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婆回來了,幫派也傳來消息。
鐵杉死的那天,幫派里沒有大的動靜。
那么,殺害鐵杉的熊人似乎只剩王老五和不知所蹤的林稟之了。
當(dāng)然還有那個傳說中的瘋子。
地婆把自己在樹林中勘察的情形仔細(xì)的說了一邊,袁公子問了幾處細(xì)節(jié),沒有任何問題。
那個戰(zhàn)場,很亂,人的蹤跡亂,武器的痕跡也亂,就是一個亂的不能亂的樹林。
至于林稟之的尸體,地婆也找到了。
當(dāng)然,這是于靖安排好的。
在于靖殺死鐵杉之后,于靖一直想后續(xù)的事情,包括他想到了朝廷會派一位斷案高手過來調(diào)查,所以,于靖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將林稟之和鐵杉的尸體轉(zhuǎn)移了,第二件事將漁網(wǎng)和鐵杉撕碎的紙都收起來。
其他的,他什么都沒做。
將現(xiàn)場轉(zhuǎn)移到更加混亂的地方,就算是神探,沒有現(xiàn)代法醫(yī)、刑偵的理論和方法,想要破解很難。加之幾日前發(fā)生了剿匪,山林間到處都是山匪的蹤跡,而密偵司過來又需要時間,中間還可能有野獸出沒,現(xiàn)場完整保護(hù)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在這樣的現(xiàn)場,就算聰明如袁公子,他也不可能找到破綻。
而且是做的越少,破綻越少。
原本,袁公子希望于靖做點什么,做的越多,留下漏洞的機(jī)會越多,甚至他希望于靖給他造一個完美一點的現(xiàn)場,這樣他在看過于靖先前的處事之后,他也可以推斷幾分。
可惜….
“你說林稟之也進(jìn)入伏熊境了?!?p> 地婆道:“從筋脈和丹田來看,他確實進(jìn)入伏熊境了,應(yīng)該剛進(jìn)入不久。”
袁公子輕輕敲到了一下手掌,道:“這與官軍說的不一樣?!?p> 地婆道:“我當(dāng)時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我仔細(xì)辨認(rèn)過,沒有錯?!?p> 袁公子輕輕摩挲了一下扇骨,道:“也就是說林稟之失蹤的那幾天,那從鷙鳥境圓滿突破到了伏熊境,這么短的時間……”
地婆道:“他的手臂,胸膛差點被劈成兩半,但是我從他胃部找到了微量用藥的殘渣,具體是什么藥,無法辨認(rèn),也不太清楚。”
在那樣的現(xiàn)場,地婆能采集道這么多的信息,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
“公子,總司傳話,要行動了。”
袁公子少有的皺了皺眉,道:“還沒確定殺人兇手是不是那個瘋子,如何敢草率做出決定?!?p> 地婆低聲道:“大宗司看過卷宗了,排除了王老五,確定只能是那個瘋子做的,所以…”
袁公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走吧,這…江湖,要變天了?!?p> 三個人,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經(jīng)過袁公子的治療,于靖身體好了許多,三個人走走停停就到了文吉府。
文吉府作為邕州的州府,繁華不言而喻,但是這樣繁華的州府,于靖三人差點找不到住房。
原因是鐵劍派幫正在招門派弟子。
三人輾轉(zhuǎn)了好幾次,花了五星級的錢找了一個沒星級的客棧住下。
這個客棧依舊爆滿,這讓于靖想到前世參加公考那兩天,學(xué)校周邊旅館的盛況。
雖然說,文吉府的將軍蔡尚已經(jīng)在城內(nèi)貼出告示,不準(zhǔn)比武打架斗毆,可是打斗的事情發(fā)生了好幾起,被將軍府請過去喝茶了。
為了避免麻煩,白璇璣將女兒裝換成了男裝,少了幾分美,卻多了幾分靈氣和英氣。
“白師妹真好看?!?p> 白璇璣撇著嘴看了一眼于靖。
