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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歸訣

第二十八章:洛華有情

龍歸訣 王斐 9083 2019-04-20 16:23:22

  此番夏家寨千金小姐夏楚晴在情郎江浣玉的幫扶下,一舉殲滅羅家寨,鏟除內(nèi)患,坐上夏家寨寨主之位。但面對手下這一眾粗鄙不堪的莽夫,夏楚晴著實(shí)有些束手無策,實(shí)不知該如何約制。

  與此同時(shí),江浣玉亦是心想著此番既已與夏楚晴互生情愫,那勢必要將這夏家寨寨眾為己所用。二人不謀而合想到一處,班師回至夏家寨后,便一同坐下來商量該如何將這山寨之中的一眾嘍啰壯漢發(fā)揮其作用。

  二人坐定之后,夏楚晴率先問道:“浣玉,如今我雖執(zhí)掌了這祖宗基業(yè),但我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而這山寨之中又多是草莽。我捫心自問,這寨主我恐難以勝任。所以現(xiàn)在也只好問你我這山寨和這山寨之中的一眾嘍啰該當(dāng)如何?”

  江浣玉聽了夏楚晴的話后,微微點(diǎn)頭沉吟一聲道:“其實(shí)你所言之事亦是我心中所想。況且我身負(fù)血海深仇及輔佐義兄奪回江山之責(zé),故而日后還要離開此處。而楚晴你也與我定了終身,自然要與我一同離開,所以這寨主之位,你也只是有其名而已。”

  夏楚晴道:“我自是會跟你一同離開,可是夏家寨畢竟是我夏家祖業(yè),浣玉你如此也是我夏家的夫婿,還請你為咱們的山寨想出一條萬全之策吧?!?p>  江浣玉一笑道:“楚晴,我此刻心中的確有一番計(jì)較。前番羅氏父女鳩占鵲巢,攪擾的夏家寨中魚龍混雜,以致于如今寨中大多是粗鄙無禮的草莽匹夫。雖這群壯漢大多身強(qiáng)體健,但卻無高深武藝,踢腿輪圈猶如市井無賴斗毆一般。所以若要妥善治理夏家寨的話,那首要的就是要讓這群嘍啰壯漢物盡所用?!?p>  夏楚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那以你的意思是要教他們真正的拳腳功夫?”

  江浣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只是其一。我乃漢人又是生長于軍門,行伍出身,師父乃是飽讀詩書的有識之士。故而我自幼便習(xí)禮儀、讀兵法,深諳用兵之道。我想接下來就要讓寨中的一眾人等,跟著我學(xué)漢家的禮儀詩書。我自幼便善騎射、懂槍棒。從今而后寨中人等與我一同聯(lián)系騎射、槍棒,每日操練,寨中大小事務(wù)處理如同軍營一般。假以時(shí)日后,我再穿其兵法、陣法,如此以往下去,我夏家寨一眾人等皆是虎狼之師。莫說附近大小山寨,縱使是兩軍交戰(zhàn)、沖鋒陷陣亦是不在話下?!?p>  夏楚晴聞聽此言之后,當(dāng)即點(diǎn)頭應(yīng)允道:“如此甚好,那今后就煩請浣玉操勞,來訓(xùn)練我這些嘍啰兵。”

  江浣玉一笑應(yīng)道:“這是自然,楚晴不必客氣。”

  自此之后,江浣玉便每日操練寨中一眾嘍啰士兵,教其漢人詩書禮儀;傳其兵書戰(zhàn)略;授其槍棒騎射之技;練其行伍軍規(guī)、排兵布陣之道。如此以往,只三月時(shí)光,夏家寨中一眾嘍啰士兵皆已訓(xùn)練有素,今非昔比。

  卻說這一日,江浣玉剛剛練兵歸來,忽見遠(yuǎn)空中飛來一只雛鷹。江浣玉心知那是義兄唐問君用以與自己聯(lián)絡(luò)的飛鷹。便抬起臂膀,迎那雛鷹。

  待那只雛鷹落在江浣玉的臂彎處后,江浣玉便伸手取下那雛鷹爪間書信,展信來讀,只見心中寫道:

