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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記

二十四、鬼鎮(zhèn)

犀香記 青梨 3228 2017-02-09 09:25:38

  前方有一個茶寮,沒有屋頂?shù)姆孔舆€剩下兩面墻,寫有茶寮兩字的招牌早被雨水沖刷的只剩模糊的印記。蕭寶兒越過茶寮不斷往前,只見屋舍越來越多,不遠(yuǎn)處竟然有一個販肉的攤子。門板做成的攤位上放著秤、剔骨刀和血淋淋的羊皮,一只山羊倒吊在攤位旁的枯枝上。

  想要喊住蕭寶兒已經(jīng)來不及了,姚溪桐問蘇蘇,“你們一路走來可有遇見什么人?”

  蘇蘇看了眼遠(yuǎn)處光著膀子的屠夫,“除了他還遇見一個樵夫,也不知那個樵夫往哪兒竄出來的,見到公主就問:你是黑是白。公主說:白。樵夫背著柴又回到了林中?!?p>  姚溪桐更糊涂了,“什么意思?你問過公主了嗎?”

  蘇蘇夸張的深吸一口氣,“我的腳程能有她快?”

  說話間,走在他們前方的何伯與喜鵲突然停在了離肉攤不遠(yuǎn)的地方,姚溪桐也停了下來。蘇蘇剛站定,蕭寶兒招呼她說,“快點過來付錢,我要買了一只羊腿?!?p>  蘇蘇認(rèn)命的走到肉攤前,“老板,一只羊腿多少錢?”

  肉販很年輕,臉如滿月,目如遠(yuǎn)星,裸露在外的身體非常結(jié)實。蘇蘇有些害羞的移開目光,將視線投在他腰間那塊血跡斑斑的油布上。聽到蘇蘇的提問,他思考了一會兒才問:“前腿還是后腿?”

  蕭寶兒插嘴道:“后腿?!?p>  蘇蘇又問:“后腿多少錢?”

  肉販臉上的表情很糾結(jié),似乎沒料到有人會在這個時辰買肉,他想了很長時間才試探性的說,“一兩銀子……”蕭寶兒又發(fā)聲了,“兩只腿都要?!彼泵ρa充,“一兩銀子一只。”

  蘇蘇大氣的扔了兩個銀裸子在攤位上,“兩只后腿都要了?!比庳溎闷鹛薰堑毒o握在手,剛要有動作,蕭寶兒大呼,“等等!”她轉(zhuǎn)身朝桑吉跑去,從其背上的行囊里撕下幾頁書,跑過來遞給肉販,“用這個把羊腿包好?!?p>  肉販顫抖著接過那幾頁書,只見精光一閃,兩只羊腿已經(jīng)放在書頁上。蕭寶兒滿意的看著,“蘇蘇,我們一人拿一只,你沒問題吧?”蘇蘇嫌棄的看了看羊腿,發(fā)現(xiàn)包裹羊腿的書頁上居然沒沾血,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羊腿提在手中。

  兩人轉(zhuǎn)身就走,肉販看著她們的背影一聲長嘯,左手拿刀將右手的拇指給斬了下來。

  蘇蘇震驚的回頭看著,“他這是在干嘛?”

  蕭寶兒看著攤位上孤零零的那根拇指,“是不是切錯了?”說著又朝肉販走去,“老板,你要傷藥嗎?”

  “啊……”肉販又一聲長嘯,捂著傷口朝路的另一頭跑去。

  滿是黃土和砂石的小路上又恢復(fù)了寧靜,喜鵲一直緊繃的脊背放松了不少,蕭寶兒提著羊腿得意地走到姚溪桐跟前,“公子,一個月不吃肉,你發(fā)過誓的!”

  聞言,姚溪桐差點兒從馬上跌下,忍不住問:“瀟瀟,你不覺得這里很詭異嗎?”

  “有嗎?”

  “據(jù)記載,這里根本沒有村子?!?p>  “那我們看見的是什么?”

  姚溪桐解釋不了這個問題,又問:“那個屠夫明顯會武,你不覺得奇怪嗎?”

  蕭寶兒笑了,“這里四周都是山,他要不會點兒武藝怎么討生活?在我們草原,每個牧民從小就要學(xué)習(xí)如何放牧打獵,每個人都會防身的武藝,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為所有人都和大都那些脂粉公子一個樣?”

  姚溪桐很想說屠夫武藝高強,不僅熟悉羊腿的結(jié)構(gòu),且出刀快速,割下來的羊腿都不見血,這么快的刀法在江湖上絕對可以排入無常榜前五十。為了不暴露自己,這話他不能說,只得問:“喜鵲你覺得這人武藝如何?像公主所說那樣只是略懂?”

  “奮力一搏能與我過上二十招?!?p>  蘇蘇很清楚喜鵲的武功有多高,能接下其二十招的人絕對不簡單。她后怕的說:“天??!這樣的人怎么在這兒?又為什么要斬下自己的拇指?”

  “所以我說這里很詭異?!?p>  蕭寶兒提著羊腿走到姚溪桐馬前,“你的意思是我們沒必要進村烤羊腿,外面山上烤就成,吃完了繼續(xù)趕路?”

