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澀秋風卷入長空，令人厭倦的味道驅散白云，使得天空看起來更高，白云看起來更遠。
站在屋檐下，抱著雙臂的夏侯留白，臉上多出一些紅暈。
休養(yǎng)半個多月，他的氣血恢復了許多，支立起的身形輪廓變得堅挺，寬大的骨節(jié)如碧竹一般高傲。是條魁梧的身材。
院中，冷葉正在練功。
他穿著一身緊俏的打扮，兩手各自握有匕首，對著一塊堅硬的長黑色石頭不斷發(fā)力。每一動，便有尖銳的鳴響聲回蕩在院落里面。
他是用刀在削石頭，不，也像在用石頭磨刀。
但刀不見破損，石頭也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缺口。
“留白，你覺得我的刀法怎么樣？”滴滴點落的汗珠浸濕在石板，冷葉喘動粗氣，向留白發(fā)聲。
他知道留白武功很高，至少曾經是。
兩眼看著長天間飄渺的云色，留白對蒼穹心馳神往，他似是一心想要鉆入長天，想要看看天際上是否有仙人煢煢孑立。
“刀法里缺了一點底蘊。如果只說外家，已經很不錯了?！?p> “你都沒在看，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眼睛雖然沒有在看，但我的耳朵在聽?！绷舭茁湎卵凵?，對冷葉如三月般的陽光溫暖笑著，他看起來很是享受和別人對話的過程，“你練了五百刀，對嗎？”
“嗯?！崩淙~點點頭，“從七歲開始，到十七歲，每天五百刀?！?p> “五百刀，不算少了?！?p> 大笑著走進院門，李騰飛看看冷葉，又看看夏侯留白，眼中抹出一絲好斗。他昨日從臨江回來，送兄長到南江總號潛修，奔波勞碌下，胸間積壓的怨氣一直沒有解出，所以在外院聽到刀鳴聲后，便生出了想法。
“我叫李騰飛，是長風鏢局的鏢師。兩位怎么稱呼？”
“冷葉、夏侯留白！”二人抱拳還禮。
“兄臺練刀練了十幾年，想來刀法一定很高明。”李騰飛說著，又看著雙手兜在衣袖中的夏侯留白，打趣道，“至于這位，看起來，像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p> “高人不敢當，廢人倒是可以叫。”留白淺笑著。
喉嚨滾動，冷葉對留白的自嘲有些在意，難免地，將其轉化為對李騰飛的怒氣。在他看來，如果李騰飛不刻意說那些話，留白是不會想起雙手殘疾的事情。起碼現(xiàn)下不會。
“這位朋友，你不用多想，留白并非是因為無禮才這樣，他是事出有因?！?p> “我沒有多想。”
李騰飛沒有聽出冷葉的話外之音，對自己引起的厭棄毫無知覺，“朋友，說老實話，我在外面聽到你練功的聲音，聽得我手心發(fā)癢，所以才進門來打擾?！?p> “原來是想要和我比刀。”
冷葉眉頭舒展，緊隨著又流過一絲暗笑。對方毫無道理地走進門來，他正想找個方法懲治對方一下。既然對方主動提出比試刀法，更是求之不得。
“怎么個比法？”
“冷葉......”
