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我兒送來的信嗎?”
一個略微有些發(fā)胖的中年男子,捏著一封打開的書信,問著下面垂手站立的胡云娘。
胡云娘斂手低頭,聲音雖輕,卻很堅決:“回老主公的話,這封信上面寫的是主公交代的事情,還請老主公多多配合。云娘雖然不知道書信里面寫的是什么,但是總歸是為了我們陳氏山城的好。臨走前,主公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p> 胡云娘抬起頭,直視那位中年男子,“陳家如果想要再跳上去一個臺階,這封信里面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好。所以,陳家里面所有的人,這一次,都必須聽主公的話。不能把思想扭過來的人,主公也說了,他會把那些人的頭扭下來的?!?p> 胡云娘說的干脆,但是中年男子卻是苦笑。
“你說的輕巧?,F(xiàn)在家族里上上下下都在盯著觀水。他在連云峰上這一年來做的那些事情,大家都打聽到了,也都視之為祖宗積德,是我們陳家的福分。他這次能和謝家的小仙娘結(jié)緣,又得以開府建衙,你當(dāng)我能瞞得住家族里的那些人嗎?”
“瞞不住,也不用瞞?!?p> “呵,你胡云娘被我兒看好,征辟成家臣,一腳跳到天上,說話自然這么輕巧。但是,只要你沒爬上那張床,沒做過那種事,沒替我生個孫子,你就給我老實點。”
“是。”
胡云娘輕眉低眼,非常的恭順,一句話都不反抗,反而是讓中年男子沒了脾氣。他胡亂甩甩手,有點發(fā)脾氣的說道:“這次觀水開府,怎么只給我五個家臣、十個武士的名額?這讓我怎么操作?他難道不知道家族里面給我的壓力很大嗎?上個月,就有三個山城的城主為了聯(lián)姻的事情找上門來。”
胡云娘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心里一陣微微的悲哀。
中年男子會做出的煩惱,會說的話,會做出的選擇,在自己離開云城的時候,都已經(jīng)被那個十四歲的小男孩計算到了。相比自己所選擇的那位小主公,站在云城俯視山河卻絲毫不動容,隨口講出自己的規(guī)劃卻又像是在做一個游戲,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實在是太平庸了。胡云娘覺得,如果不是陳觀水一直在連云峰坐在那個萬眾矚目的大師兄的位置上,讓所有的人都有所期待又不敢亂動,如果陳觀水的位置換成一個普通的第三代弟子,可能這座山城就沒有了自己剛剛看到的那種安寧和富足。
外面的谷底里,農(nóng)田里都是忙碌的農(nóng)夫,一些小型的村莊也出現(xiàn)在角落里,道路上絡(luò)繹不絕的商人趕著馬車,四處山口的碉樓安靜的矗立在那里。山城腳下的平民區(qū),在過去的一年里擴大了三倍,商人多了很多。山城里的武士和兵卒換了新的鎧甲,很多地方都有修葺的痕跡,現(xiàn)在所在的城主碉樓里也多了很多裝飾。很多人擠在這里,就像是擠在連云峰腳下的那些藩國貴族一樣,等著那些虛無縹緲又讓他們熱血沸騰的小道傳聞。
哦,原來如此。
胡云娘明白了。
所以她輕輕的點破了一張窗戶紙:“老主公,主公他和謝家的寶琴師妹結(jié)緣,日后寶琴姑娘也會開府的。到那時候,主公說不定會讓她征辟一些我們陳家的人。要知道,山城的很多人寧可去做謝家的狗,也不喜歡跪在我家主公面前發(fā)誓效忠的。相比那時候,更能讓這些人滿意?!?p> “原來如此,你早說嘛?!敝心昴腥艘慌念~頭,“我知道怎么做了。云娘,你去采娘那里看看,記得回去帶點東西給我那個兒子。采娘為他做了幾套衣服,還有一些吃食,都帶上吧。”
中年男人說的不上心,只當(dāng)是一件小事,但胡云娘卻在心里面把這件事情記住了。自己家的那個小主公自從上了連云峰,一直就人情味寡淡,和陳氏山城這邊幾乎斷絕了關(guān)系,連剛才的中年男人,他的父親,也很少有書信。就算是有書信,也是公事,或者是平等的交易,丁是丁,卯是卯。總是小主公對他的生身母親還有一份感情,總是會有一些特別的東西送過來。三個月前,她生下第二個孩子,那個女兒的時候,他封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送過來。
外面突然間沸騰起來,冷水倒進熱油鍋,一大群人炸開了窩,不斷有人咆哮、有人謾罵、有人拔劍、有人打架。胡云娘卻在靜靜的想著那個小男人,現(xiàn)在又是在做著什么呢?
