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他？”聽到門口的安保人員欣喜的報功，羅旭只有強烈的不真實感。
通過這幾日的調(diào)查，杜深給予羅旭的印象，就算稱不上神通廣大，也絕對是異于常人。
擁有特殊能力的杜深，會被門衛(wèi)輕易制住？盡管門衛(wèi)是經(jīng)歷訓練的特工，羅旭仍然不大相信。
所以，羅旭對門衛(wèi)的回復，非常平靜，甚至帶著憂慮：“我知道了。你們把他，禮貌的請進來！”
羅旭掐斷通話，用力拍打巴掌：“都停下來。杜深馬上就要進來，大家討論一下，如何應對。立刻找出要點！”
羅旭的提醒，實在突兀。正在忙碌的諸位組長，一時反應不及。
羅旭打著響指，指向通訊組組長：“立刻把這里的情況匯報上去。請求武力支援。另外，查一查最近的駐軍和安全部隊。想辦法就近調(diào)集力量。任何力量，沒有上限！”
通訊組組長大聲應命，扔下鼠標轉(zhuǎn)身沖出門去。
羅旭又召攏其他人討論。討論的時間非常短暫。眾人剛剛理出頭緒，敲門聲驟然響起。
低微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羅旭示意眾人散開，主動走向房門。
在羅旭眼神的示意下，距離房門最近的向誠，很快打開房門。大門外，一名衛(wèi)兵正和杜深并肩站立。衛(wèi)兵敬禮，大聲報告：“客人已經(jīng)帶到。請長官指示?！?p> 羅旭加快腳步，一面笑呵呵的伸手同杜深相握，一面叮囑衛(wèi)兵：“客人非常尊貴。你們一定要打起精神，嚴密保衛(wèi)這里的安全。謹防敵人的突襲?！?p> 衛(wèi)兵敬禮離開。安保組的組長緊貼墻壁繞到杜深身后，鉆出門來。他跟隨衛(wèi)兵的腳步，自去布置大門的防衛(wèi)。這種防衛(wèi)，自然是針對杜深，以防止他逃跑。
其它的組長，有的留下，有的離開。羅旭緊緊拉著杜深的手，做自我介紹。
杜深笑著聆聽兩句，打斷道：“羅局長，我這次來，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我的朋友道歉。能不能，先讓我和她說幾句？”說話間，杜深把視線投向隔壁房間里的林彩英。
羅旭順著杜深的視線看過去，笑容不禁勉強起來。只因林彩英現(xiàn)在的氣色，看起來非常差，一看就知道飽受折磨。
“當然可以，我這就帶你去?！绷_旭拉著杜深，向外走，一面誠懇的道歉：“實在抱歉。我們也是遵照命令和規(guī)定辦事。我保證，林同學遭受的苦悶，絕對沒有超出法律規(guī)定的界限……”
就在審訊室門外，杜深終于把右手從羅旭的掌心里抽出來：“羅局長，我想單獨跟林彩英道歉?！?p> 羅旭笑容不改，痛快的點頭：“可以的。我們正好需要時間安排專機，以便送閣下前往首都同總統(tǒng)會面。不急的，你可以跟林同學多聊一陣。”
杜深點頭，向拉開房門的向誠道謝。他獨自走進審訊室。
審訊室的房門剛剛關(guān)閉。走廊里頓時雞飛狗跳。羅旭一面沖回觀察室，一面給屬下安排工作。
片刻后，辦事處所有的監(jiān)視和監(jiān)聽系統(tǒng)已經(jīng)打開。羅旭站在單向玻璃前，一邊注視審訊室里的杜深，一邊用保密電話向總統(tǒng)辦公室匯報。
審訊室里，林彩英頭點個不停，眼睛又睜又閉，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直到杜深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來，林彩英都沒能反應過來。
杜深暗自憐惜，伸手輕輕敲打桌面：“彩英，醒醒！先不要睡?！?p> 林彩英猛然驚醒。她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注視跟前的人影。
好一陣，林彩英才驚訝的叫喊：“杜深，是你？你怎么在這兒？我是不是在做夢？”
“沒有做夢，”杜深平靜的解釋，“我自己來的。”
林彩英緩慢的扭頭，掃視整個房間，又看向那塊黑乎乎的單向玻璃：“你……哎，你來了也好。你不知道，我被你害慘啦！”
“知道，”杜深說得輕松，“所以我特意來向你道歉?！?p> “道歉，”林彩英沒有在意，伸出雙手合握杜深的手掌，“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昨天，還有剛才。他們說，安水市遭受數(shù)以萬計的骷髏怪的襲擊。已經(jīng)有上千人喪生，受傷者成千上萬，財產(chǎn)損失難以計數(shù)。是不是真的？”
“現(xiàn)在不是，”杜深說得很平靜，沒有任何心虛乃至愧疚的表現(xiàn)，“但稍后應該會成為事實。估計最終會有那么大的損失?！?p> “砰！”林彩英使勁拍打桌面，憤恨的質(zhì)問：“為什么要這樣做？你害我還不夠？還要害死那么多人。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其中甚至可能有老人和無辜的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
林彩英此時的質(zhì)問，幾乎是她之前所遭遇的翻版。