張口有勸阻的意思，留白話才出口，就被迫不及待的李騰飛搶去。
“看兄弟練的是匕首，正好，我的劍法里有短劍的路數(shù)，何不妨就切磋一下近身的刀劍功夫？”
“正和我意?！?p> 冷葉抬手，示意李騰飛可以亮出兵器。
李騰飛緩緩從后腰抽出短劍。那是一柄銀色護手、黑色劍身的短劍，長有一尺，護手呈扭曲的水流模樣。
“黑色的劍身？”
冷葉暗自掂量，他估算著對方的短劍質感沉重，必然是把重劍，擅長強攻。同時，李騰飛也在打望冷葉的手腕，他看冷葉兩手粗細相當，一時分不清他的重手是在哪邊。
俄爾，兩人間爆發(fā)一陣死寂。但電光火石間，又都已經出招！
刀鋒和劍芒猛地交戰(zhàn)，冷葉左手揮刀，李騰飛右手擺劍，相互震過一段巨力，二人各自腳步輕點，迅速卸掉對方沖來的勁勢，開始著手進擊。
眨眼內，李騰飛接連刺出三劍，分別朝冷葉的手掌、手腕還有手臂發(fā)出攻擊。
但在他的進勢中，只有刺向手腕的一招是實招，其余兩招皆為虛招。
冷葉的眼睛看得分明，他看對方劍身輕輕一晃，霎時間便晃出三道殘影，于是立刻明白到對方的變招速度極快，不僅僅是他看到的那樣，擅長重劍攻擊而已。
然而，對手顯然錯估了一點。
天下間雖然擅長使用右手的人很多，卻還有個別人善于使用左手，所以傾向于攻擊對方右手的招式，在左手劍客的眼中，極其容易破解。
左手靈活地一扭一動，冷葉瞬息內化解掉李騰飛的攻勢，繼而吃進他的空檔，在對方驚詫的眼神中，揮刀抹向胸口。
這一招，冷葉以為一定能落到實處。
可偏偏在刀鋒欺近李騰飛胸口的三寸間，李騰飛忽然邪笑起來，這時冷葉才發(fā)現(xiàn)，李騰飛的左手早早地就別在胸口，正等待他主動入甕。
啪嗒一聲動靜，冷葉左手被李騰飛擒住。
而后，李騰飛右手動作不停，掌指翻轉，劍鋒隨之改變，徑朝冷葉手肘回削。
冷葉連忙擺動左手，勢要掙脫李騰飛的禁錮。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騰飛的弊手居然也有著萬般的氣力，定住他的利手居然沒見半點的吃力。
“好大的力氣！”
吃驚下，冷葉右手上前阻斷。
兩手相接的瞬間，二人又都是各吃了一驚。相互推動雙手，四條手臂立時間錯亂分開。誰也沒有想到，二人的左右雙手竟都是極其靈活的，左右利弊的問題在他們身上并不成立。
李騰飛好勝心更加大起。
他還從未見過有別人也能左右兩手共利。
“大家的雙手都很靈活，按正常的比試方法，總覺得不夠過癮?！?p> “那你以為呢？”
“你和我手腕纏在一起，一人都只用一只手，誰先縮回手腕，誰先被對方砍傷，都算輸，怎樣？”抬起左手的手腕，李騰飛目帶挑釁。
“再好不過。”
左手搭著左手，兩人手腕相接，各自用一手揮刺。
此時，冷葉纏住對方的手腕后，有意地去和對手正面硬撼，匕首在他掌心下如電光般來回抽曳，畢生專注的刀法在此刻悉數(shù)倒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曾用過千遍萬遍，簡單而又有效。然李騰飛毫不示弱，面對面迎戰(zhàn)，極大刺激了他的求勝意識，不知不覺間，耳邊的劈砍聲漸漸變弱，他的眼睛變得只專注在冷葉的刀鋒上，兩耳近乎失聰。
冷葉的刀法獨特，有著蝎子的特性。一刺之間隱隱帶著一蟄，如帶著毒素的倒鉤，令李騰飛汗毛倒立，漸發(fā)意識到單憑刀法，自己絕不是冷葉的對手，可他又不想落敗。
心切下，他體內奇功運轉，巨力涌起潮震，震得冷葉手腕接連發(fā)生顫抖，幾乎脫開李騰飛的手腕。
只一剎，冷葉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但他不會就此退縮。在明白的同一時間里，他就扣緊對方的手腕，加劇手上的力道，讓手纏得更緊，同時刺得更快。
攻勢加劇的情形下，李騰飛的防守愈顯短板。
手腳不及下，李騰飛暴怒一聲，身形翻飛在半空上，右手猛力送出一掌！
冷葉抬手迎擊，兩手貼在一處。
李騰飛身形不停，仗著沖勢，如飛奔出的獨角巨犀推動冷葉，左手短劍狂亂，短短數(shù)息揮出三十六斬，或回勾，或斜削，令人眼花繚繞。