  賢弟,見字如晤。

  聽聞賢弟解決夏家寨與羅家寨黨爭一事,并擁立夏家千金為山寨之主,愚兄不勝欣喜。更要恭喜賢弟與夏家千金小姐結(jié)秦晉之好。愚兄得知賢弟已詩書、兵法教導(dǎo)操練山寨嘍啰,足見賢弟不負(fù)愚兄之所望。今已逾三月,寨中一眾皆不可同日而語,此盡皆賢弟之功勞也。愚兄以為,賢弟應(yīng)交代此間事項(xiàng),與愚兄與京師城內(nèi)一聚。你我兄弟二人京城相聚,自當(dāng)把酒言歡。

  愚兄:唐問君

  江浣玉見過書信后,心道:我在此處所行所舉并未告知過大哥,可他卻對其中事由了如指掌,可見他皇家密探遍布天下之言非虛。對此,江浣玉雖然驚嘆,但卻也未全然介懷,隨即便修書一封言明事項(xiàng)后,作為回信,著雛鷹帶回至唐問君手中。隨即便叫過夏楚晴,與其言明原委,又著千夫長入帳,親手寫下兵書戰(zhàn)略,畫下古陣圖形,交于千夫長手中,令其按兵書、陣圖操練兵丁,不得有誤。隨即,便攜同夏楚晴一道離開蜀地渝寨,向京城而去。

  江夏二人自出了渝州后,東進(jìn)湖北,北經(jīng)河南,一路驅(qū)馳行至大名府,京城屬地,天子腳下。剛一入城后,江浣玉便同夏楚晴二人如約來至燕郊鹿鳴山,與唐問君會面。

  兄弟二人久別重逢之后,自是把酒言歡,江浣玉向唐問君介紹了夏楚晴后,幾人又寒暄一陣后,唐問君便開口道:“賢弟,再過幾日便是中元鬼節(jié)。愚兄突然間心血來潮,打算與你一同去祭拜一位故人,不知意下如何?”

  聽得唐問君此言后,江浣玉心中頓生疑云,暗想:大哥要去祭拜的這位故人,難不成也是我的舊相識?隨即便答應(yīng)一聲道:“好,那小弟便陪同大哥走上一遭?!?p>  唐問君答應(yīng)一聲。席后,兄弟二人便來至集市上,買來了祭祀所需物品。江浣玉便跟著唐問君一同來至城外燕山,在燕山山麓上,江浣玉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一座將軍石冢,走近看時(shí),只見那墓碑上刻著一行字曰:并肩王江乘帆之墓。

  唐問君帶江浣玉來祭拜的這座將軍墓里的主人正是江浣玉之父!

  見是先父墓穴,江浣玉心中自然是不勝悲切。但此刻在唐問君面前仍舊未露真實(shí)身份不得不強(qiáng)掩心中傷悲,雙目含淚地走上近前,。心想著自打先父身故后自己便亡命天涯,直至今日才知曉先父的葬身之地。想及傷心之處不自覺地便跪倒在地上,那一行熱淚早已是難以克制般地簌簌落下。

  唐問君此刻也是一掀衣擺,雙膝跪地道:“并肩王,本宮來看您了。當(dāng)日若非并肩王舍命將本宮救出囹圄,恐怕此刻早已是命喪奸人之手。王爺為擁立本宮卻累得您死于非命,實(shí)乃本宮之罪也!不過所幸天可憐見,如今本宮已找到王爺遺孤,并且與令郎八拜之交。還請并肩王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會為您報(bào)仇雪恨,手刃奸賊。本宮更不會忘記王爺對我的教誨,以蒼生萬民為己任,做一明君?!闭f著,便對著江乘帆的墓穴拜了三拜。之后便又起身對江浣玉道:“江世子,現(xiàn)如今你我兄弟二人應(yīng)不必在隱瞞身份了吧?”

