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疏勒解圍戰(zhàn)（4）

　　四個大隊二千六百名阿爾巴尼亞重裝步兵頂上中央前線后，終于是堪堪頂住安西軍的攻勢，讓十字軍中央陣線穩(wěn)定下來。

　　但皇甫昂并不會放棄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把手中馬槊一揚，強大的安西左翼集團開始啟動，騎兵軍團開始利用強大的機動力繞過十字軍右翼，準備從十字軍的側(cè)翼和背后發(fā)動沖鋒。

　　但十字軍的右翼也是精兵悍將云集，沒有像圖斯輕步兵那樣裝備簡陋并且作戰(zhàn)意志不堅定的部隊，全都是久經(jīng)訓練并且戰(zhàn)斗意志堅定的重裝步兵，而且右翼數(shù)支部隊中，除了德蘭人是信仰中亞本土宗教拜火教外，其余都是基督信徒，倫巴蒂重裝騎兵與托斯卡納騎兵來自西歐，信仰天主教，阿爾巴尼亞重裝步兵成員多來自伯羅奔尼撒半島，尊崇東正教教義，但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承認自己是主的戰(zhàn)士，彼此都有認同感，所以更為團結(jié)。

　　在指揮官米爾諾的命令下，十字軍整個右翼陣列開始向左轉(zhuǎn)向，陣線最強的正面永遠對著安西軍騎兵，塵霧飛揚，煙塵升騰，霎時間，整個戰(zhàn)場南面全都是人足和馬蹄踩到地面上的聲音。

　　皇甫昂安西軍左翼兵團并不是簡單的要包抄十字軍的陣線后方，他一直帶著所有騎兵和由1700名艮吾力士和2000名鎖子甲步槊手組成的步兵集團向戰(zhàn)場南面作與原本戰(zhàn)線保持平行的機動，在整個左翼兵團向南疾馳一千多米后，開始折向西面，最后面向北面又列出一條步騎混合的戰(zhàn)線，與原本的戰(zhàn)線幾乎組成一個九十度直角，虎視眈眈威脅著十字軍的側(cè)翼。

　　被動防御的十字軍右翼為防止被包抄后方，不得不與安西軍左翼兵團保持同向機動，瞬間被迫與中軍分開，等十字軍右翼的步騎在離原本位置七百米處重新列成一條面向南面與安西軍左翼戰(zhàn)線平行的戰(zhàn)線時，一個巨大的缺口就出現(xiàn)在十字軍右翼與中軍之間。

　　其實要是先前皇甫昂只帶騎兵向南面機動，而把步兵留在原地，讓由1700名艮吾力士和2000名鎖子甲步槊手組成的強悍左翼步兵集團，從這個缺口貫入，那么十字軍的陣線必然被分割，安西軍基本就可以贏下這場戰(zhàn)爭。

　　但皇甫昂不是先知，他雖然繼承了原本皇甫昂學習了二十多年的軍事知識，但他打仗時依然會自然而然的用以前玩全面戰(zhàn)爭游戲時的戰(zhàn)法，皇甫昂常用的戰(zhàn)法，就是將敵人從原本完整的陣線上勾引出來一部分，再集中優(yōu)勢兵力突破圍殲。

　　雖然皇甫昂因為經(jīng)驗不足沒有發(fā)現(xiàn)十字軍右翼與中軍的巨大缺口，并加以利用，但他還是成功的將十字軍整個右翼兵團給吸引了出來，皇甫昂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再勾引出一部分敵人，步步蠶食十字軍的整個右翼，雖然現(xiàn)在發(fā)動正面沖鋒，他自信能夠擊潰十字軍整個右翼，但那樣傷亡會很大，矢志打出史詩戰(zhàn)役的皇甫昂，絕對不會下令發(fā)動魯莽的沖鋒。

