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一品公侯鎮(zhèn)國公府。
雅致的溫馨小院里,倚在石桌翻看話本的姑娘是初夏季節(jié)里最美的風(fēng)景。
皓腕凝霜雪不足以形容她的膚若凝脂,嫻靜猶如花照水不足以形容她的嫻靜氣質(zhì)。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似乎有了真實寫照。
她儀態(tài)端莊,如青竹幽蘭。
“小姐,快去換衣服吧,要進宮了。”
今天是皇后的千秋壽宴。
姑娘伸手將話本闔上,侍女見狀,幫她將話本收好。
“小姐,這話本不好看嗎?”
她看著話本只被翻動了兩頁,有些好奇。
這是大公子特地為小姐尋來的新本子,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歡。
“前朝慶帝荒淫無道、暴戾異常、淫辱臣妻、殺人取樂,暴行累累,上天震怒,故天降隕石,隕石墜于皇宮,將專供皇帝淫樂的玉林殿砸毀。同年,各地義士紛紛起義——誅慶帝、平天下?!?p> 姑娘平靜的念出話本的開頭,神情平淡,“這些年的話本,都是這個開頭,膩了。”
與夏一邊聽著小姐的話,一邊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套不惹眼的衣裙拿出來,幫她更衣。
“先帝建國至今,不過9年,這些話本當(dāng)然是愛寫這些?!?p> 前朝皇室荒唐至極,故此各地起義,戰(zhàn)亂長達15年。
先帝真龍之姿,禮賢下士,于9年前平定亂世,建立新朝,國號林。
“小姐,您看這個發(fā)髻可以嗎?”與夏手腳麻利,與菱秋一起給宴安歌梳了一個簡單大氣的發(fā)髻。
宴安歌一邊伸手帶上耳環(huán),一邊打量銅鏡中的自己。
即便衣著低調(diào),但是那一張嬌美的容顏,依舊令她灼若芙蕖出淥波。
“把這簪子換了。”她抬起手,指尖輕觸頭上的金簪,然后挑了一支不高調(diào)的素雅玉簪。
“其實小姐也不必這般謹(jǐn)小慎微,您的身份尊貴,那些宮里的貴人也不能般配?!?p> 宴安歌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菱秋,“慎言?!?p> 菱秋住了嘴。
倒是與夏,她看了看宴安歌,小心開口,“小姐您是擔(dān)心,今日進宮恐怕有人會使陰私手段?”
宴安歌眉目間帶著愁緒,“不得不防。”
聞此言,菱秋也明白了什么,她從柜子里取出一對銀鐲。
她輕輕撥動上面的機關(guān),將一瓶淡黃色的藥粉倒進銀鐲露出的中空。
處理好鐲子表面的草藥味,才遞給宴安歌,“小姐,這個也帶上吧?!?p> 宴安歌和與夏見狀,都笑了,“菱秋進來長進很大?!?p> 她笑著打趣了一句,便將銀鐲帶上。
外面等著的侍女們來敲門,“小姐,夫人問可準(zhǔn)備好了?”
