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yī),神醫(y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八氖畞須q的村民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說:“我知道你是個隱居深山的神醫(yī),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孩子,對不對?!?p> “神醫(yī)?你怎么知道我是神醫(yī)?“白發(fā)青年微笑的說,他的嘴角一直翹著,看得出來,這個是個習(xí)慣,一個常年微笑的習(xí)慣。
“我之前采藥經(jīng)過這里,看到你在搗藥,我就知道,先生必定懂得醫(yī)術(shù),我兒子這個病,尋常大夫都說沒有辦法啊,我現(xiàn)在只能寄托希望于您拉,先生。“老村民一臉悲傷,在尋常百姓中,兒子總是一家的關(guān)鍵。
白發(fā)青年看模樣倒是覺得很開心,也許是許久沒有人叫過神醫(yī)了,覺得有趣極了。
點(diǎn)了點(diǎn)手,示意他們坐下。
老村民覺得這個動作就是同意治療的意思,趕緊扶著自己的兒子坐在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那里的凳子。他們一點(diǎn)也不想去在意,那個凳子究竟是剛才才出現(xiàn)還是一直在那里。
少年癱軟的坐在椅子上,人是清醒的,兩眼卻虛浮的睜著,看得出來神智是迷糊的。
他雙手雙腳健全著,構(gòu)造也都完整的,經(jīng)脈也都正常,如今卻癱軟著,不能動彈,不能用力。
身旁的老村民和哭泣的小娘子一臉悲傷地看著這個少年。
白發(fā)青年,小心的朝著身旁坐在輪椅上的少女蓋上了一層毯子,溫柔的說:“娘子,你且在這里呆著,我隨后就來?!?p> 那個少女仿佛聽到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袄洗迕窈托∧镒佣技泵Φ乐x。
白發(fā)青年走到了少年的身邊,抬起了他的手臂,突然的松開,少年的手臂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癱軟的掉落回了椅子上。
白衣青年,拉開了少年的眼皮,對他說道:“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話,你就轉(zhuǎn)下眼珠子?!?p> 少年過了有一會兒,眼睛才緩慢地轉(zhuǎn)了一圈。
白衣青年了然于胸,不再搭脈或是做其他的檢查,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朝向老村民問道:“你的兒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噩夢?“
“是的是的?!袄洗迕窈托∧镒酉嗷σ暎凵裰袧M是驚訝,急忙說道:“神醫(yī)果真是厲害,我兒子前幾日,就是天邊有紅光閃過的那幾天,我兒子上山采藥,拿到藥鋪售賣,那一日回來卻格外疲憊,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起來,跟他娘子說做了噩夢,我們也都不甚在意,沒想到接連幾天后,他就成了這幅模樣?!?p> “那請問小娘子,他第一次做了噩夢,是不是腿腳就不方便了?“白衣青年繼續(xù)問道。
“是的?!靶∧镒邮掌鹆丝奁穆曇簦瑪鄶嗬m(xù)續(xù)的說:“他第一天起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就是腿就有些坡,人有些疲憊,我和爹也沒有在意。第二天,腳就不能動了,第三天,手就沒有力氣,第四天,就,就今天這個模樣了?!?p> “那他可有跟你講做了什么夢?“
“有?!靶∧镒觿傁胝f,就被白發(fā)青年打斷了。
