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撤軍之后,埋伏在敵后的韓顯和高思音兩人早已在歸途道路中等候,十幾萬大軍竟被兩人擋住。
帶頭將領(lǐng)乃是梁卓棄麾下第一勇將何魏,現(xiàn)在已是狼狽不堪。
此地樹木茂盛,對于梁軍眾多人數(shù)來說前行很是不利,而對于只有兩人的韓顯和高思音來說,是最為有利的地形。
雖說高思音的功夫可能沒韓顯厲害,而是她的武器卻是極其厲害的,只見高思音廣袖一揮,那細如牛毛的銀針便不著痕跡的刺進了敵軍的身上,而那銀針之上卻是住著一只蠱蟲,順著銀針慢慢爬入體內(nèi)。
敵軍之人只覺得身上猶如針扎一般的疼卻也不知道要害在哪。
“這女人有古怪?!焙挝捍蠛?。
“這會才發(fā)現(xiàn)嗎?”高思音身子一躍立在一旁的樹杈之上,隨后從腰間掏出一只骨笛,放在嘴邊吹起來,那聲音猶如風拂山谷,嗚嗚的響,而那中蠱之人猶如萬千螞蟻啃咬心頭,蝕骨的疼與癢交織著,這種折磨比一劍殺了他還難受。
何魏見情況不對,立刻要去抓住高思音,卻被韓顯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
而城樓之上,遠去的梁軍早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國小而不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卓交者,可亡也!”俞晚收回視線,望向身后角樓之中靜靜坐著的人,那種令人恐怖的情緒瞬間消散。
隨而抬步朝里面走去。
喬孟站在一旁,看著俞晚一點一點的走進清禾,心中竟沒有來由的窒了一下,那種感覺很不好,很不舒服。
外面的吵鬧,屋內(nèi)的寂靜,清禾坐在那里,宛若被拋棄了一般,她想沖出問問喬孟,為什么用那樣冷漠的眼神看她,為什么這么久了都不來找她說一句話,雖然她明白他有要事,可是心中難免還會有些難過。
半掩著的門被推了開來,黑暗的屋子里多了一絲光芒,清禾瞇起眼睛看著前面模糊的人影。
是喬孟嗎?
人影逐漸走進,模樣愈發(fā)的清晰,他說:“清禾,出來吧,結(jié)束了?!甭曇羰侨绱说臏厝幔瑴厝岬乃谶@一刻聽著竟然有想要落淚的沖動。
可是她要等的她想見的人卻遲遲沒進來。
清禾緩緩起身,朝俞晚走去:“敵人走了嗎?”
“都走了?!庇嵬硗牵壑械纳裆岷土撕芏?。
“那,我們贏了嗎?”
“贏了?!?p> “太好了?!鼻搴虘抑男姆帕讼聛?,終于松了一口氣。
出去之時,喬孟和趙將軍正在說些什么,他們倆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喬孟看著她時,清禾正在打哈欠,他朝清禾走過去問道:“困了?”
清禾抬頭看著喬孟,他和自己說話了,他不生氣了嗎?
“喬孟哥哥不生我的氣了嗎?”
喬孟看著清禾與她說話時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平常的清禾雖說在他面前比在別人面前乖巧的多,但是卻也沒見過這般小心翼翼,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也沒對他這么謹慎過,難道她是因為察覺到自己再生她的氣,而害怕嗎?
可是她又害怕他什么呢?他又不會離開她,也不會打她罵她。
喬孟沒有回答她,因為他不想騙清禾,他其實是生氣的。
“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喬孟走過去將清禾拽到自己這邊,隨而看向俞晚:“你也早些休息吧?!?p> 然后便領(lǐng)著清禾消失在這城樓之上,俞晚看著他么兩人消失的背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生的好看至極,可是這手中的鮮血卻太多,這雙沾滿鮮血的手牽過去,一定會污染她的。
黝黑的眸子黯淡了,月光微弱照在他的身上,愈發(fā)的悲傷,他捂著半張臉,如果玉時幻那時沒有派他去找清禾就好了,那他就不會遇到她,也就不會這般痛苦了。
俞晚永遠也忘不掉那個夜里,坐在房頂上望著星星的女孩,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輝,那純潔的雙眸清澈的令她恐慌,如若打破這份平靜,他該多么的罪惡深重。
他瞞住了所有人,僅為了那一抹美好,匿藏心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fā)的濃厚。
清禾跟著喬孟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乖巧極了,可是她越是乖巧,喬孟心中卻于是難受。
漆黑的長發(fā),隨著喬孟的手垂了下來披在身后:“頭發(fā)長了?!眴堂陷p聲說道。
“那喬孟哥哥喜歡嗎?”清禾坐在鏡子前望著鏡中,站在自己身后喬孟。
喬孟手一滯,收回了手,淡然一笑:“清禾自然是怎樣都好看,喬孟哥哥怎樣都喜歡。”
“喜歡便好,若是喬孟哥哥不喜歡我長發(fā),我便剪了去。”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而她竟然會因為他的喜歡與否而去剪發(fā),他對于清禾來說真的這么重要嗎?
