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里來的，跑到我們這里來耍，還不跟我們講理......”張老太太張牙舞爪的朝著吳洛邊說邊揮她帶著金鐲子的枯手。
“那我們不用你們的磚了成嗎？”殷素素不是怕再給他們幾張老人頭，只是很不屑他們的為人和做派。
往日連她那個便宜老爹都常說：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村里人雖然沒人誰去惹她們一家人，可是背后里論他們家長短的人卻不少。
據(jù)說，鄰村有一戶姓胡的一人家，趕了一群羊從這里經(jīng)過。
胡家養(yǎng)的羊有兩只走散了，不小心啃了張家的麥地。
羊隊走過，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啃了也啃不了多少。
而且麥苗即可以補，也會再長。
一般人家就是警告一下，也便哪說哪了。
可是他們一家人借故便拉開了陣勢。
偏偏這姓胡的人，即不胡為，反而是個老實性子。
對于張家人的責(zé)難一直低頭賠不是，講不出個子丑寅卯。
胡家賠禮道歉還不算完，到最后還是賠給張家一頭半大的羊羔這事才算完。
如果不賠，她們一家人揚言說不許從她們家前家后走過。
甚至揚言說不許再借道他們的村道。
銀莊村后有一大片的草地，要去草場必須得從他們家經(jīng)過。
不然就要繞過一條河，多走許多冤枉路。
“你說這種人家要不要慣著他們？”殷素素拉過吳洛，低聲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決意要踩洼地，也不讓他們家占一點便宜。
吳洛卻拉住殷素素剛抬腳前傾的身體。
回身走到老太太的近前，笑臉問眼前的老太太：“那您說要怎么辦好？”
老太太偷眼瞅一眼老頭兒。
老頭兒沖著老太太伸出一只手掌攤開五指，指指殷素素身后的轎車。
老頭兒還低頭沖老太太咬耳根，嘀咕了一句什么？
老太太叉開兩手擋在吳洛的面前：“我們家這磚可不一般，我們可是買的好磚，是叫什么仿古磚的啥的？對不對呀老頭子？”老太太一本正經(jīng)的抬頭問老頭子。
老頭兒一副被人當(dāng)場揭穿了的囧像，瞄一眼老太太，現(xiàn)出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表情。
一擺手，啞著嗓子道：“那還用問？”
剛才的中年婦人，并沒有跟上他男人走遠(yuǎn)，站在一邊看熱鬧。
聽到這里，臉上大有不屑的樣子。
端著手大笑著朝著，往這邊圍攏來的幾人大聲的議論：“你看看，這磚想想也放了好幾年了，還是他小兒子結(jié)婚時侯買的，放的發(fā)了霉，說什么仿古磚，你們說好不好笑？”說著一拍手，大笑不止。
“是呀，也不知道人家一家人騙人都騙成專業(yè)的了。還知道什么仿古磚。如果不是上次聽過別人說過一句，連我都不知道呢！”一個年輕媳婦也笑著小聲附和了一句。
“以前你們沒聽說過嗎？有個趕羊的在她們家門后經(jīng)過，拉了一點羊屎，你說這畜生吃喝拉撒，畜生又不會打招呼的對吧？人家給他們清理干凈這事也就完了。這兩口子非得訛人家一把笤帚和簸箕。說是打掃這些以后就沒辦法掃院子了。你看平時他們家臟的，雞鴨豬狗的哪個不拉，人家的羊一過，他們家就不能掃院子了。你說說看，這不是明擺著欺負(fù)人的嗎？”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也湊過來，義憤填膺的大聲響應(yīng)著。
“是嗎？怪不得人家啃了他家的麥苗就訛人家一只羊羔，聽說那家人從此再也不敢從這里過了，寧愿繞一條河走，也不愿沾這一家人。你們說說這一家都是渾不吝?！毕惹澳莻€中年婦人，似乎頂看不上這一家人似的，鄙夷的斜眼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張老太太。
老太太老早就聽到婦人的話，兩家似乎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老太太指著中年婦人張口便開罵：“你NND你娘還管我叫老姑呢，你個小妮子從哪里蹦出來的？敢管我們家的事？磚是不是你們家的，不是，你就別亂嚼舌根子?！?p> 中年婦人一聽，臉一橫，回指老太太：“你別提我老姑，我老姑一輩子受你欺負(fù)，我早就看不慣你這個為老不尊的老不死的了?！眿D人的臉青筋暴起，一臉的憤怒。
