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如流水。余音裊裊,繞耳不絕,激昂處似泉水激流,低沉又好比山川穩(wěn)坐。當(dāng)為好曲!”
韓言是真的不懂音律,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胡說八道,畢竟這音調(diào)的高低起伏他還是能聽懂的,再加上平時讀的一些書,說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糊弄人還是可以的。
不過這一番話一出口,眾人看韓言的眼神就變了。這小子真的不懂音律?所有的人在潛意識里面都問了這么一句,然后再結(jié)合韓言從開始到現(xiàn)在的變現(xiàn),有腦子的人都已經(jīng)覺得韓言剛才是在‘謙虛’。唯獨衛(wèi)寧,見韓言說得頭頭是道,胸中的妒火已經(jīng)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見衛(wèi)寧神色異常,坐在身邊的羊秘皺了皺眉頭,然后深處手去拉了衛(wèi)寧一把,沒讓他接著站起來,“仲道!別給你家惹事!”
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一般,直接把被妒火蒙住了雙眼的衛(wèi)寧給喚醒了??粗贿h處一臉羞澀接受眾人夸贊的韓言,衛(wèi)寧深吸了口氣,沒有繼續(xù)找韓言的麻煩。
“好!賢侄果然好見識!”夸獎了韓言一舉,蔡邕對韓言的表現(xiàn)卻是沒有絲毫的意外,畢竟別人不知道,但是蔡邕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號鐘’古琴就在韓說的手上!蔡邕早年間就對其垂涎三尺,只不過一者礙著雙方的關(guān)系親近不好開口,二來蔡邕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自然是無法開口,而今這般,也算是揚眉吐氣了,想到這里,蔡邕接著說道:“琴樂已畢。諸位,誰先展示一下?”
蔡邕這番話,說白了就是你們一個個的都聽過音樂了,詩文會總要講詩文才是,總要有人先出頭。
等了一會,卻是沒人先站出來,一個個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愿意做這個出頭鳥。
“好!”一聲叫喊,卻是曹操站了起來,掃視了一下四周,高聲道:“既然諸位不愿意開這個頭,那曹某就當(dāng)仁不讓了,作詩一首,權(quán)當(dāng)是拋磚引玉?!?p> 坐在曹操身邊的韓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別人是不知道,韓言是看著曹操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此時滿身的酒氣已然是有些醉了,真讓人有些擔(dān)心他會口不擇言。
韓言還在擔(dān)心,但是曹操已經(jīng)開口了,只見曹操長嘆一聲,朗聲道:“惟漢廿二世,所任誠不良!沐猴而冠帶,知小而謀強。猶豫不敢斷,因狩執(zhí)君王。白虹為貫日,己亦先受殃。賊臣持國柄,欺主霸城隍!百姓從人怒,一朝起蒼茫。蕩震帝基業(yè),宗廟以燔喪。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
“住口!”曹操的話音剛落,蔡邕立刻就站立身來,大聲地呵斥著。不為別的,只因為曹操的這首詩實在是太過大膽了!曹操這首詩說的無外乎就是朝廷奸臣橫行、百姓民不聊生,這自然是蔡邕心中所想,只不過卻不是現(xiàn)在可以說的!要知道,今天在場的都是各世家的子弟,其中不乏有在朝中任高位的族人,這些話落在這些人的耳朵里面,誰知道會出什么亂子!
坐在曹操另一邊的荀彧看著自己這站得筆直的老友,心中暗嘆一聲,趕緊站起身來,勸道:“先生息怒!孟德雖然有些口不擇言,但是卻也不無道理!”
“哼!整日酗酒度日,他哪里還有個君子的樣子!”
知道荀彧要給曹操開脫,蔡邕自然是松了口氣,但是卻沒有停止給曹操開脫。
說破大天去,曹操此時此刻也不過是一個醉鬼,哪怕是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你們誰又能找他的麻煩?
“先生,各位!”荀彧先是向著蔡邕揖了一禮,然后向著四周拱了拱手,接著道:“當(dāng)今天下,宦官當(dāng)?shù)?,十常侍把持超綱,迫害忠良,誰家又沒在他們身上吃過苦頭?哪怕是‘四世三公’之家,恐怕也沒辦法在他們的面前討了好去吧?”
“哼!”
冷哼一聲,袁紹倒是沒有多說什么。雖然荀彧的話是有些刺耳,但是凡事都要有個比較,這么多人唯獨取袁家舉例,不正是說明袁家比今天到場眾人的家族都要強盛嘛!
“冒犯之處還望見諒!”荀彧滿含歉意地向袁紹道了個歉,轉(zhuǎn)向眾人接著說道:“孟德憂心天下,懷才而不遇,此時醉酒之下痛罵奸宦官,自然是從心而發(fā),各位難道看不出來嗎?”
幾句話,荀彧就將場面給扭轉(zhuǎn)了過來。畢竟宦官這么一個集體是所有世家都厭惡的,世家想要上位自然是需要權(quán)力,可是掌握大權(quán)的偏偏是貪得無厭的宦官,這就讓人很是惱火了。雖然沒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宦官的不是,但是在私人集會的時候自然是要發(fā)一發(fā)牢騷。被荀彧這么一說,眾人自然是沒有發(fā)火的借口了。
“哼!而立之年卻不知進取,還好意思憂國憂民!坐下吧!”