于靖笑道:“不錯,能勾引良家婦女了?!?p> 白璇璣拿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于靖的頭,嗔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p> 于靖笑道:“狗嘴吐出象牙,那就不是狗了,是象。沒文化,真可怕?!?p> 白璇璣看著于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拿著折扇指著于靖道:“你…”
魏斌歪著腦袋想了想,道:“王兄弟說的有道理啊?!?p> 白璇璣憋著的一口氣直接泄了,微微搖頭道:“你們兩個…沒救了?!?p> 于靖笑道:“我記得某人欠我一頓飯的哦?!?p> 白璇璣想起她和于靖在小鎮(zhèn)分手的事情,笑道:“本公子今天高興,你們兩個隨我去見見世面?!?p> 她在前面拿著折扇,像個翩翩的濁世佳公子,于靖和魏斌像…像兩個跟班的。
“小五子,跟上了。”
于靖笑著過來,點頭哈腰佯裝諂媚道:“白公子,您請了?!?p> 白璇璣心里道:“算你識相?!?p> 三個人一起吃了一頓大餐,隨后回客棧休息了一下午。晚飯后,白璇璣想去夜市逛一逛。
于靖自然答應(yīng)了,魏斌一想自己去了也沒有什么要做的,反倒有些妨礙于靖和白璇璣,就選擇留下,說要休息練功。
“魏大哥漂亮,我回來給你買文吉府的熏雞?!?p> 于靖說的太明顯,白璇璣面子有些掛不住,佯裝不愿與于靖一起出去一般,昂著頭,傲嬌地像一只小天鵝一般,“哼”了一句,先離開了。
于靖和魏斌告辭,追了出去。
夜市繁華,燈火通明。
白璇璣出了客棧的門就放慢了腳步,于靖追了上去。
兩個人沿著熱鬧的街走走看看。
兩人逛了逛燈油會,還碰到了一個猜燈謎的。
于靖對于燈謎很不擅長,猜了四五個,沒一個對的,將穿越人士的臉丟了一個干凈,最后花了十兩銀子買另一個蓮花造型的花燈送給了白璇璣。
白璇璣提著燈籠,道:“為何給我送這個?”
于靖笑道:“蓮花出淤泥而不染?!?p> 白璇璣似乎聽明白了于靖的話中之意,笑道:“文縐縐的,都不像你了。”說完又向前走了。
于靖微微笑了笑,跟了上去。
兩個人玩遍了夜市好玩的,好耍的,好吃的,找了一處游人較少的柳塘邊坐了下來。
月半圓,夜色正好。
風(fēng)淡淡,氛圍恰好。
坐在石階上,兩人看著河面上月光鱗鱗,靜默無聲。
白璇璣搖晃著手中的燈籠,輕聲道:“王老五…”
于靖輕輕地“嗯”了一聲,似乎他害怕聲音一大,就打破了這份寧靜,破壞了這氛圍。
“你會唱歌嗎?”
“嗯?”
“我小時候,我母親常唱歌哄我入睡的,可是…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于靖眼神迷茫地看著河面碎成鱗片的月光。
“你會唱嗎?”
于靖收回沉思,看著月光,低聲吟唱起來。
“遙遠(yuǎn)的夜空有一個彎彎的月亮
彎彎的月亮下面是那彎彎的小橋
小橋的旁邊有一條彎彎的小船
彎彎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嬌
嗚……”
于靖低聲吟唱,白璇璣靜靜地聽著,過了片刻身子向于靖傾斜,頭靠在了于靖的肩膀上。
于靖唱完的時候,心情有些低落,不知是因為白璇璣的話,還是因為這首歌。
他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故鄉(xiāng)。
兩個人依靠著,等于靖緩過情緒的時候,扭頭看見白璇璣閉著眼睡著了,眼畔下有淡淡的淚痕。
于靖看著想要伸手去拭,舉起的手終究沒能落下去。
這夜色啊…
微風(fēng)吹過,白璇璣睜開眼,道:“我睡著了?!?p> 于靖脫下自己的外衫,道:“回去吧,小心著涼?!?p> 白璇璣點了點頭,緊了緊衣衫,兩個人往回走。
于靖提著燈籠,兩個人走過燈火通明的街道,走過稍微昏暗的小巷。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像是晚歸的一家人,像是一幅靜默無聲但溫馨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