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十年,秋!
這天天氣正好,清禾穿著破舊的麻衣站在羊圈前,見楊大叔家的羊圈柵欄不知何時多了個缺口,她站在柵欄前數(shù)了數(shù)羊,楊大叔家有十只羊,現(xiàn)在卻只剩下七只了。
清禾立刻跑到楊大叔家里去敲門,因為她記得楊大叔說,等過年了,他便宰了一只羊,送她一只羊腿,可是若是一下子跑了三只羊的話,那楊大叔會不會一傷心就不宰羊了,那她就吃不到肉了。
想到這清禾的腳步越發(fā)的加快了起來。
“楊大叔?!鼻搴坛吨ぷ雍埃辛税胩於紵o人回應(yīng)。
她輕輕的推門,走進去,里面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清禾微微的皺起眉頭,朝里面走去,心里卻犯了嘀咕。
按照往日,楊大叔定然是早早的就起床了,怎么今天起得這么遲,就算大叔不在,大嬸也應(yīng)該在家做飯啊。
茅屋不大,除了堂屋廚房就剩下臥室了,清禾思慮良久慢慢的推開們,這里的血腥味更加的濃郁,清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楊大叔楊大嬸,你們還沒起床嗎?”她走到床邊輕聲的問道。
可是卻沒人回應(yīng),她環(huán)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衣服散落在地上,鞋子凌亂的擺在床邊甚至還有被踩過的痕跡。
清禾蹲在床邊看著鼓著的被子,最終清禾決定掀開被子看看,這被子不掀開還好,一掀開清禾心臟差點就停止了,只見楊大叔和大嬸兩只只穿著褻衣躺在床上,血淋淋的面目猙獰,好似見到什么可怖的東西一樣。
好一會清禾才反應(yīng)過來,尖叫著從房間了跑了出去。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找村長。
楊大叔要放羊,所以住在村子的外圍,村長住在村中,所以她要跑好一截才可以到村長家。
“村長,村長……”清禾一路叫著跑到村長家里。
村長是個年邁的老爺爺,白發(fā)白胡子,整天笑呵呵的,一見到清禾就會用他那長滿褶子的臉望著清禾笑呵呵的說:“諾又是你這野丫頭,怎地今天有想要吃點啥?”
今日一如既往的,村長聽到她的聲音便從屋子里出來了,清禾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村長沒剎住,撞了個滿懷,一老一小兩人都被撞著坐在地上。
村長被撞的在地上坐著直哼哼,清禾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把村長扶起來。
“你這野丫頭,今天又有什么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贝彘L無奈的說道。
“村長,楊大叔和大嬸死了,樣子好可怕?!鼻搴痰哪涌雌饋頉]有那么的悲傷,好似再與別人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十分的隨意。
“胡說什么?!贝彘L拿起拐杖敲了敲清禾的頭,沒好氣的教訓(xùn)。
清禾揉了揉頭,有些委屈:“村長爺爺我沒有說謊,你可以去看看,大叔和大嬸都死了,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渾身都是血。”
村長知道清禾這孩子雖然性情古怪,但是還算是個誠實的孩子,至少她從未騙過他這位村長大人。
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還是要去看看。
村長帶著兩個青年領(lǐng)著清禾去楊大叔的家里看一看究竟。
一推門迎面撲來便是那股難聞的血腥味,清禾見村長眉頭緊鎖便說道:“村長爺爺,我沒騙你吧?!?p> “楊老三一家平時待人也算實在,究竟是得罪了何人,才會遭此毒手??!”旁邊的兩個青年小聲的議論起來。
“好了?!贝彘L無奈的嘆了口氣,發(fā)生這種事情,誰也不想,但是事實擺在這了,總得想辦法解決:“岸生,你去縣里給李大人說一下,總不能讓楊家兩口子白白送了性命,總得有個說法?!?p> “是,村長?!?p> 岸生剛要走,清禾立刻拽住他說道:“村長爺爺我也跟著去?!?p> “你個小孩子去做什么?”村長不同意。
岸生看著清禾的樣子,笑了笑道:“村長,怎么說清禾也是第一證人,跟著我去見李大人總是沒問題的?!?p> “對對對?!鼻搴腾s忙點頭。
村長無話可說,他也知道清禾這孩子整日在村子里肯定想去外面看看,可是人小又沒辦法一個人出去,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見識見識,果然還是個孩子啊,出了人命的事情,她竟然還只想著出去玩。
“早去早回,清禾,回來了來我家里吃午飯吧,你大叔都不在了,回來了把你那屋子里的東西收拾收拾搬到我那去?!?p> “好嘞,村長我一定早點回來,和岸生哥哥一起?!鼻搴谈吲d的幾乎忘記了,身后那照顧了自己這么多年的大叔大嬸現(xiàn)在還尸骨未寒的躺在床上。
清禾走后,村長和旁邊的青年說了些話。
“清禾這孩子好是好,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鼻嗄晷÷暤恼f道。
“少了分人性,不論是哪家孩子,見著養(yǎng)了自己這么多年的叔叔嬸嬸死在血泊里怕是不哭,都會難過很久,她倒一點也不在意?!?p> “可能還小,不懂這些吧?!?p> “她四歲那年便被送到這村中,還生著大病,楊老三家中無子便要去了養(yǎng),這一養(yǎng)也快十年了,就算是一頭畜生也會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村長望著床上血淋淋的夫妻兩,可憐的搖了搖頭。
到了衙門后,清禾扯了扯岸生的袖子說道:“岸生哥哥,你自己先去,我在這街上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完了我就來這找你,你要是出來了我還沒回來,你就在這門口等等我?!闭f罷轉(zhuǎn)身邊跑,岸生根本來不及叫她,只得一個人進了衙門。
清禾從未見過這般繁華的街,這里有好多好吃的東西,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
她摸了摸自己衣裳,掏出了六枚銅錢,望著顏色鮮艷的糖葫蘆,舔了舔嘴唇問道:“叔叔,這糖葫蘆怎么賣啊!”
