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蛇!
——一年之際在于春,一日之際在于晨。
這句話一點兒也不會錯,而劉風剛好在春季的早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正月的風雖然還很冷,卻吹醒了早春的芽。
人總是在寒冷中才能保持自己清醒,而溫暖只會讓人想睡覺。
劉風每天都起的很早,不光是練武,更多的是讓自己清醒。只有早起,才有時間思考這一天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可是天一直沒有亮,灰蒙蒙的云擋住了初生的太陽。就像初生的嬰兒,被一個人扼殺在搖籃中一般,就連叫都來不及叫出口。
另外幾人也很珍惜自己的時間,同樣起的很早,柳長青正在思考,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秋山澪的傷似乎好了許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自己走路,他的手里拿著熊的圖騰看了許久,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仍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成安道在沒有人看他的時候,手慢慢的放到衣袖里,不斷的撫摸衣袖里的東西——一塊虎的圖騰。
呂玉,一修醒來的第一時間是看看自己的東西——一塊狗的圖騰。
而龍笑笑和鐵青青也是自然而然摸了摸自己袋子里面的寶石。
一個人醒來總會看自己最在意的東西,這只是一種條件反射,就像人餓了,總是會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銀子一樣。
——
天并沒有亮開,但是他們都不會在意,而是很安靜的走在路上。
眼前的山雖然大,但是并不陡。幾人走的并不慢,他們的眼睛偶爾互相看一眼,然后盯著每一個角落。
一滴血落在鐵青青額頭上,鐵青青抬頭看到一只死去的鳥,驚嚇一般的大聲叫道:“?。 ?p> 眾人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只死掉的驁鷹,身體掛在樹枝上,身上插著一只箭矢。箭矢上沒有鐵一樣的頭,也沒有箭羽,正是劉風昨日射的。
柳長青看了一眼驁鷹,又看了一眼劉風,隨即說到:“它就在附近?!?p> 柳長青走了過來,眾人也都好奇的圍了過來,劉風說到:“它在里面,不過你得小心,這種蛇比普通的毒蛇更毒,被它咬一口,你會死的很快?!?p> 鐵青青和龍笑笑聽到這兒,不禁害怕的退了兩步,而柳長青趴在洞口看了看,說道:“我知道!”
這三個字,對于柳長青來說,它包含了很多東西,他不但知道七彩蛇很毒,還知道它比別的蛇更快,更靈敏。而柳長青也為捉到它,曾經(jīng)學了很久的抓蛇技巧,他的手可以說比蛇更快,更準。
柳長青走到一顆樹枝旁,用劍砍了下來,去掉多余的枝條,留下一個很小的叉。
柳長青邊做這一切,一邊說到:“你知道的,新挖的洞,它肯定不深?!?p> 劉風道:“對,它的確不深,但是你卻有辦法將它引出來?!?p> 柳長青說到:“它不深,就不需要吸引?!?p> 劉風在聽。
柳長青繼續(xù)說到:“它就像一個寡婦晚上不關門,等著漢子悄悄溜進去?!?p> 劉風道:“你形容的很貼切,可是你卻不敢進這么一個寡婦的門?!?p> 柳長青沒有說話,他承認自己不能冒失,一點兒也不能。
柳長青問到:“你知道引蛇出洞嗎?”
劉風道:“不知道。”
柳長青道:“蛇聽到笛聲會昂首而舞,而捉蛇者通常會吹起笛子,蛇也會聞聲出來?!?p> 劉風道:“可是你并沒有笛子!”
柳長青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瓶子,瓶子看起來很白,撒了一點黃色粉末在洞口。做完這一切,得意的說到:“但是我有它,雄黃。”
劉風突然想起這么個東西,每次過端午父親總會喝雄黃酒,不光自己喝,還要他喝。就因為喝了雄黃酒,不光可以辟邪,還能驅(qū)趕蛇蟲。
沒過多久,洞里面似乎有了動靜,探出一個蛇頭,紅色的蛇頭,妖艷的讓入侵者恐懼。
柳長青并沒有恐懼,揮動自己的木叉,快速一插下去。叉子死死的將蛇頭壓著,蛇的尾巴還在洞里,而頭已經(jīng)被柳長青控制住。
柳長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另外一只手已經(jīng)捉住了蛇頭,然后一拽,整條一尺左右的蛇浮現(xiàn)在人們眼中。
若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知道在這世間還有如此具有觀賞性的蛇,七中顏色,像極了彩虹。但是往往這種蛇比別的更毒,也至于人們會忽視它的毒。
——華麗的外表,往往能夠迷惑愚蠢的人,但是它并不能迷惑劉風。因為在別人看來,劉風也是毒蛇,或者說比毒蛇更毒。
而柳長青的手法之犀利,若不是他腰間的劍,不得不讓人猜想到他是一個完美的獵人。
柳長青取出一個竹筒,將蛇放在里面,然后蓋好蓋子,這些都是自己早就準備好的。
做完這一切,柳長青說到:“我們走吧?!?p> 這時其余各人這才反應過來,又開始了尋找的路途。
——年輕人!
