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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鬼劍錄

017,禿子山危機(jī)

梅花鬼劍錄 不古先生 3388 2017-08-13 22:07:05

  李墨痕拉著別暮雪,一路跌跌撞撞下了禿子山。原來,方才眾山賊聽得山下有別月樓的幫眾沖上來,已經(jīng)嚇得出了神。別暮雪便趁亂以匕首割掉了李墨痕身上的繩子,兩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逃了出來。

  到了一個山坳,兩人累得氣喘吁吁,手腳酸痛,好像雙腳已不聽自己使喚了,所以不得不停下來歇息。

  李墨痕低著頭道:“如果他們追過來,我們一定跑不掉了。”

  別暮雪神色卻一點也不著急。她知道那個信號意味著什么,更知道別月樓幫眾行動的速度。只是他們下山的方向與別月樓幫眾上山的方向不同,所以才沒有和他們相遇。這也是她心中打的小算盤,因為倘若從別月樓幫眾上山的方向下山,一來遇上他們?nèi)菀桩a(chǎn)生誤會,二來她也極可能被他們認(rèn)出來,免不得又要被帶回別月樓了。

  她從懷里掏出一條手帕,一手將李墨痕受傷的手臂拉了過來。李墨痕看了她一眼,心跳得愈發(fā)的快了,卻說不出拒絕她的話來。

  別暮雪為他擦拭傷口的動作特別溫柔。是那種成熟女人的溫柔,是一種與她的稚嫩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溫柔。

  當(dāng)一個女人心疼一個男人的時候,脾氣再大也會變得溫柔。女人是善變的,但她們的變化卻是真實的,并不虛偽。男人則不同,男人很多時候不容易變,只是擅長偽裝。

  兩人借著稀疏的月光,借著夜風(fēng),都已萌動著春心。此間,任何疲憊,任何傷痛,好像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不一會兒,他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很輕,很快,卻一點兒也不著急的腳步聲。

  別暮雪把手帕收起來,示意李墨痕趴下。

  他們的身影都被禿子山的石頭遮蓋住。這是個很適宜藏身的地方。他們的視線透過石間縫隙,觀察著那個向他們一步步靠近的人。

  他們先看到了那個人的腳,再看到他長衣的衣角。

  因為背著月光,他們無法看清他的樣子。

  李墨痕瞪大了雙眼,額頭上冒出一陣?yán)浜埂R驗槟莻€人越來越靠近他們,好像明明知道他們就藏在這里。在李墨痕眼里,他甚至有些熟悉,所以他開始沉思,思考這個人究竟是誰。

  那個人,竟令人感覺像一只從黃泉路走來的厲鬼。

  近了,他一身的青衣映入李墨痕、別暮雪眼簾。

  “沐兄!”李墨痕這才興奮地站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段允劍一臉疑惑。

  李墨痕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大略描述了一番。

  段允劍轉(zhuǎn)而看著別暮雪,道:“方才空中的信號是你所發(fā)的?”

  別暮雪點點頭。

  李墨痕并不明白那枚信號彈意味著什么,他問道:“別姑娘,那信號是做甚么用的?”

  別暮雪望著山頂,山頂上的火光一直在閃爍著。

  她回道:“這是我們別月樓內(nèi)部的信號。只要發(fā)射了這個信號,我們別月樓的人就會從最近的地方趕過來!這可是我爹爹發(fā)明的主意,你說是不是很聰明!”

  李墨痕撓撓頭,道:“既然我們已經(jīng)從山頂下來了,那他們還上去做甚么?”

  別暮雪柳眉微皺,嘟著嘴巴,喃喃道:“他們是來幫我們的……”

  段允劍也望向禿子山山頂。此時,那里已開始傳來打斗的聲音,隨即是一聲又一聲慘叫。

  李墨痕臉色顯得十分焦急,問道:“山上發(fā)生了什么?”

  段允劍道:“殺人。別月樓一旦出現(xiàn),就一定會有人死?!?p>  “是真的嗎?別姑娘?”李墨痕盯著別暮雪。

  別暮雪搖搖頭,然后將腦袋低下去。

  李墨痕見她不回答,便開始往山頂沖了過去。

  禿子山頂,百余名山賊此時已死了大半。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整片山峰,裸露的石頭悉數(shù)已被染得通紅。

  李墨痕站在最外圍,他無法闖進(jìn)人群里,他呆呆地望著這些人。

  “傻小子!你又跑上來干嗎?”別暮雪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李墨痕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說道:“別姑娘!這些人是不是都聽你的?是不是都聽你的?”

