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可能是個好日子,那些求婚的人開始陸續(xù)的來找結(jié)果。
最先來的是石作皇子,雖然這些小國家青年也沒聽說過。小女孩給他出的難題是取來天竺的佛的石缽,這個聽起來不難找,所以石作皇子也是自信滿滿地回來。
小女孩依舊窩在房間內(nèi),隔著一張屏風(fēng),青年若無其事地坐在一旁,看著老頭兒和石作皇子對坐。
“這位是……”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xiàn)在心上人的閨房中,石作皇子很是警惕地問道。
“先生見多識廣,是小女請來做鑒別的?!崩项^兒認(rèn)真地回答,只不過他并不知道青年其實已經(jīng)暗地里把這些追求者全判了不合格,還想著閨女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呢。
“小姐的追求者眾多,每人的考驗都不同,我想皇子殿下也不希望有人渾水摸魚吧?!鼻嗄瓴[著眼笑著說道。
老頭兒跟著點了點頭,然而石作皇子還是有點懷疑,不禁問道:“他真的有資格做鑒別嗎?”
青年笑了笑,淡淡地說:“家?guī)煱脖肚缑??!?p> 聽到青年的話,石作皇子虎軀一震,不敢再做懷疑。在這個時代里,沒什么人敢冒充大人物招搖撞騙,尤其是實力高強(qiáng)度的陰陽師,那是取死之道。
石作皇子小心地拿出一個漆黑的石缽說:“這個便是我找到的佛前石缽,我跋山涉水三年多,才從天竺的寺廟里求來的?!?p> 老頭兒不敢怠慢,接過石缽便拿到屏風(fēng)后給小女孩看了。坐在側(cè)面不受屏風(fēng)阻擋的青年看到小女孩拿著石缽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從中拿出一張紙條兒,輕聲念著:“渡海超山心血盡,取來石缽淚長流?!?p> 好俗……
青年心理這么想著。然后看到小女孩皺著眉把石缽塞了回去,悶聲道:“傳聞佛用之物伴有佛光,這石缽卻是一點微光都不見,恐怕是從小倉山取來的吧?!闭f罷便讓老頭兒把石缽還回去。
石作皇子急了,忙說:“輝夜的美貌冠絕天下,石缽的微光豈敢和你爭輝,自然黯淡無光?!?p> “這……”女孩子家家的總是喜歡聽恭維的話的,不好去否了這句話,但小女孩確實不喜歡石作皇子,只好向青年求助道:“不知先生可有高見?”
青年端著茶水看了陣戲,不得不放下茶水高深莫測地說:“佛物有光其實是因為鍍金,石缽就是個石頭,哪的都一樣,沒什么真假之分?!?p> 聽到青年的話,石作皇子很高興,正打算道謝的時候,青年果斷搶住話頭繼續(xù)說道:“不過就我所知,此去天竺,需渡船前往唐土,再穿過戰(zhàn)亂的中原之地,穿梭荒無人煙的西域沙漠,抵達(dá)混亂的天竺,至少五千多里路。先不論安全問題和財帛問題,三年時間連一半的路程都到不了呢。你確定自己前往天竺回來了嗎?”
