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狐去找朋友打聽消息去了,婦好便守在鳳天明的病房門外,原本那些游蕩在病房周圍的孤魂野鬼們見有靈守護,也不敢前來騷擾,都各自散開了。
鳳杉月見爸爸的嘴唇干得起皮了,醫(yī)生又說他暫時不能喝水,只能用棉花棒蘸水浸濕嘴唇,便拿起暖壺去醫(yī)院的開水房打水。她一出來就看見許多鬼遠遠地躲著,似乎在盯著鳳天明的病房。
“他們怎么了?為什么都看著我爸爸的房間?”鳳杉月好奇地問婦好。
婦好撇撇嘴,“這些都是最下等的孤魂野鬼,沒有家可住,病房里好歹住了人,所以想來占點便宜,借住幾天?!?p> “那他們怎么不敢過來?”
“我在這里他們怎么敢來?雖說他們只是借住,不會對你爸爸做什么壞事。但是鬼身上的陰氣太重,虛弱的病人很容易被侵擾,對恢復身體沒有好處的?!?p> “原來如此!”鳳杉月點點頭,“那就拜托你在這里守一下,我去打點開水回來?!?p> “行,你去吧!”
路過護士臺的時候,鳳杉月本想去提醒護士注意一下她爸爸的點滴瓶,突然看見之前和那個叫薛茗晟說話的女人正在和護士說話。
“護士小姐,請問332號病房的薛茗晟的腳傷怎么樣了?”
“請問你是他的什么人?”
“呃……我……我是他的母親。”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閃躲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耳發(fā)。
“哦,”護士點點頭,微笑著說道:“他目前恢復良好,雖然小腿骨被車撞斷,但是幸好他年輕,恢復力好,骨頭的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等到他能站起來時,再配合醫(yī)生做復健就行了?!?p> “哦……這樣啊……”女人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是眼神里卻流露出一絲失望的情緒,讓護士奇怪地多看了她兩眼。
她連忙又笑道:“我再問一下,今天是不是有一個叫鳳天明的人入院?”
“你是鳳天明的什么人?”
“哦……我和他是朋友,剛才恍惚看到他的家人守在手術(shù)室門口,就想問問是不是他入院了。”
“是的,說起來也真可憐,本來就是兩父女相依為命了,現(xiàn)在父親出車禍進了監(jiān)護病房,留下一個讀高中的女兒,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呢!”護士感慨地說道。
“是……是??!”女人慌亂地點點頭,“那謝謝你了!我走了!”
“不客氣!”
鳳杉月雖然已經(jīng)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但是她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羅莉欣。不過她絲毫沒有上前相認的欲望,既然當年她那么狠心拋下自己和爸爸,現(xiàn)在又何必湊上去相認呢?
等到女人走遠之后,鳳杉月才來到護士臺前,笑著對護士說道:“護士姐姐,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爸爸的點滴,我剛才出來時已經(jīng)快要完了?!?p> “行,我們巡房的同事已經(jīng)去了,你放心吧。對了,剛才有一個女人自稱是你爸爸的朋友,來打聽你爸爸的情況。看她的穿戴應(yīng)該蠻有錢的,你要不要找她幫幫忙?”護士很熱心地說道。
鳳杉月淡淡地笑道:“不用了。不是什么熟識的朋友,可能只是路過打聽一下而已。就這樣上門找人家?guī)兔Σ惶??!?p> “哎,你說的也是?,F(xiàn)在人情淡薄,世態(tài)炎涼,我還見過兩口子因為醫(yī)藥費在病房里鬧離婚的呢,何況只是一般的朋友。這年頭愿意救人水火的人太少了?!?p> “是啊,那你忙,我去打水了。”
鳳杉月打了水回到病房的時候,鳳天明還在沉睡。有婦好幫忙守著,她就拿起手機到樓下的小花園去給餐廳打電話。
“徐姐,我是小月?!?p> “小月啊,怎么啦?你是晚上的班,這會兒怎么打電話過來了?”
“是這樣的,徐姐,我以后可能不能再來上班了。”
“為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的爸爸昨天出了車禍……”鳳杉月把事情的經(jīng)過對徐姐講了一遍,她接下來肯定要在醫(yī)院照顧爸爸,不可能有時間去上班,趁早告訴餐廳,讓他們趕緊找人接替。幸好餐廳服務(wù)員還是比較好招人的,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徐姐聽了之后,沉默了半晌,“你爸爸住在哪家醫(yī)院?”
“紅十字會醫(yī)院?!?p> “行,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你爸爸,我有時間了就來看望他?!?p> “好,謝謝徐姐?!?p> 鳳杉月收了線,轉(zhuǎn)身回到病房,正好碰見爸爸公司的領(lǐng)導王主任來看望他。
“王叔叔,您來了?”
“是啊,我早上起來就聽說老鳳出了車禍,連忙過來看看他。怎么樣?”
