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荒原上,數(shù)道身影飛掠而過,為首的血色火光尤為迅速但卻難以掙脫其他十二道遁光的糾纏,天空之不時有血低落,落在荒原上的血頓時燃燒起來,只在地上留下一片黑地宛如冥土。
“魔女休要再行逃竄!爾等已近通天界碑,向前也是死路一條,何不束手就擒!”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透著一股傲慢之意?!把獎x!還不伏法!你已無路可逃了!”那十二道遁光中有人見出言震懾便也借機(jī)逞兇。
血色的火光越來越弱,最終一頭栽在荒原上,炸開了滿地的火星。那十二道遁光也隨之落下,降在血剎的周圍,自行結(jié)陣,將血剎團(tuán)團(tuán)圍住。血剎從地上緩緩站起,她的周圍已是一片焦土,她抖下身上的泥沙,甩開被血污所凝結(jié)的散發(fā),盯著眼前的眾仙。
“魔女!快快束手就擒!天帝仁慈,或能饒你一命!否則吾等。。?!?p> “爾等將要如何?爾等又能如何?爾等不過走狗,若不是那死賊找了個好時機(jī),爾等以為,本座堂堂一代魔皇,如何能被幾只小貓小狗所制!”血剎猛地抬頭,宛若凝脂的臉上,如今像瓷器碎裂一般,自天中而下,寸寸開裂,布滿了血色裂紋。
她這一抬頭,將面前的那正欲逞兇的仙人震得難再作聲,憑的倒退了一步。然而,正是這一步,那血剎抓住了他動搖的一瞬,猛然出掌,一掌印在那仙人心口,轟得一聲血炎迸發(fā),頓時便將那仙人結(jié)陣所成的護(hù)體金光炸個粉碎,一掌將那仙人擊飛數(shù)丈之遠(yuǎn)。血剎一聲冷笑,瞬間將血炎收攏在手中,化作長刀,緊接著又是一刀劈向那仙人。
只見那仙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應(yīng)對,只得發(fā)出一聲慘叫,便直接被劈作兩半,被血炎吞噬?!斑@所謂的十二天干大陣,不過如此?!毖獎x緩緩回頭,“本座倒是要看看,沒了顧慮,爾等雜碎,如何能擒下本座!”
那十一名仙人眼睜睜地看著本應(yīng)是囊中之物的血剎突然暴起,電光石火之間一名仙人便被斬為灰燼,大陣已破,他們便只能看著血剎,誰也不敢妄動?!昂?,怎么?都啞了嗎!”血剎冷笑,手中的長刀緩緩顯出實體,她一步步向那些仙人走去,煉獄的狂風(fēng)隨著她的前進(jìn)在眾仙的耳邊狂呼。
巨大的壓力壓得眾仙動彈不得,此時,一仙人突然化形,企圖以本尊軀體對抗血剎的氣勢壓制,血剎見狀,抬手便是一刀,那仙人吃痛,一聲慘叫只得又化回人形,卻仍是被斬去一臂?!澳?!啊啊啊??!”那仙人狀若癲狂。但血剎只是冷笑。
正當(dāng)仙眾已然絕望之時,陰暗的天空中突然落下了一道金光將十一仙人罩在其中,血剎眉頭一皺:“小兒!以為區(qū)區(qū)金光就能擋下本座?”只見血剎聚氣在手,血炎飛速收在手心,氣浪炸出,轉(zhuǎn)瞬之間血剎已經(jīng)到了金光之前,她抬手便是一掌,“轟!”金光應(yīng)聲而碎,血炎炸開瞬間吞噬了所有的仙人。
頃刻之間,方圓十里宛如幽冥鬼域,毫無生機(jī)。血剎站在化作焦土的荒地上,胸口劇烈地祈福著,剛剛這一擊仿佛耗盡了她全部的力量。此時,這一方小天地間響起威嚴(yán)的聲音:“血剎,而今你也已經(jīng)泄憤了,何不歸化與本座座下,本座自當(dāng)給你個好位置?!?p> 血剎冷笑,她抬頭看天,天空中盡是陰霾,她的雙目盡是血污,但她仍然要看向天空:“天帝小兒!用這般下作的手段便想使本座臣服于你,你是不是每日都在高天之上,讓風(fēng)吹得腦子壞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彼怕暣笮Γб獾爻靶吞翎呏幵粕系奶斓?。而回應(yīng)她的挑釁的,則是漫天的劍雨。
