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應該救回來了,現(xiàn)在趕緊生兩盆大火在他二人身邊,以明火旺氣驅逐體內殘余的一絲陰毒尸氣?!?p> 蕭隱看著二人漸漸好轉的臉色,面色微松,口中吩咐道。
語氣淡然,卻帶有一絲不容抗拒之力。
大堂兩邊的天麒衛(wèi)此刻早已被蕭隱方才的手段給震驚得面面相覷,此刻聽了蕭隱的話,一時間人人互相對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沒聽到蕭公子所說么?還不快去!”
一聲輕喝從大堂主座上傳來,正是那中年書生。
一眾天麒衛(wèi)頓時如夢初醒,馬上便有幾人走出大堂,片刻之后便找來兩個大火盆,置于大堂,生起了兩堆炭火。
時值三伏夏夜,雖然天氣還算涼爽,然而兩堆大炭火同時燃起,立時便是熱氣蒸騰,令人感到燥熱不已。
范宣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不過臉色顯然好轉不少,那驚懼惶恐的眼神立刻變成了略帶一絲得意之色。
“好小子,干的不錯!”范宣用力地拍了拍蕭隱的肩膀,眉梢一挑,贊許地低聲說道。
“盡力而為,幸不辱命?!笔掚[微一躬身,平靜地說道。
“蕭公子果然好手段!令我等大開眼界!”中年書生一伏桌案,從主座上緩緩走了下來。
陪同在側的紅衣少女,此刻也是瞪圓了美目盯著蕭隱,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顯得略微有些滑稽。
中年書生來到蕭隱面前,一拱手道:“想不到蕭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深藏不露。雖無修為在身,一手彈指銀針之法卻極為高妙。敢問蕭公子師承何處?莫非是神農谷的高足?”
蕭隱略一搖頭道:“這些手法不過是我跟死人打了十來年的交道,然后看了本醫(yī)書,自己摸索著學會的。”
“醫(yī)書?”中年書生有些驚訝。
“《靈樞素問經(jīng)》”蕭隱答道。
中年書生目中訝色一閃,隨后鄭重說道:“此書據(jù)傳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古本醫(yī)典,雖然年代久遠,卻不是什么珍稀孤本,幾乎所有醫(yī)者都是人手一冊。蕭公子竟然單憑區(qū)區(qū)一本尋常醫(yī)書便能有此等手段,當真是少年奇才。難怪范大人和徐夫子對你推崇備至。方才怠慢之處,還望蕭公子海涵。”
蕭隱搖手道:“大人過譽了,我本來就是天天與死人打交道的人,對尸毒之事比常人更了解罷了?!?p> 蕭隱頓了一頓,隨后問道:“只是……敢問大人,這二人身上所中尸毒實在有些怪異,不知是如何染上的?在下對這尸毒頗有一些興趣,不知大人能否告知?”
中年書生和紅衣少女立時對視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中年書生略帶歉意說道:“蕭公子方才救活了我天麒衛(wèi)這二人,按理說應該據(jù)實相告,只是本座此番從神都秘密出發(fā),身負重任,這二人之事便與此行目的有關,所以,其中原委實在不便告知……”
蕭隱微微一愣,隨后緩緩點頭道:“明白?!?p> 說罷,蕭隱一拱手,似有告辭之意。
中年書生見狀,立時一伸手攔阻道:“蕭公子且慢?!?p> 接著,中年書生說道:“蕭公子且聽本座把話說完。蕭公子想知道此事原委不是不可以,只要……”
蕭隱目中亮光微閃,問道:“只要如何?”
中年書生看著蕭隱緩緩說道:“只要蕭公子能答應跟隨我等一同啟程,共赴此行?!?p> 蕭隱一怔。
紅衣少女更是一驚,瞪大了美目看向中年書生,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中年書生竟然會有這個想法。
站在一旁的范宣更是張大了嘴,一副震驚不已的樣子。
一時間,大堂之上一片寂靜。
半晌之后,蕭隱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大人,不知你此話何意?”