一時之間冷葉也來不及思考太多，只知道對方急紅了眼，胡亂揮劍，于是本能地抬手還擊，右手也不敢松懈，不斷蓄力發(fā)力，只是身下的腳步實在拼不得對方的沖勢，連連向后退步，抬手揮刀之間，已然退出十步的距離。
刀劍密密如風交織，再要僵斗下去，二人間必有一傷。
見此情形，留白不能再熟視無睹。
他縱然廢了雙手，可他內功還在，仍是天下間有數(shù)的內功高手。紫色的勁風吹起，留白雙手舞動陰涼的風聲，長風灌注進二人間的空隙，如一道巨墻將二人隔開，隨后，他的雙手震顫，被挑斷的手筋讓他不得發(fā)力，于是呆滯抽搐的空檔下，冷葉和李騰飛被他拋飛在地面，甩出了五六步遠。
這時，李弄和仇隱踏進門關，后面還跟著李騰云。
他們聽見刀劍的聲音，所以急急趕了過來，正巧撞見留白施展內功的一幕。
“留白！”
見到夏侯留白引發(fā)了傷創(chuàng)，李弄第一時間沖身到他身旁，伸手托住他的腰際后，扶起手腕觀望。剛剛愈合不久的傷口又泛起紅光，強行發(fā)力引來的后果是手腕如撕裂般疼痛。
“你們在干什么？！”
李弄怒斥道，發(fā)怒間如暴烈的雄虎在咆哮，讓冷葉不禁發(fā)抖。
“我沒事，真的。”額頭上冷汗涔涔，留白蒼白著臉色撫慰盛怒中的野虎，“我也是練武的人，一段時間沒練，總忍不住要動動手腳，前輩，你別責怪他們，真的和他們無關。”
“你這小子。”李弄嘆氣道，又斜過眼眸看向地面上的兩人，呵斥道，“還愣著干什么，快過來把事情說清楚?！?p> 見李弄的臉色有所好轉，李騰飛才敢靠近，將事情一五一十說清。事情的起因由他，所以他不敢有所隱瞞。
聽罷，李弄冷冷地笑了。
“是嗎？覺得自己兩只手都很靈活，就不按常人的方法來比試，還很自得了是嗎？”盯著李騰飛四下躲藏的臉色，李弄更加覺得好笑，“你這小子心浮氣躁，活該你比不過人家。”
“我輸了？”李騰飛終于抬頭，“四叔，按照剛才的情形，如果留白兄弟沒有出手，肯定是我獲勝的呀?！?p> “先不說你翻身的時候，先脫了手，就單說你用內功，就是你輸了?！?p> “為什么啊！”李騰飛不服氣地叫道。
“因為冷葉他不會內功。對一個連內功都不會的人，你用內功取勝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這...這...我......”李騰飛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話了吧？”李弄沒好氣地點著他的額頭，“你說你，刀法比不過人家，用內功又贏得不光彩，是不是該罵？！”
“是，是該罵。”李騰飛蔫壞了道。
“稍稍用力，感覺怎么樣？”
“還好，不會痛?！?p> 擺弄著留白的雙手，仇隱細心檢查，確認沒有引起惡性的結果后才站立起來。先前他一直半跪在地上。冷葉則萎縮在一旁。
“騰飛，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對，要向冷葉和留白說聲道歉。”末了，又對冷葉說道，“來，把你的手給我看看。騰飛隨他父親的功法，走的是硬氣功的路子，內勁剛猛，發(fā)出的都是直勁，不小心就會留下隱疾。”
“我沒事的，前輩?！?p> 一聲“我沒事的”說得有氣無力，仇隱頓時看出他的心事。他肯定又是在為武功低下的事情憋著委屈。
但浪子劍客不依，抓起冷葉的雙手仔細檢查。
“嗯，是沒什么大礙。”
“那要是沒什么事，我就退下了。”聽見冷葉和留白沒有負傷，李騰飛迫不及待地想要逃之夭夭。
“別急著走。”伸手攔住李騰飛，仇隱慈祥地笑道，“難得今天天氣極好，也有空閑，我就守守老人家話多的本分，和你們說一說內功的發(fā)展淵源。騰云，你平時愛看書，也愛走鏢，應該聽過不少的傳聞，就由你先起頭，來說一說你對這一塊的了解。”
“三叔抬舉侄兒了，事實上我聽的都是關于江湖上新近的事件，對內功發(fā)展這種事，沒有很深的了解。”李騰云恭敬有禮地回答道。
“也是，對你們而言，內功就是內功，已經是平常隨時都能見到的事物，所以對它怎么來的，又怎么發(fā)展的，很難了解清楚?！背痣[目光掃望，落定在院角邊的涼亭，“我們去那邊的石桌坐下，然后細細慢說?！?p> 一行人環(huán)桌坐下，坐定在石墩上，聽仇隱細細述說。