血剎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噴出,在空中化作符咒,血剎身周血炎從地下盤旋而起?!肮?!”她大喝一聲,頓時無數(shù)森羅鬼爪自地下冒出,撲向空中的金劍,它們在空中瘋狂的拼殺,最終消耗殆盡。
而此時,遠(yuǎn)在高天之上的天帝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心中卻是泛起嘀咕“怎么這百鬼之力她也驅(qū)得?那鬼佬不是說冥界不插手此事嗎?!毖獎x則是趁機(jī)趕快恢復(fù)自身的力量,此時的她幾乎最后一張底牌都用完了。剛剛的“百鬼千爪符”已是她隨身的最后一道符咒。若不趕緊恢復(fù)力量,天帝仗著自己的場地優(yōu)勢,只怕什么也保不住。
天帝心中雖有疑慮,但鬼王很快便打消了他的顧慮,“此符,乃是忘川鬼帝稱帝之前為答謝當(dāng)時的血炎魔帝而贈與的,忘川鬼帝命小的帶話給您?!碧斓圩旖俏⑽⑸蠐P心想,看來,這血剎是走投無路了。妄圖以冥界來震懾本座。“傳本座之令,陳兵十萬,本座要親自會會那魔女?!?p> 荒原上,血剎緊握著雙拳,眼睛死死地盯著漸漸變暗的天空,她知道,這是天帝將至所產(chǎn)生的天象??梢运?dāng)前的狀況,無力再耗費心神去沖天帝的大陣,只能等待天帝現(xiàn)身。她低下頭來,飽含深意地向著遂明神國的方向望了一眼,悲切地自語道:“阿曜,你我,就此相別了。若有來世,便來世再會?!?p> 說罷,她雙手松開,手心裂開一道傷口,血緩緩滴落大地,在地上慢慢地流淌,漸漸化作一道法陣。血剎站在法陣中央運氣渾身魔氣,一聲大喝“開!”無盡的血炎應(yīng)聲而起,法陣所在之處瞬間變魔氣翻滾,此處天地之靈氣頓時狂暴無比。人界與魔界之間的界壁,在法陣被激活的一瞬間被打穿了。
無盡的妖魔從地下涌出,血剎將這些混亂的魔氣統(tǒng)統(tǒng)吸入。忽然,一把金劍從天而降,直直地插在法陣的陣眼上。無盡的魔氣頓時消散,血剎受創(chuàng),又是一口血吐出,她抬頭怨恨地看向空中。天帝正傲慢地盯著她,而天帝的身旁是十萬天兵天將所成的巨型法陣。
“哼,”血剎冷笑“怎么,堂堂‘天界之主’,親自下屆來捉拿我這個半死不活的魔帝也要如此大場面,不知是慎之又慎,還是你太慫了?!薄胺潘粒 薄按竽?!”血剎話音剛落,天帝身旁的兩名神將就先怒了,兩道雷霆直接劈在了血剎的身上。
這兩道雷霆自然無功而返,那二將正欲再劈一道,卻被天帝抬手制止了?!把獎x,而今你大勢已去,你血炎宮只怕就剩你一個了,本座念你是一代魔帝,特意前來收攬你,你要抓住機(jī)會啊?!?p> “小老兒,莫要以為本座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對我血炎宮打主意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現(xiàn)在還要端著你那虛偽的嘴臉。想讓本座歸入天庭,也不是不行,只是本座這帝君之位坐慣了,爾等將天帝之位讓與我,再給本座磕三個響頭,本座也不是不能考慮歸入你天庭。”血剎譏諷地看高高在上的天帝,同時暗自運轉(zhuǎn)剛剛煉化而來的血氣準(zhǔn)備隨時暴起。
天帝雙眼一閉,似是憐憫道:“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本座便也無法再點化你了,動手吧?!薄笆?!”眾將領(lǐng)命,當(dāng)即結(jié)陣,一旁的仙女還在垂目而立,似是在安慰天帝。血剎自然看到了這一幕,她冷笑著,眼中的殺意則越發(fā)的濃重了。
