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出城
凌小小慌忙似的逃離了告示牌，用紗巾將臉捂住，看了看來往的路人，內(nèi)心有點慌張，腳步也變得急匆匆地，她現(xiàn)在只想著趕快出城，回到家，吃上阿娘做的一頓晚飯。
?????只是她還沒走到城門口，便見到好多人，排了好長的隊。
????“大叔，前面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都要排隊??？”凌小小走到隊伍最后，問起前面一人。
????“小姑娘，你是從外地剛來的吧。”
????“呵呵，是剛來沒多久?！彼_實是剛進(jìn)城沒多久。
????“官府好像在查什么案子，正一個個拿畫像對照抓人呢。”
?????當(dāng)下，凌小小想到的就是自己這個案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她可不想當(dāng)替死鬼，正在思考怎么辦的事情，視線落在了旁邊一個推著車的老頭身上。
????城門口，官兵嚴(yán)格把守，手里拿著幾張畫像，要出城的人一個個對著畫像，只要有一絲絲像的人，都被當(dāng)做嫌疑人抓了起來，惹得人心惶惶，一些不急著出城的看到這陣仗，都紛紛打退堂鼓，從隊伍中退了回去。
????“你停下——”把守的官兵拿著一張畫像叫住了推車的老人。
????“官爺，您行行好，我孫女得病了，城里的大夫治不好，我急著出城去豐縣找許神仙，只有他能有辦法了，我就這么一個孫女了，求求您行行好放我盡快出城吧?！崩先寺暅I俱下，哭訴地說道，站在他身后的路人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
????“咳咳咳——”從車上的草堆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官兵上前，準(zhǔn)備要揭開蓋在臉上的白布，老人連忙上前制止，“官爺，我孫女得的是傳染病，不能觸碰啊?！?p> ????聞言，官兵非但沒有停止動作，反而將老人推坐在了地上，用手揭開了白布，一剎那，又像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抖擻著立即扔掉白布，但布下遮擋的臉龐還是半露了出來，蒼白的皮膚，臉上布滿了紅痘痘，而且超過一半的痘痘已經(jīng)開始潰爛，散發(fā)出陣陣惡臭。
????很快，車子旁邊的人都自動后退幾步，生怕被傳染上，官兵嫌棄地?fù)]了揮手，也沒有心情再仔細(xì)對照著畫像，“快走快走——”??
????“謝謝官爺?！崩先诉厪牡厣险酒鹕磉叺乐x，將白布蓋好，吃力地雙手抬起車把，推著車子出了城.......
????待離城門口有一里路的時候，老人方才停下車，對著車上的人說道：“丫頭，出城了可以下來了?！?p> ????話畢，原本躺在草堆上的人，一把揭開蓋在身上的白布，順著車子滑了下來。
????“爺爺，謝謝您。”凌小小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遞給老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您別嫌少，我只有這么多了?！?p> ????“瞧你說的，爺爺像是那么貪財?shù)娜藛?？爺爺是瞧著你面善，不像是壞人，才幫你這個忙的?！崩先诵α诵ΓS后對著凌小小囑咐了幾句，“丫頭，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遇到事就躲著點，就我們這底層老百姓，誰都沒法幫我們。”
????凌小小點點頭，“爺爺，我聽您的?！崩先撕苄牢康匦α诵?。
????告別老人，凌小小便往家的方向出發(fā)，這條自己已熟記于心的道路，抬眼看了看天色，月牙不知什么時候已悄悄爬上了空中，歸家心切，步伐也不自主地加快了許多，不到一個時辰，眼前便出現(xiàn)了熟悉的村口，用手試了試懷中的燒餅，還有些余熱，嘴角咧開，阿娘看到一定會高興的。
正在高興之際，卻忽見前方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火光，心中掠過一絲不安，腳下開始加快步伐，最后小跑起來，等她終于停下腳步的時候，眼前已是火光一片，坐落在這個地段的村落已經(jīng)被大火給吞噬掉了，一間連著一間，無一幸免。
“不，阿娘——”嘴邊呢喃道，凌小小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她多么希望她走錯了地方，可是那熟悉的菜田和破舊的水井，無一不在提示著這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
“阿娘，阿娘......”凌小小沖上前，卻被巨大的火勢所擋，巡視了屋外，見水井處有一把斧頭，跑上前，打了水，把自己從頭澆到腳，拎起斧頭，咬咬牙，砸開木門，跳進(jìn)屋，屋內(nèi)濃煙滾滾，火苗亂竄，熾熱的溫度烤在皮膚上難以忍受，但是她卻不能退縮。
“阿娘，你在不在？阿娘——”艱難地往前挪動，凌小小大聲叫喚，只是卻未有回應(yīng)。
用斧頭揮開遮擋在前面的障礙物，濃煙嗆地她有些睜不開雙眼，正在這時，一道細(xì)微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p> “小小——”
凌小小頓時激靈了下，終于看到前方地上的身影，目光變得清亮起來，“阿娘——”
很快她便來到阿娘的身邊，蹲下身，想將阿娘攙扶著起來，阿娘卻在這時痛呼了一聲，之后便見阿娘的胸前鮮紅一片，凌小小驚慌失措地擦著阿娘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阿娘，你怎么了——”凌小小痛哭出聲，剛剛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淚水不斷地眼眶中溢出，順著雙頰流下。
阿娘張了張嘴，卻咳嗽出更多的鮮血，右手費(fèi)力地舉起，摸了摸眼前哭泣的女兒，臉上露出了愛憐的神色，小小啊，她的小小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阿娘，你別急著說話，我?guī)闳コ抢镎掖蠓颍蠓蚩隙ɑ刂魏媚愕??！庇檬帜艘话涯?，將阿娘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使力將阿娘攙扶著起來，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去。
“小小...放下阿娘......”
“不放，我不放！”凌小小使勁搖頭，現(xiàn)在說什么她也不放手，咬著牙，忍著身上的疼痛，雙腳一點一點往前挪。
看了看倔強(qiáng)的女兒，同時感受著生命在一點點從身體體內(nèi)流出，眼前已漆黑地什么也看不見，掙扎著最后一口氣，從喉嚨里道出幾個字：“院...中...樹...下......”緊閉的雙眼眼角流出最后一絲淚水，在她那干燥的臉龐留下彎彎曲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