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在岔路口發(fā)放口糧的時候,出事兒了。
四條大漢首先發(fā)難,他們收殮的尸體比其他兩家人多,口糧卻一樣,覺得不公平,得多發(fā)他們點(diǎn)口糧才行。
圍觀群眾見狀,則是趁機(jī)火上澆油,紛紛口出怨言,表達(dá)了孫大夫不讓他們參與殮尸的不滿。
局勢一時失控,大群難民開始出現(xiàn)推推搡搡的情況,大柱、大綬和小林一幫人忙著維持秩序,但無奈人數(shù)太少,難免顧此失彼。
一條大漢趁亂沖破了大柱他們對孫大夫父子的保護(hù)圈,擠到了孫大夫身前,手中短棍竟然朝著孫大夫戳去。
不得不說大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一直把志文讓他保護(hù)好孫大夫的話記在心中。
雖然一時不備,讓人擠到了孫大夫身前,可還是舍身上前,用自己的身體,及時擋住了那快要戳到孫大夫的短棍。
讓人意外的是,那根短棍的末端,竟然隱蔽地綁了一把短刀,當(dāng)時誰都沒有看出來。
大柱就此受傷,好在刺中的部位是左肩,不是要害。
這時大成見大柱都受傷了,有些心慌,算算日子,覺得志文他們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到了,急忙讓他的兄弟小成,見機(jī)擠出人群來找志文他們。
而一旁的大綬則當(dāng)機(jī)立斷,不再被動地維持秩序,手持長槍,當(dāng)即一槍將刺傷大柱的人格斃。
大柱也被這一刀給激出了兇性,一把拔下左肩的短刀,不顧仍在流血,也隨著大綬殺入了人群中。
“棍子綁短刀的那人很可疑啊?!甭牭竭@里,志文插了句話,“這可不像是對發(fā)放的口糧太少而不滿?!?p> “說的是,小志?!睂O大夫羞愧地說道,“我也是事后才覺得他們可疑?!?p> “更像是打算殺人搶糧啊?!敝疚恼f出了他的判斷。
“志哥,你也這樣認(rèn)為???”小林有些驚奇地問。
“怎么,其他人也這樣看嗎?”
“大綬也是這樣說的。”小林有些佩服地說道。
后來的事兒就簡單了,大柱跟著大綬一連殺了幾個明顯是帶頭鬧事的人,估計和第一個被殺的那個人是一伙兒的,難民們一下子就乖了起來。
嚷嚷的不嚷嚷了,推搡的也不推搡了,動亂的場面一下子就得到了控制。
等志文趕到時,聚集在他們窩棚的人群都已經(jīng)散了,所以他看到的,是一個異常安定的現(xiàn)場。
“對了,大綬呢?怎么不見他?”志文是很看重大綬的,武藝好自不必說,人也沉穩(wěn),分開行動前,志文其實(shí)是想讓大綬負(fù)責(zé)的,只是怕他初來乍到,不能服眾,這才作罷,不過仍然把長槍給了他。
“他帶著大成追殺那幾個挑唆鬧事兒的人去了,說是不能留下隱患?!毙×衷谂赃吔忉尅?p> 志文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很是贊嘆,就算自己在場,恐怕也不能比大綬做得更好了,甚至可能還不如他。
志文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有時候很是有點(diǎn)優(yōu)柔寡斷,那種場合下,未必能像大綬那樣當(dāng)機(jī)立斷地殺人立威。
沒出事兒就好,志文長出口氣。
“小志,沒事兒吧?”這時,窩棚外傳來了小捷的聲音。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大柱受了點(diǎn)傷。”志文走出窩棚,“咦?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這不是看這場面有點(diǎn)拿不準(zhǔn)嘛?!毙〗菀彩强床欢@么安靜的現(xiàn)場,又不放心大家一起趕著馬車過來,干脆也像志文一樣,一個人先過來探探路。
“既然沒事兒,那我去趕車了。”小捷又匆匆離去。
“趕車?”孫大夫像個老狐貍般,敏銳地嗅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啊!趕馬車。孫伯,告訴你,這回我們可找到了不少糧食。”一想到那個讓他眼暈的密室,志文都無可避免的滿臉喜意和興奮。
“多少?算了,不問了,你小子說不少那就肯定很多了?!睂O大夫也興奮了起來,來回踱著步。
“這么說,可以增加人手了?”孫大夫剛才還滿是羞愧的臉,現(xiàn)在卻異常興奮。
“沒錯,孫伯?!敝疚男χ卮?,對孫大夫這種一心治病救人的心思很是佩服。
以現(xiàn)在手上擁有的糧食,志文算過,在高家坪那兒,前前后后總共獲得五萬四千公斤糧食,加上他自己原有的一萬公斤糧,總計六萬四千公斤糧食。
以平均每人每天需要半公斤糧來算,他可以供應(yīng)一千人四個月的吃食。
不過志文并不打算一下子就把攤子鋪這么大,畢竟見得到的糧食就是那三輛馬車上的一千五百公斤,招的人多了,人家還懷疑你沒那么多的糧食發(fā)呢。
再說經(jīng)過今天這事兒,志文覺得招人還得慎重,得想個法子不讓有異心的人混入,嗯,口糧發(fā)放的方式也有瑕疵,還得改進(jìn)。
“大綬回來了!”
“大成回來了!”
正當(dāng)志文胡思亂想的時候,小林他們突然一陣歡呼。
只見遠(yuǎn)處大綬肩扛長槍,胸前衣襟上一片片殷紅的血跡,左手還提著一個......人頭。
大成扛著白蠟桿跟在后面,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身上也有血跡,不過和大綬一比,就少多了。
周圍其他的難民,一開始還想圍上去看熱鬧,不過一看是大綬,特別是他手上還拎著個腦袋,畏懼之心占了上風(fēng),又紛紛退開,給大綬他們讓出條路。
“快看!馬車!”
“小捷!”
“宋嬸兒!”
“他們也回來啦!”
這時,小捷他們的三輛馬車也在岔路上出現(xiàn)了,眾人一陣歡呼,小小的營地里,一掃志文初到時的沉悶。
“志哥?!贝缶R還是比小捷他們先到,沖志文打了個招呼,神情輕松,才救他下山時的郁悶明顯消失了。
“我先處理點(diǎn)私事兒。”說完,大綬望了望夕陽,選了個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
這方向......,似乎是他當(dāng)時被救的方向啊,志文若有所思。
然后大綬將手中的人頭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許是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抱了塊石頭,將人頭砸得稀爛方才罷手。
一眾人等被他這番舉動驚得目瞪口呆,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連小捷他們趕著馬車到了營地都沒發(fā)覺。
“見笑了,志哥。”大綬一番發(fā)泄后,神情更加輕松,“這是我的仇家,刺傷大柱的人就是他的同伙,你也見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