用自己剩下的五個家臣和十個武士的名額,交換東伯山周圍各個山城在過去二十五年里從東伯山上黑霧里搜羅出來的東西。在云城所在的小山腳下,舉辦一個特別的儀式,接受那些貢獻最多的人投靠。只有七天的時間,也只給七天的時間。誰能在七天的時間里做下決定,誰能在七天的時間里趕到云城腳下,誰就能得到名額。
很算計人心的一個方法。
不過胡云娘也笑了。有這樣一個聰明的主公,對于做家臣的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反正自己只要聽著那個小男人的話去做就是了,哪怕真的是讓自己獻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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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好厲害啊?!?p> 承蒙夸獎,只要你把口水擦掉就好了。
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云城最下方的一層,位于云城的尾部。這個艙室很大,五百米長,五百米寬,上百米高,茂密的叢林,五顏六色的花,千奇百怪的果樹,還有千奇百怪的自然野生的動物。我記得云城好像只有一百米長的樣子,而我背后門外面到船頭的距離大概是七十米,那么應(yīng)該剩下的是三十米才對。
然后我笑了。
這個世界已經(jīng)是修真世界,上一個世界的那些科學(xué)公理在這個世界里面已經(jīng)不適用了。只是被那個世界的科學(xué)邏輯熏陶了整整四十五年,很多理論已經(jīng)滲透進了骨髓,所以在這個世界我總是時不時的會犯傻。
好在我有強大的金手指,一點點的把過去的三觀敲碎,一點點的把這個世界的三觀建立。
比如說現(xiàn)在的這個空間。
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在原來的艙室墻壁上繪制了一個立體的空間法陣,然后把里面的空間擴大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我相信是另外一種方法。那就是我們剛才推開了那扇門,其實是走進了一個獨立在云城之外的空間法寶里面。
但是不管怎么說,這個空間里面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能感覺自己身體里面的靈根有點萌動的樣子,也能感覺這個空間里有一種很特別的靈氣存在。
所以我抓了一只很特別的動物,來實驗我的想法。
一只酒猴,而且是成年的酒猴,背上的毛都已經(jīng)變成銀白色了。它是一種我在書上看過的奇異妖獸,喜歡吃水果,而且一次可以吃下去數(shù)百斤。但是它的身體不過是一只普通的獼猴大小,撐死就只有十五斤。那么多的水果去了哪里?
全部都藏在了它的一個很特別的胃囊里,然后在那里發(fā)酵成熟變成了帶著濃郁奇香的美酒。
有大妖王圈養(yǎng)它,充當(dāng)酒奴,逼著它去吃各種奇怪的果實,釀造出特別口味的美酒。
有人類修士獵殺它,取下它的胃囊,就是天生的空間儲物袋。
也有人類修士圈養(yǎng)它,卻不僅僅是為了它的美酒,更是為了它的肉。
我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就是殺猴,取酒,取肉。
很奇怪的,這種酒猴的猴肉,最好的料理方法是用它胃囊里面取完酒剩下的那種又酸又臭的殘渣來腌制。三個時辰過后,再用它自己釀造出來的酒沖洗干凈,直接上火烤,就是一道絕頂?shù)募央?--酒燒猴。
香氣殺人,然后我毫不意外看著幾個金丹女真人嘭的一聲從空中閃現(xiàn)出來。
“小家伙不錯嘛。這鬼猴子我都養(yǎng)了七八年了,殺了幾十次,就沒料理好一次。沒想到你第一次動手,就弄的這么好,說說,有什么竅門沒有?”
果然是在上面的人,越不要臉。坐下來就吃,捏著骨頭就啃,一點不謙讓,還打著我獨門料理秘訣的主意。
這都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