  江浣玉此刻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說:“看來大哥早已知曉小弟的身份了。”

  唐問君道:“那日在岳州我飛刀擊殺岳州知府時(shí),便已知你正是并肩王之子江浣玉,也知道了你這一身文采武藝皆是出自大俠南宮斐之手?!?p>  江浣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原來大哥早已知曉我的身份,那日以飛刀擊殺狗官的神秘俠士原來就是大哥你。”

  唐問君道:“不錯(cuò),只不過那日我的確有其他事,所以便沒有出來與賢弟相認(rèn)。而我的身份賢弟不是也早已知曉?”

  江浣玉這時(shí)一頷首單膝跪倒在地,施禮道:“末將江浣玉參見太子殿下。”

  唐問君這時(shí)連忙扶起江浣玉道:“賢弟快起。你我此時(shí)雖皆已坦誠身份。但日后在江湖中你還是叫魚還江,我還是叫唐問君,你我此生此世永遠(yuǎn)以兄弟相稱?!?p>  江浣玉起身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又走到墳前,“噔”地雙膝跪地,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泣不成聲,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也是難以說出一句。那心中對父親的追思懷念;那種對仇人的恨之入骨,復(fù)仇之心的決絕;那種流亡在外的種種此刻皆已化成淚水汩汩而出。此刻他內(nèi)心所有的悲憤情緒也只有在先父墳?zāi)骨巴ㄟ^這一通的嚎啕痛哭而肆意宣泄。

  唐問君在一旁看著江浣玉的脊背因過度抽泣時(shí)而鼓起時(shí)而塌陷,便知他悲痛欲絕,怕他一時(shí)情緒過于激昂而背過氣去,便出手扶在江浣玉的背心上,不時(shí)地便向他體內(nèi)輸入真氣。

  正當(dāng)唐問君為義弟輸入真氣之際,忽聽得不遠(yuǎn)處馬蹄聲陣陣狂亂而來,當(dāng)即拍了江浣玉的肩膀說道:“賢弟,有人來了,我們先躲到一邊?!闭f著便一把拖住江浣玉的腋下,帶著他一躍而起閃到一邊亂草里偷偷觀察。

  只聽得那一陣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漸漸地便看清奔走而來的乃是五人屋騎,為首的一人身起烏月寶龍駒,身著黑袍,光這個(gè)頭,并無一根毛發(fā),長著一臉的賊像;而后的四人三十左右歲年紀(jì),分別起的乃是棗紅、青鬃、黃驃、汗血四匹良駒。再看那四人兵刃分別是:九環(huán)刀、雙槍、魚腸劍、鑌鐵雙戟。

  來的這五人不是旁人,為首的那禿頭賊人正是靖邊侯孫連虎,而后的那四人分別是刀槍劍戟四小圣——九環(huán)刀圣張玄勍、雙槍小圣呂殄頤、魚腸劍圣初韞俞、鑌鐵戟圣袁維康。

  見來者正是與自己不共戴天有著深仇大恨的殺父仇人,江浣玉一時(shí)情難自已,也顧不得許多,當(dāng)即抽出魅影劍便要沖出,唐問君見狀連忙點(diǎn)住了他的穴道,低聲道:“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

  這時(shí)只見那孫連虎頗為得意洋洋地走到江乘帆墓前,從懷中信手掏出一壺酒,猛地向前拋出,那酒壺“啪”的一聲打碎在江乘帆的墓碑上,哪壺中的酒水已順著墓碑流淌將墓碑弄濕。

  孫連虎站在目前趾高氣揚(yáng)地說道:“并肩王別來無恙,不知您在陰君府內(nèi)一切可安否,難不成也一樣是位高權(quán)重,深得陰君賞識?的確,依你并肩王這直言敢諫,忠心耿耿的性子,在這陰曹地府一定是順風(fēng)順?biāo)T?畢竟這陰曹地府里可沒有我孫連虎,任誰也動不了你并肩王??墒窃谶@陽間世上,有我孫連虎在,你江乘帆就要把你的那一身臭脾氣收斂些。我孫連虎知道這陽間已是容不下你,所以我便幫你去到一個(gè)更為適合你的地方,你還真要好好感謝我。我今日前來,并非是要祭拜你,而是我要明目張膽地告訴你,只有我孫連虎才是天子身邊的近臣,也只有我孫連虎才可坐擁這萬人之上!”