青年笑瞇瞇地說著,聽得石作皇子冷汗直流。從東土到天竺有多遠(yuǎn)他并不知道,但是安倍晴明曾去東土拜過高僧為師這是人盡皆知的,東土的佛經(jīng)是唐人去天竺取回來的,所以東土的僧人應(yīng)該都知道天竺有多遠(yuǎn)。如果這個青年真如他所說是安倍晴明的弟子的話,那么這番話完全可以拿來判了他作假。
“我……我說的都是在真的……你憑什么證明自己的話,我看你是假冒的吧?!笔骰首踊艁y之中出了下招,想要否認(rèn)。
青年睜開眼睛,嘴角掛著嘲諷,抖開外衣,露出內(nèi)衫胸前的那個寮徽,證明自己是安倍晴明一脈的傳人。
“呃……萬分抱歉……是我自大了!”石作皇子鞠躬道歉逃跑素質(zhì)三連,一眨眼便逃開了。
青年搖了搖頭,沖小女孩得意笑了笑。眼看著青年成功解決了第一個問題,小女孩松了一口氣,也放下了心來。
第二個到來的是車持皇子。似乎是知道石作皇子搶先了一步,車持皇子來得有些急,不過在看到小女孩還在后心放了下來,把貴族應(yīng)有的姿態(tài)放了出來。
“這位是……”車持皇子看到青年,發(fā)出了和石作皇子一樣的疑惑。
“這位先生是安倍晴明大人的學(xué)生,小女特意請來裁斷考驗的?!崩项^兒毫不猶豫地賣掉了石作皇子說:“方才石作皇子拿了個假的石缽想要蒙混過光,被先生發(fā)現(xiàn)后灰溜溜地走了?!?p> “哦……”車持皇子長吟了一聲,臉色有點復(fù)雜。青年揭露了石作皇子讓他沒有得逞,車持皇子是很感激的,但是若是自己也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
車持皇子把玉枝裝在一只長盒子里,上面覆蓋菱錦,遞給了老頭兒,皇子說:“我?guī)缀鮼G了性命,終于取得了這玉枝。請你快快拿去給輝夜姬看!”
老翁拿進(jìn)去給小女孩看,但見盒子中其中附著一首詩,小女孩輕輕讀了出來:“身經(jīng)萬里長征路,不折玉枝誓不歸?!?p> 怎么這些皇子都愛這個調(diào)調(diào)。青年撇了撇嘴,蓬萊仙山這種水師拿來騙遠(yuǎn)洋經(jīng)費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是真的,看來這個皇子也是個大忽悠。
小女孩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玉枝與她描述的一模一樣,根本找不出瑕疵,不禁有些沮喪。青年瞥了一眼,心中笑了笑,這東西,越完美越證明是假的。
不過小女孩沒有氣餒,參考了上一次青年的問答,轉(zhuǎn)而問道:“這棵樹究竟生長在什么地方?實在珍貴之極,美麗得很呢!”
聽出來小女孩準(zhǔn)備套話,青年豎起了耳朵,準(zhǔn)備聽聽車持皇子的證詞。
車持皇子回答道,“你聽我講,前年二月間,我乘船從難波港出發(fā)……且說這座山,非常險峻,簡直無法攀登。我繞著山的周圍步行,著見許多奇花異卉,都是我們這世間所看不到的。金銀琉璃色的水從山中流出來。小川上架著橋,都是用各種美麗的寶玉造成的。周圍的樹木都發(fā)出光輝。我就在其中折取一枝。這一枝其實并不特別出色,但和輝夜姬所囑咐的完全相符,因此我就折了回來……”
車持皇子侃侃而談,說了一大堆,不過都是些沒有營養(yǎng)的東西,聽得青年有些犯困。
“殿下此行甚是辛苦?!毙∨⒌匕参苛艘幌拢谲嚦只首有老驳哪恳曋汹s緊向青年求助道:“先生覺得如何?”
呵,自己唱白臉讓我唱黑臉。青年心理好笑地想著,臉上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低沉地說:“玉枝是玉枝,不過嘛……”
“不過什么?!”車持皇子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青年悠悠的賣了個關(guān)子,說道:“按照書上記載,蓬萊仙境其上物色皆白,黃金白銀為宮闕,珠軒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吃了能長生不老。是真是假,皇子吃一下便知?!?p> “呃……”車持皇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緊張地道:“這……這只是傳說,怎可當(dāng)真!”
“你都把傳說中的玉枝找來了怎么不真啊?!鼻嗄昴弥裰ν兄鶓醒笱蟮乜粗粗骸澳悴皇菑臉渖险巯聛淼拿矗f明它能吃嘛?!?p> “你這是胡攪蠻纏!”車持皇子緊張的滿頭大汗,不知道為何青年會如此針對他,然而他心中有鬼,由不得他不心急。
“我胡攪蠻纏?這玉枝看的漂亮實際上用的卻是廉價的白玉,一看就滿是破綻?!鼻嗄瓴痪o不慢地說著。
“你胡扯,我用的明明是上等羊脂玉!”車持皇子怒道。
青年對小女孩攤了攤手,把玉枝扔了回去。
“你!你……”車持皇子顫抖地指著青年,惱怒地說不出話來。
“花言巧語真無恥,偽造玉枝欲騙誰!”小女孩把玉枝連同詩放回錦盒里,讓老頭兒交回給車持皇子。
車持皇子沒有接,只是指著青年恨聲道:“好算計!”
