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后,西部晉州,在一片荒涼大地上有一座方圓不過里許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中一名頭戴斗笠,身披灰袍的青年正穿梭在各家攤位前.
青年與賣家買一些東西,順便聊上幾句.而攤主都是當?shù)匕傩?,面色蠟黃,滿是苦色,額頭手掌盡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們在農(nóng)作閑散時間,帶著家中剩余之物做些小買賣,補貼家用.性情淳樸的攤主對于青年的詢問,知道的都會指點一二.
青年在這個有些破爛的小鎮(zhèn)待了一上午,等他出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多了一個大麻袋,也不知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青年將麻袋背在身后,一點都不顯得吃力.
青年順著攤主所指方向,往南一行就是兩百里,進入了荒山之中.
兩天后,在一座小山之巔,這名青年望向下方的山谷,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終于回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天辰.
“小時候爬到這座山頭還覺得是高不可攀,天地間大概就數(shù)這里最高了,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大點的土坡罷了.”天辰看著綠油油一片的山谷,感概道.
隨后縱身一躍,往山谷而去.此刻山谷已是雜草叢生,與他出去逃難的那陣黃沙漫天,簡直是兩個世界.
當日在極師招待館中,天辰正是憑借剛剛學會的一種控獸術(shù),從而利用自己的血咒靈寵幻天蛾,施展隱秘之術(shù),躲開了招待館的禁制,以及外面世家的監(jiān)視.
這控獸術(shù)并算不得什么高明的秘術(shù),天辰竟然在極師城的書館就找到了,并且易學上手.這也難怪,天辰施展的隱秘之術(shù)難點并不在這法術(shù)上,能夠使用血咒控制住靈獸,才是關(guān)鍵所在.
巧的是天辰血咒控制的幻天蛾已經(jīng)從黑蟲進階,現(xiàn)在一只小小飛蛾就相當于靈脈初期了,而飛蛾天生擁有隱匿神通,所以天辰才會如此輕松的脫困.要是聚氣期的其他靈獸,他也決無可能做到此事,最少會觸動一些招待館的禁制,更別說數(shù)名靈脈期修士的監(jiān)視了.
脫困后的天辰當然第一時間是去官府開設(shè)的傳送處,在花了五十顆低階靈石的代價,一下被傳送出了兩千里外的一座大城之中,然后施展清風決,日夜兼程的往家鄉(xiāng)而去.
天辰走到往日的村中小道,兩側(cè)的土屋已經(jīng)爬滿藤蔓,一些小獸受到天辰驚擾,正在草叢中驚慌失措的亂串.
指尖一挑,數(shù)把寸許長的飛刀”刷刷”的一飛而出,在天辰金屬線的控制下,在半空橫沖直撞,披荊斬棘,開辟出了一條道路,往母親土墳而去.
以天辰現(xiàn)在的本事,這些荊棘又怎能阻礙他一絲一毫,很快就出現(xiàn)在墳?zāi)怪?,只是與記憶中的相比,墳?zāi)拱诵L滿雜草,當年幾人合力才立下的簡易的木質(zhì)墓碑已經(jīng)風化開裂,顯得殘破不堪.
天辰將麻袋放下,打開一看,里面大多都是燭臺紙錢,其中還有一套豬牛羊三牲祭品.天辰將里面的器物一點點的取出,放在墓前.
“娘,孩兒回來看你了,你可別怪我這么久才回來,我在外面好幾次都快死了,能留著這條命回來看你,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氣了.我知道娘好,一定不會怪罪孩兒的.”
天辰披上白色孝袍,雙膝跪地,點上蠟燭,先是磕了九個響頭,然后燒著紙錢,將自己這些年的事情一點點的向母親述說著.
“娘,現(xiàn)在孩兒有錢了,但是您老人家卻不在了.為了逃難,為了救我,妹妹被張嬸賣了,哥哥給野狗咬死了.你可別怪張叔他們,他對我很好,可以說是盡心盡力.為了救治我的傷病,他連張嬸都賣了,換來的錢請了一位郎中,這才保住了孩兒的一條小命.娘啊,外面真的是苦啊.”
“唉,后來啊,我們走到越州,那里山清水秀,土壤肥沃,人煙稀少的,以為終于熬到頭了,可,沒想到張叔和我被人抓去當了奴隸,后來不知怎么的就分開了,從此失去聯(lián)系,張叔和他兒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現(xiàn)在想想,心里全是愧疚.娘,孩兒心里很難過.”
“娘,孩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自己的目標,那就是修道成仙.既然上天給我一次機會,那么再難再險,孩兒也要把他跨過去,絕不給咱們天家人丟臉.”
......
天辰跪在墓前,一說就是兩個時辰,好似要將這些年所受的苦難一股腦的全說出來.
