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嚴厲的楊先生（一）
翌日卯正，李清芷便已經(jīng)起身。如今剛剛開春，這個時辰天也已經(jīng)有些蒙蒙亮了。李清芷雖然睡眼還有些惺忪，不過今日辰時要去楊先生處學習，又是頭一日，自己身為長姐，作為眾姐妹的表率，是斷斷不能懈怠的。
李清芷用過早膳，正在凈手，綠茵入內(nèi)說道：“郡主，三姑娘已經(jīng)過來了?！弊詮淖蛉諚钕壬谏显赫f了那一番話后，相府內(nèi)又還是稱李清芷為郡主了。
“三妹妹竟這樣早就來了？”李清芷將手上的水擦干，對綠蘿說道：“綠蘿，跟我一同過去吧?！?p> 穿過游廊，李清芷來到了見李清顏和身邊的丫鬟紫蘇立在廊下，楊先生還沒來。對于李清顏這樣早到，李清芷并不感到意外。李清顏為人功利，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又哪里會覺得早呢。
李清顏看見李清芷朝自己走了過來，便帶著紫蘇迎上去說道：“大姐姐也來得這樣早呢?！?p> 話音剛落，只見李清玥也帶著知書來了。李清顏對于這個庶出的姐姐一向是不放在心上，不過，礙于名聲，也笑著說道：“二姐姐安好?！?p> 李清玥則很是恭敬，對李清芷行了一禮道：“郡主安好?！庇謱钋孱伝亓艘欢Y道：“三妹妹好?！?p> 李清芷正欲于李清玥搭話，卻見楊先生來了。楊先生今日著女師的裝束，手上除了書以外，還拿著一把戒尺。李清芷知曉，每當自己課業(yè)未完成或是做得不好之時，楊先生便會用戒尺懲罰，力道雖不算很大，不過，也會令人吃一番苦頭。前世自己雖然很少出錯，不過也總被懲戒過一兩次的。
楊先生見她們來了，便說道：“都進來吧。”
東廂陽光甚好，此時已到了辰時，陽光照射進來，光線也十分充足，并不昏暗。
“我已教了阿芷一年有余，如今你們二人又算是旁聽。所以，課業(yè)我并不會從頭開始。若是你們跟不上，或者覺得吃力，以后可以不來。”楊先生對李清顏李清玥說道。這話倒是不留情面，畢竟，哪個老師愿意教資質(zhì)愚鈍的學生呢。
李清顏覺得還好，自己娘親之前也有教自己一些，而李清玥心里卻七上八下。想到自己起步晚，資質(zhì)也不好，也不知能不能留下來。
楊先生正準備翻開書開始教習，卻見李清妤氣喘吁吁地小跑了過來，有些尷尬地說道：“楊先生，我來遲了。”
此時已是辰時過了小半刻鐘，李清妤必定是因為太早了起不來。李清妤說完抱歉后，正欲往里走。楊先生卻拿起手里的戒尺，對李清妤說道：“誰讓你進來的？”
李清妤看見楊先生手上的戒尺，著實給嚇了一跳。李清妤從小就被香姨娘嬌慣，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霎時間就哭了起來。還一邊叫喊著：“我不過來遲了小半刻鐘，你居然就要打我！”
楊先生皺了皺眉，她沒想到，相府的四小姐居然是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又說道：“好，我不打你，你回去吧。明日若再遲了，以后都不要來了?！?p> 楊先生說完，畫眉便走過去，將李清妤拉了出去。李清妤身邊的采薇見到形勢不妙，自家姑娘頭一日來上學，怎能就這樣被趕回去。立刻拉了拉李清妤，小聲地說了些什么。
李清妤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立馬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對楊先生說道：“楊先生，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明日斷斷不會再來遲了?！?p> “你回去吧，若是明日沒有來遲，那么你明日便再跟著我學習便是了?！睏钕壬⒉活I情，還是讓李清妤回去。