正月十三,
陰陽劍派外,空智和玉虛子帶著幾個人站在山門外面,可以看出來,他們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空智看了看天空道:“看來天要下雨了?!?p> 玉虛子道:“我們也許該等等,也許還有人要來。”
空智道:“也許他們早該來了?!?p> 秋山一鳴聽說玉虛子和空智一到山門,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風風火火的往外面走來。
秋山一鳴見了兩人站在外面,似乎在商量什么?停下聽了聽,然后走出門外,抱拳道:“大師,玉虛子道長,有失遠迎,里面快請。”
三人移步走在路上,秋山一鳴卻忍不住問到:“剛聽兩位談話,不知誰還要來?”
空智道:“該來的人會來,我們也是該來的人,而他們更是該來的人?!?p> 秋山一鳴一聽,猜想到:“大師說的可是塞外十一飛狼?!?p> 空智點了點頭,玉虛子說到:“也許還有別人?!?p> 秋山一鳴問到:“還有誰?”
玉虛子道:“誰能請動塞外十一飛狼?”
秋山一鳴驚訝,沉思了一會兒,猜想到:“難道是快活林?”
玉虛子聽到這三個字時,是在武當山龍云所說。龍云知道快活林并不奇怪,他手上可用的人很多,現(xiàn)在聽到秋山一鳴說出這三個字,自己不得不驚訝,他驚訝秋山一鳴怎么會知道。最后玉虛子只能嘆服,秋山一鳴的情報網(wǎng)比自己更廣,更準。
看著空智和玉虛子的表情,不會為他猜想正確而感到得意,因為這全是陰劍花了大價錢,才調(diào)查到快活林正在集結(jié)大批武林人士。相反他很苦惱,要對付那么多人,他需要少林,武當?shù)牧α俊?p> 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秘密,少林,武當同樣有自己的秘密組織,這種組織只在極其重要的事情中發(fā)揮極其重要作用。
玉虛子雖然想了很多,但是在別人看來,只是簡單的停頓。
玉虛子問到:“秋山掌門知道快活林?”
秋山一鳴追憶的說到:“快活林,最初由一個女人建立的,可以說是她一個“偉大”的婊子建立的。她出賣自己身體,養(yǎng)活了幾個孤兒,然后培養(yǎng)他們殺人,也建立了最初的快活林。到現(xiàn)在快活林的主人已經(jīng)換了好幾代,而替快活林賣命的人也多了好幾倍?!?p> 聽著秋山一鳴說的話,空智,玉虛子手心不禁滲出冷汗,一個女人建立的王朝,讓他們不得不心生敬畏。
玉虛子不禁追問道:“你知道現(xiàn)在的主人是誰?”
秋山一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做事很神秘?!?p> 沉默中三人緩緩走進一間很典雅的屋子,陳設很簡單。一個香爐,三盞熱茶,幾張簡單的座椅。
但是只要你一進門,你就能看到一幅壁畫,畫中一道人手持一把寶劍,寶劍抬過頭頂,雙目嗔視前方,好不威嚴。他的眼睛畫的很出神,以至于你只要和他對視一眼,他就好像能看透你心里所想的事情,看透你心里住著的一只鬼。
所以大多數(shù)人看了第一眼后,就絕對不會想看第二眼。
但是玉虛子,空智,秋山一鳴三人卻盯著壁畫看,當然他們看的不是那個道人,他們都知道這人正是陰陽劍派創(chuàng)派的第一代張?zhí)鞄煟麄內(nèi)丝吹氖菑執(zhí)鞄熓掷锏膭Α?p> 圖畫中寶劍并不十分耀眼,因為畫圖者并沒有著重畫寶劍,所以圖畫顯得和別的劍一樣。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劍。
玉虛子說道:“他是張?zhí)鞄??!?p> 秋山一鳴道:“正是,而且他手里的劍就是七星龍耀劍?!?p> 玉虛子知道道人肯定是張?zhí)鞄?,他只是打破三人的寂靜而已。然后他卻不再繼續(xù)問下去,又看了兩眼圖畫。
空智道:“它看起來很普通?!?p> 秋山一鳴知道空智說的是七星龍耀劍,回道:“它本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劍?!?p> 玉虛子道:“可是很多人都認為他并不普通.?!?p> 秋山一鳴道:“所以這次你們也是為了它而來的,而且這次你們也醞釀很久,不是嗎?”
