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嫣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那是一支如手指般大小的木劍,看起來精巧又可愛。
“送給你。”
“這是什么?”
“劍。”
“想不到你還有做木工的本事。”
“不要取笑我?!?p> “我在想,如果你不殺人,會不會去做一個木匠?”
“不會?!?p> “那你會去做什么?”
“也許……是一名鑄劍師?!?p> “看來你果真很愛劍?!?p> “也許吧。”
“這算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這……”
她想著昔日段允劍將這把木劍送給她時的場景,不由得笑了起來。
“杜姑娘?”正想到這里,顧五娘已站在她的房門口。
“請進(jìn)?!倍藕坛鋈ゴ蜷_門,只見顧五娘一臉緊張之色,走了進(jìn)來。
杜寒嫣引著顧五娘坐下。顧五娘抓住了她的手,說道:“杜姑娘,明日若見到了別孤群,你定要十分小心?!?p> 杜寒嫣微微笑道:“放心吧,此次我們前來別月樓之事,我已著人把消息傳到江湖中去。兩軍交戰(zhàn)暫且不殺來使,我們是以云嵐山莊名義而來,別月樓定也不敢胡作非為?!?p> 顧五娘喜道:“不愧是杜姑娘,你做事情總想得周到。只是別孤群為人十分狠毒,無論如何,你定當(dāng)十分小心。”
杜寒嫣應(yīng)允著,嘆道:“只愿此次計劃能夠成功,也算是為江湖除一禍害?!?p> 顧五娘笑著,又握了握她的手,向她告別后走出去。
在別月樓的另一邊,段允劍也在看著他手里的劍。
昭兒從門外走進(jìn)來,她手里還端著一個銅盆,來到段允劍面前說道:“堂主,昭兒為您燒了些水?!彼诙卧蕜Ω岸紫氯ィ瑸樗撗コm,又把一塊胰子在水里浸了浸,替他洗起腳來。
她的動作很慢,很溫柔,她的一只手掌舀起一掌清水,灑在他的腳踝上,另一只手半曲著,從上至下?lián)崦?,又從下至上撫摸…?p> 洗著洗著,她便笑了,笑得如一朵搖曳的紅花。
“你在笑什么?”段允劍把手里的青鬼劍放到床上。
昭兒道:“昭兒能為堂主做任何事情,心里都感覺欣慰……故此才發(fā)笑的。”
段允劍微微一怔,伸手去拿那把青鬼劍,然后說道:“我若要你的性命呢?”
昭兒一愣,說道:“昭兒的命并不珍貴……”
……
離別孤群攻打云嵐山莊的計劃還有六日。
于段允劍來說,這六日等待得十分辛苦。
天色一亮,白雙衣便來到杜寒嫣等人的住處附近,吩咐一丫鬟道:“代我去喚杜姑娘他們過來?!蹦茄诀邞?yīng)了一聲就走到杜寒嫣門口敲門。
很快,這丫鬟領(lǐng)著杜寒嫣等五人走過來,見了白雙衣,又是各自行禮一番,白雙衣道:“不知諸位朋友昨夜睡得可好?我家樓主今日剛剛回來,已在廳上設(shè)宴等候各位!”
杜寒嫣回道:“多謝白先生關(guān)心,請?!?p> 白雙衣微微笑著,卻不敢多看杜寒嫣一眼。這世上的男子,若見得她這般秀美脫俗,嫣然中帶著英氣的女子,恐怕都難以保持平靜。
他一邊領(lǐng)著眾人往主樓走去,一邊忖道:“沒想到云嵐山莊竟有如此佳人……”心里連連嘆息起來。
眾人走到別月樓廳堂內(nèi),只見兩邊分別布置著三張紅木桌幾,幾上玉盞金杯,好酒佳肴。別孤群戴著風(fēng)磨銅面具,正襟危坐。
見得眾人進(jìn)來,別孤群樂呵呵地笑出聲來,說道:“別某有失遠(yuǎn)迎,罪過罪過!”
杜寒嫣等人站在下首,向他作了一揖,只聽杜寒嫣說道:“別樓主事務(wù)繁多,我等有叨擾之處,還請別樓主見諒。”
別孤群望著她,一雙眼睛突然發(fā)亮,心中不由得稱奇,旋即說道:“想必這位便是云嵐山莊的少莊主夫人?”
顧五娘回道:“正是蔽莊少夫人?!?p> 別孤群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分別坐下。公孫鳴坐在西首第一位,隨后是云山峰和云峰山兄弟;東首坐著的是杜寒嫣、顧五娘和白雙衣。
這突然間的沉默讓所有人臉色都緊張起來,公孫鳴盯著幾上的酒,想說話,卻又使勁憋住?!扒るp劍”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又都把頭低下。
這時候,別孤群終于開口道:“四年前,別月樓與云嵐山莊發(fā)生了一些誤會,如此想來,已是四年沒有來往了!”
別月樓和云嵐山莊之間的對峙,表面看來并不長久。昔日別月樓幫眾在浙江一帶與云嵐山莊幫眾起了沖突,后來云嵐山莊將這十多個別月樓幫眾殺了,又毀掉了一些別月樓的賭場,是以雙方結(jié)下仇恨。然而,只有別孤群知道,他和云中狂之間的恩怨,早在多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下。彼時別孤群還是天陰教教徒,為奪走云嵐山莊的寶劍,他設(shè)計害死了云中狂一位姐姐。
杜寒嫣說道:“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莊主派我們幾個前來,正是希望解開這個誤會?!?p> 別孤群盯著她,說道:“云莊主近來可好?”
杜寒嫣答道:“莊主閉關(guān)鉆研劍術(shù),雖然劍術(shù)大有長進(jìn),身體卻大不如前了。”
別孤群笑著,心里想,她一來說云中狂劍術(shù)大有長進(jìn),二來卻說他身體不好,實實虛虛,卻不知道是真是假……便說道:“既是如此,少莊主莫非也在閉關(guān)?云嵐山莊若有誠意議和,就不該派一個婦道人家過來?!?p> 公孫鳴聞言稍有怒意,抬頭瞪著別孤群,只見坐在他身邊的云山峰暗暗動了動他的腿,公孫鳴這才把頭低下。
杜寒嫣道:“他倒是沒有閉關(guān),只是……他天生不會說話,怕是連人也不敢見的,若見了別樓主,恐怕會嚇到樓主。”
別孤群笑著:“也罷……”心里忖道:“據(jù)傳聞云中狂生了一個兒子,天生殘疾,性格古怪,想來卻是真事……”又看了看杜寒嫣,又想道:“只可惜如此佳人,竟被糟蹋了,真是可惜……”
杜寒嫣緩緩說道:“望別樓主三思!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xiàn)在已不知有多少人正緊盯著蔽莊和別月樓,倘若我們雙方交戰(zhàn),這些人定會趁虛而入;況且唇亡齒寒,少林、武當(dāng)?shù)乳T派對別月樓和云嵐山莊亦是虎視眈眈,大有來犯之意?!?p> 別孤群樂呵呵地笑了幾聲,說道:“云嵐山莊的用意我已經(jīng)明白了。暫且不談此事,諸位今日不醉不歸!請!”
眾人猶猶豫豫間,杜寒嫣率先舉杯喝起酒來。
白雙衣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欽佩。二十二年前,天下第一美人慕容云霞便有這樣的魔力,任何男人見過她,都無法將她忘記;杜寒嫣何嘗不是如此?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段允劍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思念的正是這個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