與夏檢查了一遍,道,“好了,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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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千秋宴靠前的位置,宴母輕輕在她耳邊囑咐。
“阿妤今日千萬謹(jǐn)慎?!?p> 宴母儀態(tài)端莊大氣,坐在身邊。
“母親放心?!?p> 大林6年,先帝崩,皇長子登基。
正妃封后,側(cè)妃封貴妃。
但是,貴妃誕下了大皇子,皇后嫡子行二。
立嫡立長的矛盾也隨著新帝登基日漸激烈。
皇帝早年性子溫吞,現(xiàn)在即便銳利了不少,但立儲之事經(jīng)過幾年的發(fā)酵,導(dǎo)致了現(xiàn)在兩派斗爭皇帝壓不下去的局面,只能采用制衡之術(shù)。
所以這兩位為了拉攏朝中強有力的支持,目標(biāo)就放在了宴安歌的身上。
宴安歌的祖父、父親是開國功臣、手握兵權(quán),外祖家乃是千年世家百里氏,歷朝歷代朝中重臣必有百里氏。
宴安歌的家世背景十分強橫,說句實話,即便是皇室這些子弟,也沒有一個有資格迎娶宴安歌。
這些情況兩位皇子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不代表他們不貪婪。
故今日入宮,宴安歌的低調(diào)打扮,就是宴氏在向皇帝表達態(tài)度——永為臣子,不涉黨爭。
后宮嬪妃慢慢都到齊了。
蘇貴妃是踩著時間來的,她剛坐下沒多久帝后便到了。
“皇帝、皇后駕到——”
內(nèi)侍的聲音響起,宴安歌起身,和眾人一樣,恭敬行禮。
“平身吧?!?p> 皇上性情和煦,并不擺什么架子。
宴安歌與宴母位置靠前,能將皇室這幾位重要人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帝后同來,并不意味著他們感情甚篤,只是相敬如賓。
宴安歌眸子垂下,她見過父親母親并肩而行,那般場景每每見到,都會領(lǐng)她心生向往。
但見到帝后相攜而來,她卻覺得這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也沒什么好讓人羨慕的。
今日是皇后的千秋,皇子公主都是要按照年紀(jì)上來給皇后行禮的。
蘇貴妃在大皇子上前時,趁著眾人都在關(guān)注皇后對待這位非嫡出的長子的態(tài)度細(xì)節(jié),目光在宴安歌身上打了一個轉(zhuǎn)。
今天是千秋宴,以慶祝皇后生辰,這樣的日子,蘇貴妃本該是嫉妒的,但是此時她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宴安歌雖然在看著首位上的帝后,實際上暗暗留心這兩位娘娘。
她沒有意外的看見了蘇貴妃的笑意。
心底隱隱有些擔(dān)憂。
皇子公主一次上前拜過皇后,宴會也正式開始。
這也意味著,后宮娘娘們的唇槍舌劍也開始了。
這些美麗的女人們,聲音悅耳,溫言細(xì)語間藏著暗箭陷阱。
真是,綿里藏針。
蘇貴妃隱隱諷刺了皇后后,一句話便將宴安歌拉進話題。
“宴家小姐可是胃口不佳?”
宴安歌聽見此言,欠身向蘇貴妃,垂著頭表示尊敬,“多謝娘娘關(guān)心,只是今日天氣熱了起來,未免影響食欲?!?p> 蘇貴妃很喜歡這般進退有理的大家小姐,此時更是和顏悅色,完全沒有對皇后的唇槍舌劍的銳利,“皇上前幾日賜給本宮的桂花酒味道倒是不俗,安歌可以多飲些?!?p> 她話音剛落,就有宮人端著放著酒壺的托盤上前。
這架勢,哪里像是見她胃口不好方才起意?
但是貴妃的恩賜不能拒絕,她面上不顯,倒是起身向貴妃謝恩。
就在這時,那宮人端酒的宮人似是被宴安歌的起身驚到,手中不穩(wěn),那酒壺眼看便要撒在宴安歌的身上。
一直在謹(jǐn)慎的宴夫人手疾眼快,立刻抓住了那酒壺。
避免了宴安歌衣冠不整要退下更衣的麻煩。
那宮人見狀,立刻跪下請罪。
皇后見狀,余光掃了皇帝一眼。
見對方并沒有什么情緒變化,心里一冷,“來人,將這宮人拖出去?!?p> 她語氣嚴(yán)肅,但視線落在宴安歌的身上的時候,轉(zhuǎn)為柔和,“宴小姐可有受驚?最近宮中事務(wù)繁忙,倒是本宮疏于管教宮人,竟叫她如此毛手毛腳。”
“娘娘嚴(yán)重了,臣女無礙?!毖绨哺璧驼{(diào)再低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