  姚溪桐可不是這個意思,他曾立誓說過,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包子鋪,這些年賺來的錢財都被用于踐行這個誓言。今兒這村子顯然不在包子鋪的信息之中,遇上這樣神秘莫測的地方,他怎么忍得住不進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兒既然有村,我們就該進去休整一下,順帶補充路上所需……”蕭寶兒提著羊腿就走,“搞了半天還是要進去,那還不趕緊,說那么多廢話干嘛,錯過了飯點誰幫我烤羊腿?”姚溪桐被噎得啞口無言,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著吃,真是心大?!拔业囊馑际沁M去之后要小心?!弊咴谇胺降氖拰殐河滞肆嘶貋恚昂ε戮兔髡f,我既承諾了要保護你,這一路就不會讓你出事?!?p>  沒走幾步,一個綢緞莊孤零零的矗立在道路左側(cè),黑底金子的招牌大氣磅礴,竟讓人恍惚有種他們還在大都的感覺。店鋪開著門,柜臺上放著幾匹布料,蘇蘇看了一眼道:“去年冬季時興的花樣,這里離大都不過十多天的路程,不至于落后那么多。”

  姚溪桐說了句,“要裁衣服嗎?”

  蘇蘇看著靜靜坐在柜臺深處的店家,輕輕搖頭。哪有見了生人不在招呼做生意的老板?在這種地方裁衣服,別把命給裁丟了。除了蕭寶兒,一行人全對這詭異的村子充滿了警惕,生怕不小心就命喪于此。

  “蘇蘇,那里有酒家?!笔拰殐褐钢贿h(yuǎn)處叫“園外樓”的地方。

  “公主,你走慢點兒,”蘇蘇氣喘吁吁地追上蕭寶兒,“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你不怕嗎?”

  蕭寶兒看著空蕩蕩的村子,滿不在乎地說,“飯點,都回家吃飯去了,有人才奇……”話沒說完,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人一猴。只見那人拖著猴子走到了一個開闊處,大聲吆喝道:“來來來,最新猴戲開場,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p>  蘇蘇拽著蕭寶兒的衣袖,生怕不留神這人就跑去看猴戲了。耍猴人一身黑衣,猴子穿著紅色短褂,一人一猴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怎么看都覺得恐怖。

  “放心,我不去,吃飯要緊?!甭牭竭@樣的回答,蘇蘇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眾人剛走到園外樓就見店小二殷切的走出來招呼他們,蕭寶兒抬腳就往里走,一旁的蘇蘇卻被園外樓對面的棺材店吸引了。棺材店只開了半扇門,黑洞洞的屋里坐著七八個人正圍著一具棺材吃飯,隱約可見黑色的棺材板上放著幾碗白米飯,黑與白對比鮮明,怎么看都滲人。

  店小二拉下掛在脖間的毛巾輕輕往桌上一拍,大聲說,“幾位請坐?!笔拰殐喊蜒蛲冗f給他,“把這個烤了,再來幾樣時鮮小菜,兩張大餅?!?p>  “小菜就一份涼拌樹花,野味到有不少,爆炒鷓鴣,紅燒野兔,蜜唧,不知客官想點什么?對了,鷓鴣在天上,野兔在地里,只有蜜唧是現(xiàn)成的?!?p>  小二口中的菜式蕭寶兒聽不太懂,什么是樹花,什么是蜜唧?她求救般看著姚溪桐,后者說,“天上飛的,地里藏的,我們眼拙找不到,上一份樹花即可。瀟瀟,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兒,羊腿自己烤,先腌后烤,最后放佐料?!?p>  蕭寶兒一臉委屈地隨著小二去了后廚。蘇蘇繞著桌子走了一圈,“店小二也是高手吧!”

  姚溪桐故作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你仔細(xì)看看桌椅,他用抹布輕輕這么一拍,桌椅上的灰塵包括這的灰塵全都干干凈凈?!闭f話間,她用手指往隔壁那張桌上輕輕一劃,灰蒙蒙的桌面上立即出現(xiàn)一道清晰的劃痕。

  “你的觀察好細(xì)致,我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進屋就覺得地板有些不對勁兒?!?p>  喜鵲開口了,“這間屋子沒有地基,是直接從其他地方搬過來的?!?p>  蘇蘇使勁兒踩了踩地面,感覺挺踏實,也不知姚溪桐和喜鵲怎么看出來的不妥。她小聲的問:“那個……如果店小二和你動手,我們有勝算嗎?”

  “有。”

  “如果先前那個屠夫加上店小二呢?”喜鵲沒有回答,蘇蘇卻明白了沉默背后的意思。如果發(fā)生那種情況,喜鵲不會選擇同他們硬拼,找機會離開才是上策。

  何伯好一會兒才走進來,“公子,牛馬都栓好了,還有什么吩咐?”聽了何伯的話,姚溪桐知道他已經(jīng)在路口、店鋪招牌等標(biāo)志性比較強的地方留下了包子鋪的記號。“后廚看看羊腿烤好了沒?”

  園外樓不大,前店后院,院中有房四間,廚房一間,客房三間。

  蕭寶兒蹲在廚房外的地上燒烤羊腿,店小二站她身旁琢磨著該怎么下手,一擊斃命,還是……不等他想清楚,何伯像只想曬太陽的老貓般慢慢閑逛到后院。兩人一照面,店小二收起了殺死蕭寶兒的心思,隨手提起桶水道:“我去幫你們收拾房間?!?p>  “我沒說要住店??!”

  “姑娘,但凡進了鬼鎮(zhèn)就得待到七月半鬼門關(guān)大開才能出去。住不住店,你說了不算?!钡晷《嶂粋€房間走去。蕭寶兒聽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放下羊腿追到了那個房間,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并不是屋子,這道門打開就可以看見主街。滿是黃土的街道上同先前一樣空蕩蕩的沒有人影,店小二憑空消失了!

  “何伯,幫我看著羊腿,我找皮襖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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