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輕輕挪動了下龐大的身軀,斜眼睨了李天明一眼,完全沒有要躲的意思。
黑虎這一動,頓時把李天明嚇得一個趔趄,41號大皮鞋停在了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李天明是真不敢啊,不久前輕輕摸了一把,他就飛出七八米,這一腳要是干上去,估計自己就得直接登月了?。?p> 一番權(quán)衡后,41號大皮鞋落地了,李天明自圓其說的解釋道:“嘿嘿,大家都是朋友嘛!我怎么會怪你呢!”
嘴里說著,心里卻恨恨的想道:“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弄死你了!!”
“哼??!”
“哼??!”
兩個女人短暫的對視,目光交錯在空氣中擦出火花,隨后同時冷哼一聲把頭別開。
李天明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幕。
幾步走到營養(yǎng)槽前,看了看里面有些稀薄的液體,明顯帶著幾分肉疼的說道:“怎么吸收的這么快?!”
“?。渴前。☆伾珳\了很多哎!他不會有什么危險吧?”一聽見關(guān)系到尚謙的事情,許晴立刻放下了心中的不快,趴在玻璃槽上一臉擔憂的問道。
“你如果不壓住他的氧氣管,他就不會有危險。”徐欣瀾說著,一臉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哦~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晴趕忙一臉緊張的抬起自己的豐偉,又伸手捋了捋被自己壓扁的氧氣管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對,要你管?。?!”
隨后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原諒徐欣瀾呢,狠狠瞪了后者一眼,沒好氣兒的說道。
“咳咳??!”一旁的李天明有點摸不著頭腦,干咳兩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話說,倆人剛才不是還你儂我儂姐妹情深嗎!這是怎么了?!
李天明腦海里,開始腦補起病房中剛剛發(fā)生過什么,姐妹爭寵?!
李天明用力搖搖頭,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思維從這些無聊的事情中摘了出來。
李天明俯身翻開尚謙的眼皮看了看,又在脈門上試了半天。隨后直起身子肯定的說道:“營養(yǎng)液變淡,說明他吸收的非常好,身體正在快速恢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p> 說到‘意外’的時候,目光不由在許晴某個部位停留了一下。
許晴讀懂了李天明的目光,像受驚的鵪鶉一樣縮起肩膀,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飛機場。
“注意觀察他的情況,一醒過來立刻給我把他撈出來。我的營養(yǎng)液?。?!光百年人參就放了兩根?。?!還有百年何首烏,百年茯苓……,最珍貴的是那兩條虎鞭啊!那可是野生成年東北虎的虎鞭??!全世界也沒有幾只了!我自己都想進去躺著?。?!”
李天明一邊吩咐一旁的徐欣瀾,一邊把沾在手上的營養(yǎng)液抹到自己臉上,嘴里心疼的嘟噥著,絲毫沒有顧忌到身邊的兩位女士的感受。
一旁的兩人聽的一頭黑線,人參果、首烏我了解,放虎鞭是什么情況!?。?!
“嗨,伙計!我走了,明天見哦?。 ?p> 李天明無視了兩位女士殺人的目光,起身走出病房,臨走前還不忘像老朋友一般跟黑虎道別。
李天明一條腿已經(jīng)邁出房門,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忙回身殷切的問道:“噢,對了許晴。你看他也沒事兒了,明天讓這個大家伙配合我做個檢查怎么樣?”
許晴還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開口問道:“你確定他真的沒事兒了?很快就能醒??”
李天明拍著胸脯保證道:“我是誰?全軍區(qū)最好的大夫啊??!這點小毛病,灑灑水了!”
一激動家鄉(xiāng)話都出來了。
“謝謝李博士!謝謝李博士!”許晴激動的臉都紅了,一邊說著不停給李天明鞠躬。
“靠,怎么感覺跟遺體告別似的!”李天明嘴里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但很快,李天明就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伸手扶起許晴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咳~咳?。「兄x的話就不要說了,醫(yī)者父母心嘛!我也只是盡到了一名醫(yī)務工作者的本分而已。”
一旁的徐欣瀾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太了解他,自己都差點被騙了。這演技,擱影視圈兒怎么也得是個金馬影帝?。?!
“太好了,太好了!!李博士,您真是華佗再世?。?!”許晴感動的都快哭了,心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那個,不敢當,不敢當!你看,明天可不可以帶它過來做個檢查??”李天明繼續(xù)維持著自己的光輝形象,只是最后一句露出了一截小尾巴。
“切!”徐欣瀾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可以!當然可以!”許晴猛點腦袋,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此刻的許晴,早已經(jīng)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哪有心思想別的。
李天明壓下心里的竊喜,用盡量平淡的語氣說道:“那我們說好了,明天見哦??!”
“明天見!您慢走博士!”許晴殷勤而恭敬的送到門口,還不忘站在病房門口揮手道別。
徐欣瀾捂著腦袋都無語了。自己這個妹妹怎么一根筋呢,以前咋就沒發(fā)現(xiàn)呢?!
送走李天明以后,心情大好的許晴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回身見徐欣瀾一臉便秘的捂著腦袋,趕忙關(guān)切的詢問道:“欣瀾姐,你怎么了?”
