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任務:采集·月光草”
“任務描述:魔藥師學徒盧瑟拜托你去晨霧森林里采集20株充盈著月輝的月光草,什么?你問我什么是月光草?噢呵呵呵呵……”
“任務目標:20株月光草”
“任務獎勵:魔藥師的友誼(這就是最珍貴的獎勵了啊少年?。?p> “任務提示:簡單的采集任務,不過請注意,只有月光最好的時候,才能采集到符合標準的東西?!?p> ·
這是與妮娜共享的任務,對此唐言澤對特洛伊的自由度又有了新的認識,能與NPC共享和完成任務,這又是一個新的設定。
其實這段時間他不想讓妮娜再出門了,但她依舊堅持,他也只好同意了。
簡單地吃了頓晚飯后,唐言澤窩在床上,打開了身側那盞略帶溫馨的黃色水晶小書燈,捧著字典讀那本原版的《伊利亞特》,滿頁的希臘文充滿了古典的美感。
他學希臘文的原因是《瓦爾登湖》中曾寫道:“人在年輕時花些時間學習古代語音是很值得的,因為古代語音超越了日常生活的瑣碎,具有永恒的啟發(fā)和激勵的作用……最古老和最優(yōu)秀的書籍應該出現(xiàn)在每戶人家的書架上,這些書本身犯不著去懇求誰但由于它們具有啟發(fā)意義和知識養(yǎng)分,有常識的讀者是不會拒絕它們的?!保ㄗ⒁唬?p> 唐言澤一直視梭羅為自己的偶像,所以這幾年當他空下來的時候,自然學起了幾門古老的語言。
他曾在拉丁文和希臘文之間猶豫了很久,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希臘文,畢竟那些偉大的哲學家的著作顯然更加誘人一點,而且亞歷山大四處征伐時,也曾用珍貴的箱子裝著《伊利亞特》。(注二)
這種古老的書籍常在樸素中蘊含了人類最純凈的欲望,這種純粹的力量總能讓人感到靈魂的觸動,一如《詩經》。
看書的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流過,直到唐言澤對那些艱澀難懂的古代語法有些厭煩時,才放下了書,一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多了。
華夏時間六點多,即使是晝弧長的夏天,也快晚上了吧,于是他躺下戴上頭盔,進入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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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夕陽正緩緩沉沒于古老森林的盡頭,漫天的霞光一瀉而下,席卷了整個天際,小鎮(zhèn)似乎也被鎏上了一層金,變得莊嚴而神圣。
唐言澤站在教堂的天臺上,晚風微微吹動他雪白的神袍,在這盛大的夕陽下那仿佛是純金鑄造的欄桿、地板、墻壁都靜止在了這亙古的洪流下。
“看到了嗎?這永恒的美?!崩仙窀笍囊粋鹊碾A梯走了上來,“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追求著永恒?”
唐言澤沒有回頭,趴在欄桿上:“永恒……笑話而已?!彼p輕地呢喃。
老神父走到他身邊,溫和地笑著:“你的想法很特別啊?!?p> 唐言澤看著那恢弘的晚霞,輕輕地道:“永恒……就太無趣了吧,讓感情、熱血、理想在時間中漸漸淡化成一潭死水,那我們,又為了什么而活呢?”