“來吧,天庭的雜碎,讓本座看看,三百年來,你們有點長進(jìn)沒有!”血剎咆哮著沖上天空,腳下的大地寸寸龜裂,無盡的血炎從大地的裂縫中噴涌而出,瘋狂得吞噬著世間的靈氣,萬物都在血炎的威光之下哀嚎,血剎沖上九霄,全身被血炎包裹,血炎飛快地化作血剎的羅剎法身,抬手便是一掌轟向大陣。
“守住!”主持陣眼的天將大聲指揮著天兵們,但是在魔帝全力施為之下,大陣像蛋殼一樣應(yīng)聲而碎,數(shù)萬天兵天將在哀嚎中被血炎吞噬,滾滾血氣頓時補(bǔ)充到血剎的神魂之中,卻不能將那破碎的面容修復(fù)半分。
天帝似是聽到了那將士的哀嚎,頓足不前,轉(zhuǎn)身看向血剎,若有所思,口中碎碎地念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天帝消失在原地,出現(xiàn)在血剎面前,那滔天的血炎并不能傷他分毫,天帝甚至連護(hù)體神通都沒用,只見天帝單手冒著淡淡的金光,伸手便隨意地破開血炎障壁,直接將血剎掐在手心,周身之氣猛地一震,竟然就此將一界魔帝的法身破了!
“你敢耍我!”天帝的眼中盡是怒火,他恨不得直接將眼前的女子捏碎,血剎見到天帝惱怒萬分的樣子,得意的笑了:“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天帝,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錯,我就是耍你了,怎樣,殺了老娘啊?!?p> 天帝死死地盯著被緊緊扼住喉嚨的血剎,瞇起了眼睛“不對,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怎么可能放棄?!?p> “是啊,那么重要的東西,我是不會放棄,那你猜猜他現(xiàn)在在哪呢?”血剎輕蔑地看著天帝那近乎瘋狂的表情。
“雜碎!給本座松開!”一聲怒吼從云海中傳出,一團(tuán)精純之火疾射而出,直接砸在天帝身上,在天空中炸出一朵絢麗的金花,天帝猝不及防,被打退了數(shù)尺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天帝看著來者,似乎有些驚訝:“哦?那個老東西居然愿意放你出來?前任燧皇大人,燼?!?p> 燼順勢接下了已經(jīng)十分虛弱的血剎,將她護(hù)了下來,看也不看天帝,只是看著眼前的血剎。
血剎亦看著眼前的燼:“你不該來的?!?p>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p> “我們不是已經(jīng)沒關(guān)。。?!?p> “有關(guān)系!有的。。。我曾以為能騙過自己的內(nèi)心,去追求原初之境,但我做不到,當(dāng)我感知到云海中的魔氣時,我就知道你一定遇到危險了,我。。。我不能。。?!?p> 血剎看著眼前的人,欣慰的笑了她輕輕地靠在燼的胸口換換的閉上了雙眼,她本就已經(jīng)透支了自己的生命,現(xiàn)在她才可以安心閉上眼了。燼緊緊地抱著這個躺在他懷中的女人,他不愿放手,但天地之間的清氣卻將她一寸寸的帶走,直到僅剩一把充斥著裂紋的魔刀。
燼將手中的魔刀投向身下的大荒,而后,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天帝,雙目滿是怒火:“區(qū)區(qū)小神,也敢觸犯本座,還不速來領(lǐng)死!”一股至精至純的火焰之力從燼的身上爆出,頓時將整個云海染成了金紅之色,整個天都隨之燃燒!