  孫連虎一番厥詞剛剛放完,忽見這銀山山麓當(dāng)中邪風(fēng)四起、暴雨傾盆,似乎是這江乘帆仙靈一般。孫連虎雖然生性殘暴,但對這鬼神之事亦是寧信其有,當(dāng)即也慌了神,暗討一聲道:“真他奶奶地邪了門了。媽的,風(fēng)緊,扯呼!”說罷便翻身上馬,和刀槍劍戟四小圣一同策馬離開。他的這后兩句話,那是山賊土匪常說的黑話,畢竟他也是匪徒出身,雖說如今是鳥槍換炮,但畢竟狗改不了吃屎。這說黑話的舊習(xí)仍舊未改。

  見孫連虎等一行人漸行漸遠(yuǎn)徹底離開后,唐問君才解開江浣玉的穴道,言道:“你我兄弟二人聯(lián)手也未必是他們無人的對手。賢弟我同你一樣復(fù)仇心切,但切莫以有用之身做無用之事?!?p>  江浣玉此刻情緒稍穩(wěn),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大哥所言極是,是我太過沖動了?!?p>  唐問君道:“如今孫連虎執(zhí)掌天下兵馬,殺他容易,可若殺天下兵馬談何容易?如今你我兄弟二人實(shí)在勢單力薄,雖然我手中有先皇曾留于我的羽林軍,可與三軍相抵還是如以卵擊石一般?!?p>  一想到如此敵我雙方相差懸殊,江浣玉亦是一籌莫展。正為難之際,忽然想到恩師南宮斐在與自己臨別時(shí)對自己的告誡,便心有所悟地說道:“是啦,你我兄弟此刻已處江湖之遠(yuǎn),那么這江湖義士便是你我兄弟的朋黨?!?p>  唐問君也覺得這是個(gè)辦法,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不妥,道:“可愚兄我自幼生長于皇宮內(nèi)院,并不認(rèn)識那個(gè)江湖義士啊?!?p>  江浣玉頗為信誓旦旦地說:“大哥不必?fù)?dān)憂,我?guī)煾改蠈m斐曾是玄天盟的奉經(jīng)弟子,朱雀崖的去林顧曲掌門也是他的師姑,故而玄天盟及朱雀崖都可來幫扶你我兄弟?!?p>  唐問君點(diǎn)點(diǎn)頭道:“如此甚好,能得這兩大江湖幫派的幫扶,大事可成矣。”

  江浣玉又言道:“不僅如此。我想這孫連虎除了我父之外,一定又陷害了不少忠良。大哥,我們還有聯(lián)合這些忠良之后來為大哥效力?!?p>  唐問君道:“這是自然,恰好我也知道這些忠良之后的下落。既如此。賢弟,你我兄弟二人便暫時(shí)分別。你去結(jié)交江湖義士,我來聯(lián)合忠良之后。你我兵分兩路,共謀大業(yè)。”

  江浣玉答應(yīng)一聲,便又跪在父親墓前祭拜禱告了一番后,才同唐問君一道離開陰山山麓返至燕郊鳳鳴山。當(dāng)晚兄弟二人再次把酒言歡,徹夜長談之后。便與翌日清晨分別,唐問君孤身前去聯(lián)合忠良之后不提,而江浣玉則攜夏楚晴一同向真定府而去,打算與此時(shí)玄天盟的盟主,也是江浣玉的師兄尹洛華結(jié)交。

  一路無話,卻說只半日光景,江夏二人便又京城來至真定府,剛一進(jìn)城中府內(nèi),未等江浣玉問明玄天嶺所在之處,便忽見一詭媚倩影翩然飄過,江浣玉不由得心中一愣,“咦”了一聲。夏楚晴也察覺到江浣玉神色之中略顯異樣便問道:“玉郎,有何不對嗎?”

