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并不會傳音之術(shù),所以只得開口發(fā)聲問話,這倒讓藍袍男子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一聲,自嘲道.
“沒想到谷兄如此光明磊落,倒是我有些失態(tài)了.我確實在尋找一物,只是不太能確定那物的樣子.慚愧的很,當(dāng)時事情有變,我被一群尸獸纏住,無暇分身,沒想到卻被兩個凡人給偷撿了去,我也只得匆匆看了一眼,好像是顆圓珠,大概比拇指大一點的樣子.”
藍袍男子比劃了一下,天辰心中一跳,想起了被尸獸咬死的一對老少,以及懷內(nèi)的黑白圓珠,但是他臉上卻是波瀾不驚,一臉平靜的反問道:”哦?這東西難道與你們口中的尸潮有關(guān)?”
“正是,我和師兄本是附近的一家修仙弟子,接到師門任務(wù),這才下山處理一下這里的異變的.這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白裙女子開口慢慢說著,并且講述相關(guān)緣由.
原來男女二人同屬附近一個叫長云門的地方.長云門是一個以武修為主的小門派,當(dāng)然也有少量靈修在門中修煉.
有一天,一名下山幾天的同門突然回來,并身中劇毒昏倒在山門前.巡查的師兄見狀將其帶回山中,門派中長輩都束手無策,沒有辦法只有請出長老前來查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此人身中腐尸毒!還好此人聰明,中毒尚淺,并及早的回到門派求助,這才在長老的幫助下保住了一條小命.
腐尸毒一般都在一些陰鬼喪尸上才會出現(xiàn),而長云門方圓千里都是山明水秀,仙氣繚繞,那里會有這等邪物.在長老施展法力幫助下,這位小輩恢復(fù)過來,并道出了實情.
于是門派就發(fā)布一系列的任務(wù),夏軍穆青二人接到任務(wù)就前來處理此事,可沒想到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種地步,尸獸的數(shù)量竟然如此之多,可以稱得上是一次小型獸潮了.
不過尸獸在多,也只是普通的野獸罷了,如何真的能難道已經(jīng)到達煉體后期頂峰的二人.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主因,就是天辰身上的黑白圓珠.
那些尸獸在山間獵殺活著的生物,將尸體搬運到某處,然后一個松鼠樣的異獸,手持圓珠在地上銘刻一個符印,施展某種陰鬼之術(shù),這些死尸就莫名的一下”復(fù)活”過來,成為了尸獸的一員,然后尸獸出去捕殺野獸,再將尸體帶到法陣轉(zhuǎn)化成尸獸,就這樣尸獸的隊伍成幾何狀的增長!
后面的自然就一清二楚了,夏軍穆青二人知道了主因自然出手一舉滅殺松鼠異獸,但是這松鼠也是機警,一遇到危險竟然瞬間變成了三丈高大的牛頭怪物,力氣之大竟然還在這藍袍男子之上,并且皮糙肉厚,鐵石難傷,雙方自然是一番苦戰(zhàn).而那圓珠寶物就被來附近狩獵的山戶撿了過去......
天辰沉吟片刻,就將自己的遭遇大概的講述一遍,同時將那黑白珠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夏軍.
“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動了歪腦筋,我們就能封住法陣,這樣尸獸就能少一些了.”
夏軍接過黑白珠子,又從天辰口中知道兩位山戶死了的消息,不由得嘆息一聲,說出了上面一番話,似有感觸.
穆青看了一眼夏軍,神色有些異樣,但不發(fā)一言.
“好了,既然東西已到二位手里,還請快快封印那什么法陣吧.”天辰說道.
“怎么?谷兄不一同前往?”穆青聽出了天辰的弦外之音,有些詫異的看著天辰.
“在下武藝平平,去了不過是個累贅,就不參合了.”天辰搖搖頭,略帶羞愧的說道.然后盤膝坐下,閉目打坐了,似乎不想再談?wù)撨@件事.
“諸位道友難道也是?”夏軍看了一眼其他人,但其中大多笑而不語,顯然和天辰持一個態(tài)度.
“諸位道友是否再考慮一下?我見道友用法陣之力這才保得周全,但法陣總有耗盡的一天,而封印住尸獸法陣就能一勞永逸,還能拯救更多的人,如此功德……哎,諸位,后會有期.”
