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泡了個十來分鐘的澡換上干爽的衣服,出來時感覺整個人輕松了許多,沒錯,是身體上的輕松。
她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仰頭咕嚕咕嚕灌了下去,然后用手抹了抹嘴邊的水漬,眼中閃過一抹愜意,真好,現(xiàn)在只需要后期加點工,一百份家規(guī)這般繁重的大山便搬完了。
計劃完美,過程略有阻礙,但不妨礙最后的成功。
繞是衣衣冷靜內(nèi)斂如斯,這時候也不由得嘴角上揚,某種自戀的想法眼看看就要浮現(xiàn)腦海,最終卻變成喃喃自語的一句:“古人誠不欺我!”
然而,這種好心情并未持續(xù)多久,因為——
“怎么回事?姚明澤還沒回來?”
看了看墻上計時器顯示的時間,換成熟悉的方式便是凌晨四點,衣衣微沉了臉色。
記得印刷結(jié)束后,她特地看了眼計時器,是凌晨兩點,算上收拾東西的半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從藏書閣外閣到北區(qū)四十九戶,按他們的速度,最長都只需要一個時辰。
這種雨夜,沒誰會在露天之下久呆,哪怕是逼不得已外出有要事,也會下意識加快速度,畢竟這雨耽誤事不說,還是一種負(fù)擔(dān)。
更別提做計劃時衣衣特地叮囑了他們,若是遇上一不小心失散的情況,就盡快回北區(qū)四十九戶。
而且,連最心性浮躁好奇心重容易被外界影響的宮非,和癡迷于手工時不時就會忘我投入以至于忽略周遭一切的毛御都回來了,一向沉穩(wěn)淡定無需別人擔(dān)心頗有軍師風(fēng)范的姚明澤居然還留在外面?
這不得不讓衣衣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被抓了?
宮家自然是有守衛(wèi)的,但他們隱在暗處,稱為宮家執(zhí)法隊,不做違背宮律危害宮家的事他們是不會出面的,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活在別人的目光下,被盯梢被窺伺,秘密全部無所遁形。
因此,宮家的氛圍比較自由,哪怕是大晚上不睡覺上街上裸奔,也只會淡定地收獲一句,哦,行為藝術(shù)嘛!
但若是大晚上不睡覺在那里對月狼嚎,必然會被執(zhí)法隊請去喝茶。
他們之前討論這事時,袁青青就提起過無法判斷該種行為是否會被執(zhí)法隊以違反宮律的罪名阻止。
衣衣對此的解釋是,大雨天工作效率會降低,一來若不是靠近一定距離未必會發(fā)現(xiàn),二來就算發(fā)現(xiàn)了,縱觀宮律沒有哪一條寫到不準(zhǔn)深夜外出瞻仰宮規(guī),需要注意的是他們既沒有影響到別人的作息,也沒有妄圖毀壞石碑打擊宮家聲望,而且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雕版印刷還是有很大可能混過去的。
事實證明,她的分析還算到位,印刷的過程無人跳出來阻止,只除了最后那個神秘人。
衣衣一開始沒想到神秘人可能是執(zhí)法隊這一點,后來想想?yún)s是一陣后怕。
因為若猜測為真,她向著執(zhí)法隊的人出手既可以理解為做賊心虛,或是違抗宮律,攻擊執(zhí)法人員,這兩條罪名都不輕。
好在泡澡梳理思緒時又回憶起那人不曾追上來的行為,便知道自己判斷有誤。
執(zhí)法隊的人是不可能在自己做下這般舉動后輕易放過自己的。
他們忽略了。
然而,姚明澤的遲遲不歸卻讓她立刻想起一個可能,如果執(zhí)法隊出現(xiàn)在石碑處的只有一個人,初時沒對自己等產(chǎn)生懷疑,但后來的出手以及倉惶而逃卻瞬間激起他的警覺,然后,姚明澤逃跑的路線正撞上藏在暗處的執(zhí)法隊……
他的運氣不會這么糟吧?
衣衣頓時通過這件事腦補(bǔ)出來一大堆東西,思緒甚至跳到了如果姚明澤被抓,他們要從那個方向努力,把姚明澤給撈出來,怎么瞞住姚明澤相依為命的爺爺——
要知道老人家放在異世來說也是高齡了,養(yǎng)得好還能活上三五年,若是驟然知道這事,氣急攻心……嘖,這罪過真心大了!
然而,袁青青僅僅一句話就讓衣衣這些想法化作了飛煙,
“可能是又迷路了吧!”
分明用了充滿不確定意味的兩面詞,她的聲音卻非常篤定,眼中布滿了無奈,仿佛在說,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迷路?”不說林月牙等人,就是衣衣也有些驚訝,這種少女才有的特質(zhì)與福利,放在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身上自然合適,哪怕她身材豐腴了些,也是迷糊而可愛的。
但若放到一個男孩身上,就會成為能力不足的代名詞。
然而,很令人無奈的是,把自己生活中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成績常年霸占丙班第一連學(xué)霸組組長宮非都壓得死死的的人,他還就是路癡。
聽完袁青青面無表情說的幾個例子,衣衣非常無語,這算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嗎?
“好吧,北北宮非毛御你們先去洗澡,袁青青和我出去找人?!?p> 沒做過多考慮,她直接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至于爬上床睡覺什么的,這個美好的念頭被忍痛忽略了。
不過尋找失蹤的姚明澤這事雖然很急,但無需出動所有人手,衣衣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宮非和毛御兩人還穿著濕衣服,頭發(fā)也滴滴答答再往下面滴水,很是狼狽,擔(dān)心凍著了,便直接讓他們?nèi)ハ丛琛?p> 說到衣服,兩人包括幾位組長,都有提前帶來,畢竟光靠宮翎留的衣服,哪怕是一年四季的,全拿出來亦未必夠。
一個字,窮!
衣衣將褲腿卷了起來,避免被飛濺的雨水打濕,然后與袁青青共撐一把傘,走進(jìn)了雨幕里。
等她們走后,林月牙打了個哈欠,將床鋪好,招呼唯一還留在正屋的女孩宮嵐嵐上來睡覺。
宮嵐嵐有些猶豫地看了眼敞開的木門,遲疑著問:“我們不等隊長和青青姐回來嗎?”
“既然姚組長只是迷路了,我們干等著也沒意義,還不如上床睡覺?!绷衷卵勒f得理直氣壯,說完又打了兩個哈欠。
她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水汽,一邊爬上床一邊喃喃自語,“我還沒熬過這么長時間的夜呢!之前就是差點睡意上來從梯子上栽下去,哦,要好好睡一覺?!?p> 宮嵐嵐聽得瞠目結(jié)舌,雖然那梯子的高度就是直接摔下來,也不見得會怎樣,但沒有腳踏實地總歸是慌的,她居然還有心思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