  江浣玉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不過剛剛過去的那個(gè)女子,看身影應(yīng)是暗影中人。”

  “暗影?”夏楚晴追問道:“這個(gè)暗影是個(gè)什么門派?”

  江浣玉道:“暗影派總舵位于河陽,門中弟子均已身法、斷刃為擅長武藝,是以他們殺人常在瞬息之間難以抵擋。暗影一派雖專殺一些武林?jǐn)☆?、貪官污吏,但刑事手段極為狠辣,以致于常被那些所謂的正道不齒。但我最初逃亡之時(shí)曾被暗影首席弟子所搭救,是以暗影一派對我著實(shí)有恩?!?p>  夏楚晴略沉吟一陣道:“如此說來他們也不算壞。那既然暗影派曾有恩與玉郎,那我們何不趁此機(jī)會追上那女弟子,與暗影結(jié)交呢?”

  江浣玉一笑道:“晴兒你有所不知。這暗影中人向來獨(dú)來獨(dú)往、我行我素,行事也詭異。所以他們不會輕易與人結(jié)盟的。我想那女弟子應(yīng)該也是獨(dú)自要去辦什么事。恩情記在心中即可,無事的話,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的好?!?p>  夏楚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管她。走我們自己的。玉郎走了這大半日,我早已是饑腸轆轆了?!?p>  江浣玉一笑道:“好,我的小晴兒,我這就帶你去吃東西?!?p>  江夏二人攜手找了附近的一間小面館,坐在了面館前的一處小涼棚里,點(diǎn)了一壺清茶、兩碗雞湯面,便一同說笑著吃喝起來。二人正吃著面,忽然瞧見自己所在的這架涼棚對面的另一處涼棚里坐進(jìn)了十余名粗壯漢子,出手十分闊綽,竟點(diǎn)了三壺好酒,二十斤牛肉,五只燒雞。酒菜上齊后,這十余名漢子也不拿筷子,伸出臟手如同原始人那般茹毛飲血地大快朵頤起來。

  夏楚晴斜眼側(cè)目看到對面桌上那一群粗漢的舉止,再一看江浣玉眉目清秀,舉止文雅,忍不住笑著低聲打趣道:“和對面的那一群糙漢子一比,我家玉郎果然是相貌英俊得緊。”說著有意般地豎起手指在江浣玉的下顎處一挑,以示挑逗之情。

  江浣玉被愛侶夸贊,心中自然也是沾沾自喜,又見那群粗漢果真舉止粗鄙,也忍不住低聲道:“所謂人以類聚。他們這樣一群粗糙漢子湊到一起,自然是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但倘若他們分開,獨(dú)自一人行動的話,可能也就會收斂一些?!?p>  江夏二人,正在低聲議論,忽然聽得對面那一群粗漢當(dāng)中,一個(gè)滿臉虬髯的漢子言道:“真他娘的晦氣。這一番又折了兩個(gè)弟兄在那小賤胚的手里。我堂堂快刀門難道還敵不過他暗影派的一個(gè)小小女弟子嗎?”

  聽到這虬髯漢子的話后,江夏二人便已知曉這一伙粗漢是要來找適才那暗影女弟子的麻煩。只見夏楚晴輕聲地問道:“快刀門又是什么幫派?”江浣玉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聽說過,看他們的樣子倒想綠林草莽,不似名門正派。聽他們門派名稱,應(yīng)是練一手快刀的門派?!?p>  這時(shí)那一群粗漢當(dāng)中一位年紀(jì)稍長,似為領(lǐng)頭的漢子說道:“那賤胚固然有些手段,但畢竟她殺了咱們的護(hù)法師叔,這個(gè)仇,咱們快刀門一定要報(bào)了?!?p>  那虬髯漢子又道:“不僅如此,那小賤胚還殺了當(dāng)朝大學(xué)士宋宏。如今靖邊侯已經(jīng)插手此事,發(fā)榜檄文,請江湖義士來幫忙捉拿那小賤胚。”

