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不知多久,宮門前的人流慢慢減少,最后只剩下了肅殺而空曠的紅門屹立。
一個小將跑出來,對著他們乘坐的馬車,朗聲而恭敬的說道:“皇上說他今日無空,不用謝恩了?!?p> 盧蕊一聽這個消息,雖然意外,但也是開心,這樣她就有時間去老宅了,可是又該怎么擺脫容若?
然而容若卻沒有她這般心寬,直接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小哥,出了什么事嗎?”
“小的一直在門外伺候,并不知道宮里頭的事”
“哦,是了?!比萑粲行┦巳绻嬗惺裁词?,怕是父親才會知道,想著父親近日早出晚歸,整天不見人影,心中一沉。
回去的路上,容若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去問問父親,昨晚他回來的晚,于是特意問了門房和父親隨從,知道他今日只要上朝就好,沒有了其他活動。
何況當時,在宮門外也見了父親出宮門。
罷了,不問了,自己無心政治,阿瑪一直希望自己對此上心,既然他不對自己透露,又何必自找麻煩?
那邊容若心頭無數(shù)念頭閃過,盧蕊卻只專心思考一件事。
怎么才能沒有痕跡的甩掉容若?然后帶著朗月回盧家老宅。這么好個機會,清風也沒有帶出來!可不能錯過了!
“容若,今天已然出來,我想去找沈家姑娘,前次她總是問我多久能再見面?我一直忙著,現(xiàn)在想著既然有空,便去一趟,不若,按照她的性子,定然會不罷休的詰問,不然你就先回去?我去去就來?”
“哦,是么?我一向聽你講你和你的兩個好友的事,我可能見見?”
“她還未出閣呢!我原本想要給她一個驚喜,你若冒冒失失的去了,她定然不高興,這就成了驚嚇了。”
“是我唐突了。即是如此,我便送你先去,到了地方,我再離開,我把馬車也給你留著,到時候你回來也方便?!?p> 盧蕊原想拒絕,她想著直接去老宅的,他這么一覺和,她便要花許多時間從城南沈依家跑到城北老宅,大半時間都在路上了,翻進老宅必然灰塵遍布,還要換衣服,這么算下來,她帶在那兒的時間就不多了。
可是,已經(jīng)拒絕了他一次,再同時拒絕他第二次,她有些于心不忍。
“這樣也好?!?p> 等到快要到沈府時,馬車卻突然不動了,等了半天也沒個動靜,車外有熙熙攘攘的吵雜聲。
盧蕊有些奇怪,問馬夫:“怎么了?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回少夫人,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前面圍了一圈的人,好像發(fā)生什么糾紛了,兩個人吵起來了?!?p> 盧蕊嘆了口氣,也有些著急,可不能這么耽誤下去了,時間本來就少,再這樣,她也就只能真的拜訪沈依了。
卻忽然聽到一個女高聲:“我告訴你,你不把話說清楚了,我就不讓你走!”
盧蕊一驚,這不是沈依的聲音么?她一個大家姑娘怎得在街面上和人吵起來了?
正疑惑又心驚,就聽得另外一個男聲:“這位姑娘,可否請你不要胡攪蠻纏?在下已經(jīng)說過了,這都是誤會!”
這下子,容若也覺得不對了,沈依他沒見過,他自然聽不出那是沈依的聲音,可這個男子的聲音他卻實識得出來,這不是一向自持溫和無爭,不與人爭辯的曹寅么?
他現(xiàn)在都記得有件名聞他們?nèi)Φ囊患拢怯幸淮嗡麄冇旨s了同齡且志趣相投的人一起相聚,談詩論道。中途他說要去更衣,卻半天不回來,好容易回來了,卻只剩的一件里衣穿著。
他們一群人都愣了,問他,他卻只是拱拱手,不愿多說。
后來才知道他去更衣室的時候,一個花子攔住他,說他衣著光鮮,求著施舍幾個錢,他一個公子哥,向來都是不帶錢財在身上的,又恰巧他要出恭,玉佩啥的都解了,竟然搜遍全身,摸不出半分來。
那個乞者生氣,說他是個小氣的人,不就幾個錢呢,居然也舍不得。
他覺得這個乞者侮辱了他的品行,卻又實在是沒有錢財,多少說了等他回去叫了人總會給他的。
那乞者卻耍賴,只是不信。
曹寅也不多說,認為吵架無意,直接脫了衣袍給那乞者:“你這下信了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了?”
說完轉身就走,連出恭都忘了。
他回來覺得丟面,不愿多說,但是那個乞者是個包打聽,逢人就說曹家公子是個好人,還舉例說明,他們才知道了。
于是有人笑說曹寅出去更衣,才是真的是更衣!
這個笑話當時可影響了很久,現(xiàn)在他居然好像聽見一向不與人吵架的人和一個女子吵起來了!
這事,真的稀奇!
容若和盧蕊交換了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驚詫和不可置信!
這個事得出去看看!
容若和盧蕊下的車來,果然看見里三成外三成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容若叫了回珥去打聽打聽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會兒,回珥就回來了,一板一眼的解釋。
“我問了個大娘,說是居中的那個女子原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被人摸了一把,轉頭一看,就看見那個一直喊冤的男子對她猥瑣的笑著。她便認定是那個男子干的,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兩個人就吵起來了?!?p> 盧蕊和容若一聽,這事可真荒謬!
曹寅是什么樣的人他們都清楚,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做的這件事。
對于沈依被摸了這事,也覺得如雷轟頂,想著真的是世風日下,居然青天白日的就有人明目張膽的做下這等骯臟事。
“曹兄,你怎么在這?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熱鬧?”
眾人聽此聲音,都紛紛側目,不自覺的的讓出了一條道。
容若笑著進去,盧蕊跟在后頭,也一齊進入了。
沈依正惱火這個人模狗樣,禽獸不如的人,哦,不算的人的畜牲居然有救兵,就看見跟在他身后的盧蕊了,驚喜喚道:“蕊兒,這兒呢!”
喊完,她得意的蹬了她對面的曹寅,你以為就你有人偏幫么?我也有,誰怕誰?
曹寅沒有理會,他想不到在這兒居然遇上這么對夫婦了。
容若聽到這聲呼喊,疑惑地回頭看了盧蕊一眼,又恍然大悟,只怕這便是她口中那個莽撞卻又義氣的沈家唯一的姑娘沈依了!
這下子,局面變得有些微妙,又有些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