“三文錢一個。”
清禾緊緊的握著手里的六文錢,這是前些日子楊大叔賣羊毛后給她的零花錢,她存了好久都沒舍得花,可是這糖葫蘆這么好看,一定也很好吃,村長常年呆在村子里肯定也沒吃過,所以想要買一串給自己吃,又想給村長嘗嘗新,可是又舍得這手中的錢。
“那我買兩個,能只收我五文錢嗎?”
賣糖葫蘆的大叔笑了笑道:“小姑娘我這小本買賣,可是一文錢也不能少的?!?p> “可是我想吃。”
“那你就買一個嘗嘗。”
“可是村長爺爺也想吃?!?p> 大叔笑了笑,沒在說話。
“娘親,我想吃糖葫蘆?!迸赃厒鱽砗⒆又蓺獾穆曇簟?p> 清禾見到一個女子眉眼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孩子,柔聲細語的說道:“好好好,你要吃幾個?”
“我只要一個,給爹爹一個娘親也要一個?!?p> “那就買三個。”
清禾就這樣站在糖葫蘆下面,看著這個孩子歡喜的拿著三個糖葫蘆,那笑聲猶如利劍一般刺進她的胸口。
為什么所有人都有父母,唯獨她沒有,難道真的像楊大嬸說的,她是個壞孩子,所以爹娘都不要她了,才會扔在他們家里。
清禾越想越委屈,轉(zhuǎn)過身走到臺階上捂著臉擦起了眼淚。
“你……叫什么名字?”頭頂上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清禾被嚇了一跳,淚眼婆娑的仰著頭看著面洽站著的男人。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在一直陪伴在她未來人生里的男人,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忽略那種熟悉感之外,給她的感覺便是從內(nèi)到外的冷,尤其是他手中的劍,好似下一秒就能將她置于死地,那種沒有來由的危險感傳遍全身。
她一哆嗦,望著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奈何后面卻是臺階,她身子朝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清禾趕忙連滾帶爬的從他面前逃走了。
糖葫蘆沒買,哭泣也忘了。
她跑到衙門的時候,岸生正好帶著捕頭從衙門里出來。
“岸生哥哥,我們快走吧。”清禾害怕那個奇怪的男人跟上來,和來時的悠閑自在不一樣,一路拉著岸生走的很快。
岸生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問,誰讓清禾這孩子一直都是這么奇怪的。
清禾會帶回到村子里后,沒有再呆在楊老三家里,倒是跑到羊圈里和小羊玩了起來。
她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天有些暗了,這才想起來今天一天的飯都沒有吃,平日里餓習(xí)慣了倒也不是那種一頓不吃就餓的人,她回到家里收拾了些簡單的衣服去村長家里。
收拾衣服的時候她看見箱子的角落里落這一個木盒,盒子長得很好看,上面的花紋有點像村中秀才書中畫的鳳凰,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有一根紅繩,繩子上面系著半塊翠玉,上面刻著看不懂的文字,和她脖子帶著的那塊玉好像是一樣的。
清禾拿起兩塊玉拼在一塊,立刻形成了一整塊玉,清禾如獲至寶般將木盒塞在包袱里,一蹦一跳的回了村子中。
可是,村中為何這么安靜,為什么村子的味道像極了楊大叔屋子里的味道。
血腥刺鼻,沖的她有些犯嘔。
她快速的推開村長家的房門,只見村長嘴角掛著血躺在地上:“村長爺爺。”清禾趕忙走過去將村長扶了起來。
“好孩子?!贝彘L臉色慘白,似乎一直在等著清禾:“你終于來了?!?p> “村長爺爺,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看來清禾這回真的是害怕了。
“村長爺爺可能要走了,清禾聽爺爺?shù)脑挘フ夷愕母改?,回到他們的身邊好好生活?!?p> 清禾沒了之前的瀟灑,她知道村長爺爺是真的對她好,所以她舍得所有人離開,唯獨舍不得村長:“村長爺爺,我的父母是誰?為什么要丟下我,爺爺,她們都拋棄我了,還會再接受我嗎?大嬸說我是壞孩子,所以他們才不要我的,所以我一直都很聽話,爺爺難道你還覺得我是壞孩子,也不要我了嗎?”
“傻孩子,爺爺一直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去找你的父母,送你過來的那個人跟我說過,你的父母是有錢人,你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用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劍?!?p> “那我的父親是誰?”
“爺爺也不知道,你要好好的去尋找,讓他庇佑你……”村長的聲音越來越弱,清禾只有趴在他的唇邊才能勉強的聽清他說的什么。
“爺爺——”
小傲君
每次開新坑都很惶恐,祝我堅持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