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與餓鬼斗

　　一大早，方華辭別了老母親，在對方擔(dān)憂的目光中，走出家門。

　　這是必須的選擇，自己和老母親兩人已經(jīng)挨了七天沒吃東西了，只喝了些水，如果再不出去采摘些食物果腹，可能再過陣子，兩個人就要活活餓死。

　　這里是陽平城，一個受詛咒的地域，一個孤立的空間，沒有希望甚至沒有明天，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麻木和絕望。

　　這里沒有出生，只有死亡。但是在很久以前，這里只有出生，沒有死亡。

　　變化大約是從幾千年前開始的，方華是陽平城最后一批出生的孩子。

　　從記事起，常年不散的濃霧，就將陽平城籠罩。起初，這霧氣還很淡，人們沒有什么感覺。后來，霧氣越來越重，食物越來越難采集，獵物越來越難獲得。

　　人口不再出生了，陽平城的居民，不斷在饑餓中死去。

　　直到最近幾百年，這霧氣已經(jīng)壓迫到陽平城外，眼看著城中最后一點(diǎn)人口也要慢慢消亡了。

　　如果光是死亡，那不過是解脫，可是方華知道，所有餓死的人，不管是埋掉、燒掉甚至是殘忍地吃掉，都會換一種方式，在濃霧中重生。

　　他們有幾米高，渾身僅蒙著薄薄的皮膚，眼中常年泛著饑餓的光芒，在濃霧中徘徊，尋找一切活著的生物。他們，被陽平城的人，稱為餓鬼。

　　充斥在這片空間的濃霧，是餓鬼的天堂，外面已經(jīng)沒有一只活著的動物。僅僅有一些野果，是可以果腹的。好在，陽平城的人體質(zhì)特殊，食用一點(diǎn)東西，都可以堅(jiān)持許久，不然大家早就死絕了，但盡管如此，野果已經(jīng)越來越少，近處的野果都被采集的差不多了。

　　為了一點(diǎn)點(diǎn)果腹的東西，大家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去到濃霧深處，幾乎所有人最終都會死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

　　幸好，方華的能力不錯，他的箭法是陽平城中拔尖的存在，靠著身后的一把弓箭，他每月會深入濃霧中采集一些果實(shí)，這樣的生活，也持續(xù)了幾百年。

　　濃霧中的視線不太好，所以保持一個好的聽覺非常重要。方華扯了一塊布，將口鼻蒙住，弓箭始終提在手上，輕輕地在這霧氣中尋找著可以吃的東西。

　　今天運(yùn)氣不錯，已經(jīng)采到了四枚樹果，這種果實(shí)一般長在低矮的樹上，有拳頭一般大，能量豐沛。因?yàn)檫@些食物，方華臉上甚至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陽平城就在眼前了，方華更加輕地放慢腳步，行動之間幾乎沒有聲音。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松警惕，因?yàn)橛幸恍I鬼可能會圍著陽平城，在城外守株待兔。奇怪的是，這些餓鬼無法進(jìn)入陽平城，哪怕城門大開著，他們永遠(yuǎn)只能在城外覓食。給城中的居民，留下最后一點(diǎn)希望。

　　快走到陽平城的時候，方華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遠(yuǎn)處傳來。“是遇到餓鬼了嗎？已經(jīng)保持不住情緒，慌忙逃跑了？”

　　有那么一瞬間，方華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救人。但這個城市中僅存的人口，已經(jīng)再也沒有信任可言，救人很多時候是在害已。

　　“可以去看看，萬一對方身上有采到的食物呢?！狈饺A腦海中突然閃過這一想法，于是他躡手躡腳地靠近聲音的來處。濃霧中的視線太差了，方華幾乎是走到了聲音源頭的旁邊。

　　這處聲音的源頭，正是方皓澤，和幾只餓鬼。當(dāng)神格玉盤提示自己，神力暫時還不能用時，他果斷地?fù)涞?，用驢打滾的姿勢，躲避了面前幾只餓鬼的攻擊、這姿勢雖然不雅，但是效果奇好。

　　躲開了幾步遠(yuǎn)，方皓澤溝通神格玉盤，從中取出一把劍，這是自己在上一個世界和問道重至圣書一起，練出來的寒冰劍，至今才用了幾次。

　　當(dāng)這寒冰劍持入手中時，周邊的空氣立即有了反應(yīng)，受到劍上冷氣的影響，這霧氣突然凝聚的更深。方皓澤臉色不變，主動出擊，擺出了一個直刺的招式，右手前遞，左手高揚(yáng)，頓時這劍上就有一股寒冰之氣噴薄而出。

　　在方皓澤的眼中，最靠近自己的那只怪物沒有防備之下，頓時被這冷氣凍住，登時行動緩慢了幾分。那怪物掙扎著往前，但很快被身后的同類超過，發(fā)出了不甘心的嘶喊。

　　解決了一只怪物，方皓澤也試探出這怪物的力量，居然也是三階之體，在自己沒有用出神力的情況之下，一招難以解決。

　　想到這里，方皓澤立即換了一個攻擊方式。他將手中寒冰劍回送到背后，腳下一點(diǎn)，人就輕盈地跳了起來。待到自己跳至半空，方皓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寒冰劍從背后反繞出去，劃了一個半圓，攜帶著巨大的沖力將劍達(dá)到了身前。

　　雖然人在半空無法接力，但這高度可是方皓澤仔細(xì)計(jì)算的結(jié)果。果不其然，當(dāng)這寒冰劍劃到身前的時候，劍的前半截，剛好經(jīng)過一只怪物的喉嚨。劍過之后，這怪物的脖頸就被劃斷，傷口處甚至沒有血液噴出，即刻凝結(jié)成冰塊。

　　“嘭”地一聲，這幾米高的怪物就倒在地上，因?yàn)楹韲当桓钇疲晭П粩?，只能無聲地在地上抓撓著，甚是恐怖。

　　受得這場面的刺激，現(xiàn)場還有的三只怪物，反倒激起了兇性，更加猙獰地向著方皓澤奔來。高亢的嘶吼，甚至引起了霧氣的振動，不妙的是，遠(yuǎn)處隱約也有怪物對這嘶吼產(chǎn)生了回應(yīng)，一聲聲地傳了過來。

　　“必須速戰(zhàn)速決?！狈金裳凵褚焕?，調(diào)動了本體的能量，在落地的那一刻，又再度跳起。這時候，剩下三只怪獸已經(jīng)隱隱將他圍住，是以他并沒有跳到半空，而是用一種巧妙的角度，站在一只怪物的頭頂。

　　這怪物正要憤怒地在頭頂將方皓澤捉住，可對方怎會讓其如愿，腳下用力一踩，身體就倒立騰空，將寒冰劍從上往下，刺過這怪物的頭頂，瞬間這頭顱就破了。一陣紅白的混合物就灑落了出來，甚為惡心。

　　可方皓澤身法輕盈，絲毫不沾染污物，輕飄飄地落了地。一只怪物瞅準(zhǔn)了他，一個猛撲將身體壓向方皓澤，方皓澤就要閃身躲避，冷不丁地一只大手從自己跳起的方向拍了過來。

　　“這兩只怪物竟然知道配合！”方皓澤心中暗叫不好，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泛起雞皮疙瘩，一股壓力從身體的一側(cè)傳來。那只怪物的大手，眼看著即將拍到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