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吾師謝聞

　　王昱的問話讓秦素素愣住了。

　　這套劍法是前任太尉謝聞所創(chuàng)，謝聞同時也是蕭臨安的恩師。

　　說起來，謝聞是涼都名人之一。

　　他自幼聰慧過人，被譽為謝神童。

　　那時，很多人認為，他長大未必依然聰慧過人。

　　可惜，那些人都錯了。

　　謝聞十五歲中了狀元。

　　之后，一路順風順水坐到了尚書侍郎之位時，他也不過二十歲。

　　區(qū)區(qū)五年時間，從六品小官坐上了從二品大員的位置，他所憑借的是無雙的智慧與能力。

　　很多人認為，他或許會成為最年輕的尚書。

　　可世事難料。

　　當年，北黎邊境東城動蕩不安，常有蠻人騷擾和掠奪財物。東城的兵力不足，守將只好上書朝廷，請求支援。

　　朝中各黨派為派哪個將軍前往東城平亂一事而爭執(zhí)不休。

　　先帝聽得頭痛欲裂。

　　偏偏大臣們吵來吵去，就是沒個說法。

　　那時，謝聞主動請纓。

　　不說大臣們質(zhì)疑之聲此起彼伏，就連先帝都懷疑謝聞的領(lǐng)兵能力。

　　武將們不服氣，認為謝聞不過是紙上談兵，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武將列瓴甚至起哄逼謝聞立下軍令狀。

　　謝聞不是一般人，沒有打退堂鼓，而是胸有成竹地下了軍令狀。

　　先帝見謝聞這樣鎮(zhèn)定自若，也就干脆任命謝聞為主將，列瓴和其他幾個將軍為副將，直接領(lǐng)四千鐵騎平亂。

　　沒有出戰(zhàn)的武將都等著看謝聞的笑話。

　　可不過過了短短一個月，謝聞就凱旋歸來。

　　據(jù)說，謝聞把那些鬧事的蠻人捕獲后，令他們在城內(nèi)做了半個月的雜活。那些人本該苦不堪言，卻紛紛請求留在邊境的東城定居，說他們也是饑不果腹才會去搶東西。

　　謝聞不好擅作決策，于是便領(lǐng)軍回京。

　　回京時，列瓴等武將更是尊謝聞為謝兄，隱隱有結(jié)拜之意。

　　但謝聞沒同意。

　　先帝龍顏大悅，賜封謝聞為太尉。

　　打了一仗回來，官位由從二品一下子躍到了正二品。除了謝聞之外，誰都沒有這等運氣。

　　太尉本來和公主并無交集，可先帝令謝聞教授蕭臨安武功。

　　這一教就是六年，之后，蕭臨安已有十五歲。

　　十五歲生日時，蕭臨安收到了謝聞的劍譜隨附書信一封。

　　二十六歲，正值青年，又手握重權(quán)，可謝聞?wù)f放就放，一聲不吭遁入空門。

　　從此，師徒分道揚鑣。一人出皇宮赴沙場，一人退廟堂入佛門。

　　待到蕭臨安歸來時，謝聞已經(jīng)出家半年了，也成了得道高僧，法號太和。

　　她數(shù)次登門拜訪，謝聞都拒不相見。

　　最后一次，她終于見到謝聞。

　　那時，謝聞似乎與往日不同了許多。

　　重生到現(xiàn)在，秦素素都沒有去見他。

　　忽然聽到別人問起這劍法，才想起了那些瑣碎的記憶以及那個對自己十分耐心的師傅。

　　“怎么不能說？難道是什么重要的人？”王昱看著有點恍惚的秦素素，推測道。心里卻后悔提起了秦素素的傷心事。面有哀色，怕是那人已經(jīng)身亡，猛地提起，只怕秦素素心里不好受得很。

　　“這劍法乃是姨母的師傅謝太尉所創(chuàng)。劍法是姨母教我的?！卑胝姘爰俚幕卦?，秦素素卻是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謝太尉？可是蒺藜寺的太和大師？”王昱吃驚地說。

　　“正是。莫不是還有第二個謝太尉不成？”秦素素反問道。

　　算起來，謝聞如今也是不惑之年了。

　　“太和大師果然厲害。這劍法我料想著創(chuàng)始人是一名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大師！”王昱喃喃自語。

　　“確實。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比他厲害的人。就連頤王也不能相提并論?！鼻厮厮赜芍愿袊@。

　　“嗤！說得你好像見過一樣。而且你才多大，一生很長，怎么能斷定以后就見不到比他厲害的人？”王昱搖搖頭。好吧！其實是他心里覺得不舒服。

　　“我怎么沒見過？我和姨母曾經(jīng)一起去拜訪過大師。而且我也肯定沒有人能比他厲害。”秦素素出言駁斥。

　　關(guān)鍵是，我見過他是如何地厲害，排兵布陣。于他而言，不過是隨手拈來的事。他骨子里似乎不把任何事和任何人放在眼里。秦素素在心里默默地想著。

　　“倘若有機會，我倒想見一見太和大師?！蓖蹶磐回５卣f道。

　　這樣冠絕京華的人物，如果能有幸見上一面，探討一番，此生大概無憾了。王昱想著關(guān)于謝聞的一切。

　　此時的他尚不知道，關(guān)于謝聞的事，秦素素還對隱瞞了多少。

　　雪紛紛而落，四周靜得仿佛時光凝結(jié)不動。

　　兩人坐了一會兒，都各自離去。

　　而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原本離去的周深卻是盤坐在另一輛馬車里，修長的手指放下布簾，陷入沉思。

　　秦素素剛才錯認他為三郎時，只有他察覺到這異樣可能與三叔有關(guān)。

　　三叔，單名云，字儀臨，儀表堂堂。先帝曾替安國長公主賜婚，對象便是周家三公子周云。

　　只是這秦素素和三叔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他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該走了。”車夫出聲。

　　“恩。回吧！”周深閉上眼睛回道。

　　馬車悠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