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ㄖ芏谝桓?p> 日出前的運河猶如沉睡的巨龍,暗沉沉的塞滿整個天地,忽然,視線盡頭處出現(xiàn)一絲紅線,紅的像咸鴨蛋的大日慢慢的爬了出來。
剛剛練完混元掌和破玉拳的玄機爬上船頂,盤膝靜坐冥思,引導剛剛煉化出的內息歸入丹田。二十幾日來,無論頭一天是否因為練劍而精疲力竭,他第二天日出之前都會去船頂練氣,借助日出之時天地間由陰轉陽,萬物復蘇的勃勃生機來孕育丹田中的第一絲內力。
就在這時,隨著第一道晨曦照射在玄機身上,玄機的丹田如有竄進去一只小老鼠,莫名的動了一動。他忍住心中的心慌,寧心靜氣,細細體味身體里面每一個不經(jīng)意的變化。漸漸感知到,從丹田的位置擴散出來一股淡淡的暖意,他試著將自己的精神集中起來,向丹田內部探去。
“嗡!”玄機仿佛被正面高速沖過來的一輛大貨車撞中,將他的意識都撞成了兩半,一半還留在腦海里面,另一半從他的腦海中延伸出來,連接在了丹田的一股暖流上面。
他試著指揮那一股暖流,那暖流像初生小孩一樣,懶洋洋的動了一動,一如長平公主對自己初生內力之時的描述。玄機心里狂喜,他知道經(jīng)過二十幾日的導氣歸元,丹田中終于有了足夠的積累,由量變到質變,生成了屬于他的第一絲內力!
他隱隱覺得自己不同了,具體說不出來是哪里不一樣,一如前幾日八式基本劍法突破時的感覺,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蛻變,是一種人類運用智慧和毅力探索自身奧秘而產(chǎn)生的一種生命升華。
他感到自己身上多出了一股生機,旺盛的生命力和活力充盈著他每一個細胞,仿佛這世界都在注視他、祝福他。不過經(jīng)歷過一次突破的玄機知道這是錯覺,內力初生還很弱小,需要慢慢培養(yǎng),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內心的激動。
待將殘存的內息都導入丹田之后,玄機施展開神行百變的輕功躍到甲板上。兩腳接觸到橡木的甲板,只微微發(fā)出一點聲音,心中頓時狂喜。他昨日從船頂躍下來,因為甲板下面是空的,會發(fā)“咚”的一聲,今日雖然只產(chǎn)生了一點氣感,卻已經(jīng)有了點落地無聲的意思。
進入艙門,長平和琴兒坐在船艙窗邊含笑等著玄機,身邊小桌上放著雞蛋、煎餅、水果、粥等各類餐點,一臉得意的玄機坐下拿起一個雞蛋,一邊剝殼一邊幸福的炫耀:“姐姐,我練出內力了!哈哈哈哈!我就說我是天才吧,這么快就練出內力了!”
長平一臉的高興,比玄機還開心的道“呵呵!怪不得見弟弟你滿面紅光,恭喜你了!你比姐姐當年還快了幾天,也許是你有修習武功的天賦。不過內功修行貴在修身養(yǎng)性,修煉混元掌、破玉拳的時候自然會打熬身體、煉精化氣,斷不可練劍一般急于求成!”
“慈煥……會……牢記……姐姐囑咐?!毙C已經(jīng)把雞蛋塞進嘴里,雙手開始進攻炊餅和蔬菜粥,嘴里含含糊糊的答應了??粗琊I死鬼一樣的玄機,琴兒趕忙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的嘴邊。
長平公主搖搖頭,端起粥慢慢喝了一小口,心中不禁奇怪,慈煥身上看不到常人身上的循規(guī)蹈矩,在人前還好一點,在她和琴兒面前完全是隨心所欲,想到聊天時玄機經(jīng)常下意識的摟她的肩膀;教他練武時候更免不了產(chǎn)生肢體接觸;還時不時說些姐姐身材真好、長得真漂亮之類的瘋言瘋語,長平公主覺得臉龐有點發(fā)燙。
偷眼看去,琴兒正用深情的目光望向玄機,長平公主不由在心里嘆息。玄機講過,他對琴兒的心思其實是心知肚明,但他要返回“仙界”,不愿害了琴兒,只能裝作不知道。雖然平時免不了瘋言瘋語的調笑,但始終堅守底線,只盼他走后,琴兒能尋一個如意郎君。
長平公主的心中在替琴兒的一番癡情嘆息,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玄機特有內涵和魅力可不只是吸引了琴兒。公主自己何嘗不是將全部心思都系在了玄機身上,只是姐弟的名義讓她誤以為是姐弟之情,倘若真到了玄機返回“仙界”那日,她只怕會比琴兒更傷心。
思緒萬千的長平公主注意到船速漸漸慢了下來,艙門外傳來王潭的聲音:“兩位殿下,已經(jīng)快到涿郡(今河北涿州)碼頭了,下船之后還要兩百余里才能到BJ城?!遍L平公主淡淡應了一聲有勞,見玄機還在吃,起身出艙安排啟程事宜去了。
河北作為四戰(zhàn)之地,民風彪悍,習武之氣甚濃。玄機把基礎劍法八式融入本能,又新學了鐵劍劍法,正是自信心膨脹的時候。下船就想要去找武館踢館,卻被長平公主訓斥了一頓,他們要做的是謀國大事,哪有時間給玄機去惹是生非。當下?lián)Q了馬匹就要向京城趕,只是琴兒和她的丫鬟卻不會騎馬,玄機也只是勉強能控馬,只能由年紀最大的吳大鵬帶上丫鬟,長平公主帶上琴兒。
五騎一路奔行,不惜馬力的向BJ趕。此時正是雨季,老天爺?shù)哪樕钦f變就變,幾人越過一個小三包,前面的天色便陡然暗了下來。一團團的烏云壓在頭頂,玄機但覺臉上一涼,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已經(jīng)撲面而來。
王潭腰腹提勁,直挺挺的踩在馬鞍上向遠處望了一會兒,翻下身來道:“兩位殿下,前面半里臨河邊有處房屋,被樹木遮擋,看不真切,我們是否前去避雨?!?p> 長平公主看了嬌滴滴的琴兒一眼,皺眉道:“此地人跡罕至,這孤零零的一處房屋頗為怪異,我們需得提高警惕,莫要著了道!”說完雙腿一夾馬腹,當先向前沖去。
到了近處,茅十八上前敲門,將兩扇朱漆大門敲得震天響,屋內卻沒半點動靜。越發(fā)覺得詭異的長平公主驅馬靠在玄機身旁戒備,對王潭使個顏色。王潭將判官筆取出來,兩腳在墻上一蹬,如一只夜梟般無聲無息的翻進了院子。過得兩個呼吸的時間,王潭從里面開了大門,幾人一涌而入。
大門里面是一個好大的天井,再進去就是大廳,眾人將馬匹拴在門房里面,進了大廳。吳大鵬見廳中燭臺上有蠟燭,從懷里掏出個油包,取出火刀火石點了亮。
大廳里面亮堂起來,玄機心里沉悶難受的感覺好多了,身邊長平公主卻一聲冷哼:“桌椅上全無灰塵,地下打掃的一塵不染,怎么會沒人?各自提高警惕,不管怎樣,我們是不速之客,既然主人家不愿意見我們,我們就在這大廳中避了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