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曾做錯什么,他就算是要責(zé)罰我,也總該有個合理的借口。”陸瑾怡不緊不慢地說道,“更何況,我是女子,父親讓我跟著幾個哥哥讀書,只是讓我漲漲見識罷了,并非與他們一樣要參加科考。我學(xué)問比幾個哥哥差些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p> 有些時候還是要懂得靈活變通才好,陸澹想找她茬,她也自然要有自己的應(yīng)對方法,索性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陸五夫人了,很多事就變得不一樣。
能利用這個陸小姐的身份逃脫的事,她又何必慌張……
只是差些這么簡單?據(jù)她所知,這丫頭向來不喜讀書,連那手字也寫得歪歪扭扭……
何嘉婉無奈地伸手點她的額頭,“你呀,就是油嘴滑舌,到時候真被問住,可別哭才好?!?p> 陸澹的氣勢可不是說笑的,何嘉婉想想都替她捏了把汗。
陸瑾怡瞇著眼笑:“我瞅著該頭疼是我那幾位哥哥,倒不是我?!?p> 很快把這事拋之腦后,挽著何嘉婉的手,慢悠悠地回了房里,坐在熱炕上,興致勃勃地說起去金谷園的事來。
出行那日,天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陸瑾怡早早被丫鬟婆子叫起來梳洗,坐在梳妝臺前,尚有些睡眼惺忪的,何嘉婉倒是早就梳洗好了,就坐在一旁陪著她說話。
“我瞧你膽子也真是大,竟敢明目張膽地放你陸五叔的鴿子?!焙渭瓮駨膴y奩盒子里挑了支翡翠纏枝赤金的簪子要給她戴上。
陸瑾怡搖搖頭,隨手揀了支白玉鑲珍珠的梅花簪插到發(fā)髻上,理所當(dāng)然地道:“有天時地利我為何不用?”
她的幾個哥哥皆是一夜未眠,熬夜抓了夫子來替他們補(bǔ)習(xí),為的就是今日能在陸澹面前蒙混過關(guān)。
陸瑾怡收到消息,卻故意選在了今日出門,半點要去陸澹那的打算也沒有……何嘉婉都忍不住有些贊賞她了。
丫鬟給她穿了櫻草色白梅滾邊的小襖,戴了水獺皮的套袖,披了織錦鑲毛斗篷,猶覺不夠,還要轉(zhuǎn)身尋更厚襖子與她,她忙抬手阻止:“這樣就好?!?p> “外頭下著雪,小姐身子又剛剛?cè)?,還是穿多點好?!庇褴荒槇猿?,陸瑾怡輕輕搖頭,“穿得多了,反倒行動不便。你暖個手爐與我便好?!?p> 玉茗想到她今日去的是達(dá)官貴人云集的金谷園,那兒有名望的閨秀很多,小姐去了必然也是要見見的,穿得太過厚重,反倒讓人笑話了,這才沒再堅持,轉(zhuǎn)身拿了手爐與她,親自打了油紙傘,護(hù)送她出門。
蘇氏已在門口等著了,見她們來,就笑著朝她們招手,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何嘉婉倒還好,穿得是妃紅繡海棠紋的襖裙,頭上戴了累絲寶玉點翠銀釵,梳著垂鬟分肖髻,化了淡妝,整個人瞧著十分高雅大方。
反觀一旁的女兒,穿著素淡,不施粉黛……站到她面前,倒是有些失色了。
不過蘇氏覺得這樣也好,女兒樣貌出眾,若是再打扮的花里胡俏,就顯得太過張揚(yáng)。
她很滿意陸瑾怡的這種裝扮,“走吧?!?p> 兩人緊跟在蘇氏后頭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陸瑾怡掀開車簾,看到雖是下著鵝毛大雪,街道兩旁卻還有不少行人走動,商販亦是扯開了嗓子叫賣,看著十分熱鬧。
臨近年關(guān)了,就算寒冷,大伙兒也會出來采購年貨……什么都變了,這點從古至今就有的習(xí)俗,倒是一點也沒變。
陸瑾怡輕笑,放下車簾,陪著母親和何嘉婉說了一會兒話,便打算閉目養(yǎng)神了,卻有一陣寒風(fēng)吹起了車窗,不遠(yuǎn)處是一座被積雪覆蓋的府邸,府邸大門上貼著兩條陳舊的封條,府門上方匾額明晃晃地寫著“杜府”兩個大字。
陸瑾怡頓時紅了眼眶,迫切地掀開車簾,將腦袋探出車窗外,想要看得更仔細(xì)些。
果然沒看錯,是杜家,真的是杜家!那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停車!”她有些激動地喊了一聲,起身便想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