問道。
沈瑩玉想起當初在行宮時的情景，不覺地點著頭。
江景微擺了擺手，連休就去準備了，而他則領(lǐng)著沈瑩玉走進自己的住處。
推開門，沈瑩玉愣住了。
江景微笑著解釋道：“臥房在樓上?！?p> 沈瑩玉笑了笑，跟著他走了進去，沒想到兩個人住處的布局是那么相似。
江景微泡好茶后，倒了一杯茶端給沈瑩玉，說道：“試試我泡的茶如何？”
見沈瑩玉飲下后，他略向前傾斜著身子，又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大公主?！?p> 沈瑩玉側(cè)頭看著他，問道：“怎么了？”
“我……”江景微咽了咽唾沫，剛要開口，屋門卻被踢開了。
只見站在門口的連休每手提著兩只撲騰著的雞，江景微頓時沉了臉。
連休見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六少爺還烤嗎？”
江景微只好從牙縫里蹦出個“烤”字。
依舊如同當日在行宮時的樣子，那時還是昭仁九年，現(xiàn)在卻是昭仁十一年了。
當初吃得津津有味的連休卻遲遲沒有吃，只是從懷中拿出油紙將烤好的雞包裹住，說是留給酌兒的。
沈瑩玉心下了然，與江景微對視后，囑咐云芷將烤雞收好。
在鎮(zhèn)國公府待了許久，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下午了，雖然時間還早，在云芷的催促下，沈瑩玉離開鎮(zhèn)國公府，趕回長歌城。
看著離開的馬車，江景微將手背在身后，憂郁道：“連休，我話到嘴邊，就要說出口了?！?p> 連休站在他身后，卻不以為意道：“那就下次找機會再說啊?！?p> 可是江景微卻搖了搖頭，機會是有，可是他的勇氣……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啊，本來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想要告訴沈瑩玉的，卻被連休打擾了。
想罷，他轉(zhuǎn)身回了府內(nèi)。
自從到鎮(zhèn)國公府做客回來，沈瑩玉幾乎每天想的都是江景微的心上人是誰，想了許久，她又在奇怪，她怎么有些在意江景微了，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事情？
是在洛川行宮閑聊的時候？可是那時候她心心念念的是徐懷瑾，只是把他當做談得來的朋友。
還是與江景微帶著沈元暄玩的時候？可是那時只是把他當做好朋友。
或者說是那年夜宴相聚？她不過是把他當做知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