“你聽說,看他做的夢,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模一樣?!鞍装l(fā)青年看著小娘子遲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他夢見了一個惡魔,一個厲鬼,在這個山林里追著自己,他拼命的跑啊跑啊,就為了逃離這個厲鬼,他逃了第一夜。所以他第一天起來,腳有些坡是因為第一天跑了一個晚上,早上起來,自然無精打采。第二天,他又夢見了跟第一天相同的場景,夢中被同樣一只惡鬼追趕著,那只惡鬼叫著你的名字,他跑啊跑,也許是跑了第一天,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在天亮前被抓到了,他想著無所謂,反正就是個夢,于是,那只惡鬼吃了他的腿,于是第二天起來,他的腿動不了。因為,他的腿雖然在,但其實,卻沒有腿了。第三天,他還是夢見了那個噩夢,惡鬼追著他,這次,他沒有腿,跑得慢了,被惡鬼追上了,惡鬼吃了他的手,第四天,他恐懼了,但是沒有腿,沒有手的他能怎么能跑得過呢?于是很快又被抓到了,這次惡鬼吃了他的全身,現(xiàn)在,他就剩下一個頭,過了今晚,你的兒子,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四十來歲的老村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旁的那個小娘子也急忙跟著跪了下來。
“神醫(yī),你說的一點(diǎn)都沒錯,剛開始我兒說的時候,我們都不信,等到現(xiàn)在,真是后悔也來不及了。神醫(yī),你既然都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對不對?“老村民喪的臉說,這個,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神醫(yī),你就救救我相公吧,要是我相公沒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是好?!吧砼缘男∧镒右侧ㄆ恼f。
“其實你兒子根本就沒有病,他只是?!鞍装l(fā)青年突然停住了話音。
“只是什么?“
“只是,撞了邪。“
“撞邪?“老村民和小娘子互相對看了一眼。
“要救他,也不難,過了今晚,但是,得有一個人,拿著命來交換,才能救回他?!?p> “拿我的命吧,我人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了?!袄洗迕窆蛑芭懒藥撞健?p> “爹,不行,相公是個孝順的人,要是你不在了,他也活不下去了,用我的命吧?!?p> “兒啊,萬萬不可?!袄洗迕窭×松砼缘男∧镒???此迫崛醯男∧镒樱丝虆s看起來萬分堅定。
“爹,爹,你聽我說,沒了我,讓相公再娶個,讓相公忘了我。“小娘子異常堅定的說,老村民看著如此堅定的小娘子,一時之間喉頭哽咽,竟說不出一點(diǎn)話來。
“神醫(yī),就用我的命,換相公的命。“
白發(fā)青年看著面前的小娘子,眼神中有著些許的贊許說:“好,今日之事,我就幫幫你們,你們把他扶到里面的板床上,先回去,夜晚再來吧?!?p> 白發(fā)青年看著一老一少離開的背影,溫柔的為輪椅上的少女捻了捻毯子的邊緣說:“娘子,你說我做得對不對?哼,說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個,我也經(jīng)歷過,卻總見不得這樣愿意為對方犧牲的愛情,娘子,你說,我們就幫幫他們,可好?“
輪椅上的少女,又,僵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娘子,有你,真好?!鞍装l(fā)青年閉上了眼睛,輕輕的靠在了少女的懷里說:“啊,真好,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了?我自己都忘了。不過幸好,我不用等很久了,娘子?!?p> 今天,看似跟無數(shù)個昨天都何其相似,不同往日的卻是,今日的玄鳥,聲聲哀嚎不止,紛紛盤旋在陰山之上,不愿停下。這樣的聲音,似乎,也傳到了太平。
太平的宮墻之上,龍賢負(fù)手看向遠(yuǎn)方,太平和樂的土地上,顯得一片安詳,誰能想到,如此平靜的太平中,竟然孕育著巨大的陰謀,至于威脅到底從何而來,估計,只有密謀的人才知道了。
“徐玄,真的,出來了?“龍賢聲音略顯的疲憊。身后跪著一名黑衣的青年,周圍的宮墻上并沒有任何的士兵,除了延子。
“是,消息確實?!盀跤裾乒艿拿芴剿笞哟蟛糠衷缫颜{(diào)配再了撫州四周及西玄的邊境,如今西玄有個風(fēng)吹草動,自然第一個知道。
“帝上,屬下也發(fā)現(xiàn)了王氏的消息密探要進(jìn)安陽,估計也是帶來這個消息,要不要攔下?“
“到了王氏府邸了?“龍賢依舊負(fù)手看著宮墻外的安陽城。
“還沒,估計今天夜里就可以到了。臣已經(jīng)派了人跟著,需不需要?“
龍賢抬手制止了烏玉的話,說:“讓他進(jìn)去,我正想著,他們也該行動了。“
“是?!盀跤裢肆讼氯?,龍賢依舊一個人站在宮墻上,默默的,站著,看著。他到底在看什么?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