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滑稽的追求方式（上）
他太寶貝自己的兒子，
為了兒子的請求，
他寧愿拉下自己教師的尊嚴。
——旁觀者
眼看著就快要臨近畢業(yè)了，除了會考還必須過體育達標那幾個項目。
雪已經(jīng)不再參加晨跑了，雖然上次打比賽的機會讓自己體育成績加了分，但其它項目總是過不了關。比如就說是跑步吧，每次測試雪總是跑到一半腿就軟了，不然就是胃開始疼。要說是慢跑那還行，但200米短跑的項目測了幾十次都還是那樣。班主任鄭老師也說過體育成績必須每項達標的，否則會影響升學的順利過關，為此雪沒少傷腦筋。
六月的天氣十分炎熱，真是盼望著老天會突降一場大雨，仔細清刷清刷這片堆積著灰土塵垢的操場。
光是每天下午體育成績不能過關的學生強化訓練，就練得人夠苦。雪真是難以想象自己這樣的成績居然還能加入球隊，她現(xiàn)在覺得是該仔細想想究竟進入球隊是好事還是壞事了。自己總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班上陪著自己訓練的女生也不少，總共有十來個吧，體育成績不達標的現(xiàn)象目前也不是稀奇事，但大家都還是在做這最后的努力。要想在短時間內把跑步的速度提上去，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都知道要靠平時間的不斷努力和訓練。這種時期，不達標的女生們沒少挨江老師的罵，他每次都會挨著個批評學生平時的懶惰害了自己，還要害得他帶這個畢業(yè)班測出這么差勁的總成績，讓他沒臉去見人。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江老師也一直沒有放棄對大家的訓練。每天下午，操場上還是能看到一群人在苦練的身影。
江老師對雪挺關照的，雖然每次他都會罵人，但從未見過他罵王雪兒。班上的很多女生挨了他的罵，都很不服氣。有人背后說，江老師是見到城里來的學生，不想得罪人；還有人說他是喜歡漂亮女生，舍不得罵王雪兒。總之什么樣的話都有，雪也假裝什么都聽不到，反正都要畢業(yè)了，總是時候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自從這學期開始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以來，雪都覺得呆在學校里沒什么意思。雖然汪軍已經(jīng)不再找自己，但自己害得游遠清轉學了。不管是不是由于自己才害他轉學，但雪始終認為這件事是與自己有關。
前幾天收到何小東的來信，他說他已經(jīng)分到了當?shù)刂行男W教書，教的是語文和思想品德，另外也兼體育，雪很為他感到高興。看到朋友也有了不錯的職業(yè)，開始掙第一桶金，雪就更加覺得學校里呆著沒意思。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有工作，開始掙錢呢？
這段時間，班上的班務事也很多，雜七雜八的，很多總結和報欄板報都要做，這也是學校的規(guī)定，每一屆的畢業(yè)班都要為自己班上做一份有紀念意義的校報宣傳，班委的任務也相對于更加繁重。
作為班上的宣傳委員和體育委員，張力從五月中旬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很忙，基本上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每天下午僅有的一點空閑時間，也要幫著對班上體育成績不達標的同學進行強化訓練，不管是否是走過場，總之要讓所有的同學盡最大的努力把成績提上去，江老師也給自己下了死任務。
中午，張力剛吃完飯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教室看書，就碰到江老師。
“張力，你過來，我~~~有點事找你?！苯蠋熣f話很少吞吞吐吐，但這次例外了。
“哦。好?！睆埩s緊走了過去。
江老師繼續(xù)朝小花園方向走過去，張力只好跟著他走了過去。
“恩~~~張力啊，這段時間怎么樣？任務這么多，壓力不小吧？”
“唉！是覺得時間不太夠用啦?！逼饺照n下，張力和江老師的感情還是不錯，所以說話也很隨意。