  那為首的漢子說道:“我管他發(fā)不發(fā)檄文,總之這小賤胚是咱們快刀門的大仇人,就不能讓外人趕在咱們前面殺了她。好了,都別吃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攔殺那小賤胚?!闭f著便起身從腰中掏出一錠馬蹄銀放到桌上,便領(lǐng)著一伙粗漢揚(yáng)長而去。

  江浣玉聽得真切,這快刀門的一群漢子竟以多欺少去為難一位女子,莫說暗影派對自己有恩,縱是萍水相逢,江浣玉也定要管上一管,更何況此事孫連虎已經(jīng)插手,江浣玉便要非管不可。隨即便和夏楚晴說了一聲:“楚晴,我們跟上去,必要時(shí)刻援助那暗影女弟子?!闭f著便也留下面錢,和夏楚晴一同向前,尾隨那一群粗漢而行。

  那一群粗漢心思毫不縝密,縱然江夏二人一路踏步而行,那一群粗漢也仍舊沒能察覺。一行人七折八拐之后,走進(jìn)一條巷弄之中,果然之前的那一位暗影女弟子正于此處幫扶著一位受傷的小乞丐療治傷口。得知快刀門的那一群粗漢有尋仇而來,當(dāng)即連正眼也不瞧他們一眼,只是悠悠地說道:“等我處理好這小兄弟的傷口,再來打發(fā)你們?!彼穆曇糨p靈動聽,令人聞之心醉,但言辭之中卻充滿著鄙夷之情。

  江浣玉和夏楚晴躲在一旁的街角,看著那女弟子與那群粗漢周旋,待到萬不得已之際,便會挺身而出。

  快刀門的那一群粗漢也不催促,等著那女子給小乞丐治傷。不多時(shí),那女子給小乞丐包扎好傷口之后,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頓時(shí)笑靨如花般地聲音極暖地說道:“先等姐姐打死幾只臭蟲之后再來陪你玩?!贝丝趟θ萏鹈溃接裥闹邪迪耄骸霸犨@女子的大師兄說過,他們暗影派中的任何一位女弟子都是這世間少有的美人,此刻看見這女子,足見他所言非虛?!?p>  那女子站起身來,從腰間抽出兩柄短刃言道:“出手吧,你們一起上?!?p>  見這女子態(tài)度囂張,那快刀門的一群粗漢不由得面面相覷。最終那為首的漢子喝了一聲,便一同出手揮刀向那女子身上招呼過去。

  快刀門果然亦是名副其實(shí),出刀凌厲迅捷且有刀法狠辣陰沉,被劈上一刀定是傷殘。江浣玉看著這群粗漢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狠過一刀,生怕那女子會吃虧。正要拔劍出手相助之時(shí),忽聽到那群粗漢中接連有人發(fā)出慘叫,再看時(shí),那群粗漢之中已有大班半人被那女子用短刃所傷。

  這群粗漢雖然身上吃痛,但更讓他們難以捉摸的是自己究竟如何會受的傷。甚至有些頭腦不甚聰明的粗漢,指著那女子嚇得哭了出來喊道:“鬼,鬼,這女的是鬼?!本顾@么一喊那粗漢之中有些膽小的竟嚇得屎尿齊來,一時(shí)弄臟了褲子,臭不可聞。

  在場眾人,切莫說江浣玉與那女子,就連為首的那漢子見到這般光景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但轉(zhuǎn)念一想是自己人丟了丑,便也氣不打一處來,暗討這群漢子如此不成氣候,白長了這么大的個(gè)子。