見天辰等人依舊無動于衷,夏軍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只得嘆息一聲,說了告辭的言語.
天辰一扶袍袖,淡淡回道:“二位自便.”
這時外面尸獸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小老鼠正在尸獸腳下穿梭著.
小鼠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全身黑毛倒豎,看上去濕漉漉的,黑色的小鼻子趴在地上不停的抽動,好像在找什么東西,身子也跟隨鼻子的方向游走不定.就在它走到天辰布置的法陣邊,受到法陣影響無意識的轉(zhuǎn)了個彎,整個身子突然停了下來.
小老鼠赤紅的眼睛擬人似的微微一瞇,隨后興奮發(fā)出獅吼般的怪叫,整個身子忽然前腳離地的站了起來,并且急劇的變化著,不過片刻就變成一頭巨大的牛首人身的怪物,只是身體壯碩異常,足有三丈來高.牛首怪物猛的抓住身邊的一頭尸豬,朝著法陣方向一投而去
天辰等人聽到怪吼,臉色都是一變,可還沒來得及準(zhǔn)備什么,只聽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整個法陣就被那頭尸豬給砸穿.尸豬落地后掙扎幾下站起,還未發(fā)力就被一柄巨斧從中間一分為二了,正是長云門的夏軍出手了.
尸豬笨重的身體往兩邊一分的倒下,血水惡臭一股腦的涌出,真是惡心至極.在場的三位女子都不由的緊皺眉頭,遠遠避開.
天辰等人收回目光,看向法陣破損處,只見兩道法陣已經(jīng)被撞出了一個近丈許的窟窿,已經(jīng)有四五頭尸獸鉆了進來,并且外面還有更多的尸獸嘶吼著沖撞法陣光罩,光罩忽明忽暗,發(fā)出”咔咔”的聲響,一時間偌大的法陣顯得搖搖欲墜.
“勞煩幾位替我擋擋,我這就修復(fù)法陣.”
天辰神色凝重,飛快的朝他人說了一句,也就不管不顧,雙手掐起了法決,道道青色的木靈氣順著手指朝法陣破損處激射而去,得到靈力補給的法陣“嗡鳴”一聲,正在飛快的恢復(fù)著,不稍片刻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尺許.
一旁的青衣少女也在重復(fù)著類似的動作,正在拼命的修補法陣.
夏軍,穆青等人影一晃就來到了尸獸身邊,雙手斧,長劍,流星錘連連出擊,那數(shù)頭尸獸又豈是他們幾人的對手,只是幾個來回,就被斬掉了頭顱.
幾人身形一轉(zhuǎn),剛想去清理法陣漏洞剛剛進入的尸獸的時候,忽然一聲大吼傳來,一個臉盆大小的巨拳重重的轟在了幾乎要愈合的法陣上,巨力一下穿透了光罩,將之打穿,并且在光罩上蔓延開來.
法陣受損,裂紋還在繼續(xù)擴大,不過隨著天辰加大注入的靈力,裂紋在兩三個呼吸就停止了擴張,并且飛快的愈合著,但破碎之處也有法陣的三分之一,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恢復(fù)的.
天辰瞥了一眼身后的云汐,見其雙手縮在袖中,現(xiàn)在讓也做了相應(yīng)準(zhǔn)備,只是面色還是有些惶恐.
出去拼殺的三人心中一松,隨后三人對視一眼,都相互的微微點了下頭.夏軍大吼一聲,雙手斧在身前一陣揮舞,整個人就殺向了法陣破裂之處,一時間那里尸獸吼聲不斷,不少斷指殘骸漫天飛舞,暗紅的血液灑落一地.
其余二人也一樣,拼盡全力的阻擋蜂擁而來的尸獸群.
這一切天辰自然是看在眼中,剛想開口詢問,法陣外傳來一聲大吼,并且另一方向上也清晰的傳來同樣的吼聲,并且聲音急促越來越近的樣子.
夏軍已經(jīng)殺光了沖進來的尸獸,正在法陣外的邊緣與那頭牛頭怪物纏斗著.
每當(dāng)牛頭怪物想要攻擊法陣,夏軍就出力攻擊他的拳頭,接力使得牛頭方向偏離,大多都打在了法陣附近的地面上,震得地面微晃兩下.而四周的普通尸獸在這兩人纏斗的旋風(fēng)中根本摻不進去,并且沒有靈智,只知道亂闖亂沖,多半在外圍就被巨斧或者拳風(fēng)給打的粉碎.