　　在皇甫昂的命令下，3000名飛騎和800名白馬義從從戰(zhàn)線上疾馳而出，這些優(yōu)秀弓騎兵騎著速度極快的戰(zhàn)馬，列成比較稀疏的陣形，向十字軍被面面盾牌護住的軍陣沖擊過去，如一陣狂風驟雨一般，帶起駭人的威勢。

　　進入差不多八十米的距離后，安西弓騎們發(fā)動了奔射！

　　箭矢撕破空氣的嘯叫聲凄厲刺耳，它們飛行的軌跡不像步弓射出來的箭矢弧度那么大，而是平行地飛入空中，借著戰(zhàn)馬的狂奔之勢，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qū)γ?，從盾牌的間隙中，飛入敵陣，帶起一蓬蓬的鮮血和慘呼聲。

　　安西角弓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如步弓，但這些弓騎們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在射擊速度和精準度上高于步弓手，在騎弓的有效射程之內(nèi)，步弓發(fā)一箭，訓練有素的弓騎，甚至可以發(fā)出兩箭，甚至三箭，而且他們都是瞄準敵人的破綻之處，比如盾牌與盾牌的縫隙，沒有被甲葉保護的面頰咽喉部分。

　　十字軍右翼指揮官米爾諾看著躲在盾后都被射倒的士兵，睚眥欲裂，立刻下令讓裝備絞盤弩的托斯卡納騎兵上前，用弩箭射殺驅(qū)趕如蚊蠅一樣煩人的安西弓騎。

　　飛騎和白馬義從都是最精銳的弓騎，他們有無數(shù)種方法對付步兵弓弩方陣，他們以五十人為一隊，各自靈活作戰(zhàn)，盡量用弓箭從托斯卡納騎兵的側(cè)面射擊，他們時而互相配合，溶為一體，時而分散開來，各自作戰(zhàn)，雖然看似散亂，但仿佛有一根繩將他們牽在一起，形散而神不散。

　　托斯卡納騎兵的手中的絞盤弩遠比安西弓騎手中的角弓犀利，但他們組成的軍陣猶如一頭體型巨大破壞力驚人的史前巨獸，緩慢而笨拙，對這些縱橫馳騁的安西弓騎真的是毫無辦法。

　　安西弓騎繼續(xù)肆虐，一隊接著一隊風馳電掣縱馬奔馳，在距離角弓射程范圍內(nèi)，所有人撥轉(zhuǎn)馬頭，由直沖改為斜沖，再由斜沖轉(zhuǎn)為橫掃，一邊彎弓攢射，每人放了差不多三箭之后，他們與敵軍的距離也從八十米變成了五十米，所有弓騎突然把馬一撥，潮水般撤回到絞盤弩射程之外。

　　安西弓騎們不斷機動游走，如一條條狡猾的游魚，大多數(shù)時候處于托斯卡納騎兵的射擊死角，再加上絞盤弩上弦緩慢，在同一時間內(nèi)，投射的箭矢比安西弓騎少好幾倍。

　　雙方對射纏斗許久，安西弓騎傷亡兩百多人，而托斯卡納騎兵即便躲在盾牌后面，卻是被安西馬上神射手們狙斃四百多人，幾乎是被安西弓騎箭雨淹沒的托斯卡納騎兵，軍心士氣都遭到嚴重的考驗。

　　嗚！嗚！嗚！

　　就在托斯卡納騎兵勉力支持時，安西后陣軍號聲突然響起，所有安西弓騎一左一右分做兩撥如潮水般撤退，如掀開的幕布一般，顯露出后面嚴陣以待的森冷鐵騎。

　　三百名鐵林騎士和一千名西涼鐵騎相互呈六十度角排列兩個嚴密的沖鋒陣形，目標正是剛剛遭受箭雨侵襲還未緩過勁來的托斯卡納騎兵。

　　在這個時代，訓練有素的重步兵，結(jié)成盾矛之墻，完全可以抵擋重裝騎兵的沖鋒，但就是再堅韌勇武的重步兵部隊也是根本來不及調(diào)節(jié)陣形，防御住兩支重騎兵正面和斜角的合擊沖鋒。