  那群粗漢不知道自己如何會受傷,但江浣玉看的明白,那女子,先是用左手上的兵刃接連擋住了向自己襲來的快刀,隨即身形飄閃,竄入粗漢當(dāng)中的空隙,右手上的兵刃揮舞地更快,向那些受了傷的粗漢身上襲去。如此俊俏、輕靈的身法,讓江浣玉見了都不由得驚嘆一聲:“好武功?!?p>  眼見難以抵擋,那為首的粗漢和那虬髯粗漢相互眼神一遞便明白了其中含義,當(dāng)即,那虬髯漢子迅猛地一刀竟向那小乞丐砍去,這一刀出招十分兇險(xiǎn)狠辣,似乎非要置那小乞丐于死地不可。江浣玉見了也不由得暗罵一句:“好卑鄙。”那女子見了連忙過去出手去救那小乞丐。就在此空檔,那為首的漢子更為卑鄙地出刀砍向那女子的右臂。縱然那女子躲得及,卻也在右手手臂上劃傷了很深地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手中的短刃也掉到了地上。

  那女子此時(shí)處境大為兇險(xiǎn),快刀門的人更是要置她于死地。趁此時(shí)機(jī),那虬髯漢子猛地一刀向那女子心窩刺來。那女子眼見便是要躲不開。江浣玉此時(shí)已來不及多想,抽出魅影劍,正欲上前忽見天外風(fēng)雨如晦,竟不知是從哪傳來的一道劍氣,竟一劍將那虬髯漢子劈開,來人帶刀飛出了數(shù)尺來遠(yuǎn),不偏不正,就跌落在江浣玉腳前。剛欲起身,江浣玉早已將劍抵在他的咽喉上。江浣玉再向那劍氣傳來之處看去,只見對面房梁之上立著一人,此人二十出頭,相貌頗為不凡,身著一襲白羽鶴衫,手持一柄長劍背于身后。而在他身后自有一股風(fēng)雨飄搖之感,似天界仙人一般。

  只見那仙人一般的人物對著那快刀門的一眾粗漢道:“快刀門的好漢是不識字嗎?那檄文上早已言明誰人揭榜,誰人來擒賊女夜秋水?!闭f著便又將左手一甩,從袖中甩出一紙檄文,上面畫著那暗影女弟子夜秋水的畫影圖形和一行文字又言道:“這檄文是我揭的,夜秋水就是我的人,你們無權(quán)管她的事,更無權(quán)殺她?!?p>  那為首的一位直指那仙人一般的人物道:“你小子是誰,在這里充什么好漢?這小賤胚殺了我?guī)熓?,就是我快刀門的仇人。我們殺定她了。你小子想管她的死活,就先來問問我的快刀?!?p>  夜秋水此時(shí)不僅對那為首的漢子嗤之以鼻,冷冷地道:“堂堂的玄天盟盟主尹洛華,豈是你們這群無名小輩能較量的?”她這一句話雖然是在夸贊,但神色之中充滿了鄙夷之情。

  原來那仙人一般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此刻的玄天盟盟主尹洛華。

  聽到是尹洛華的名字,江浣玉心中不免一緊暗想:“尹師兄為何會揭那檄文,插手這件事?”

  這時(shí)只聽尹洛華輕笑一聲道:“閣下的快刀沒甚滋味,你竟敢在我面前傷我要的人,當(dāng)真不知天高地厚。閣下還是閑來嘗嘗我這風(fēng)雨劍的滋味吧?!闭f著便見背于身后的風(fēng)雨劍向前橫出,果見風(fēng)雨欲來。

  尹洛華一聲斷喝,從房上躍下,手中風(fēng)雨劍輕擺,劍尖點(diǎn)在那一群粗漢的刀刃之上,那風(fēng)雨劍竟猶如磁鐵一般將那群粗漢的快刀紛紛吸來,隨即劍身一擺,將那些快刀甩到地上,發(fā)出雨點(diǎn)般的“叮當(dāng)”之聲。

  這一番變故江浣玉也看得明白,是那尹洛華用至純內(nèi)力與精妙劍法將那群粗漢的快刀盡數(shù)吸來。這一番的武藝可比適才夜秋水的武藝更為精湛。

  尹洛華收劍入鞘,立于人前輕喝一聲:“列位,請吧?!?p>  那一群粗漢接連吃虧,便也不敢再造次,當(dāng)即撿起地上的刀徑自離開。江浣玉也收劍放了那虬髯漢子道:“快滾?!蹦球镑诐h子站起身來便也一溜煙地跟上先前的漢子,灰溜溜地走掉。