空氣一下凝集,只能聽到三人的呼吸聲,玉虛子和空智相視一眼,他們并沒有否認。
空智道:“這也是為苦難的人民著想,北方戰(zhàn)事吃緊,你是知道的,現(xiàn)在只能寄托于這把劍?!?p> 秋山一鳴沉默,他可不管北方人民的生活,他要做的就是守護這把劍,讓它不再引起江湖大亂。
玉虛子看出了秋山一鳴所想,隨即補充道:“就算江湖中沒有七星龍耀劍,也還會有別的東西代替它。”
秋山一鳴似乎被這一句話說服了。
——江湖中就算沒有這一把劍,還會有別的東西代替它。
秋山一鳴又嘆了口氣:“我不再意誰得到它,我不想江湖大亂,所以我想問,你們得到它后呢,該怎么辦?”
玉虛子道:“這個你放心,北山王已經(jīng)從塞北趕到這里,昨日我與他見過面?!?p> 秋山一鳴早該猜到肯定有背后有一種力量在推動他們,可是聽到北山王時,他仍然震驚。但是隨之而來的更是松了口氣,若是交給他們,他們帶到北方去,中原武林也會逃過一劫。
秋山一鳴說到:“也許他們在里面并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你要知道,在這之前,我曾經(jīng)去找過很多次,但是我仍然無法從那么多劍中選出它。而且里面困難重重,絕非你想的那么簡單?!?p> 空智道:“也許你不該忽略年輕人的力量?!?p> 秋山一鳴聽到這一句話,心里不免感傷,緩緩念道:“年輕人!”
想著自己當年何等意氣風發(fā),少年得志,這時候失落之情更加無以言表。
秋山一鳴嗟了口茶,全身似乎都癱軟在座椅上,緩緩說到:“也許我們都老了,將來并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了?!?p> 玉虛子道:“是啊!江湖,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空智雙手和十道:“阿彌陀佛?!?p> ——很多時候,佛在心中,而心中有佛的人就是佛。
三個不再交談,三人的眼睛幾乎同時看向外面烏云密布的天空。
——
小院子里。
劉葉兒面色難看的抱起幾塊柴火進入屋子里,每一步對她來說都很困難,可是她沒有放棄。
奄奄一息的爐火加入了干燥的柴火,生命才有了光和熱。
劉葉兒拉開紙糊的窗戶,看著來來往往忙著收東西的人,還有雨中哭泣的小孩兒,她的心靈似乎被這一刻給撩動了。
不知道何時,她的眼睛流出了兩滴淚,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落淚,為何如此惆悵。
劉葉兒手里握著一個香囊,是柳長青給她的,她很珍惜。雖然流淚,但是她仍然慢慢將香囊收好,等著柳長青回來。
風一吹,
吹動了她的三千青絲,
吹動了她身上的白絲帶,
也吹動了她柔情似水的眼睛。
——烏云!
茅草屋門前。
老人“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土煙,看著田里忙活的月初,又看了看烏云蓋頂?shù)奶炜?,大聲說到:“初兒,要下雨了,快回來吧!”
月初聽得老人的呼喊,在田里撐起了腰,回道:“好的爺爺,我馬上就做完了。”
老人很欣慰,能有這么一個乖巧的孩子陪在自己身邊,看著月初一天天長大,隨即念道:“你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你也該安心了?!?p> 月初走了過來,好奇的問到:“誰安心了?!?p> 老人看著童貞的面孔,略微顯得一些成熟,說到:“我看著你長大,我肯定安心了。”
月初覺得老人有一點兒奇怪,跪在老人面前,說到:“爺爺您放心,初兒已經(jīng)長大了,也后您就安心享福吧!”
老人撫摸著月初的頭發(fā),微微的笑了笑。
——
陰陽劍派內(nèi)。
陸清風從山門外面充忙的走進去,看門的弟子見了,問到:“大師兄回來了?!?p> 陸清風點了點頭,嗯了一句,隨即快速走進山門。
剛走進山門,汀明月就走了過來,并不是因為汀明月剛好路過,而是因為汀明月自從知道柳長青離開,每一天都會來山門前面等候陸清風。
陸清風也知道汀明月對自己的愛,可是現(xiàn)在仍然不能談及兒女私情,隨即問到:“師妹,師傅在哪兒,帶我去找他?!?p> 汀明月道:“師傅正在和空智大師,玉虛子掌門談話?!?p> 陸清風道:“那好吧!我回去等他?!?p> 陸清風說完正準備離去,卻發(fā)現(xiàn)汀明月站在哪兒發(fā)呆?;剡^頭說到:“師妹,天要下雨了?!?p> 汀明月聽到陸清風關心自己,心里也是十分開心,慢慢的跟在陸清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