雖然臉上依舊滿是怒氣,但是蔡邕現(xiàn)在顯然是做給其他人看的了。
“嗯!在下也以為,今日詩文會,還是談詩論文才是,朝政事宜還是改日再談。眾位,切莫要再失言了!”
袁紹也站起身來,跟著附和了一句。畢竟此時他還是在官場之中的人,自然不能要借機警告眾人一番。
“本初兄所言甚是!”
陳琳雖然沒有站起身來,但是聲音卻是不小,此時正滿臉微笑地奉承著袁紹,顯然是在與其交好。
坐在陳琳不遠處的陳彧等人不屑地笑了笑,卻是沒有開口。雖然說陳琳的文采非凡,但是這為人可是差得太遠了,現(xiàn)在袁紹還沒有如何如何就已經(jīng)在巴結(jié)上了,真是平白丟了讀書人的臉面!
“的確,今日詩文盛會,自然是要以詩文為主!”衛(wèi)寧此時又站了起來,開口說道,等到眾人將目光投向他準(zhǔn)備聽聽他有什么好文章的時候,衛(wèi)寧卻突然開口道:“方才見這位仁兄對音律甚有見地,想來詩文也是獨樹一幟的,不知仁兄可愿讓我等開開眼界?”
一番話結(jié)束,眾人之中就算是在沒有眼力的也能看出來衛(wèi)寧跟韓言不對付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誰都沒有站出來替韓言說一句。蔡邕身為主人自然不好開口,荀彧等人雖然與曹操交好,但是與韓言卻不是太熟,自然沒有替其開脫的必要,至于說曹操,此時還能睜著眼看就已經(jīng)十分的不易了。
“好!既然衛(wèi)兄想長長見識,那我又怎能不給你這個機會呢?”韓言雖然很是厭惡對方,但是卻沒有辦法推辭,畢竟這是陽謀,韓言無論如何也是要接下來的。心思急轉(zhuǎn)只見,一篇文章脫口而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杜稿曹隸,漆書壁經(jīng)。府羅將相,路俠槐卿……羿射僚丸,蔡琴司簫。恬筆倫紙,魯巧任釣……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p> 一篇文章出口,在場的眾人都傻眼了。衛(wèi)寧自然是沒有想到韓言會有如此的文章,蔡邕對韓言也是有些刮目相看,至于說荀彧等人,自然也是覺得十分的震撼了。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好半天之后,蔡邕才深吸一口氣,顫聲問道:“賢……賢侄,這可是你寫的文章?”
“正是!”韓言點了點頭,見蔡邕的精神恢復(fù)了一些,然后接著說道:“小侄前日無事,就隨手寫了點文章,只不過詩文會日近,也未曾來得及讓叔父過目。今日里說出來,倒是讓大家見笑了?!?p> 韓言笑得很是友好,但是眾人卻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叔父’這個稱呼說明這韓言與蔡邕關(guān)系極盡,前日寫的文章說明這韓言確實是文采非凡,再看看蔡邕臉上還殘留的驚奇模樣,沒人覺得這是韓言在說大話。所以,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好一篇文賦!”坐在韓言不遠處的荀諶此時以掌擊案,叫了一聲。
本來被韓言一篇文章給弄得沉寂的眾人此時聽見荀諶的聲音,都將目光投了過去。裴茂這時候站了起來,向著荀諶一拱手,笑著說道:“不知荀家兄長有何見地,可否為在下講解一二?”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眾人都有些意動,荀諶自然也是不會藏私的人,因此開口解釋道:此篇文賦應(yīng)當(dāng)分為四部分?!?p> “第一部分是從天地開辟講起。有了天地,就有了日月、星辰、云雨、霜霧和四時寒暑的變化;也就有了孕生于大地的金玉、鐵器、珍寶、果品、菜蔬,以及江河湖海,飛鳥游魚;天地之間人和時代的變遷。
第二部分重在講述人的修養(yǎng)標(biāo)準(zhǔn)和原則,也就是修身工夫。指出人要孝親,珍惜父母傳給的身體,“恭惟鞠養(yǎng),豈敢毀傷”,做人要“知過必改”,講信用,保持純真本色,樹立良好的形象和信譽,并且對忠、孝和人的言談舉止、交友、保真等方面進行了深入的闡述。
第三部分講述與統(tǒng)治有關(guān)的各方面問題。此章首言京城形勝,極力描繪都邑的壯麗,“宮殿盤郁,樓觀飛驚”。京城之中匯集了豐富的典籍和大批的英才,“既集墳典,亦聚群英”,并且敘述功勛之家的豪華生活和文治武功。最后描述了國家疆域的廣闊和風(fēng)景的秀美。
第四部分則描述恬淡的田園生活,贊美了那些甘于寂寞、不為名利羈絆的人們,對民間溫馨的人情向往之至。依在下看來,當(dāng)是講君子治家處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