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軍大營,居中的一座營帳之中,一人心事重重,這人中等身材,四方臉龐,下顎那道長長的疤痕,見證了他的鐵血人生!
可是此時,這名歷經沙場的將軍,卻如同一個深閨的怨婦,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酒杯,似乎這杯中盛的不是酒,而是滿滿的憂思!
兩年前,收到郡守與郡尉二位大人傳書,近年來邊疆不寧,朝廷欲由各郡湊兵,共赴邊疆以保家衛(wèi)國!
陶仁心思一動,前些時日二位大人是赴宴而去,怎么人未回信先至,這明顯是要強收兵權,想來二位大人亦為人所扣!
奈何二位大人雖能力平平,卻為人謙和,平日待自己不錯,于情于理陶仁覺得自己都應該率軍前去,上交兵權以換回這倆人!
可是,當他率軍來到京都蕪陽,與其他地方軍一般,等待他們的是自家大人被殺,地方軍整改編入中央軍!
陶仁心有氣憤,可又無力作為,朝廷百萬大軍可不是蓋的,就算所有地方軍暴亂,也不能在這天子腳下翻出半點浪花,遂也作罷!
而后不久,南方廣元起義,熊恩全軍覆沒,朝廷遂決定由劉宣統(tǒng)帥三個軍團,前去平亂,陶仁所在的混編軍團便其中一個軍團!
劉宣率軍至大青山,欲藏兵于此,可大青山乃重匪集結之所,劉宣玄即在此干起了剿匪的工作!
陶仁便在這一場又一場的剿匪戰(zhàn)爭中嶄露頭角,后為劉宣賞識,拜為一軍之長,統(tǒng)帥中央軍第十軍團!
可如今,大軍即將要攻取臨松,聽說守在臨松城中的那三萬余軍,多為臨海兒郎,身為曾經的臨海將領,戰(zhàn)場之上自己又如何下手!
“將軍,全帥有請!”就在這時,一名兵卒入得帳來!
“元東啊,全帥有說何事嗎?”
秦元東抬頭看看一聲酒氣的陶仁道:“回稟將軍,末將不知!不過依我來看,許是全帥對將軍有所猜忌,畢竟將軍乃臨海郡人,將軍可要當心?。 ?p> “哦,你且退下吧,我自有分寸!”陶仁揮了揮手,緩緩言道,秦元東又瞧了瞧眼前這位,隨即嘆了一聲退出帳去!
陶仁收拾收拾心情,轉而又換了一張笑臉,半搖半晃地向中軍帳行去,看那步伐,似乎比方才醉意還甚幾分!
“全帥,末將來了!”人還未至,陶仁的長聲已傳進全韋慍耳中,全韋慍還好奇這陶仁怎么這般咋呼,卻見這廝就跌跌撞撞滑進帳來!
全韋慍一瞧,頓時來氣道:“喲,陶將軍這酒氣沖天是為何故?難道陶將軍不知軍中不可飲酒?”
就見陶仁幾步來到全韋慍案前,摟著他的脖頸道:“哈哈,全帥你說你我都是老朋友了,又何必這么見外呢?且說那那賊子李贄,趁郡中無主,霸占臨海,陶某對此亦是十分憤慨!如今眼看就要收復松、海二郡了,陶某心中高興,遂飲了幾杯,還望全帥莫怪……莫怪……,我……刮了……李贄!”
全韋慍聽著陶仁在那沒完沒了的叨叨,可聲音又愈來愈小,遂轉頭一看陶仁,發(fā)現這廝竟爬在自己身上打起了瞌睡,全韋慍一身雞皮疙瘩頓時生起,忙命人來將陶仁背出大帳休息!
“啪~啪~啪”就聽全韋慍拍了幾下手掌,營帳又一次打開,一道身影閃進帳內!
全韋慍背靠太師椅,微微瞇著雙眼道:“無論他所說是否為真,都先繼續(xù)盯緊陶仁!”那人應到,隨即又一閃而退!
陶仁方才一句話說的對,全韋慍與陶仁可是老熟人了,當初陶仁率軍欲往蕪陽,在臨松郡接待他的便是全韋慍!
全韋慍以為陶仁不識吳琳詭計,還曾勸他莫要率軍入京,哪知陶仁明知是計,可為了自家大人,依然決然地帶著三萬郡軍開赴蕪陽!
全韋慍為其忠義而打動,遂與陶仁徹夜長談,見識了陶仁心思縝密,更明白了他的忠孝之心!
正是因為如此,在出兵以來,即便二人交情莫逆,全韋慍也時刻防備著陶仁,唯恐他與臨海軍沆瀣一氣,那樣的話,這次出征定是必敗無疑!
可就在方才,全韋慍也迷茫了,難道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了這位老朋友?
方才聽手下來報,陶將軍正在帳中獨自飲酒,全韋慍隨即想到,陶仁是不知在戰(zhàn)場之上,如何面對臨海父老,故飲酒自醉!
若依常理,此時陶仁心中有鬼,定然會消去酒氣,再來軍帳面見自己,可這位老朋友,絲毫不為所動,竟酒氣洶天的在這中軍帳中,耍起了酒瘋!
全韋慍扶著帥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