中年書生面色一正,從腰間掏出一塊金色令牌說道:“事到如今,本座便以實相告。本座乃是天麒衛(wèi)統(tǒng)領,公孫慕白?!?p> 說罷,公孫慕白將金色令牌平穩(wěn)地持于胸前。
只見那金色令牌的造型與尋常的金色令牌大致相仿,只是略微大了一圈,而且正面左下角赫然刻有“慕白”二字。
一旁的范宣一看清此令牌上的字之后,立時身體微微一軟,險些就要當場癱倒在地。
范宣勉強站定身軀,俯身在地,有些顫巍巍地拜伏道:“太平縣知縣范宣不知統(tǒng)領大人駕到,有失遠迎,當真罪該萬死!”
公孫慕白對此卻視若無睹,只是一指身旁的紅衣少女向蕭隱說道:“這位獨孤焱月姑娘,并非我天麒衛(wèi)之人,卻是此行護衛(wèi)之一。方才對蕭公子唐突之處,還望蕭公子莫要介意?!?p> 蕭隱微微搖頭道:“沒有關系,獨孤姑娘救人心切,在下怎敢責怪。”
獨孤焱月臉色頓時微微一紅,隨后有些慌亂地一拱手道:“是我冒失在先,蕭公子恕罪?!?p> 公孫慕白一擺手道:“如今時間緊迫,本座長話短說。本座一行身負重任,需在三月之內,從神都護送一極為重要之物,前往雪淵城。若是途中有任何閃失,恐怕大周天下便有滅頂之災,萬民亦將遭受涂炭之禍。”
“雪淵城?離雁門關最近的城池!我朝此刻正與北方大金國在北部邊境交戰(zhàn)多日,雁門關更是邊境鏖戰(zhàn)之焦點。為何要此刻前往雪淵城?”范宣趴在地上,有些哆嗦地問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惫珜O慕白看也不看范宣一眼,只是淡淡說道。
范宣頓時再次一哆嗦,沒敢再多說什么。
隨后,公孫慕白看著蕭隱繼續(xù)說道:“如今,我等從神都秘密出發(fā)不過半月有余,便接連遭遇怪事,隨行之人當中有十余人身中尸毒莫名橫死,還有二人情況略好,卻也已是奄奄一息,便是他們二人。束手無策之際,本座抱著一試的心態(tài),前來這太平縣尋求一線生機,希望可以找到良醫(yī)救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蕭公子,想來這也是天意。若是有蕭公子隨行在側,定然不懼這尸毒?!?p> 說到此時,公孫慕白看著蕭隱鄭重說道:“至于此行真實目的以及那怪事之原委,恕本座此刻不能告知。但是,若蕭公子能答應此途能夠同行,那本座定然悉數(shù)相告。想必,蕭公子應該能夠聽出此行護送之途,必然危機重重,但本座卻不想隱瞞,所以坦誠相告。去或不去,蕭公子可以自行抉擇,本座絕不勉強?!?p> 聽完公孫慕白一席話,蕭隱不禁沉默了起來。
一時間,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名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少年身上。
終于,蕭隱抬起頭看著公孫慕白說道:“多謝公孫大人,只是在下并無此意?!?p> 一絲失望神色立時從公孫慕白眼中閃過。
公孫慕白輕嘆道:“也罷,想是蕭公子與此行無緣。既然如此……”
公孫慕白正欲再說些什么。
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
“天下那么大,你該去看看?!?p> 聲音不大,卻猶如一道驚雷,震在所有人的耳中。
眾人循聲看去,赫然是一直沉默著的徐夫子。
蕭隱更是瞪大了雙眼,看著徐夫子,有些吃驚地說道:“夫子……你……”
徐夫子微笑著看著蕭隱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公孫慕白說道:“公孫大人,帶他走吧,我替他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