正當(dāng)夏軍猛地一擊打偏了牛頭人的攻擊后,此怪物惱怒之下一錘胸膛的接連大吼,而遠處的吼聲也與之呼應(yīng)一般,也一同叫了起來.聽聞此聲臉色變了數(shù)變,喃喃自語兩聲后大聲吼道.
“果然如此,我就說怎么這個家伙有點不同的.穆師妹你快來助我一臂之力,還有谷兄也請快些復(fù)原法陣.”
“師兄,怎么了?”穆青好奇的問道,一轉(zhuǎn)身,這才發(fā)現(xiàn)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嘿嘿,我們可能有大麻煩了,這里的牛頭怪物應(yīng)該不止一頭,最起碼現(xiàn)在破壞法陣的這只就不是我們合力打傷的那一只!”
夏軍剛一說完,外面的牛頭怪物仿佛知道事情到了緊要之處,猛地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記重拳直直的砸向已經(jīng)快要愈合的逆光絕氣陣.夏軍神色一凜,人影一晃,雙手斧再次揮動,想要打偏這個攻擊.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拳卻途中方向一變,直直的向他擊來,夏軍身法已老,想再轉(zhuǎn)變方向已然來不及了,只得大斧一橫的擋在身前,打算硬接此擊了.同時牛怪的另一只手出乎意料的向法陣一擊而出.
“轟轟”兩聲傳來,夏軍處煙塵四起,一個人影踉蹌的倒退數(shù)步,嘴角溢血,雙手虎口震裂,鮮血順著斧柄往下滴落,但是此人面色卻是精神異常,眼中放光,滿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對于傷勢毫不在意.
另一處則是在法陣上,只見牛頭怪物的另一只手擊在突然冒出來的乳白色的光幕之上,光幕向里凹陷寸許,交界處不停有水波般的紋路向四周蕩漾開來.
牛頭怪物的這一擊,竟然沒有打破這個看似吹彈可破的白色光幕!
“夏兄辛苦了,我這里已將法陣完全恢復(fù)!還請快快進來.”
天辰的聲音緩緩飄來,夏軍聞言收住了興奮的神色,腳下一動,整個人就來到了法陣邊緣,兩個法陣則與之呼應(yīng)開出了一道細縫,讓其一閃的就躲進了法陣之中.
牛頭怪物見狀暴跳如雷,猛地大吼一聲,一拳搗出,直接打向法陣細縫,但是終歸是慢了一步,細縫在天辰穆青的指揮下很快就彌合如初.與先前一樣巨拳打在白色光幕之上只是凹陷些許就將之全部接了下來.
“天玄地罡,合!”
隨著青衣少女的一聲嬌喝,白色光幕飛快的彌補漏洞,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形成一個白色的光幕,將天辰的法陣?yán)卫蔚淖o在后面.隨后白色光幕一個晃動,在天辰加持過威能的逆光絕氣陣掩護下,白色光幕漸漸的消失不見,四周再難尋得法陣蹤跡.
牛頭怪物在法陣外怒吼連連,兩只水缸粗大的拳頭揮舞成風(fēng),但卻始終打不中法陣絲毫,完全在空氣中胡亂的揮舞一通.很快牛頭怪物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情況,抓起附近的數(shù)只尸獸朝法陣扔來,但是都被白色光陣阻擋在外,同時逆光絕氣陣發(fā)揮神效,掩蓋了所有法陣波動,讓飛行中的尸獸好像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一般,直接穿透法陣而過,落在遠處.
一時間牛頭怪物也不知真假了,好一會才停下了手中無用的舉動,有些懊惱的愣在原地.
這時附近傳來”轟轟”的腳步聲,只是聲音宛若驚雷,整個大地也不禁微微晃動著,另一個方向上,一個個頭稍小的牛頭怪物埋頭朝這里飛奔而來,只是有些姍姍來遲了.
大一點的牛頭怪物雙手猛錘地面,朝小一些的牛頭怪物大吼一聲,似有責(zé)備之意.小一些的也開了靈智的樣子,有些委屈的咽嗚幾聲,大牛頭怪物聞聲反而更加暴怒,三兩步走到小牛頭怪物面前,哇哇嗚嗚吼叫一通,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小些的牛頭怪物一直低著頭,任憑對方斥責(zé).
