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道:“哈基姆是什么意思?”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趙昺看著那人,沉聲道:“哈基姆怎么了?哈基姆朕就殺不得?”
那人急道:“皇帝大人,哈基姆是受真主保佑的,你不能殺我。”
趙昺道:“哈基姆什么意思?是你的名字嗎?”
那人急忙搖頭,道:“皇帝大人,哈基姆是無所不知的意思。我的名字叫納西爾丁,納西爾丁﹒蓋亞。”
還真主、無所不知?
看來是個神棍。
趙昺正在想怎么處理這人,遠(yuǎn)處突然轟隆一聲炮響,接著二三十艘戰(zhàn)艦鼓著風(fēng)帆,疾沖而來。
船上頓時一陣混亂。
陸秀夫喝道:“都不要慌!張襄,護(hù)送皇上回艙!其他人,各就各位,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哨官,掛旗,詢問對方是哪里人馬!”
哨官急急趕到主桅下面,猛扯旗繩,將詢問旗語發(fā)了出去。
但對方看到旗語,理也不理,船分三行,左右一抄,中間直接堵了上來。
完了,大勢不妙!
只一瞬間,冷汗就從陸秀夫的臉上滾了下來。
轟轟轟!
來船連轟三炮,落在龍舟左右。
這是警告他們不要亂動。
陸秀夫見敵我懸殊太大,果真不敢動了。
趙昺心里也是惴惴,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因為不管怎樣,來船是元軍的可能性都不大。
過了一會兒,來船越發(fā)的近了。龍舟上的將士,突然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噫聲。
“是大宋的戰(zhàn)旗。”
“是大宋的戰(zhàn)旗。”
“對,對,是我們的戰(zhàn)旗!”
陸秀夫也緊張的在看來船的旗幟,此時瞇著眼睛,看得真切,最前面的一艘大船上,忽喇喇飄著一面大旗,旗上面寫著斗大的一個“石”字。
石?
陸秀夫心情一個激動,沖到舷邊,放聲叫道:“石將軍!是石文光大將軍嗎?我是陸秀夫!”
海風(fēng)呼嘯,大旗飄飄。對方哪里聽得清他喊的是什么?
趙昺在后面看得真切,聽得明白。一聽是石文光,頓時大喜,向張襄道:“去,將龍旗掛起來。”
從崖山出來后,陸秀夫怕有意外,把大宋的旗幟都收了起來。
張襄沖到主桅下,令哨官將標(biāo)志皇上身份的龍旗掛了起來。
龍旗一起,周圍的船上,頓時響起一陣驚叫。正中的大船加速駛了過來,船頭上站著一個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那將軍高叫道:“船上都是何人?”
陸秀夫叫道:“石將軍,還不快來參見皇上?”
石文光也認(rèn)出了陸秀夫,急令所有的船只落帆減速。
陸秀夫和張襄擁著趙昺到了船舷邊。
石文光認(rèn)出了趙昺的一身龍袍,急率部下跪倒,山呼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昺揮揮手,向陸秀夫道:“叫石文光過來就是,其它艦船,編隊跟上?!?p> 石文光參見了皇上,急令放緩了船速,落下小船,向這邊劃來。
趙昺看著船上威武的石文光,腦子里突然一陣恍惚。
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石文光,何以如此熟悉?
趙昺搖了搖腦袋,腦中關(guān)于石文光的一切,無比的清晰。但這里清晰了,關(guān)于穿越前的事情,卻越來越模糊。趙昺想多想起一些以前的記憶,才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之間,某些記憶已經(jīng)消失了。
怎會這樣?
趙昺揉了揉額角,感覺有點暈。
可能是這幾日耗費太多精力的緣故吧。趙昺揉了幾下,眩暈的感覺好了些。石文光也從小船上跳了上來。
石文光和兩個副將,撲通跪下,再次參見皇上。
“臣鎮(zhèn)國大將軍石文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趙昺伸手將他扶起,微笑道:“將軍快快請起。”
兩下相見,份外親熱和激動。趙昺邀石文光等人進(jìn)了主艙,分君臣坐下。各敘別后情景,趙昺才知道石文光能趕到這里,實屬不易。
石文光是原左丞相陳宜中的麾下,官任鎮(zhèn)國大將軍。陳宜中原本也是一時俊才,只是懼元軍勢大,在戰(zhàn)與和之間搖擺不定。原殿前指揮使韓震曾經(jīng)提議宋室遷都,被他騙到家里殺了。在張世杰焦山之戰(zhàn)失敗后,他曾去伯顏處求和。伯顏不準(zhǔn),他才率宋室南遷。
陳宜中主政之時,張世杰、陸秀夫等人都是他的輔佐。只有文天祥與他意見不和,赴南劍州獨開督府牽制元蒙。
后來張世杰、陸秀夫率領(lǐng)僅余的二十多萬人,在崖山與張弘范決戰(zhàn)。而陳宜中則到南越借兵。兵是借到了,而且前進(jìn)到了占城。但到了占城之后,陳宜中卻裹足不前,遲遲不肯發(fā)兵崖山。
石文光心急如焚,只得率了本部三十一艘艦船,趕赴崖山,前來護(hù)駕。
但陳宜中耽誤時日太久,石文光還沒趕到崖山,幼主趙昺已經(jīng)打敗了元軍,來到了此處。
石文光見幼主無恙,還親自指揮打敗了張弘范,不禁喜極而泣,久久不能收聲。趙昺見他忠心一覽無余,龍心大慰。
“石將軍一片忠心,實堪嘉獎。只是現(xiàn)在飄零海上,朕卻是賞無可賞了,哈哈。”
趙昺一笑,石文光也樂了,道:“只要皇上無虞,便是對臣的最大獎賞?!?p> 趙昺道:“先行記下,等恢復(fù)我大宋江山,再論功行賞。”
石文光道:“謝皇上。”
陸秀夫見君臣已經(jīng)敘過,站起身來,躬身道:“皇上,臣有一事上奏?!?p> 趙昺道:“丞相大人,這又不在朝堂之上,隨便些便是?!?p> 陸秀夫口中稱是,卻還是那樣站著。趙昺知道這老夫子的脾氣,也就隨他,道:“不知愛卿所奏何事?”
陸秀夫道:“想那陳宜中世受皇恩,也曾經(jīng)宰執(zhí)天下。前昔見事不利,就左右搖擺,今見元軍勢大,竟在占城裹足不前。臣以為,陳宜中這是有不臣之心,還請皇上降旨,罷去他一切官職,并著有司論罪!”
趙昺想了想,向石文光道:“石將軍以為如何?”
石文光趕緊站了起來,道:“回皇上,朝廷南遷以后,先皇與皇上,都是陳丞相擁立。還請皇上看在擁君大事上,對陳丞相寬宥一二?!?p> 趙昺道:“朕知道了。你們都坐下吧?!?p> 陸秀夫這才和石文光側(cè)身坐了。
“皇上,”陸秀夫道:“皇上,自古以來,功不掩過。陳宜中有兵在手,卻不來救駕,實是有天大的過錯,還請皇上依律嚴(yán)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