“腦袋疼!!”徐欣瀾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就再也待不下去了,捂著腦袋扭頭就走。
“慢走!欣瀾姐,趕緊回去吃藥吧!!”許晴遠遠的喊道。
正捂著腦袋狂奔的徐欣瀾聞言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欣瀾姐看來真的病了!”身后,許晴倚著房門一臉擔憂說道。
直到徐欣瀾消失在拐角處,許晴這才返身回到病房,趴在玻璃槽上深情的看著尚謙,嘴里柔聲說道:“快點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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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欣瀾來到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前,輕輕的打開房門。
客廳裝修很簡約,一張寬大的真皮沙發(fā)占踞了大半個客廳。
徐欣瀾有些心虛的看了看沙發(fā)椅背上露出的一簇有些花白的短發(fā),隨后小心翼翼的脫下鞋子,光著腳拎著拖鞋,躡手躡腳的就要往樓梯走。
“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樣子!過來?。 鄙嘲l(fā)上的人開口了,聲音低沉充滿了威嚴。
“爸,我以為您睡了呢……”
徐欣瀾嘴里說著不情愿的踱到沙發(fā)前,看見沙發(fā)上一個白發(fā)老者立刻歡呼起來:“哎!師傅??!您怎么來了?!”
老者身材消瘦,大約七十左右,穿一身筆挺的灰色中山裝。頭發(fā)胡子都花白了,但精神卻很矍鑠,一雙眼睛精光內(nèi)斂,太陽穴高高鼓起。
老者一臉慈愛的看著徐欣瀾,笑瞇瞇的說道:“我也是剛到?!?p> “不是說過讓你早點回來的嗎?怎么又這么晚?!”一身家居服的徐慶功不滿的呵斥道。
“您又沒說師傅來了,要不然我肯定早早回來!師傅您老人家還好吧?這次又給我?guī)裁春脰|西了?”徐欣瀾一屁股坐在白發(fā)老者身旁,欣喜的挽著老者的手臂問道。
徐慶功面色不愉,語氣嚴厲的斥責道:“越發(fā)沒個樣子了!!”
白發(fā)老者揮手打斷了徐慶功的話,一臉疼愛的道:“不要緊的!回來的剛好,小瀾的性子天真爛漫我很喜歡!”
“嘿嘿,還是師傅最了解我!”徐欣瀾說著示威的看向父親。
徐慶功無奈的搖搖頭嘆道:“童老,您都快把她慣壞了?!?p> 老者是自家女兒的師傅,少有的內(nèi)家高手童震,自己也不好說什么。
童震對徐慶功的話不以為意,伸手指著一個瓷碗對徐欣瀾說道:“沒事的,趕緊趁熱喝了!”
碗中盛滿了黑乎乎的液體,此刻還冒著一絲熱氣兒。
徐欣瀾臉瞬間垮了下來,搖晃著童震的胳膊說道:“又要喝藥??!可不可以不喝啊??”
“這是什么話??!童老千辛萬苦給你配的藥,不遠千里親自趕來給你熬制……”徐慶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語氣出奇的嚴厲。
“好了,好了!徐司令言重了!小瀾還是個孩子,只是怕苦而已!”童震見狀趕忙起身,打斷了徐慶功的話。
轉(zhuǎn)頭又和顏悅色的對徐欣瀾說道:“不過小瀾啊,藥還是要吃的,這樣病才能好嘛!快趁熱喝了!”
“好吧!”徐欣瀾這才一臉苦澀的端起碗,隨后咬咬牙皺著眉頭把碗中的藥湯一飲而盡。
這藥似乎很苦,徐欣瀾一邊吐著舌頭一邊端起茶幾上的茶水喝了幾口,眉頭這才漸漸舒展開來。
童震這才欣慰的笑了起來,嘴里說道:“哈哈!這就對了!喝了藥很快就會好的!”
“每次都這么說……”徐欣瀾小聲嘀咕著。
童震顯然聽到了,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甚至露出一絲愁容。
一旁的徐慶功頓時暴跳如雷,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嘴里斥喝道:“放肆!!”
“好了,好了!來,小瀾,讓為師給你把把脈?!蓖饠[手阻止了徐慶功,伸手拿過徐欣瀾的手腕。
徐慶功見狀也收起了怒容,一臉緊張的盯著童震。
待童震松開了徐欣瀾的脈門后,徐慶功這才急切的問道:“怎么樣童老?”
童震沉吟片刻回道:“好了很多,我再給她做一次針灸?!?p> 說著從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一個巴掌寬一扎多長的木盒,這盒子通體呈紫紅色,帶著淡淡的幽香,細細一看竟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
盒子打開,里邊是一排細若發(fā)絲的金針。
看到金針,徐欣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一臉嚴厲的徐慶功這才不情愿的脫下外衣,閉目背對著老者坐下。
童震不緊不慢的取出一根金針,手指輕捻從容自若的落針。
徐欣瀾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緊咬著紅唇一聲不吭。
童震下針越來越快,最后雙手竟如殘影一般上下翻飛。
很快,徐欣瀾從頭部到腰部密密麻麻插滿了金針。
童震長舒一口氣,額頭已微微見汗。
稍一定神,起身一臉凝重的在徐欣瀾背部、頭部時輕時重的拍按著。
童震顯然很是吃力,額頭的汗越來越多,身子也不住微微顫抖著。
隨著童震的拍按,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徐欣瀾身上的金針詭異的掛上了一層黑霜,絲絲縷縷的寒氣散發(fā)開來,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涼意。
童震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拍打的越來越快,只能看出一片殘影。
“呼!”童震長出一口氣,雙手下垂緩緩收功。
一縷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出,童震趕忙掏出手帕擦拭干凈。
徐欣瀾睜開了雙眼,見童震一臉疲憊趕忙上前攙扶,嘴里說道:“師傅,這次怎么這么久???”
“哦,這不是很長時間沒給你扎針了嘛,當然要久一點才會有效果?!?p> 童震一邊說著,不著痕跡的把帶血的手帕放進袖子里,接著示意徐欣瀾轉(zhuǎn)過身去,開始著手拔下金針。
“叮叮叮!”
三聲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童震臉上滿是驚駭,還有一絲難掩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