　　“踏陣！”

　　隨著鐵林軍年輕的統(tǒng)領(lǐng)龐千鋒的一聲嘶吼，排成楔形陣的300名鐵林騎士開始催動戰(zhàn)馬，慢慢加速，等鐵林騎士們將六米長的破甲錐槍端平時，坐下戰(zhàn)馬已然進入高速奔馳狀態(tài)。

　　鐵林騎士坐下的狻猊獸，自身重量接近一噸，加上沉重的馬鎧，還有背上全副武裝的鐵林騎士，一名鐵林騎兵的重量可能超過1.5噸，當他以時速40公里的速度奔馳時，所產(chǎn)生的沖擊力，又豈能是人體所能承受的。

　　300名鐵林騎士就一同一輛勢不可擋的鋼鐵戰(zhàn)車，托斯卡納騎兵射出的零星弩箭，全部被鐵林騎士身上制作精良的鍛铔大鎧彈開，看著無法被弩箭穿透的鐵林騎士，托斯卡納騎兵們絕望的扔掉絞盤弩，拿起盾牌和長矛，內(nèi)心和身體俱是顫抖的迎接自己悲慘的命運。

　　轟！

　　猶如有如烙鐵輕松切開奶酪，鐵林騎士輕易撞斷長矛，撞碎盾牌，前排的托斯卡納騎兵不是被串到長長的破甲錐槍上，就是淪為馬蹄下不甘的亡魂，幾乎是瞬間，鐵林騎士就憑借強悍的沖擊力，將托斯卡納騎兵的陣形鑿穿。

　　“回身戰(zhàn)斗”

　　在龐千鋒的呼號聲中，已經(jīng)穿透敵人陣形的鐵林騎士們紛紛丟掉已經(jīng)折斷或是還串著人的破甲錐槍，拔出環(huán)首刀鞭锏等近戰(zhàn)肉搏武器，撥轉(zhuǎn)馬頭，殺入還處于混亂的托斯卡納騎兵陣中，居高臨下掄起近戰(zhàn)武器猛砸猛砍。

　　但這些托斯卡納騎兵都是由彪悍山民組成，雖然死傷慘重，但還未到崩潰之時，竟然還有勇氣攻擊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鐵林騎士，但這時，沖擊側(cè)翼的一千西涼鐵騎正好趕到，西涼鐵騎的沖鋒雖然不如鐵林騎士那樣暴烈，但也不是陣形混亂的托斯卡納騎兵所能抵擋的，于是在兩支騎兵夾擊下，他們崩潰了，四散而逃。

　　盡管第一次施展騎兵夾擊沖鋒戰(zhàn)術(shù)是失敗的，兩支沖擊騎兵部隊沒有同時沖擊到敵人，將這戰(zhàn)術(shù)的威力發(fā)揮到最大，但總算是擊潰了預想中的目標，所以皇甫昂趕忙讓傳令兵揮動令旗，讓兩支騎兵后撤，并讓步兵上前掩護接應(yīng)。

　　騎兵最強的還是其機動力和沖擊力，如果喪失這兩樣，那么他們離覆滅也就不遠了，皇甫昂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讓即將陷入混戰(zhàn)的兩支騎兵撤出戰(zhàn)斗。

　　卡林西納侯爵米爾諾作為一名久歷戰(zhàn)陣的指揮者，又豈能不知，又豈會讓殺傷無數(shù)十字軍軍士的兩支安西騎兵安然撤退，所以孤注一擲將手下所有的步兵都派出，誓要纏住消滅鐵林騎士和西涼鐵騎。

　　但安西軍兩支都只是身穿鎖子甲的步兵，也是很快趕到，越過撤退的自家騎兵后，出人意料并未結(jié)陣以待敵人，反而在兵力弱勢的情況下，向追來的3300名阿爾巴尼亞重步兵和2000名德蘭重步兵發(fā)動沖鋒，那磅礴的沖鋒氣勢比起先前重騎兵的沖鋒竟然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