“按現(xiàn)在通俗的說法，所有煉氣的法門都被稱之為內功，這種說法其實是很籠統(tǒng)的。依照三十年前薈萃樓上的劃定，外放的氣功統(tǒng)一稱之為縱氣功，拿顧北來說，他明皇刀法里的招式‘摧枯拉朽’，就屬于縱氣功，是將氣凝成刀煞，橫殺五丈之間。至于橫練筋骨的不動明王，則被統(tǒng)一劃定為硬氣功。目前主流的，也就是縱氣功和硬氣功兩種，再多的，就是修煉招式拳腳的外家功?！?p> 頓一頓，仇隱又接著說道。
“在早期內功還沒發(fā)展到現(xiàn)今高度的時候，內功，只是吐氣養(yǎng)氣的法子，達不到煉氣為己用。主要的功效是用來強健五臟六腑，通過調整呼吸方式來增強人體內臟，達到由內而外增強身體力量的效果。綜合來說，和通過苦練拳腳、由外而內帶動力量增長的外家功，很難有高下之分?！?p> “所以當時的內家高手，很容易因為一場大病，就數(shù)年苦功作廢，畢竟武功的根本是在于人的身上，身體出了毛病，再好的功夫也要付諸東流?！崩钆獕男χf道，“而且說起內功的發(fā)展歷史，繞來繞去，也繞不過一個門派?！?p> “般若寺？”
“不！般若寺雖然在隨后的兩百年里，內功心法遠勝武林同道，可是在煉氣法門正式誕生之前，武林中還是以兵器功夫為尊的。當時號稱天下第一的，是遠空劍道?！?p> “遠空劍道？”留白等人皺眉，“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門派?！?p> “即使現(xiàn)在籍籍無名，可在短兵相交的時代，它的名聲地位可是連天人觀和御劍山莊加在一塊都比不了的。”
“那它為什么敗落了呢？”
“原因嘛，無非兩個?！崩钆聪虺痣[，將話題重新引回到他的身上，“你們別看我，我話粗，說了硌耳朵。仇先生是文化人，說話講故事比較好聽，還是讓他來給你們說說?！?p> “呵呵，其實說起遠空劍道，用名噪一時或者聲名遠播來形容都是不恰當?shù)模绻惨缴弦粋€形容，那只能用如日中天四個字。”
說著，仇隱提高了兩分嗓音。
“當時如日中天的遠空劍道，因為門下高手眾多，所以漸漸地分化出兩個流派。一個，是想以內功為主、劍法為輔的氣宗；另一個，則是想以劍法為主、內功為輔的劍宗。這兩個流派為了自己的劍道理念爭斗不休，在私底下、明面上也不知道較量了多少回，致使好好的一個門派四分五裂?？墒蔷退氵@樣，劍宗和氣宗的爭斗也沒有停止，甚至傳到江湖上，引起了內功和外功，究竟誰更勝一籌的爭論?！?p> “那最后呢？最后那個流派勝利了？”李騰飛心急地問道。
“方才我也說過，當時的內家功法，和外家功法的威力實際上相差不大，主要的區(qū)別還是在個人身上。所以氣宗和劍宗都總是勝了一時，又敗了一時。但在彼此間的爭斗展開十幾年后，反倒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林后生推上武林巔峰?！?p> “怎么回事？”
“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后生，叫作畢曉谷，所屬的門派也很微末，叫亂斗門。他在劍宗和氣宗的打得最難解難分的時刻，走上兩個流派支起的擂臺上，以一人之力，連挫兩脈十六名高手，技驚全場！”
“他是怎么做到的？”冷葉咂舌。
“當時場下的眾人也都抱著同樣的疑問。因為不論是畢曉谷所用的鐵劍還是招式，都極其普通。可是，不管是那一脈的劍術高手，都在短短的兩個回合內被他擊碎長劍，落敗在吃驚中?！?p> “氣貫長劍！”留白立即明白到。
“不錯，以我們今天的眼力，不難看出他用的是什么法子，可是在當時，人們并不知道將氣貫注在長劍上，可以增強劍的硬度和韌性，所以人們落敗以后，都歸咎在他的武藝高強上?！?p> 仇隱撫須笑道，眼見著四名后生的眼中都充滿著嚼味的色彩，他說的也很開心。