天帝身上金光大放,身后陣法也隨之亮起光芒:“這就是接近原初的力量嗎?很好,就讓本座來試試這偽原初有何種神通!”話音剛落,一座足以覆蓋整個天界的巨大法陣展開,一股蒼茫之氣從中透出,直接將燼籠罩其中,一時間,整個天界都為天帝所用。
三界之中,凡是能直接觀戰(zhàn)的都在看著這一戰(zhàn),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究竟是誰能贏下來。被火焰浸透的云海之中不時雷光乍現(xiàn),不時火龍翻滾,忽然,一聲爆響,厚厚的云層被生生炸開一個大洞,天帝被從天界打裸,一顆火球隨之而下,將天帝在地上拖行了足足數(shù)十丈。
火光散去,之間燼一腳踩在一身是血的天帝身上,將他那一身的金光踩碎:“雜碎,可有遺言!”天帝咳出一口血來,十分狼狽地躺在地上,燼這一腳徹底地踩碎了他的護(hù)體金光,也是徹底地破了他的大陣,他苦笑:“你這樣拼命,怕是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吧?!?p> “哦?這就是你的遺言了嗎?那你可以去死了!”燼將天帝從地上拎起來,就像拎著一只雞仔,一手運起火焰,就要將天帝暴殺于此的時候,天帝對著虛空大喊:“將本座救下!你要什么本座都可以給你!”
燼揮拳向天帝“誰也救不了你了!”,就在這時,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從地下傳出,空無一人的荒野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一只覆蓋著白骨的手將燼的拳頭死死擒住,觀戰(zhàn)的眾多巨頭均是眉頭一跳,來者正是忘川鬼帝!
“哦?什么時候一向高傲的忘川鬼帝也開始給天帝當(dāng)狗了?”燼冷笑,忘川笑道:“還望燧皇大人不要生氣,這只是我與天帝做的一筆交易而已?!?p> “哼!”燼一擊無功,只得暫退,“我今日必要殺他,忘川,你一定要攔本座?”
“若是如此,自是要攔的。”忘川始終是一副和事佬的樣子,但是卻不見一點退讓。
“好!好!好!”燼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已然憤怒到了極點。
燼雙手運氣,心中急急念著道法,一縷縷火焰從虛空中憑空而生,環(huán)繞在燼的身旁,火焰每多一縷,忘川的臉色便凝重一分,直到第四十九縷火焰從虛空中透出,第五十縷隱隱若現(xiàn),忘川鬼帝大呼:“大衍之?dāng)?shù)!你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這時忘川也顧不得渾身是血的天帝了,他一心想趕到忘川河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此子若是能顯化大衍之?dāng)?shù),豈不是比燧人那老東西更恐怖了!”天帝見到那隱隱若現(xiàn)的第五十縷,自然也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忘川脫口而出的那一句大衍之?dāng)?shù)更是印證了他的想法,他見忘川瘋了似的逃跑,自己也趕快飛向天庭,竭力催動天庭之中所有能催動的法陣。
這時,天地之間都聽到了燼的那一聲怒吼:“以吾之身,燃吾神魂,鑄吾之道,大道至衍。起!”這時,那隱隱若現(xiàn)的第五十道火焰終究是透了出來,燼此時已經(jīng)宛如一道太陽,無盡的熾熱圍繞著他,飛速地燃燒著他的一切,燼向著忘川城打出一拳,然而直直得飛向天庭,“天帝小兒,受死!”
三界之中皆驚嘆于燼的力量,那無盡之火在天庭之中足足燒了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天地之間盡是白晝,連地界都被照亮。燼燃盡了自己的一切,同樣也燃盡了天庭的一切。一把火,幾乎將天界燒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