  但見那尹洛華向夜秋水走過去,伸出劍指點(diǎn)住了她的穴道,使其動彈不得。夜秋水冷冷地看著尹洛華,惡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似待宰羔羊一般。

  江浣玉也恐尹洛華已淪為朝廷鷹犬,此番便要對付夜秋水。若真是那樣,江浣玉寧可不與玄天盟結(jié)交,寧可開罪師父,也定要出手管上一管。

  可誰知那尹洛華并沒有對夜秋水動手,反而從懷中取出一枚小瓷瓶,打了開來從中到處一些齏粉,似金瘡藥一般。而后走過去將掌中的瘡藥涂抹在夜秋水的傷口處,又扯下自己右袖上的一塊衣襟為夜秋水包扎好傷口后柔聲道:“宋宏原是江湖草莽,不學(xué)無術(shù)、目不識丁竟也做了當(dāng)朝學(xué)士當(dāng)真可笑。他能身居此位無非是孫連虎結(jié)黨營私的手段,你殺了他也算為民除害;那快刀門自詡名門正派,干的卻也盡是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此番勾結(jié)官府殘害百姓更是該殺。所以,你的所作所為皆是義舉?!?p>  尹洛華口中所言皆是對夜秋水種種義行的贊許,但夜秋水聽了卻毫不領(lǐng)情,冷哼一聲道:“你少來花言巧語地討好我了。我們本就是正邪兩路,你可別指望我能與你殊途同歸。”

  尹洛華似乎也心中有氣地說道:“那不成你就這么厭煩我,這么恨我?”

  夜秋水沉吟一陣,突然低下頭來道:“我,我也是不討厭你的。你我萍水相逢,我干嘛要討厭你,要恨你?當(dāng)然,你也別指望我會喜歡你?!毕某缭谝慌钥吹拿靼祝骨锼m然嘴上這樣說,但從他那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來看,她對尹洛華還是有別樣的情感的。

  尹洛華一笑道:“相見無厭即是歡。你既然不討厭我,那么就一定也會對我心生好感的?!?p>  夜秋水輕笑一聲,頗為口是心非地道:“你想得到美。尹盟主,我還是為你指條明路罷,你現(xiàn)在還是馬上綁了我去見那孫連虎,莫說金銀珠寶,就是位高權(quán)重也不在話下吧?”

  聽夜秋水如此說,尹洛華竟解開了她的穴道說:“這一路上,我替你殺了多少朝廷鷹犬,江湖好手,你難道還對我有所懷疑嗎?”

  夜秋水也知道尹洛華這一路之上都在保護(hù)自己,每每自己遇到兇險(xiǎn)之時(shí),都是他出手化解,就如此番一般,可是她還是對一件事耿耿于懷,忍不住問道:“你既然一只護(hù)我,可為何還要去揭那檄文?”

  尹洛華道:“快刀門與你有仇前來殺你,可那些與你無仇的,看了這檄文上所寫的高官厚祿哪個(gè)會不動心來找你麻煩?我揭這檄文是何用心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夜秋水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道:“可,可若是拿孫連虎來問你要人呢?”

  尹洛華斬釘截鐵地說道:“與之一戰(zhàn)。縱使舍了我玄天盟一眾弟子,我尹洛華也定要護(hù)你周全?!?p>  江浣玉此番才算徹底明白,原來尹洛華此舉全然是為了保護(hù)夜秋水周全,先前的猜忌端的是自己小人之心。而夏楚晴也看得明白,尹洛華對夜秋水當(dāng)真是癡心一片,而夜秋水對于尹洛華也一樣是情愫暗生。

  正當(dāng)江浣玉打算出面與尹洛華相認(rèn)之際,那尹洛華朗聲一笑說道:“那邊的兩位朋友,還煩請現(xiàn)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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