“按理說，遠空劍道在當時天下第一，畢曉谷挫敗了遠空劍道的所有高手，也算是摘得了天下第一高手的桂冠。然而短短的一年以后，又有高手展露出神異的本事，竟然徒手一掌，在三尺外劈斷了大樹，這在當時也是眾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連畢曉谷也被嚇得畏戰(zhàn)不出。于是乎，接二連三，不斷有新的高手出現(xiàn)，讓煉氣的法門迅速入魔到每個習武者的腦子里，氣宗趁勢而起，一鼓作氣，擊潰了劍宗所有的驕傲。”
“劍宗竟然就這樣被湮滅了。”留白不禁為其惋惜。
如今看來，天下門派外功衰弱，并非全是今人急功近利的結果。
“呵呵，的確，從那一刻起，從前的劍宗算是真正的滅亡了?？墒牵碌膭ψ?，又在絕望的灰燼里面悄然重生?！?p> “劍宗還活著？”李騰飛又問道。
“當然了，傻小子！”李弄隨手賞給他一個爆栗，“嚴格來說，我就是屬于劍宗的?！?p> “四叔屬于劍宗？”
“沒錯?！崩钆c點頭，“在煉氣法門漸漸日盛的情況下，有人參研過去劍宗的招式，將內功融入其中，并且隨著縱氣功的進境加深，還衍生出了許多不同以往的招式。從前做不到的、天馬行空的怪招，在加入氣的使用下也都變成了可能。”
“那又怎么變成劍宗了？是又有氣宗在對應吧？”
“劍宗和氣宗，就像一對冤家，出現(xiàn)了一個，另一個就緊跟著出來了?！背痣[講解道。
“融入了劍宗的招式，過去劍宗的后人自然對氣宗的后人發(fā)起新的挑戰(zhàn)。在內功修為相當?shù)那闆r下，劍宗的劍法路數(shù)更為犀利，贏得上風不在話下。也一如以往，氣宗落敗后不肯甘心，歷經數(shù)年的沉淀，便生出了以氣御劍的招式，也就是現(xiàn)在的御劍術?！?p> “我明白了，三叔就屬于氣宗！”
“聰明！”李弄夸獎道，“氣宗和劍宗演變到現(xiàn)在，劃定的界限被重新定義。分的是，是劍在主導還是氣在主導。如今的劍宗講究，劍在手、氣在走，以近身的劍法招式作為主攻的手段，加以劍氣作為輔助；而氣宗講究氣在手、劍在走，用飛劍的方式決勝于三丈之外，保全自己本身的安全?！?p> “原來劍宗和氣宗，有著這樣的淵源?！?p> 留白等人恍然，他們從未聽說過，現(xiàn)今尋常見到的御劍術和劍氣術中，原來曾經有過這么一段過往。
“那到底劍宗和氣宗，哪個會更勝一籌呢？”
李騰飛不禁發(fā)出疑問。而他所問的，也是冷葉想要知道的，聽到李騰飛的發(fā)問后，雙眼中亦充滿對答案的殷切。
聽聞到此，李弄和仇隱曖昧地笑了。
劍宗、氣宗爭戰(zhàn)連連，最初的開始，不過也是同樣的一個小小疑問。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當屬氣宗壓蓋劍宗一籌?！?p> 李弄信手劍指一揮，院墻上，登時浮出一道三寸深的劍痕。
劍痕流暢自然，毫無半點毛邊。
“北方的御劍山莊，如同一個巨人盤踞在山頭上，瞪著老虎般的眼睛睥睨天下。連天人觀也要退讓。所以有句老話，叫一劍驚凡城，天人來觀禮?！?p> “一劍...指的就是御劍山莊？”
“是。”李弄說道，“很久沒能出現(xiàn)有新的勢力可以抗衡御劍山莊了?！?p> “我看未必吧！”大笑著走進門關，莫少卿白衣飄飄，他是被院內的說話聲吸引過來的，“偏京的督武司，難道還不夠資格抗衡御劍山莊的嗎？”
“你這小子，我說的是江湖勢力，誰讓你扯上朝廷的勢力了?！崩钆扌Σ坏玫卣f道。
“夏侯公子，冷公子?！蹦偾浔蛄舭缀屠淙~施禮。
“說起勢力，其實也不過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v觀御劍山莊的發(fā)展，就很符合這個說法。它由‘一劍驚凡城’的少可為興起，再由現(xiàn)在的武林三大神話之一天修婆婆護莊，底蘊一百多年并不深遠，卻能夠登上北江武林的至高山嶺?！?p> “相較于天人觀，可以這么說。”仇隱點頭認同莫少卿的說法，“但只要有天修在一天，御劍山莊的地位就不會受到威脅?！?p> “未必！”莫少卿搖搖頭，“仇大哥怕不是忘了，薈萃樓上的三年之約？三年后，如約定施行的話，掣肘御劍山莊的新興勢力就會一夜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