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沒有來由的一觸即發(fā),蠻族到底沒有等到春雪消融便展開了攻勢。
何成的擔憂成為了現(xiàn)實,這個冬天注定會更加寒冷。
蠻族身材高大,但他們靠著戰(zhàn)馬并不能攻破那長城。而在這個冬天里,積雪讓他們有了一次突破的契機。
北方的積雪格外的大,然而何成想來想去并沒有想到這會成為一條上天賜予蠻族的天梯。
大雪之中,蠻族首領(lǐng)堅毅的眼神足以撼動整個長城,他騎在高壯的馬上,看著天吼道:“為了部族?。?!”
城墻上的斥候第一個被長槍捅穿了胸膛,蠻族原來并不是只會橫沖直撞,風雪隨后直接無情的掩蓋了血跡。
但負責的巡邏兵發(fā)現(xiàn)了遠來的蠻兵,他們高大的身形哪怕在風雪里也根本隱藏不住身形。牛二狗就是這個巡邏兵,他趕緊就近點燃了烽火,然后趕往下一處烽火臺,通知那里的斥候兵。
何成在半個時辰之后發(fā)現(xiàn)了危機,好在他一直沒有放松警惕。何成沒有太多時間聯(lián)絡(luò)國公大人,先鋒營的兵馬已經(jīng)被他調(diào)動起來,與其千里奔襲,不如做個口袋以待時機。
國公也沒有閑著,也許是年老成精,當他第一眼看到點燃的烽火時,他還自顧自的喝著烈酒,嘴角勾起了笑意。
牛二狗在一個時辰之后來到了國公面前,何成此時已經(jīng)來到營帳,他拔掉了沙盤上一個又一個旗子。
“國公大人,這波蠻夷來勢洶洶啊?!焙纬砂櫰鹈紒?,顯然此時的蠻族已經(jīng)超出了何成的預期。
“不急,我剛到這兒的第一時間,我的第一命令便是堅壁清野,他們是掀不起大浪的。蠻族還是那個蠻族,但我以為他們會來的晚一些?!眹啾蓉┫?,才真算的上是老謀深算。
“小子,后繼有人啊,若是你父親那個莽人,這會兒已經(jīng)和蠻人干上一仗了?!标悋珣蛘f著,此時他老人家也沒有慢慢品茶的閑情逸趣。
營帳里地圖上摳著幾個大圈,國公看了一眼,然后便踱步,來來回回大概三四圈之后,他下令道:“給先鋒將軍下令,讓他們的人撤回來,血肉拼殺到底小家子氣了?!?p> 何成心領(lǐng)神會,眼珠子提溜一下便想到了國公的想法。
國公看了一眼何成,便知道這家伙果真不類其父,一定是遺傳的他母親的智商。
國公一捏胡子說道:“看你都看出來老夫的計謀,看來還不夠,你去調(diào)我最精銳的騎兵,最后那一下還得靠這個?!?p> 令官拿著令牌作揖,隨后離開了營帳。營帳外的風雪還沒有停,而國公卻突然下令道:“拔營!”
何成不明白國公的用意,國公久經(jīng)沙場,可不是一個只會逃跑的主。但他沒有問,只是暗自捉摸著國公的用意。何成思慮著這估計是國公大人的兵法,自己要學的果然很多啊。
一個時辰之后,如潮水般的蠻族涌進了國公布置的口袋。一場風雪里的屠戮開始了,鮮血染紅了地面,卻又很快被大雪覆蓋。
“蠻族到底來了多少人?”何成站在高處看著下面的蠻族如同海水般洶涌而來。
“這戰(zhàn)時兵法,蠻族這軍師或許不是很在行?!眹莻€老油條,而且是那幫老弟兄里活到現(xiàn)在的老油條。他信奉的是該穩(wěn)時穩(wěn),該打時絕對是下狠手的主,如是撤退也絕對是不會有一點點含糊。
“吹號子吧,這種戰(zhàn)法雖可用,卻不能盡用?!眹戳艘粫?,便準備再退一步。
何成是大將軍,但他絕沒有一點對陣蠻族的經(jīng)驗。國公有意提點他,而他一點就透。
于是,何成下令道:“把騎兵先拉到這里來,這個口袋裝不下,我們得換個更大的?!?p> 以極少的代價換取了一場勝利,但蠻族之兵似乎并不怕死,前赴后繼的人海戰(zhàn)術(shù)用極大的傷亡換取相對的勝利,這在兵法里屬于下下策。
國公匆忙之間準備的口袋本以為能讓蠻族知難而退,不曾想,蠻族死了都要愛,硬生生要拿下腳下的土地。
國公在安營扎寨之后喝了一口茶,在棋盤上下了一顆黑子,嘿嘿笑道:“你若是這個狗頭軍師,你該怎么下這盤棋?”
何成烤了烤火,讓手暖和些,然后拿了顆白子隨便往棋盤上一丟,說道:“剛剛我去看了蠻族的營寨,他們并沒有在這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土地上久留?!?p> “你這下棋的方法是不是代價有點大?據(jù)說這軍師可曾也是個中原人?!眹窒铝祟w黑子。
“這時節(jié)還能下棋的也就您老人家了,我嘛,渾水摸魚的?!焙纬苫氐?。
“也罷,我是老人家,不和你這年輕人多啰嗦,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眹幌缕辶?,喝了茶便休息去了。
“老人家瞧好了,我這買賣也不能多做?!焙纬烧酒鹕韥?,又暖了暖手便行禮作揖后離開了營帳。
國公躺在塌上,看著會沙盤,然后睡著了。
雪下到中午便停了,在陽光下,世界變得格外安靜。到處白皚皚的一片,誰來了也不會曉得這里曾經(jīng)打過一仗。
何成騎著馬從這里呼嘯而過,他身邊的軍士都騎著馬。
“將軍,前面未見敵軍?!碧今R去了又回,去了又回。
“這已經(jīng)是第十二只探馬回來了,卻不曾在關(guān)內(nèi)見到一個蠻族?!眳⒅\看了看天,陽光照耀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但即便是他也能想到,這蠻族費了大勁打下來的地盤竟然就這么丟了。
“這狗頭軍師并非蠢蛋,這躲貓貓的本事真是一絕。所以,只有老鼠才能躲起來,老虎只會埋伏?!焙纬勺哉J為不是老鼠,卻也不敢承認自己是老虎。
國公下棋,穩(wěn)扎穩(wěn)打,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這個“秀才”想著什么鬼主意。何成也不是傻子,但他有些不成局的建議,或許真的秀才也只會渾水摸魚。
何成沒有坐以待斃,都十二輪探馬來來回回之后,他終于確定,自己不是狗頭軍師想要摸的魚。
“倒是胃口挺大?!焙纬墒帐?,回了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