眼見天色漸晚,涼風四起,四周山林里還偶爾的傳出幾聲狼嘯.
天辰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輕嘆一口氣,臉上盡是不舍之意.
“娘,孩兒要走了.我聽說西面有個叫青城劍派的修仙大宗正在收人,以孩兒天靈根的資質(zhì),被他們收入門下那是遲早的事,到那時孩兒必然勤加苦練,一心求道,等孩兒神通大成,飛升成仙之后,再來看你,到那時,娘也會為孩兒高興吧.”
說完,天辰一連磕了九個響頭.等他站起身的時候已是目光決絕,顯然是下定了決心.
突然,天辰想起了張叔家的那位老爺,心里不覺得又是一痛.當下邁著沉重的腳步,往村里走去.
這位老爺也是個人物,當年大旱連年,家無口糧.在天辰母親遭遇不測之后,就讓張二叔夫婦帶著小輩人外出逃難,自己則因為年邁體弱,決定一個人留在村中等死.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老爺?shù)氖怯袥]有人收拾一下,千萬別給野狗叼了去.
想到這里,天辰不禁加快了腳步,憑著往日的記憶,天辰很快找到了張二叔家.只見屋門已經(jīng)腐朽倒下,墻壁也坍塌近半,整個屋子顯得搖搖欲墜.
天辰大步邁進屋子,稍微環(huán)顧一下,就不禁眉頭一皺.
屋內(nèi)不大,不過三丈左右,一眼望到底.家徒四壁,灰塵遍地,墻上角落滿是蜘蛛網(wǎng),顯然是破敗許久.但屋內(nèi)卻沒有張老的尸體.
天辰原本是想為張老善后的,但是現(xiàn)在尸骨無存,又怎么善后呢
“沒有,怎么回事?就算腐爛了,那么骨架應(yīng)該還在的,難道真被野狗吃了不成?”
天辰自語一聲,不依不饒,走出屋子四下打量,終于被他發(fā)現(xiàn)了張老的蹤跡,讓他是又驚又喜.
就在張家屋后數(shù)丈外,竟然有人已經(jīng)將長老入土為安了!
墳?zāi)怪奥柫⒅粔K石碑,上面刻寫著”張家老爺張仁之墓”.
“這是誰做的?難道,難道張叔他們還有人活著,并且還回來過?是誰?張二叔,還是小妹?算了,不管是誰,總之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想著想著,天辰忍不住仰天長嘯,心里積郁已久的氣息終于被傾瀉一空.嘯聲持續(xù)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戛然而止.
此刻天辰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他雙膝跪拜在張老的墳?zāi)怪埃边诉恕钡倪B磕了九個響頭,然后起身.
天辰單手一掐決施展清風決,一道旋風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天辰頓時覺得整個人是身輕如燕,大步一邁,整個人如同箭矢一般,往山谷之外走去.
秦岳山脈,一條縱立南北,將靈川和西域一分為二的龐然大物,南北綿延不知多少萬里,傳言就是極北數(shù)千萬里外的冰凍天地,也被秦岳山脈分為兩半.
不知為何,秦岳山脈天生擁有一種元磁之力,這種磁力對于普通人來說毫無影響,但是卻能消散修士的法術(shù)法力,使得修士想要飛過此山,就要消耗原本百倍千倍的法力.外加山體龐大無比,其間各種恐怖妖獸層出不窮,除非有人想尋死,所以一般修士都不會選擇飛躍秦岳山脈,而是走山脈中間山谷中的通天城過關(guān).
秦岳山脈以東有一片廣闊的平原,名為關(guān)中.平原往東數(shù)百萬里則是著名的洛水大河,一條貫穿靈川南北的大河,與東面的湘江一般.
靈川大地北高南低,河流自北向南流淌.不過洛水流過之地大多是山脈峽谷,地勢險峻,蜿蜒曲折,這與東面流淌在開闊平原的湘江是截然不同的.
湘江好似寬闊無邊湖泊一般,并無多少險要之處,好似一條滿是福氣的金魚,溫順無私的滋潤著周邊的萬里良田.而洛水則因為地勢緣故,常常水流湍急,波濤洶涌,好似一條奔騰不息的蛟龍,改道成災(zāi)那是常有之事.
因為靠近西域,在東周建立之前,關(guān)中常年處于西域胡人的侵略之下.與洛水一般,關(guān)中之人生性彪悍,驍勇善戰(zhàn).
關(guān)中以南,洛水以東,就是萬劍大山,這里成立了赫赫有名的青城劍派.再往南,則是連修士都極少進入的十萬大山.
據(jù)說那里受到秦岳山脈的磁力影響,修士的神通大受壓制,而那里土生土長的妖獸則無此顧忌,所以若非必要,修士都很少踏足此地.修士都不去,凡人的足跡基本不存在的.
青城劍派,關(guān)中第一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