忽然小牛頭怪物目中精光一閃,出言打斷了大牛頭怪物的怒吼,朝他咽嗚了幾聲.大牛頭怪物一聽愣住了,正當(dāng)他又想大吼的時候,小牛頭再次出聲,只是此次聲音大了不少,態(tài)度也顯得強硬了起來.大牛頭怪物聞言竟然不再出聲,低著碩大的牛頭,做著沉思的樣子,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這時小牛頭怪物卻似乎想通了某些事,當(dāng)即邁開大步雙腿屈膝,猛吸一口氣的仰天長嘯起來.嘯聲化為陣陣勁風(fēng)向四周吹散開去,奇怪的是,那些尸獸聽到此嘯聲卻一下變得暴躁之極,并且充滿了恐懼之感,隨后尸獸一個個的倒地打滾,翻來覆去,顯得痛苦不堪.
沒一會,一頭野狼形狀的尸獸忽然整個身體猛地膨脹開來,宛若一下被吹脹的氣球,再”嘭”的一聲爆裂而開,無數(shù)的血肉如同血雨從天灑下.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尸獸發(fā)生了爆炸,無數(shù)的血水在這小小的村子聚集起來,短短的一頓飯的時間,大約近千的尸獸爆裂而死,鮮血形成了一個五丈大小的淺型血湖,血腥之氣充滿了整個山谷.
這一切天辰等人自然看在眼里,每個人心中都隱隱約約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fā)生,但是要他們出去力敵兩頭牛頭怪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夏軍一人力敵牛頭怪物,天辰是看在眼里的.他自問絕對不可能做的比夏軍好多少.但是如果讓他們?nèi)酉略葡氉蕴幼撸中闹杏钟行┎蝗?更何況,槍打出頭鳥,外面這兩頭牛首怪物還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在場幾人可沒有為公獻身的覺悟.
于是就出現(xiàn)了所有人都預(yù)感會發(fā)生不好的事,但卻仍然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怪異情況.
小一些的牛頭怪物回頭看了大牛怪一眼,只見后者好像也想通了什么似的,朝他重重的點了下頭,并且從碩大的手掌一反轉(zhuǎn),一顆黑白相間的圓珠就出現(xiàn)在其手中,竟然和天辰拿出的一模一樣!大牛怪一個縱身跳到血湖中心,單手舉著黑白圓珠,嘴巴微張,似乎在念動咒語.
天辰見狀一手拉著云汐,身形一動,就想沖出法陣,先行逃離此地.
夏穆二人的行動也不比天辰慢上多少,他們修煉時日比天辰長久,已經(jīng)隱約感受到血湖中傳來陣陣強大的法力波動,其中煞氣甚濃,讓處于法陣之內(nèi)的二人都覺得背脊一陣的發(fā)涼.
光頭大漢和青衣少女則全都是孤家寡人,一見情況似有難以回轉(zhuǎn)之勢,跑起來,比誰都快.
但是這一切都似乎太遲了,原本看起來似乎還要運量一會的牛頭怪物忽然單手一拋,黑白圓珠就飛到十丈虛空處,同時一股強風(fēng)隨著圓珠往上一卷而去,將下方大片的血液一卷而空,血液被圓珠吸收殆盡.
只是片刻之間,樹林中驀然出現(xiàn)一個二十余丈的巨大法陣,通體赤紅,周邊閃爍著詭異的紅色符文.
法陣一經(jīng)形成,法陣內(nèi)的空間仿佛凝固一般,任天辰二人有千斤巨力也是無法邁開一步了,整個人就好象被人點了穴道,愣愣的停在半空.同時陣陣煞氣侵入體內(nèi),讓他不覺倒吸一口涼氣,當(dāng)即運功抵擋.其他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情況和天辰是大同小異.
黑白圓珠一陣光芒大亮,整個樹林附近忽然一陣空間波動,隨后大型紅色法陣內(nèi)的所有事物,在一聲尖銳的鳴音聲中猛地往中間一合.
霎那間,所有事物沒入圓珠中消失不見,原本的樹木也消失大半,原地形成一個二十余丈的凹坑.
天辰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就要昏睡過去.但就在他將眠未眠之際,”轟”的一聲巨響傳來,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天辰神識一下清醒些許,再猛的一咬舌尖,在一陣刺痛中就恢復(fù)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