“醫(yī)生說情況暫時穩(wěn)定,還需要觀察一個星期。”
王主任點點頭,從口袋里摸出一個信封:“來,這是公司和同事們的一點心意,大家都不寬裕,能幫一點是一點,你別嫌少?!?p> 鳳杉月眼眶發(fā)熱,她雙手接過信封,向著王主任鞠了一個躬,感激地說道:“謝謝王叔叔,謝謝公司和各位叔叔阿姨?!彼磕甑哪甑锥紩职秩ス緟⒓幽杲K會餐,所以對公司的人也比較熟悉。
“唉,乖孩子,要挺住?。∪擞械┫Φ湼?,過了這個坎,就會好的。你爸爸的車已經(jīng)送去大修了,我跟公司打報告,由公司承擔修車費用,不用你爸爸負責?!?p> “謝謝王叔叔!”鳳杉月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地落了下來。此刻的她太需要感受人情的溫暖了,有人向她伸出援手,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暖和了過來。
王主任連忙遞過來一張紙巾,“別哭了,有什么事就跟王叔叔說,王叔叔一定盡力幫你?!?p> “嗯!”鳳杉月哽咽著點點頭,送走了王主任。
回到病房,婦好湊了過來,“你爸爸的人緣還挺好的嘛!這個王叔叔送了這么多錢來!”
信封里一共是兩萬元,還附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為爸爸捐款的人的名字。鳳杉月的指腹慢慢地撫摸著這些名字,將這些名字牢牢地記在心中,她暗暗下決心,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答這些好心人。
沒多久,又一個人趕到了病房,原來是餐廳的徐姐。她氣喘吁吁地來到病房,看過鳳天明的情況后,皺了皺眉頭,把鳳杉月拉出了病房。
“你爸爸這個情況,應(yīng)該需要很多錢吧?”
鳳杉月點點頭,如果真的出現(xiàn)醫(yī)生說的那種最糟的情況,那么植物人每年的護理費用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徐姐咬了咬嘴唇,遞給她一個信封,“這是你的工資,我全部結(jié)給你了?!闭f完又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把里面的錢全部掏出來放到鳳杉月手上,“我身上只有這么多了,你先用著,不夠的話,我再幫你籌錢。”
鳳杉月摸著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餐廳給自己加了工資,她連忙把徐姐的錢還給她:“徐姐,我知道餐廳也困難。你已經(jīng)給我多結(jié)了工資,我真的謝謝你。這個錢你就不要再給我了。”
“哎呀,跟徐姐客氣什么?咱們這么些年的情分難道是假的?別墨跡了,快拿著!我得趕緊回餐廳去,暫時沒找到代你班的人,我得親自上了。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啊,不要不吱聲!”徐姐再三叮囑后才離開醫(yī)院,鳳杉月把錢收好,回到病房,見婦好面帶笑容地看著她。
鳳杉月也笑笑,“這世界好人還是很多的,對吧?”
“是啊,應(yīng)該讓那只死狐貍來看看,免得他老說你們?nèi)祟悏脑挘 ?p> “不要趁我不在的時候說我壞話好不好?”靈狐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把兩人嚇了一跳。
“真是狐貍,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靈狐翻了翻白眼,“婦好,你是不是在銅鏡里關(guān)了太久了?身為一個靈,你走路出點聲音給我聽聽!”
婦好吐吐舌頭,“差點忘了,你不是人!”
靈狐皺著眉對鳳杉月說道:“這句話對于你們?nèi)祟悂碚f,算是罵人的話吧?”
鳳杉月抿嘴笑笑,沒有說什么。
“既然有人對我如此不滿,想來對我?guī)淼南⒁膊桓信d趣了?”
婦好一聽,立刻喜笑顏開,“哎呀,最最偉大的靈狐大人,你辛苦了。走走走,我們外頭說去!”走之前她又回頭說道:“杉月,這病房我下了結(jié)界,那些鬼不敢過來的,放心吧!”
“嗯?!兵P杉月點點頭,她也沒心思去問婦好和靈狐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躺在病床上的鳳天明。
第二天,鳳天明還沒有醒來,鳳杉月趕著回家給自己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又連忙趕回醫(yī)院。路過小花園的時候,她又看到了羅莉欣和薛茗晟。
“你能不能滾遠一點,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薛茗晟大清早的口氣就很沖。
羅莉欣不以為忤,慢條斯理地從自己帶的保溫桶里舀湯,“這是我熬了一晚上的骨湯,骨頭的精華都在里面了,喝了對你的腿傷恢復有好處?!?p> “哼,我才不喝呢。我怕喝了老巫婆的湯會當場氣絕身亡!”
“呵呵呵,小晟你可真愛開玩笑!我怎么會這么對你呢?來,嘗一口吧,味道很好的?!彼酥煌霚蒙鬃右艘簧走f到薛茗晟面前。
薛茗晟一把揮開,滾燙的湯灑在了羅莉欣手上和腿上,夏天的衣服很薄,所以她立刻被燙得尖叫著跳了起來。
“哈哈哈……活該!”薛茗晟高興地拍拍手。
“小晟,你怎么能這樣?你阿姨辛辛苦苦給你熬的湯,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居然還燙傷她?”一個衣著高貴、氣勢強大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小花園的路口,對著薛茗晟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