年輕媳婦也跟著幫腔：“是呀，老早我們就看不慣了?！?p> 老太太看著眼有這些小輩一個個都面有不屑。
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你們一個個小崽子回家去問問你們的爸媽，敢不敢說這些，你們一個個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又轉(zhuǎn)臉沖著吳洛五根手指一攤：“五百，少了五百，我們就不答應(yīng)?！?p> “你們大家都來看哈，這人有臉樹有皮，這人老了倒不要臉皮了?！睕]等吳洛和殷素素開口。
那個中年婦人扯起嗓子高聲吆喝起來。
中年婦人的老姑也嫁給了本村人，他姑姑老實本分，而且跟張老太太還沾親帶故的，確實受過這老太太的不少閑氣。
以前她都要為姑姑出頭，無奈丈夫每次都攔著她。
中年婦人這一聲喊，招來一群人圍觀。
“小伙子，你們不要理他們，我家這里也有好多閑置的磚頭，我給你們?nèi)ネ啤！敝心陭D人朝吳洛一招手，似乎今天立志要跟張老太太對著干到底。
吳洛沖殷素素投去詢問的一瞥。
殷素素開口道：“不用這么麻煩了，你們怎么走，我們也能怎么走?！?p> “不要姑娘，你看你一看就是城里來的。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這么干凈。你們等著我哈?！?p> 還沒等殷素素回話，中年婦女便小跑著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殷素素也折身上車，回來后，腳下?lián)Q了一雙休閑運動鞋。
“咱們就是有錢，也不能這么亂花呀，對吧？”殷素素來到吳洛身邊，就要抬腳踩水。
“姑娘，你們等等。你看我給你們推回來了不是？”
中年婦人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響起，近處那個年輕媳婦也跟著喊。
“等等，這不是來了嗎？”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一小堆車磚鋪在水洼地上。
那個小伙子干脆走在前面，來到坡路上。
“這里沒事，一點兒都不沾腳。你們就這么走，準(zhǔn)保臟不了鞋子的?！?p> 張老頭兒當(dāng)看到鄉(xiāng)親們七手八腳的齊動手的時侯，就嘆一口氣悶頭溜回了家。
張老太太卻不干了，拍著大腿直罵街：“里格楞......里格楞”聽她著罵人的姿勢和氣勢，果然是練過的。
雖然是帶著鄉(xiāng)音。
殷素素知道這老太太的年紀(jì)今年少說了有八十歲了。
可是一張口罵街，人不哆嗦，氣也不喘，嘴里像蹦豆子似的嘎嘣脆。
中年婦人剛開始還幾句嘴。
后來有一個稍長的老者笑著勸：“咱們只當(dāng)是沒聽到，她罵她的，沒有人理她，她的罵便回去了，氣不著別人?！?p> 的確，大家一哄而散，沒人理那老太太，老太太反而越罵越?jīng)]有氣勢，到最后只好偃旗息鼓。
吳洛在村口小賣鋪里買了些水果和糖果。
給眾人發(fā)了一些，孩子們像過節(jié)似的一個個高舉著手。
大人一邊嗔怪一句，一面笑著著客氣道：“不用的，這都是舉舉手的小事，我們的路的確該修了，只是今年明年，也沒個準(zhǔn)日子。剛才那個老太太的侄子就是村主任，我們的錢也湊了兩回了，路現(xiàn)在都沒有修成?！?p> “對呀，你們?nèi)ッδ銈兊摹！焙⒆佑辛撕贸缘?，撒著歡的散去，只留一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湊在一處。
遠(yuǎn)遠(yuǎn)的殷素素看到，路盡頭自已家的院子。
吱呀一聲院門開啟，一張熟悉的臉，正朝這邊張望。
君子斯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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