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張嘴說了一聲“你”,就被緊張的陳和宇一句話趕緊打斷了?!澳隳抢镉袩崴畣??剛剛在里面待著太熱了,我有點口渴了。”
阮新怡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跟我來?!北戕D(zhuǎn)身向著倉庫里面走去。而陳和宇則長出一口氣,小心的跟在后面。
阮新怡因為自帶的寒冷屬性,鄭金鑫他們幾個都想躲著她,正巧她也不愿意和這幫煙囪待著太近,所以她的辦公室是在倉庫另一邊角落里的獨立集裝箱。兩人一前一后向倉庫深處走去,路過正埋頭打造貨架的三個人,陳和宇瞥了一眼,卻看見鄭金鑫帶著一臉崇拜,向他偷偷樹了個大拇指的手勢,而劉文輝則光張嘴不出聲,只用口型向他發(fā)出了“小心女王凍死”的警告。
進了辦公室,陳和宇環(huán)顧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就像個工作站,幾張大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他不認識的電子元器件和電路板,墻上的掛鉤上搭著好幾根電線,下面垂著的又是電烙鐵,又是吹風(fēng)機。一張桌子上還擺放著一臺開機狀態(tài)的電腦,上面正運行著一個不知名的程序,光標在黑色的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在電腦桌的旁邊是一張寬大的床,上面鋪著淡黃色碎花床墊和一床白色的被子。
“看來,多冷的女人終歸還是女人啊!”陳和宇心里想到。
就在他環(huán)顧阮新怡房間的時候,阮新怡已經(jīng)先一步脫掉了大衣,然后伸手將桌子上的飲水機打開了。隨著開關(guān)的聲音,陳和宇這才把注意力又收了回來,這會才感覺到這里的溫度也不低,料想大概也是在使用那種保溫菌來隔熱的緣故,于是他只好再次將已經(jīng)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
“給我?!比钚骡D(zhuǎn)身看向他。
“什么?”陳和宇一臉懵,沒明白怎么回事。
“我是說,把大衣給我,別拿在手里了,我給你掛上?!?p> “哦,好,謝謝?!标惡陀钰s緊將衣服遞到她手中,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她冰冷而柔軟的手心,讓他的心臟停跳了0.5秒。
“坐吧,水是早晨做的,這會已經(jīng)涼了,我給熱一下?!比钚骡孟掳椭噶酥复策叺牡首樱缓筠D(zhuǎn)身彎下腰去找杯子和茶葉。
“你喝綠茶還是紅茶?”她一邊找一邊問道。坐在后面的陳和宇還有點拘束,他看著身穿黑色高領(lǐng)毛衣,正背對著的她,有點失神,直到阮新怡發(fā)出“哎呀”一聲,陳和宇才再次把注意力收了回來,趕緊起身走過去,問道:“怎么了?需要幫忙嗎?別麻煩了,白開水就行。”
原來阮新怡在找茶葉的時候,不小心將放在茶葉上門的一個小瓶子給碰了一下,那瓶子因為封口不嚴,倒下后直接將里面的液體灑了出來。阮新怡趕緊伸手將瓶子拿起來,然后將瓶塞又蓋了回去。但就這么幾秒種的功夫,一股奇特的香味已經(jīng)從瓶子里飄了出來,很快就擴散到了整個房間。
“這是什么香味?”陳和宇立刻就聞到了這種他從沒聞過的氣味,沒待阮新怡回答,他的“聲吶”眼突然發(fā)現(xiàn)空氣中出現(xiàn)了一圈一圈彩色的氣泡?!笆裁辞闆r?”陳和宇立刻站起身,使勁搖晃了一下自己的頭。
經(jīng)過幾個月的磨合,原來讓他無法控制的“聲吶”眼,早已經(jīng)被控制的收放自如,所以平日里,只要他想,他的視覺是和正常人無異的。但是這會這項功能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啟動了。當眩暈一股股襲來時,他趕緊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在了阮新怡的床上。緊跟著眩暈而來的,還有一陣陣順著血管沖向頭頂熱浪和心跳加速,看到他的臉和眼睛頓時變的通紅,阮新怡趕緊將瓶子放下,趕緊兩步邁到他身前:“和,和宇,你怎么了?”