“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我還要同趙將軍守城,以防梁軍再次攻城,你明日且不要再亂跑?!眴堂险f罷頓了頓,似乎想到什么又說道:“不要在臉上畫奇怪的東西?!?p> 看來他也是覺得清禾今天畫的太丑了。
清禾想到今天的妝容,也不得不抱怨一下:“那是趙琦給我畫的。”
“那也容不得別人隨便畫,你本長得好看,就不必在用那些俗氣的東西,污染了自己的臉?!眴堂纤坪跽娴暮茉谝馑娜菝灿需Υ?。
清禾聽后卻是大喜:“喬孟哥哥覺得我好看?”
“很是好看?!碑吘箮煾岛蛶熌锒际巧儆械拿廊?,他們的女兒又能丑到那里去呢。
“那喬孟哥哥很喜歡我嗎?”
“自然是喜歡的?!?p> “好的,喬孟哥哥我記住了?!鼻搴绦δ樂杭t,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喬孟喜歡她,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待她長大,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了,只因他喜歡她,那她就可以有足夠的自信。
喬孟是清禾的,誰也搶不走。
夜已深,喬孟走了,清禾也睡下了,夜空之中一輪明月高懸,而月下的樹杈上坐著一個少年,手中提著酒壺,一個人不知味的喝起來。
黝黑的眸子里灰暗的看不到一絲光芒。
不多時樹下走來一位錦衣少年,望著樹上的人,仰頭大笑:“俞晚,今夜竟能看見你這般模樣,真是難得??!”
俞晚將手中酒壺朝他丟去,之間洛少秋身子一轉(zhuǎn),正好接到聞了聞便咕嚕咕嚕的喝起來:“梨花釀這酒太甜,喝不醉。”
“喝酒而已,哪里是需要喝醉的。”
“你可聽過一醉解千愁,不喝醉喝這酒又有什么意思。”洛少秋嘴里嫌棄這酒太甜,卻還是又喝起來,眨巴眨巴嘴品了品,還真的挺好喝的。
“喝酒誤事,喝醉后醒來卻是愁上加愁,倒不如不醉?!庇嵬碚f罷身子一翻從樹上翻了下來。
洛少秋看著他,兩個少年雖然一般大,性格卻完全相反,也能湊在一塊玩的倒也歡:“這些日子總覺得你心事重重的,說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好意思說,你且跟我說說,我?guī)湍阏f說媒?!?p> 俞晚一笑無奈一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p> 洛少秋不解,撓了撓頭:“什么意思?姑娘不喜歡你?哪家姑娘眼神這么不好?”
俞晚沒再說話,只是只身朝前走去,洛少秋好奇心重,跟了過去:“你快跟我說說?!?p> 另一邊的花嫁在桌上擺上紙筆,筆以沾好墨水舉在空中半天卻遲遲沒有落下,他抬頭看了眼屋外練劍的師徒二人,隨后筆落行云流水般在紙上寫起來。
寫完后,花嫁撣了撣身子便朝山外走去,喬令見他出去趕忙叫道:“你去哪,飯還沒做呢?!?p> 自從君言拜喬令為師之后,家務(wù)活全部丟到了花嫁身上,喬令的說法就是:“這家是我的,君言是我徒弟,你?”他指著花嫁搖頭:“你天天住這也不給錢白吃白喝白住可不算話,你就包了家務(wù)吧?!?p> 而后一個英俊瀟灑的中年大叔,竟然淪落到了洗衣做飯,是可忍花嫁不可忍,奶奶的,他老人家不干了。
花嫁朝他們揮了揮手,得意的朝山下走去:“想想已有數(shù)月不曾見到我徒兒了,甚是想念,你便不用送我了?!?p> 然后他就這般大搖大擺的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君言放下手中的木劍,整日跟他練劍練得雙手發(fā)酸,簡直比做飯還累,她說:“師傅,不然我去做飯吧。”
喬令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轉(zhuǎn)過頭對君言說道:“你且練劍,過兩日你隨我出趟門。”
“出門?”君言不解。
喬令望著凋零的樹木,聲音平靜卻多了一份憂傷:“快立冬了,我要去找他?!?p> “找誰?”
“我哥哥?!?p> “兄弟啊,是該見見了?!?p> 喬令看著手中的木劍,手一揮便把劍刺進那個寫著孟的木樁上:“去把他殺了?!?p> 殺了!
君言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少年,明明長得那么好看,為何一張嘴便是殺人,還是自己的哥哥,這個喬令她從一開始就沒有了解過,她覺得自己不論怎么了解好像都與他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而那個鴻溝或許正是他親自劃出來的。
堆滿了鮮血的尸體橫跨在他們之間,他只會超前走不回頭,而她想追過去,卻無法翻越那重重尸體,他們或許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君言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看著眼前美若天人的少年,卻不想是個惡魔。
小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