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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娃男人不好惹:母后難當(dāng)

第二十六章 皇上請給個道歉

  周弘治的臉色十分難看,比那墨汁不幸涂到了新畫好的桃花瓣上還要難看!

  他真沒料到莀若竟當(dāng)真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他掩口咳了一咳,有些不甚甘心地問道:“既是沒死,如何不在你身邊伺候?”若他來時便見到莀若,何須再鬧出這么一樁荒唐事。

  呵,見過強(qiáng)詞奪理的,沒見過這么強(qiáng)詞奪理的。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反倒要怪起別人,也是蒼天有眼,今兒偏偏就逢著莀若休息,銀霜和惠草兩人值夜。

  黎姜冷笑兩聲,抱臂繞著莀若走動了兩圈,方轉(zhuǎn)回身,面朝著周弘治道:“我還以為每晚殿中只留兩個宮娥值夜是你們這里的規(guī)矩,怎么,這如今竟要改成三個人值夜了嗎?”

  “咳咳……”周弘治禁不得再次掩起了口,心里懊惱之余,直把那個謊報消息的林溪泉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強(qiáng)自淡定點(diǎn)一點(diǎn)頭,“嗯,宮中規(guī)矩的確如此,不過……你若是覺得兩個人伺候不過來,再添補(bǔ)一人也沒什么要緊?!?p>  “我雖不要緊,但怕哪一日陛下您再來時,倘或見著我這里三人值夜,只怕您又該說我破壞規(guī)矩,要掀我被子,押我下大獄呢?!?p>  黎姜撇撇嘴,陰陽怪氣地語調(diào)讓高得祿也忍不住低下頭去,偷偷扯嘴笑了一笑。

  周弘治讓她當(dāng)眾排揎幾句,很有些下不來臺,只礙著君王顏面,不得不硬挺起胸膛道:“既然莀若無事,那么朕也可安心了,時候不早了,愛妃還是早點(diǎn)歇下吧。這季節(jié)雖說不甚寒涼,可朕瞧著愛妃穿的甚是單薄,莫再惹了風(fēng)寒?!?p>  他一口一個愛妃,言語中又頗多關(guān)切,似是極盡體貼之能事,若是換做別的妃子,這會兒早就知趣乖覺的說幾句客套話,再恭送著他出了宮門,方可回去睡個回籠覺。偏生,黎姜不是別個妃子,她的脾氣好起來自然是極好,可若是惱起來,卻也半點(diǎn)不饒人。

  她原就是個有起床氣的人,睡得正酣的時候,被他掀了被子凍起來,莫名其妙受了一通冤枉,這會子還想輕描淡寫就打發(fā)了她去,當(dāng)她是三歲的小孩子嗎?打個巴掌給個棗她就能不生氣了?

  沒門!

  黎姜皺起眉,眼看周弘治要走,遂將玉臂一伸,攔住他道:“慢著,陛下雖然安心了,可我這心里可不安得很。陛下大半夜浩浩蕩蕩帶著一撥人到我這里,知道的說是一場誤會,不知道的,還當(dāng)我又犯了什么罪過,單憑我一個人能有幾張嘴解釋的清楚?再者,陛下也說時常教導(dǎo)清庭忠論而實(shí)誠,陛下自己可曾做到這幾個字了?”

  “此話怎講?”周弘治垂眸看著眼皮子底下的纖纖玉手,想著陳盈早先未曾癔癥的時候,雖也勝在言語詭辯,卻全不似今日這般口齒伶俐。難為高得祿還告訴他說,貴妃娘娘連過往讀過的書都忘了個完全,可瞧著眼下,她哪里像個沒讀過書的樣子?

  黎姜冷哼了一聲,抽回手,輕捋了一捋衣袖道:“我雖不知這里誹謗他人該當(dāng)何罪,卻也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陛下先時冤枉了我,此時難道不該收回前言,再誠實(shí)的道個歉,給我個說法嗎?”

  “你說什么?”

  周弘治抬起頭,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這個瘋女人是借的誰的膽子,敢同他這般說話?還要他道歉給個說法,呵,真是荒謬,他貴為九五至尊,說出去的話便是金口玉言,何曾有再收回的道理?縱然他是冤枉了她,可他不也明察秋毫,還了她清白么。

  “朕以為此事不過一場誤會,誤會說得清了,也就算了。至于你擔(dān)憂的人言可畏一事,且放寬心,朕會下一道旨意,叫這里的每個人出了這道門再不提今晚之事?!?p>  這樣做,總算是給她個說法了吧?

  周弘治微微仰起頭,甩了手繞過黎姜便要走,叵耐他剛動步,黎姜放下去的那只手臂不期然再度抬起,仍舊攔在他的腰間:“陛下這么說的話,那我也只能慶幸這誤會洗白得及時,若不然但凡慢了一點(diǎn)點(diǎn),等陛下叫侍衛(wèi)們押了我去大牢,二話不說問了斬,到那時陛下再為我洗清冤枉,我倒要問問死人可要怎么救活?陛下貴為明君,豈不知圣明如漢武帝,也曾發(fā)不過輪臺罪己詔。漢武帝既然敢同天下人道歉,陛下如何不能同我區(qū)區(qū)一個小女子說聲對不起?況且而今太子也在,那日/我撒謊,陛下罰跪時我也老老實(shí)實(shí)跪了,難道而今陛下要當(dāng)著太子的面兒,罔顧自己的錯誤嗎?”

  周弘治:“……”

  這起死回生的確是個難題,可再難也難不過給他一個瘋女人賠禮道歉。

  時至如今,周弘治心里不覺隱隱后悔,當(dāng)初倒還不如說是來找她侍寢的呢,強(qiáng)如此時這般被她詰難。他也是在朝堂上歷經(jīng)百官忠言進(jìn)諫過的,再難聽的話也聽得差不多了,偏就黎姜的話,他答復(fù)不得,也躲不得。更因他有錯在先,竟還發(fā)作不得。

  無奈之中,只得道:“那么,依你之見,朕只需說聲對不起便可以了?”

  “對不起只是個前提,算洗清了我的冤枉?!崩杞蛎虼?,“但我精神上受到的損害,陛下亦得補(bǔ)償我,至于補(bǔ)償什么嘛,自然也得由我說了算?!?p>  惠風(fēng)和暢,天高云淡,今兒可算是立秋以來難得的晴好日了。

  高得祿袖著手站在丹陛之上,打量一眼上方如洗的碧空,長長呼了口氣。旁邊跟著他一道出來的福興,揉揉鼻頭,小聲打了個呵欠,瞄著他眼風(fēng)掃過來,忙垂了手,笑笑討好著道:“昨夜睡得晚了些,不想今日這般困頓。”

  高得祿望他冷眼一笑:“猴崽子,哪怕你昨兒一夜不睡,今日也得打起精神來不是?若在殿前,治你個失儀之罪都是輕的?!?p>  “是,是,所以徒兒總說師父您老人家是個菩薩心腸,徒兒們每每犯些小乖小錯,您老人家也都不怪罪?!备P翘裰樤桨l(fā)笑得諂媚,見他似要往下走,忙跟上去緊追了兩步,又道,“師父,徒弟說句話,您老人家聽聽也就算了,可別罵徒兒哪?!?p>  “什么話,且說來聽聽?!备叩玫撜徽^上的五梁冠,袍袖輕甩,“說的不好,該罵那也還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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