此時陳和宇已經(jīng)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他一面緊閉著雙眼,一面將雙手抓箍住自己額頭,仿佛這樣可以減輕劇烈的頭疼一樣,但是事實上那股滾燙的熱流正迅速順著大腦里的血管分散到四處,而且伴隨著心臟跳動的頻率,一陣一陣猛烈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那股熱流在擴散到整個大腦后,又慢慢聚集在他以前受過外傷的那個位置,幾秒之后,陳和宇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受過傷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人給放了一個熾熱的烙鐵。
看見他漲紅了的面容,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阮新怡,頓時慌了神,她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楞了幾秒,才想起這種情況應(yīng)該去找醫(yī)生?!澳闳棠拖?,我這就去叫醫(yī)生!”說著阮新怡轉(zhuǎn)身就向往外跑,但她剛轉(zhuǎn)過身,突然感覺自己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怎么?”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了。
“等...等一下,不要叫...”痛苦中,陳和宇用最后保留的那一聲力氣抓住了阮新怡的手,他不想讓眼前發(fā)生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容易引出什么時段,而且他這種情況就算張晨晨、石蘭在身邊,估計也沒有好的對策。
伴隨著一波一波的熱浪沖來,他的大腦很快就到了失去意識的邊緣,胸中的心臟快速的跳動,好像下一刻就要撕碎自己的肋骨,從里面跳出來一樣,他不停的將衣服一件一件的撕扯掉,當所有上衣已經(jīng)全部脫掉后,那種撕扯掉當在心臟前一切的沖動,仍然趨勢著自己用手去撕扯自己的胸口。眼看自己的皮膚已經(jīng)被手抓出道道血痕,下一秒就要撕出裂口時,突然一直冰涼的手緊緊護住了受傷的皮膚。這突然而至的冰涼仿佛已經(jīng)在烈日下奔跑了上千公里的發(fā)動機,突然被放進了冷庫。
在陳和宇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他只看到自己的雙手正將一臉緊張和略帶掙扎的阮新怡拉到跟前。
陳和宇再次睜開雙眼睛時,發(fā)現(xiàn)眼前的天花板并不是宿舍和自己辦公室里的樣子,用手一摸床墊,發(fā)現(xiàn)這手感也非常陌生,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趟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剛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只蓋了一條毛毯。
“我這是在哪?”他慢慢做起身,發(fā)現(xiàn)這會的身體異常疲勞,如同剛剛?cè)蔽溲b跑了一個五公里一般。費了好大力氣起來坐在床邊,他發(fā)現(xiàn)自己撐著身體的雙臂居然有點控制不住的打顫。而身后剛剛躺過的床單上大片的潮濕汗?jié)n則說明他似乎是出了非常多的汗。
看到屋里到處擺放的機器和電子零件,陳和宇使勁搓了搓自己的眉頭,似乎有一段記憶消失了?!拔矣浀煤孟褡约菏谴蛩銇砣钚骡鹊?,怎么會躺在這里睡著了?”他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只發(fā)現(xiàn)擺放在桌上的配槍、匕首和骨刀,卻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這可就尷尬了,讓阮新怡看見我這個樣子,我就是跳進太平洋也說不清楚了?!闭斔教帉ふ夷軌蛘谏淼囊挛飼r,突然聽見外面似乎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
“呃,阮博士,陳隊還在嗎?”聽聲音似乎是劉文輝在問。
“在,有事嗎?”這是阮新怡的聲音,聽見房屋的主人回來了,陳和宇恨不得趕緊躲到床底下去,但如果那邊被發(fā)現(xiàn)了,豈不是更難堪?思來想去,他覺著這個時候裝死應(yīng)該是唯一的辦法,任你暴風(fēng)驟雨,我就當自己是尸體了。
“對!就這么辦吧!今天自己的臉和小命保與不保就看自己挺尸的本事了?!毕氲竭@里,陳和宇趕緊轉(zhuǎn)身又回到床上,拉起毯子將全身上下裹的像個木乃伊,然后閉上眼睛繼續(xù)裝死了。
“沒,沒什么事情,我就是問問?!眲⑽妮x有點招架不了冰美人的寒冷。
“沒事就忙你的去!仔細盯好了那些實驗數(shù)據(jù)!”說罷阮新怡就朝著辦公室走來。
“那晚飯怎么辦?用我給陳隊送過來嗎?”看見阮新怡繼續(xù)往前走,劉文輝怯怯的追問了一句。
“晚飯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做好你該做的?!?p> “咚!”一聲關(guān)門聲后,阮新怡消失在門口。
“陳隊夠厲害的,能在那屋里待這么久,不怕凍死嗎?”劉文輝悻悻的嘀咕了一句,轉(zhuǎn)身看見不遠處叼著煙靠在墻邊的鄭金鑫。對方向他聳聳肩,然后擺了下頭示意他過去。
“陳隊在里面還活著嗎?”劉文輝問道。
“她還能把老陳吃了?剛剛不是說,和宇在屋里開一個緊急的視頻會議嗎?”鄭金鑫叼著煙,看向遠處角落里的辦公室。
“那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怎么還和我要了一聲工作服?開會要工作服干啥?”
“那誰知道,你問她去,那會聽聲音,好像是她把什么東西給灑了,把老陳的衣服給搞臟了?!?p> “他們兩個,不會,這個吧?”劉文輝用雙手在鄭金鑫面前用雙手虛握拳對頂著,大拇指相互點頭的動作。
“你是說他們兩個哪個?開玩笑,老陳吃了豹子膽也不會找她的。你呀,還是少打聽吧!”鄭金鑫搖搖頭,根本不相信劉文輝的猜測。
“也是,就當沒看見好了?!闭f罷,劉文輝轉(zhuǎn)身進了集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