哪有啥算計。青年掏了掏耳朵,心中不以為意。既然先入為主地認(rèn)定他造假了,那就有一萬種方式可以給他下套,可惜車持皇子經(jīng)驗不足,兩下就讓青年給帶進(jìn)了溝里去。
車持皇子甩袖而去,價值連城的玉枝也沒拿,不過這不關(guān)青年的事,跟他有關(guān)的是下一個求婚者來了。
右大臣阿部御主人,也是一個王公貴族,比起皇子來還是沉穩(wěn)了一些,車持皇子還沒走的時候他便趕到了,車持皇子一走他立馬便求見。小女孩給他出的難題是火鼠裘,這個也是傳說中的東西,雖然在未來可能實現(xiàn),但是在這個時代,那也是不可能。
聽著腳步聲過來,人還沒見到便能嗅到濃烈的酒味,引得小女孩不適地捂住口鼻皺了皺眉。
阿部御主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好好打扮了一身,手中提著一個箱子,箱子的縫隙中似乎有點潮濕。
“幸不辱命,還請輝夜姬查看一下我的心意。”阿部御主人打開箱子,從中掏出一件還帶著水珠的裘皮,感嘆說:“傳說中的火鼠裘我沒有尋到,費盡心機(jī)下倒是尋到的了火鼠,為了不傷害到它的皮毛,我用大量美酒替換了它常去的水池,待其一頭醉倒后方才剝下它的皮毛,聽聞石作皇子和車持皇子先到了,我才匆忙趕來,未能制成裘衣獻(xiàn)來,實屬慚愧?!?p> “誒,大人無需介意,您能為了小女尋來奇物便是有心了,些許瑕疵無妨無妨的。”老頭兒笑呵呵地說著,雖然皮毛濕透了,但是那柔順的毛發(fā)一茬茬整齊的不見一絲凌亂,老頭兒也能看得出來確實是一件寶物。
小女孩對恭維可沒興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傳說中火鼠裘遇火燒不壞,你說這是世間難得看見的裘,確信它是真的。那么,必須把它燒燒看?!?p> 阿部御主人笑著說:“這裘啊,本州境內(nèi)也沒有,我是千方百計弄來的。關(guān)于它的質(zhì)量,還有什么可懷疑呢?你們既然這樣說,就快點拿來燒燒看吧?!?p> 老頭兒拿來火盆,阿部御主人將手中的皮毛輕輕伸過去,火苗瞬間如同嗅到腥味的野獸一樣竄了過來,爬滿了整件皮毛。阿部御主人用一根木棍挑起,在老頭兒和小女孩的面前移過,只見火苗在皮毛上躥騰,發(fā)著詭異的藍(lán)色火焰,火焰下的皮毛卻是安然無恙,驚大了老頭兒和小女孩的嘴巴。
阿部御主人看到兩人的表情很滿意,打開箱子將燃燒的皮毛放了進(jìn)去然后蓋上蓋子,過了片刻后拿出,火焰已然熄滅,上頭還冒著絲絲蒸汽,然而皮毛卻為損到分毫,老頭兒以手拂過,只覺冰涼一片,神奇無比。
“怎樣,我這寶物可入得輝夜姬法眼?”阿部御主人得意地說道。
小女孩沉默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正當(dāng)她想向青年求助的時候,憂愁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青年端著陶土茶盞,一方小帕置于其中,經(jīng)受著藍(lán)色火焰的吞噬卻無損分毫。感受到小女孩的視線,青年轉(zhuǎn)過頭來笑了笑,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上,喝自己的茶去了。
“原來先生也有火鼠裘啊。”阿部御主人冷汗直流,青年玩的這一手說明了他知道這是什么原理,也就明白他造了假。
青年不說話,自顧自地喝著茶。小女孩和老頭兒看了看那個燒灼的手帕,然后一齊盯向了阿部御主人。
“呃……既然先生也尋到了火鼠裘,那我就不獻(xiàn)丑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卑⒉坑魅饲橹┞?,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