  別暮雪點點頭,道:“雖然他們不是我的手下,但是如果知道我是他們樓主的女兒,自然會聽我的。”

  李墨痕又道:“別姑娘,你快叫他們住手!讓他們別再殺人了!”

  別暮雪眉毛一蹙,說道:“你要我放了這些山賊?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剛才他們還對我們百般羞辱,你卻要我放了他們?”

  李墨痕長嘆一口氣,道:“別姑娘……他們雖是草寇,言語也粗魯了些,卻也罪不至死……”

  別暮雪冷哼一聲,道:“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他們剛才說那些話,就該死!”想到魏鐵牛剛才說的話,別暮雪臉上又浮起一陣紅暈,忽又一陣委屈和憤怒,她迅速把頭扭開。

  李墨痕又沖到段允劍面前,說道:“沐兄,你武藝高強(qiáng),你去阻止他們吧!叫他們千萬不要再造殺孽了!”

  段允劍淡淡地說道:“我從不知如何救人?!?p>  李墨痕又來到別暮雪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說道:“別姑娘,就當(dāng)我求你了!如果你非要出氣,就拿我出氣罷!你快讓他們不要再殺人了!”

  “拿你出氣?我要他們死,難道你要替他們死嗎?”別暮雪嗔道。

  李墨痕卻說道:“只要別姑娘愿意放了他們,在下甘愿替他們一死!”

  別暮雪大怔,她那一雙干凈清澈的眼睛此時已睜得極大,她既氣,也喜。驚喜的是,她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與她往日所見的男子大大不同,他不僅重情重義,更是大義凜然,與她所見的那些偽君子截然不同;生氣的是,她突然意識到他并不是只愿意為她一人而死,她方才所作所為,可能全出于一番善意,而非對她一人僅有的感情。所以未免吃起醋來。

  女人吃起醋來,是沒有道理的。別暮雪吃醋,吃的是禿子山上近百個男人的醋。

  她憤憤說道:“你當(dāng)真愿意用你一條命換他們的命?”

  李墨痕道:“別姑娘,在下并無戲言……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李墨痕若能用一條命挽救上百條命,豈能不愿意?”

  “蠢驢!傻子!”別暮雪氣得直跺腳,道:“我不要你的命!你要我放了他們可以,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別姑娘請說!”李墨痕見事有轉(zhuǎn)機(jī),臉上浮出喜色。

  “我要你答應(yīng)我,從今以后只做我的人?!眲e暮雪說完,臉上已紅得像被火烤過一樣。她習(xí)慣對他人頤指氣使,但是唯有這一次“命令”,她既感到緊張又感到不安。

  “做你的人?”李墨痕一頭霧水,口中喃喃重復(fù)著她這句話。

  “就是做我的奴才!做我的手下!做我的隨從!我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一切事情你都要依我的命令,被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別暮雪說到這里,眼里已經(jīng)噙著淚水。

  李墨痕心中只急著救人,便急忙應(yīng)允道:“我答應(yīng)你,別姑娘?!?p>  “哼!以后別再叫我別姑娘,你叫我的名字!”

  別暮雪把李墨痕拉起來,然后向打斗的人群走去。

  這幫山賊此時已無力抵抗,都背靠背地聚在了一起。

  別暮雪沖進(jìn)來,舉起手中匕首,喊道:“住手!”

  別月樓幫眾一見這匕首,迅速地跪下,齊聲喊道:“見過小姐!”

  原來,這匕首可不是一般的兵器,而是別月樓主別孤群私人所佩,見此匕首如見別月樓主。別月樓幫眾分布于中原武林各地,雖然部分精英人物見過別暮雪,但畢竟還有許多幫眾并沒不認(rèn)識她,所以別暮雪才將這匕首舉在半空。

  別暮雪憤憤地瞪著滿臉沾滿鮮血的魏鐵牛,道:“現(xiàn)在你相信本姑娘的厲害了嗎?”

  魏鐵牛默默低下腦袋,此刻他已說不出一句話,不僅是因為他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了別月樓帶給他的恐懼,更因為他這幫死于非命的手下。這幫人雖然平時打家劫舍,干的說不上是正義之事,但是他們原本也都是可憐之人,或是受人所害淪落為草寇,或是家境貧寒來此投靠,跟著他在禿子山安家已有數(shù)年以上,感情深厚。

  “你們都退下吧!該去哪里就去哪里!”別暮雪對別月樓幫眾喝道。

  “小姐?您一個人在這里恐怕有危險!”有個漢子回道。

  別暮雪指著李墨痕,又指了指一直站在不遠(yuǎn)處的段允劍,說道:“他們兩位是我爹派來保護(hù)我的高手。他們兩個人頂你們幾百個人。你們擔(dān)心什么?”

