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傷病匯集
謝玉嬌一時著急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不容易有個同伴可不能就這么死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頭腦一旦冷靜下來才有可能想到一些平時并不怎么注意的小事。
慢慢的她想起家里的娘親來,想到有時自己半夜里突然發(fā)熱,娘親就用涼手帕敷在自己的額頭上給她降溫,同時還不停的給她灌溫開水,用酒搓揉身子,第二天早上自己醒來基本上都會退熱。
她看著滿是水坑的地上,再看著腳上的粉色小布鞋,這一下地,小布鞋還不濕的透透的,跟沒穿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又不能不管他,總歸是共患難過的小伙伴,就這么扔下他不管的話也不是自己的作風(fēng)。
不管了,赤腳下地吧,總比鞋子濕了待會兒一直都沒的穿的好。
謝玉嬌沒猶豫多久就做出了決定。
她赤著雙腳站到地上,冰冷的感覺瞬間就從腳底直通全身,讓她打了個寒顫。
通過房門看到另一邊的廂房,她才想起來昨夜這里是有人住的。
也不知道隔壁究竟是什么人,除了昨晚應(yīng)了兩聲外,一直沒聽到動靜。
謝玉嬌站在空蕩蕩的堂屋里的時候真的是欲哭無淚。
因為入眼的除了四面土墻和頭頂?shù)拿┎?,就再找不出其他東西了。
她對著另一邊房間的門朝里瞧去,里面也有臺破爛的靠窗土炕,炕上蜷縮著躺了個人,起伏的胸膛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人還活著。
粗布衣衫已經(jīng)辯不出顏色,上面還有成片成片深褐色的痕跡,黑乎乎的布條一圈圈纏繞在身上,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這人不但受傷了,看樣子傷的還很重。
謝玉嬌小心翼翼的緊扒著門邊,往里看去。
“請問,你這屋里有什么可以燒火煮飯的東西嗎”
“你在睡覺嗎”
“你炕上都是水,濕的厲害,別躺了,會生病的”
“我可以進來嗎”謝玉嬌一連串的問話都沒讓那人有丁點反應(yīng),于是她大著膽子跨過了門,進了里面。
“呀!”謝玉嬌被嚇了一跳,直捂著胸口安撫自己別怕。
因為她看到這人不僅身上受了重傷,而且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從額頭斜劃過鼻梁擦過左眼角,直到左臉下方。
看著這傷口皮肉外翻,整張臉都腫成豬頭了也不包扎一下,鐵定毀容了。
“喂!你怎么樣了?”
躺著的男人還是一動不動,要不是胸膛有起伏,謝玉嬌還真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謝玉嬌快速掃了一眼這屋里:比旁邊的屋子要小,也是空蕩蕩的什么都不剩。
謝玉嬌想著還是先別浪費時間,那邊還有個病號等著退熱呢,希望別病成傻子了。
她頂著大雨想往外面已經(jīng)半垮塌的搭棚里去找找,她猜想著那個下一刻就會垮掉的搭棚應(yīng)該是個廚房雜物間之類的地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些什么對她們有用的東西。
還別說,她真猜對了。
她彎腰進去,找到個半邊陶罐,還有幾個破碎的碗。
她把找到的東西拿出來放到院子里,任由天上的雨水落下來沖刷著。
容器找到了,柴火可不好辦,如此嘩嘩的雨水早已經(jīng)把外面所有的東西都淋透了,跟本生不起火來。
這里連窗戶邊門邊都沒有,只有頭頂?shù)拿┎葸€有些沒濕透,還好已經(jīng)快坍塌到地上,伸手就抓了幾把干的。
謝玉嬌仿佛渾身充滿無窮的斗志,面對如此困苦的環(huán)境也沒有放棄,只想著先把火生起來。
終于在她的一陣忙乎下,火苗在堂屋里燃了起來。
由于快要坍塌到地上的屋檐把門窗都遮擋了大半,濃煙不容易飄散出去,不一會兒就彌漫了三間屋子,嚇的她趕緊去看自己剛起名為叮當?shù)哪泻ⅰ?p> 還好他頭靠窗口方向躺著,濃煙嗆不著他。
“咳......咳咳......”
聽到有人被嗆的一陣猛咳,她才想起屋里還有第三個人。
她連忙進去查看。
“你醒了嗎”
謝玉嬌還真擔心他咳出好歹來,再加上這炕這么濕,對傷的如此重的人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你上那邊屋里去吧,這炕太濕了,都是水,對你的身體不好......”
“你是誰?”男子艱難的撐起身體的沙啞的問到,而他那豬頭般的臉上也看不清他的眼睛有沒有睜開。
“我們就是昨晚來借宿的,哦,我還有個弟弟,在旁邊的屋里,他生病了。我在燒水,柴火有些濕,所以冒出很多煙來,你上那屋吧,那邊好些?!?p> 李天磊渾身無力,頭腦發(fā)昏,也看不清眼前的姑娘長什么樣,只記得似是昨晚有人喊有鬼,應(yīng)該就是她!
好像她還有個同伴,似乎也是個小孩子。
“多謝姑娘好意!”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實在連支撐著身體的力氣都沒了。
“哎~你~”謝玉嬌本來還想勸說兩句,看他又躺了下去,沒有要換地方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強人家,想著還是先把水燒開再說吧。
謝玉嬌一邊顧著燒水,一邊不時給叮當換著額上的布巾。
忙活了好一陣,喂了些熱水以后,她自己頭上都些微的冒出了汗。再想著還是給隔壁那人送些水去,結(jié)果去了卻怎么都叫不醒那人,伸手一探他的額頭,
“哎......又來一個高熱的?!?p> “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吶,好好的趕個集就被拐了,昨夜兩次都差點見閻王,還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沒想到后福沒有,倒是扔給我了兩個傷兵,哎~,也太倒霉了吧......算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謝玉嬌看著他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都有些化膿的跡象了,想著難怪高熱不醒呢,再這么下去真離死不遠了。
謝玉嬌人小力弱,搬不動這么大的塊頭,也只能這么由著他躺這里。
就這樣,她東西廂房兩屋跑,自己也就著燒開的水啃了個大餅。
外面的雨絲毫沒停,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屋外下著大雨,屋里下著小雨,地面上漸漸匯流成了小溪。
謝玉嬌的忙碌終于見了成效,西屋的男子在給喂了些餅糊糊后,自己掙扎著醒了過來。
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赤著雙腳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小小的身板,好像干勁兒十足,不喊苦不喊累的照顧著兩個傷病患者。
他想起自己受傷的臉,心下想,這小姑娘看到自己臉上的傷口難道就不害怕嗎?
莫不是傻大膽吧。
想著,如果昨夜沒遇上這倆孩子的話,今天自己是不是就會死在這里。
沒記錯的話,自己大概好像已經(jīng)在這里沒吃沒喝的躺了有幾天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自從五天前從敵人圍追堵截中受傷逃出來,能堅持走到此地,身體已經(jīng)是到了極限。眼看著前方百里外就是出了蜀地進入大周的第一個邊鎮(zhèn),接應(yīng)的人此時應(yīng)該就在鎮(zhèn)上,卻如論如何也走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