李清妤無法，只得跟著采薇又一同回去了。
直到李清妤走得很遠了，楊先生這才回到屋內(nèi)，說道：“無論先生，或是學生。既是定下了時辰，便不可隨意更改。君子有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是說出的話，朝令夕改，以后便也不會有人再將你所說的當一回事。”
眾人紛紛點頭，答道：“是，學生知道了?！?p> “因不知你二人如今是何水平，阿芷已學完了《百家姓》、《三字經(jīng)》等，四書也學了一多半。今日我便先從《詩經(jīng)》的周頌開始講起?！睏钕壬谡n十分易懂，雖然進度有些快，不過，小半日的功夫，眾人也都覺得各有收獲。
于李清芷而言，自己前世便學過這些，現(xiàn)在學起來不過是溫習，故此倒也輕松。李清顏天資甚高，卻也能勉強跟上。而李清玥則是有些云里霧里，頭昏腦漲。只不過，李清玥不驕不躁，雖然理解得慢些，卻很細心聆聽。楊先生覺得，相府的這幾個姑娘，除了李清妤，都是好的。
而李清妤那邊，被楊先生訓斥之后，便怒氣沖沖地跑回了聽雪院。
香姨娘見李清妤剛剛離開不多久便回來，心中奇怪。便問道：“你不是去楊先生處學習了，怎的這樣快就回來了?！?p> “娘！你還說呢，楊雪沁說我去得遲了，差點要用戒尺打我！還將我趕了回來，我是相府的姑娘，哪里能這樣被她作賤！”李清妤言語里帶著些怒意，對楊先生之前的行為很是不滿。
香姨娘一聽，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兒，說道：“她用戒尺打你了？”
“沒有，女兒向她求了情。她讓我明日不能再去遲了?！闭f完，又對香姨娘撒了撒嬌：“娘，楊雪沁這樣不將女兒放在眼中，每日又要辰時進學那樣早，明日干脆就不去了吧。”
香姨娘聽到自己女兒竟然不想去，便說道：“除了你，可還有人也去遲了？”
李清妤低下頭，小聲嘟囔道：“沒有?！?p> 香姨娘理了理李清妤的衣裳，說道：“就連李清玥那個笨丫頭都能跟著楊先生學習，你天資如此聰慧，總不能被她越過了去吧?！毕阋棠镏?，自己女兒最看不上的便是李清玥，拿她作比，自己女兒定是不會服氣。
“娘！你說什么呢，我哪能比不上李清玥！我明日不會去遲的?！崩钋彐ザ辶硕迥_，說道。
“娘知道你聰慧。對了，你對楊先生千萬要恭敬，她不僅僅是郡主的女師，更是皇后娘娘嫡妹，張首輔嫡女的女師，你若是能拜她為師，以后一定能受益良多?！毕阋棠镎Z重心長地說道。
“女兒明白?！崩钋彐c點頭。
到了下午，楊先生便會傳授琴棋書畫，李清顏與李清芷都是學過樂理，所以學琴也無甚壓力。而李清玥不通樂理，學琴對她來說便十分痛苦。李清芷前世最喜歡的便是琴，只可惜，天分沒有李清顏高，李清顏的琴藝，在京城除卻張首輔家的嫡長女張雅嫻，便是無人能夠比肩。
故此，這一世，李清芷不想再把重心放在琴藝上，前世自己的書畫其實學得比李清顏要好。只是，因為她們二人都是最愛琴藝，便并沒有用那么多時間與學書畫，最后自己卻淪為李清顏的陪襯。
下午的課業(yè)并沒有上午那般繁重，故此，學了不多時后，三人還要一同去花嬤嬤和柳嬤嬤的香榭院中學習規(guī)矩。
花嬤嬤為人圓滑精明，柳嬤嬤忠厚，同時，二人的繡工也極好。所以，除了學規(guī)矩以外，幾人還會向兩位嬤嬤討教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