  眾幫眾都看了看李墨痕,也看了看段允劍,似信非信。

  “還不走?如果我在我爹爹面前說你們壞話,說你們欺負(fù)我,你們誰都活不了?!?p>  眾幫眾叩頭,然后向山下?lián)P長而去。

  魏鐵牛也叩頭,喊道:“多謝女俠不殺之恩!俺魏鐵牛發(fā)誓,今后只要女俠用得到俺的地方,鐵牛一定做牛做馬,翻聽差譴!”

  別暮雪甩了甩手里的手帕,說道:“不是本姑娘想放過你們,是這傻小子想放過你們!你們要謝就謝去他罷。”

  魏鐵牛轉(zhuǎn)向李墨痕,叩了一頭,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今后鐵牛愿為恩公做牛做馬!”

  李墨痕道:“做牛做馬就不用了,你們答應(yīng)在下一件事情可好?”

  魏鐵牛道:“恩公請說!鐵牛無論什么要求一定都會答應(yīng)。”

  李墨痕道:“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不要再做山賊了。你們個個身強(qiáng)力壯,又有一身好武藝,若能為官府效力,保家衛(wèi)國,定有一番好前程!就算你們不想為官府效力,也該去謀個買賣營生,萬不可再劫人財富,害人性命,欺負(fù)老弱婦女?!?p>  “鐵牛謹(jǐn)遵恩公教誨!”魏鐵牛說罷,又叩了三個頭,雙手招了招,其他幾十個山賊也都齊聲喊道:“謹(jǐn)遵恩公教誨!”

  這幫山賊雖然魯蠻,沒讀過什么書,卻個個講窮義氣,胸中多少有些豪情,心中的感情完全不會掩飾。他們目送著李墨痕等人下了山,這才愿意起來。

  魏鐵牛雙手叉在腰間,看著死去的兄弟,嘆道:“俺鐵牛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第一次搶女人,就搶到別月樓的人……”說著,他濃眉一豎,問身邊的弟兄:“那女娃娃既是別月樓的人,你們是怎樣輕易把她抓到的?”

  被問的人搖搖腦袋。

  有一個壯漢從旁邊走過來,他正是當(dāng)時抓來別暮雪和李墨痕的四人之一。這壯漢道:“老大,我們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十幾個高手在保護(hù)著那個女人?!?p>  “別月樓的高手?”魏鐵牛一臉愕然、。

  那壯漢答道:“沒錯!我們曾在客棧見過他們,他們自稱是別月樓的人。”

  “不可能!別月樓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就憑你們四個人?想從他們那里搶下人,根本不可能!快告訴俺,你們是怎么做的?”

  那壯漢答道:“老大,我們看到那些人被殺死了,所以才趁機(jī)抓了剛才那兩個人?!?p>  “十多個高手,都被人殺了?”

  “沒錯……而且殺人的兇人只有一個……”

  “他們是怎么死的?”

  “頭都被砍下了?!?p>  魏鐵牛聽得毛骨悚然,嘆道:“好在俺們送走了那女娃娃……如果卷入這場戰(zhàn)斗,咱誰也活不了。”這魏鐵牛雖稱不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卻也在江湖中混跡多年,見識頗廣。他不用再問,已知道那個喜愛“砍”人頭顱的是什么人物。

  他清楚,那些人的頭顱不是被砍下的,而是被另一種方式割下的。

  他旁邊的壯漢一臉疑惑,正要追問時,魏鐵牛拿著手里兩支鐵錘走向死去的兄弟,吼道:“把咱弟兄好好埋葬了!從明日起,禿子山就此解散!”

  天已有些亮,昨夜的殺戮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凌晨的這份寂靜和平凡。

  段允劍、李墨痕、別暮雪三人已消失在禿子山下的林子里。此時,有一條人影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此人背影看來頎長,著一身緊身的紫色衣衫,最令人意外的當(dāng)屬他那一雙手,手指長如利器,又黑又細(xì),竟完全不像一般人的手指。

  “段允劍……他怎會出現(xiàn)在此地……”這人喃喃自語,一動不動地看著段允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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