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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燃盡暖帳寒:綾羅亂

浮華難退君淡泊

紅燭燃盡暖帳寒:綾羅亂 若善溪 1889 2010-08-08 10:01:41

 ?。牐牅Y夕回到小莊閣時(shí),天色已暗,這小莊閣頗為清凈,是阿賽特地準(zhǔn)備的,這里不僅離正陽宮很近,而且也極為精致。畢竟淵夕是長老府的大公子,與單純的內(nèi)庭侍衛(wèi)不同,住所即不失身份又不會(huì)喧賓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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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夕理應(yīng)陪在心卉身邊的,卻莫名的不想去見上殿,這小莊閣和元老府有幾分相似,出了門便是回轉(zhuǎn)的亭廊,淵夕向往常一樣,側(cè)臥在亭廊的柵椅上。心卉那小小的身影卻又在眼前晃個(gè)不停,少時(shí)的記憶卻是如此清晰,抹不掉,也揮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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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的淵夕還在真依族的私塾里,學(xué)書習(xí)禮,這私塾里俱為貴族子弟,才貌雙全的富家公子小姐更是輩出,大家在一起習(xí)禮不免互相攀比文采武藝,而只有著真依族元老府的大公子截然不同,大家都認(rèn)為那南榮公子緣是因?yàn)樽约旱纳矸荻甯卟灰?,便紛紛打賭下注猜測(cè)南榮淵夕會(huì)迷戀上哪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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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能否讓我們欣賞一下您的簫藝呢?”循聲望去,是倆個(gè)長相甜美的小姐,面若桃花,朱唇一點(diǎn),若柳腰枝,含苞待放,但在淵夕看來不過是猩猩作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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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難從命?!笨尚Φ娜耍乖谶@邊自取其辱,淵夕心底鄙夷的念著,倒少許墨在寶蟾吐珠的玉硯上,和著均勻的力道慢慢研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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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倆個(gè)彩繡輝煌的女子頓時(shí)失了顏色,面上時(shí)白時(shí)紅,強(qiáng)忍著難堪,擠出一絲微笑“大公子果然是名不虛傳,連我等顯貴之人都無法來品那簫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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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夕不禁心生厭惡,“小姐最好不要試圖靠近鄙人,那樣只會(huì)讓小姐臉面無光?!?p>

拈起筆架上的狼毫,在硯臺(tái)上蘸少許墨,小心翼翼的施筆在那鋪展的絹布上:落花道無情浮水,孰知潺潺送爾歸,世人皆曉我癡狂,唯有知已傾心對(duì)!好一幅勁挺奔放的行草,淵夕舉筆佇顧,這行云流水般的字,配著狂妄不羈的詩句,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全然不顧在一旁受到冷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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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臉色難堪的富家小姐們受了嘲諷,憤憤轉(zhuǎn)身離去,卻又忽的停了下來,回過頭望著淵夕,露出狡黠的笑,“這么說來,我墨吉國的女兒竟沒有幾人能入大公子的眼呢,看來大公子智存高遠(yuǎn),定是奔著定國公的名號(hào)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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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的可正是理呢,要不然,南榮公子怎么會(huì)整天和那個(gè)據(jù)說是我摩吉王儲(chǔ)的小丫頭待在一起呢!”說罷絲巾掩面,二人的笑聲像聒噪的蟬鳴不絕的沖進(jìn)耳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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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摩吉國是女子執(zhí)政,而對(duì)于國主的王夫通常給予定國公之名,借以輔佐議政參政,在這摩吉的男子中自然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淵夕心頭一緊,那狼毫上的墨汁不依不偏的污了那知己二字,定國公?!可笑!自己最是厭惡攀龍附鳳之徒,因先王早逝,母親總是多加照顧先王的遺孤,而心卉又與自己年紀(jì)相仿,自然走的近些。從未想過要入主王庭,那番話聽在耳中,卻如利器直插胸口,真是恥辱。

順手把那狼毫硬生生的甩入黃田石筆洗,清澈的水頓時(shí)污了大半,慢慢散開變得污濁不堪。淵夕全然沒有了這讀書的雅致,把那絹布揉成一團(tuán),胡亂的卷入口袋,起身拂袖離開私塾。在回府的路上,將那污濁的絹布順手丟在了護(hù)城河里。

可回到了元老府,卻看到了那個(gè)嬌小調(diào)皮的身影在府前石獅處眺望,老遠(yuǎn)看到他臉上露出了難言的喜色,不禁皺著眉,怎么又來了?

“淵夕!”那小姐邊叫喊著邊跑過來,“你可回來了,我?guī)Я税①愖龅男↑c(diǎn)心呢,特地給你嘗嘗的?!闭f著便挽起淵夕的手臂,他看著眼前這個(gè)清澈眉目的女孩,竟有些抵觸,現(xiàn)在看看也不似平常那般清麗可人了。

‘看來大公子是奔著摩吉國的定國公名號(hào)去了呢!’那嘲諷的語言卻又在耳邊響起,可惡!淵夕甩開她緊握自己的手,“殿下請(qǐng)自重!”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府,留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孩。

是的,從那以后我便疏遠(yuǎn)了你,而在錦華間的御宴后就再?zèng)]有和你有任何瓜葛了,沒想到天意弄人,竟又讓我南榮淵夕進(jìn)了這顯貴的牢籠,接近這宏大的皇勢(shì),這又怎是出于我的本意呢?

風(fēng)是越來越有涼意了,淵夕就這樣坐著,吹亂的青絲,打在臉上,模糊了自己的眼。不禁苦苦一笑,自己仍舊是一個(gè)世俗之人,竟為了那幾句俗言雜語改變自己生活,真正的雅信又怎能為他人之言所洞悉呢,在這不必要的折磨中,終究傷害的是那純潔晶瑩的赤子之心。也許自己太過分了,這樣對(duì)待上殿,何況她同我一樣是無比孤寂之人,明明自己可以對(duì)她好一點(diǎn)的。

夜深了,淵夕從柵欄坐起,活動(dòng)了下筋骨,看著腰間的簫,為何眾人都想聽這簫聲,不過是因?yàn)樵细蠊又o這簫披上了錦裳玉衣而已。

皓月又東移了些,淵夕收拾起思緒,早早的歇息,明日要服侍上殿,那本是美好的歲月竟是被自己生生切斷了,往后,試著不再傷害她,想到這里不禁搖搖頭,恐怕已經(jīng)晚了,那冷漠似乎結(jié)成了冰難以融化?如果真的再和原來一樣,自己與這鄙夷的浮華俗世就真的斷不開了,不禁苦苦一笑,沒想到,我南榮淵夕,會(huì)為這種事情煩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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