“也別太累到自己了，總之幫同學訓練的事，盡力而為就行了，現(xiàn)在剩下沒有達標的同學，全都是女生，也別給她們太多壓力?！?p> “是啊，特別是葉琴她們幾個，根本就跑不動，而且，每次訓練的時候都不認真?！?p> “哼！不當回事嘛。告訴她們，不是我嚇唬她們的。體育成績任何一項不達標，都是不能拿到畢業(yè)證的，教委有文件的?！?p> “大家都知道，但她們有的身體素質就只能那樣了，再逼也沒辦法。實在不行，也只有看補考能不能輕松點。”
“唉~~~這個我也知道，但畢業(yè)測試的時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啊，監(jiān)考的都是外校的教練。什么叫全面發(fā)展??？其中體育達標這一項就不可小看啊?！?p> “是的，我會再跟她們敲敲警鐘?！?p> “恩?！苯蠋燁D了頓，“那個~~~王雪兒，最近各項測試的成績怎么樣？”
“王雪兒？”張力顯然很意外江老師指名點姓問班上同學的項目測試成績。
“哦，是這樣的，我呢——和王雪兒的姑媽是多年認識的朋友了，一條街上住那么久，上次她姑媽碰到我，就請我關照關照她侄女羅！所以我就問問她的測試成績。你也知道最近我把這些事交給你處理，二班的那么多學生我都忙不過來了。這個時候，少了你這么個得力助手還真是不行。”
“呵~~~江老是不是怕我們說你不近人情?。肯氲疆厴I(yè)時候放大家一馬？”
“你小子！不過不是我江老不放她們一馬，我盡量爭取吧。要是這次總測試的時候體校派來的監(jiān)考人員會有我以前的師兄在，我一定會想辦法說說，盡量讓全班都通過?！?p> “哦對了，王雪兒，我記得她短跑200米還沒達標，另外還有個長跑3000米，她體力不行，有一次差點跑暈了。”張力說。
“哦？是嗎？她還跟著球隊訓練了那么久，還是那樣？”
“也不是了，她已經(jīng)比以前好很多了，至少每次都可以跑完全程。”
“張力，幫我跟那個王雪兒傳個話怎么樣？”
江老師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好像是有什么事想說又不好說，張力從江老師的表情也看得出來。
“恩？什么話？我一定幫您代到。”
“恩~~~呵~~~不過告訴你這件事之前，你得答應我除了她之外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算是我相信你啊，張力。我可不僅僅是把你看成是一個學生，我也把你當成我的一個小兄弟看待?！?p> 江老師一口氣說了這么一長串話出來，弄得張力更加不明白了。但是張力心里隱約感覺這件事跟私人有關系，不是屬于班上的公事。
難道是江老師他？他不會是喜歡王雪兒吧？哎！瞧自己在瞎想什么呢，雖然江老師的妻子死得早，但自己說什么也不相信接觸這么久的老師會那樣。再說了，江老師還是省足球協(xié)會的教練，很受人尊敬，他才不會幽默到這種程度呢。張力放棄了心里的猜測，決心先聽江老師說清事情。
“江老，您放心好了，我即使是畢業(yè)了，將來還想靠您進省球隊里混呢，我可不想做出背棄您的事來，自討沒趣是吧？”
“這個你沒問題，小子！你好好參加會考，憑你的足下功力，踢進省球隊是不成問題的。我本來就已經(jīng)打算推薦你進去的，要繼續(xù)加強鍛煉，一刻也不得放松?！?p> “恩！”張力很感激地點了點頭。
“唉~~~你也知道我兒子濤濤吧，你們倆平時也玩兒得不錯，難道你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嗎？”
“你是說江濤？”張力聽江老師這么一說，頓時明白了。以前江濤老在自己面前打聽王雪兒，當時自己還笑話過他，他只是說想認識認識王雪兒，因為是學妹，大家做個朋友。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呢？可是，從來就沒遇到過老師會托學生向班上女生傳這種話的?。?！這~~~不是違反校規(guī)嗎？
“江老，你的意思是~~~？”張力試探著問。
“你大概是猜到了吧。我兒子濤濤是個犟脾氣。唉~~~也怪我從小就把他給慣壞了。他不下十次在我面前求我傳這個話了。他~~~很喜歡王雪兒，我這個當老爸的也很為難啊~~~唉~~~”
江老師似乎的確是很難為情的樣子，很無奈地說著，又搖頭又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