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涼都薈萃
“報！南寧皇帝并能臣列騰親臨涼都！”
涼都的文華殿內(nèi)，皇帝乍聽著消息，只覺晴天霹靂，自個兒腦殼兒鈍鈍地痛了起來。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深厚，堪堪得了訊息，便不顧及自身安危跑來北黎。
好一個重視手足的南寧皇帝！
“即刻傳江太師入宮?！被实蹮o力地按了按額頭，高聲吩咐。
宋啟等人與傳旨的太監(jiān)恰巧錯過。
“皇上，齊王求見?！毙烨酁榛实劾m(xù)了茶水，恭聲道。
宋啟封號為齊，尊享皇室王爺?shù)拇觥?p> 皇帝一口飲盡了茶水，才吁了口氣，道：“傳?！?p> 他心里還是期望宋啟能帶來些有用的消息，否則南寧皇帝那邊很難交代。
宋啟等人入了文華殿，匆匆行了禮。
皇帝循例問了宋啟，“可有查得蛛絲馬跡？”
宋啟悠閑地從衣袖里取出那畫卷，徐青接過后，呈遞給了皇帝。
皇帝壓下了占據(jù)心中的奇異，展開畫卷時，見畫上的人一身朱衣，目光大震，才堪堪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可有證人？”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沉著問道。
“客棧小二等人皆可作證?！彼螁⑽⑽⒋瓜卵燮ぃp聲道。
“犯案動機又是什么？”皇帝收起畫卷，望向宋啟。
“尚未查明。因茲事體大，臣等只好先進宮，秉明圣上?！彼螁⑸裆策m，語調(diào)平穩(wěn)，仿若并沒有說了什么大事。
謝聞等人并未開口，只鎮(zhèn)定地候在一旁觀察。
“也罷。徐青，你速去澤清殿一趟。”皇帝緩緩地合上眼睛，目光深沉地說道。
澤清殿為東宮太子所居，離文華殿不過半盞茶的距離。
徐青應(yīng)聲而去。
果不其然，徐青很快返回。
太子緊隨其后，頭束碧玉鏤空冠，一身朱衣。這身裝扮硬是將他平凡的面容添了幾分威嚴、尊貴。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碧酉蚧实坌辛硕Y，又朝老太師行了一禮。
江太師冷淡地恩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
太子也無甚反應(yīng)。
江太師也曾經(jīng)是太子的授業(yè)恩師之一，但二人關(guān)系平平。太子天資略有聰慧，可也只是小聰明。江太師實在看不上，是以對待太子只能算是不那么冷淡。
幾個臣子隨后向太子行了禮。
太子微微頷首。
“前日，你去哪里了？”皇帝和藹地笑道。
太子眼神閃爍，“兒臣去了秦氏的叔父那，他老人家抱恙已久。近日病情反復，兒臣擔憂他，因此去了趟定城?！?p> 秦氏為太子妃，頗得太子的寵愛。秦氏出身不凡，其叔父乃是大儒秦理真。秦理真為養(yǎng)病而定居涼都附近的定城。
皇帝笑道，“秦老在定城住了那么久，都不見你去拜訪，那日緣何會突然擔憂？”
太子額頭冷汗涔涔，口里只翻來覆去地唯唯諾諾個是，卻沒說出個子丑寅卯。
“逆子！”皇帝猛地將畫卷扔到了太子的臉上。
畫卷本來就是客棧里廉價的物什，質(zhì)量自然好不到哪去，兼之皇帝用了十分力氣，太子的左臉頃刻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圣上息怒。”徐青上前道。
宋啟等人也齊呼圣上息怒。
皇帝擺了擺手，“爾等暫且到竹翠軒歇息，太子留下?！?p> 眾人齊齊告退。
文華殿一片靜寂。
太子噤聲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地上。
“這些年，朕看得清楚。老三等人對太子之位，蠢蠢欲動。平心而論，他們哪個不比你強？可朕仍舊視你為儲君，壓制他們?！被实壅f到這里，語氣突然感傷起來，“你從出世到現(xiàn)在，朕何嘗薄待你一分？你不滿六歲，朕為你延請大家啟蒙。你喜歡秦氏，朕亦為你求娶。哪怕秦理真并不看好你，朕也腆著臉去下了圣詔?！?p> 太子垂下頭，“兒子不孝?！?p> “現(xiàn)今你卻犯渾。殺了安王，意圖破壞兩國盟約。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皇帝氣惱道。
太子急急地說道，“兒子沒有想破壞盟約！兒子真的冤枉?。 ?p> 皇帝才道，“那你為什么殺了安王？”
太子崩潰地回道，“兒子不知道?。鹤幽侨罩皇侨プ窊魶龆际й櫚傅膬词?。證人說，那兇手潛逃到了汴州。兒子就連忙帶了手下趕往那里。到了汴州，剛好下雨，兒子就在客棧里歇息。哪知睡了一覺，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握著劍，睡在了陌生的房間。兒子真的沒有殺人！”
皇帝臉色不好看。說到底，他更相信自己的兒子。雖然太子不爭氣，但是他是萬萬沒有這個膽量去謀害安王。
可又是誰主導這個局的？
“誰誘你前去汴州？”皇帝看著太子，眼神不再那么犀利。
“兒臣的幕僚唐秀同兒臣談起，他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一群行蹤可疑的人出現(xiàn)在汴州?？墒牵詮娜チ算曛莺?，唐秀就失蹤了。”太子頹敗地說道。
到了那時，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別人的局？可為時已晚。他只能裝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皇帝嘆了口氣，“現(xiàn)今，朕也保不了你。徐青，將太子關(guān)入青霜殿里，不得任何人探視?！?p> 太子雖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徐青。
文華殿里，安靜得可怕。
江太師入了殿，瞅到了皇帝的臉色，心里嘆了口氣。
太子還是太過平庸，否則如何會這么輕易地著了他人的道？
只是他還是得打起精神和皇帝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