他直起身,微笑著對老神父說:“而且,死亡就是終止了嗎?不,我不這么覺得,說不定我們只是休息一下,再重新上路。”
他微笑著,對那盛大的夕陽張開雙臂:“就像這夕陽,它終究會歸于黑夜,但是第二天,它又再度降臨,”他笑著,一頭燦爛的金發(fā)飛揚,“做好我想做的,讓每一刻光陰無悔,那么我們便能在任何時候,欣然接受注定的命運?!?p> 老神父也笑了:“真年輕啊……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你曾說過的,別被這世界絆住雙腳?!?p> “那我就斬斷它。”他笑,“我的一生,唯自由與善良不可失去。”
二人相視而笑,不再提這個處于教義敏感線上的問題。
“你晚上要去晨霧森林?”薩林問。
“是啊。”唐言澤點點頭。
“小心點,最近鎮(zhèn)子里有點不太對勁?!崩仙窀敢馕渡铋L地說。
“我知道的?!碧蒲詽晌⑽⒁恍?。
“看好妮娜,她要是掉了一根頭發(fā)我一定會給你好看?!崩仙窀傅芍f。
“好、好、好。”唐言澤無奈地苦笑道。
老神父的胡子動了動隱藏了一個微笑。
“那我走了。”唐言澤道。
“再見?!鄙窀傅?。
“再見?!?p> ·
時間也差不多了,唐言澤接上妮娜,騎著馬循著石子小路進入了晨霧森林。
這片森林曾是流蘇精靈王國最北面的領土,即使一百多年過去了,那些神奇的自然力量也還未消散,在這座森林里,很容易找到一些珍貴的魔藥。
此時夜幕已經漸漸地降了下來,森林開始變得寂靜和黑暗,但是在草叢中、樹葉下,一點點熒光開始逐漸點亮,會發(fā)光的紅蘑菇、閃爍著熒光的小飛蟲,在輕輕地拂動下灑下點點熒光個葉瓣,恍若誤入了某個童話的仙境。
妮娜的小臉也漸漸地舒展開來了,那一雙如小鹿般驚惶的碧色雙眼中,倒映出了如星辰般閃爍的螢光。
唐言澤微微一笑,輕聲地說:“下去玩玩吧?”也不等妮娜答應,就將她抱了下去。
布滿落葉和草叢的地面松松軟軟地,在這如秘境般的森林中,充滿了童年的夢。
妮娜笑了,笑得那么澄澈,那雙碧色的大眼睛都瞇了起來。
“西倫哥哥!這就是月光草哦!”她蹲下身子,拔起了一株銀色的小草,對他晃了晃。
“知道了!”唐言澤笑著,坐在草地上,忽然感到很溫暖。
妮娜在一邊采集著月光草,或許是因為唐言澤在身邊,她顯得非?;顫?,有時踩到了一處草叢,里面猛地飛出了一大群螢火蟲,她在驚呼聲中滾倒在草地上,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唐言澤一直在微笑地看著她,那如精靈一般跳動的可愛身影,映著背景中的漫天螢火,恍若一場夢境。
月光草這種常用的魔藥在這里很多,但適合的就少了,只有浸過足夠多的月光,才能成為一種合格的藥材,妮娜挑挑揀揀,用了一個小時才采完所有的月光草。
“呼——”她長出一口氣,可愛地坐在了唐言澤身邊的草地上,“西倫哥哥,你看,20株月光草哦!20個凱蘭呢!”
她炫耀似地打開她那個口袋,一片片銀色的月光流淌在夜空之下,閃耀了她稚嫩的臉龐,神秘而美麗。
唐言澤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站起來,牽著妮娜的小手,興奮地說:“走!帶你去個地方!”
“誒?啊等等……”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唐言澤拉著走進了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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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她長大了小嘴,驚嘆地看著這四周,濃郁的月輝如瀑布銀練般一瀉而下,將她沐浴其中。
他們坐在著斷壁殘垣的頂端,青藤爬滿了身下的一切,在這空曠的林間空地,如紗般縹緲的月光一層層拂過這如水的夜色,無盡的林海隱隱閃動著夢幻般的光點,恍若螢火之森。
這處古老的行宮,曾坐落于魔力最濃郁的地方,如今的這片廢墟之處,雖然再也長不出那些珍貴的魔藥了,但那月光依舊如水般彌漫在這每一個角落。
“好美……”她喃喃地道,而她的眼中,水霧朦朧。
“好了,不哭?!碧蒲詽奢p輕地摟住她,柔聲安慰著。
不知曾在哪本書上看到過,說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是自己不幸福了恨不得讓所有人都陪他一起不幸福,另一種人是自己不幸福了,幫助別人幸福,自己也會好過些。
他想自己應該是屬于后者吧,在他的青少年時代,那段最黑暗的時光中,他無力反抗父親,只有在每一次被打罵后認真地反思,以后自己做了父親一點不能這么做,他一直在虛構一個“孩子”,他領悟到的東西能讓這個“孩子”過得好點,他就會很開心。
所以他一直很喜歡孩子,每當看到孩子純真的笑臉,他都會發(fā)自內心地喜悅。
我一定會是個好父親吧,他想著,有些小驕傲,又有些竊喜。
腿上忽然有些沉了,他低頭一看,妮娜已經睡著了,嘴上還帶著甜甜的微笑。
他忽然變得很安寧,看著這個小小的孩子在自己得腿上熟睡時,他忽然有種想為她遮風擋雨,用盡一切去呵護她的感覺。
他抬頭,看著那輪圓月,月光或許很清冷,但總有人在月下思念著、愛著、流淚著,所以……就不孤單了吧。
想著想著,月輝模糊了雙眼,他漸漸地躺下,一頭金發(fā)鋪在絨絨的草地上,漫天螢火蟲在他們身邊飛舞,灑下一個甜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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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見于《瓦爾登湖》第三章“閱讀”
注二:這件事記載于普魯塔克的《希臘羅馬名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