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母身子骨不好,這短短幾日的路程,足足拖了十二日,才堪堪到達(dá)京城外圍。
眼看京城就在眼前,洛湛吩咐馬夫停下馬車,稍作休息。
“阿娘,前面就進(jìn)京了?!甭逭框T著馬停在轎攆旁邊。洛母撩開轎簾,道,“走走停停這么多時日,莫要誤了你的事,不若你先回去,娘隨他們在后頭慢慢走?!?p> 洛湛一笑,“不礙事的阿娘,沒什么要緊事?!?p> “啊——”“有刺客!”人群突然慌亂起來,一群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殺過來,馬兒受驚,開始不受控制,馬夫極力拉扯著韁繩,才堪堪將它穩(wěn)住。洛母在剛才的劇烈晃動中滾下馬車,昏死了過去。
洛湛急急地跳下馬,朝她跑去,“阿娘!”
隨行的十余人瞬間被殺了個干凈,洛湛將洛母護(hù)在懷里,質(zhì)問道,“你們是何人?”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囂張道,“新科狀元洛湛,京中有人留你不得,今日,你必死!”
洛湛片刻失神,他在京中哪有得罪人,“京城的人?是誰?”
“少說廢話!受死吧!”黑衣人手握長劍,直直的朝他刺過來。
洛湛一介書生,哪里會是他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長劍離他越來越近。
“咣當(dāng)!”一到強(qiáng)光刺得洛湛閉上了眼睛,長劍并沒有刺中他,而是被人彈開了。
“什么人!”黑衣人惱羞成怒,一群人朝著后方攻去。洛湛這才看清眼前人,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紅衣似火。
女子仗劍而立,穿著一件輕柔簡約的紅色滾金色云紋邊的衣裙,腰間束著金色的腰帶,神色明媚端莊,卻又多了一絲傲然凌冽,那一瞬間讓人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縱橫沙場的名將。真是昔傳佳人舞,一劍動四方。
女子足尖輕點(diǎn),順勢提劍而起,在一眾黑衣人之間游刃有余,她沒下殺手,不消片刻便將眾人打倒在地。
黑衣人被她打的后退幾步,捂著胸口,“撤!”一行人便朝著暗處隱去。
女子收起長劍,轉(zhuǎn)身同洛湛一起將洛母扶起,洛湛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备稻鸥枥淠?。
“小姐——小姐—”一丫鬟模樣的女子駕著馬車趕過來,她也是一襲勁裝,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斂秋跳下馬車,從傅九歌手里接過洛母,傅九歌道,“既是回京,公子便隨我們一起吧。”
“這…怕是不妥,”洛湛猶豫道,“如若被旁人瞧見,洛某與姑娘同坐一輛馬車,豈不是壞了姑娘的名聲?!?p> “隨你?!备稻鸥枥溲裕辉俟芩?,自顧進(jìn)了馬車。
斂秋看了一眼洛湛道,“你這書生不知好歹。那些人分明就是沖你來的,我家小姐好心護(hù)你周全,你卻不領(lǐng)情。如今你沒了馬車,進(jìn)城還有段距離,你就不怕他們卷土重來?”
“這——”洛湛為難了,若只他一人,那些賊人取他性命也罷,可是他還有阿娘啊。
“上車吧,”斂秋道,“我家小姐不拘小節(jié),俠肝義膽,京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才不會因你壞了名聲呢!”
“斂秋,莫要多言,盡快趕路吧?!备稻鸥枨謇涞穆曇魝鱽?,似有些不耐。
“如此,便叨擾了。”洛湛道,不能因他,耽誤了人家的事情。
扶著洛母進(jìn)了馬車,洛湛看著裝潢不菲的馬車,有些躊躇。
傅九歌看出他的猶豫,道,“坐吧。”
“多謝姑娘?!?p> “嗯?!?p> 一路無言,馬車很快行至狀元府。
洛湛扶著洛母站在府前,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怔愣片刻,救命之恩,他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洛母除了身上一些皮外傷之外,還受了驚嚇,需得好生休養(yǎng)。
狀元府近日倒是難得的安靜,洛湛除了每日照顧母親起居外,并無其他的事。
不過傅家的將軍府,卻沒有片刻的安寧。
傅九歌向往自由,一日甚至幾日不歸家也是常有的事。每次回府,那二房的傅雨柔都會心有不甘的尋滋挑釁一番。
久聞城外那處兆塘,大片的荷花爭相開放,采了那清晨的荷露泡茶,自有潤肺清脾的功效。
太后患了咳疾,久治不見好。傅九歌嘴上不說,心里自然心疼的緊,她這個祖母啊,年過半百,老了也不心疼自己的身子。
若說九歌與皇室的淵源,還是因她幼時到太后宮里勤了些,太后甚是喜愛傅家這個小女兒,便將她收在身邊,認(rèn)下了這個孫兒,九歌便依照規(guī)矩,喚她一聲皇祖母。
她前一日宿在城外,清晨采了露水回府,想著用些凍梨給祖母熬些湯,讓她的咳疾好的快一些。
她前腳剛踏進(jìn)自己的院子,傅雨柔后腳便跟了進(jìn)來。剛將玉瓶遞給斂秋,便聽到那傅雨柔在院子里吵嚷。
“姐姐這是昨個兒又沒回來啊?!备涤耆岬穆曇粲周浻旨猓屡匀寺牪灰?。“不是妹妹逾距,實(shí)則是姐姐太過不懂規(guī)矩,尋常人家的姑娘小姐,哪個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像姐姐這般,整日拋頭露面,夜不歸宿的?!?p> 傅九歌打開房門,看著她的眼神甚是冰涼,見她房內(nèi)的人都在一旁侯著,冷聲道,“我養(yǎng)著你們都是看熱鬧的嗎?”
眾人惶恐,跪了一地。傅九歌頭疼的緊,改日都將這些人換掉,只斂秋一個讓她省心。
“呀~”傅雨柔用帕子掩面,“姐姐這是作甚?縱然下人有錯,姐姐也不能體罰下人呀,她們也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p> 傅九歌著實(shí)不想與她廢話,對斂秋道,“丟出去!”她還要給祖母熬梨湯呢,那荷露過了氣候,藥效可就只減不增了。“是?!?p> 斂秋得了令,自然開心的緊,這二小姐,一日不來尋晦氣,就一日不消停。
“二小姐,請吧——”斂秋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傅雨柔那副柔弱的身子哪能掙開斂秋的禁錮,她叫囂道,“放開我!賤婢!你放肆!休要碰我!”
“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過來幫忙!”傅雨柔叫著她的丫鬟,丫鬟們護(hù)主,作勢要上前。
“誰敢?!备稻鸥栎p描淡寫的話透著強(qiáng)勢,那些個丫鬟也不敢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