審訊室外，幾乎所有的調(diào)查人員，都通過各種方式，密切的關(guān)注著杜深的影像。眾人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答案。
“我也沒有辦法，”杜深顯露幾分無奈，“我只是把你們未來的命運，提前展現(xiàn)出來。以便你們有所準備，免得未來蒙受更大的損失。”
“什么意思？”不僅林彩英，羅旭等調(diào)查人員也很想刨根問底。
杜深善解人意的娓娓講述：“還記得，當初離別時，希爾達說過，我們當時身處浮空城？災難的源頭，就是那座浮空城?！?p> “那座浮空城，來自另一個世界。它是由沃納世界的數(shù)百位神明聯(lián)手鑄造，并傳送過來。簡單來講，浮空城肩負的使命，就是復仇。向?qū)缴裣祻统?。因為沃納世界的數(shù)千名神祇，連同整個世界，都是被岡辰邪神所毀滅?！?p> “你或許無法想象岡辰神系的龐大，”杜深說得平靜，以至于令人平添半分懷疑，“他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浮空城的存在。他們也必然會派遣軍隊，摧毀這個舊敵遺留的戰(zhàn)爭堡壘。”
“你不了解，岡辰邪神的特性，”杜深說得冷漠，好似一切已經(jīng)注定，“他們本就是以毀滅智慧生物，獲取力量。既然他們派遣軍隊前來這顆星球，就必定順便將這里化作焦土。”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杜深聳肩，無奈的輕輕撇嘴，“浮空城就是失火的城門。只要它在，你們的宿命就無法改變?！?p> “居然就是因為希爾達，”林彩英的睡意驅(qū)散大半，但仍然無力的趴在桌面，“一切都怪希爾達。你也是聽命她的……”
“不對，”林彩英突然直起身子，精神略微一振，“你的話，不符合邏輯。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希爾達為什么要讓你釋放骷髏肆虐大地？不對??！她應該沒有動機。”
“怎么沒有動機，”杜深失笑，“身為殘兵敗將，自然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我的所作所為，既是為你們預演未來的災難，也是刺激你們自強不息?！?p> “怎么能這樣？”林彩英使勁一推桌子，往后滑動。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憤恨道：“她憑什么這么做？她憑什么把復仇的命運，強加我們……”
“就憑她的力量強大，而你們根本無法反制。”杜深冷笑，同樣起身。他嘆息：“也不要怨怪希爾達。她也是被動的接受，諸神安排的命運。她甚至沒有辦法，將浮空城轉(zhuǎn)移走。為了自保，你們最好配合她的行動。你們和她，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p> “不對，你騙我，”林彩英伸手按住桌面，以維持平衡，她感覺頭暈，“那么，那次試煉又是怎么回事？所謂的諸神遺產(chǎn)，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真的，”對于林彩英的搖搖欲倒，杜深無動于衷，“浮空城是戰(zhàn)爭堡壘，自然會催生超凡之力，充作戰(zhàn)士。針對你們的考察，仍在繼續(xù)。希爾達也會通過骷髏侵襲城市，來挑選優(yōu)秀的種子?！?p> 杜深良久不言。林彩英一時思緒混亂，只問：“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欺騙我？”
杜深一笑：“時間會證明，我言述的真假。你遲早會明白的。你的狀態(tài)很不好。既然已經(jīng)道歉，我就告辭。”說完，杜深轉(zhuǎn)身走向房門。
杜深剛剛接近房門，門扉無聲而開。羅旭和其他調(diào)查員把走廊堵得密不透風。幾乎每個調(diào)查員的手里，都握著槍。重重人影面對杜深，表情堅決。他們似乎已經(jīng)豁出去，要用自己的身體做肉盾，把杜深堵在這里。
杜深掃視羅旭和他身后密集的人影。他能感受到一股悲壯的氛圍。杜深失笑，后退一步：“羅局長，你們攔不住我！”
“杜深，”羅旭肅然的大喝，“無論犧牲多重，我們都不會放你離開。除非讓你身后的那位天使……”
“嘖嘖……”杜深咂嘴，一臉譏誚，“真真自不量力。我知道，你們已經(jīng)調(diào)集軍隊，向這里集結(jié)。我知道，你們的導彈部隊，已經(jīng)瞄準這里。我還知道，你們的終極方案，不惜使用裂變炸彈摧毀整座城市，以拉我陪葬?！?p> “然而，你們的計劃，并沒有用?！倍派顡u頭，很惋惜的樣子，“羅局長，無聊的試探，沒有絲毫作用，只會帶來新的危險！”
杜深道破所有部署，令羅旭的后背滲出一層冷汗。羅旭放下手槍，一臉愁苦的乞求：“杜深，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看在林彩英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吧！”
“幫你們，”杜深突然輕笑起來，笑了好久，“羅局長，你不明白。我一直都在幫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