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第215章 產(chǎn)后遺癥

含生草之與魔鬼的契約 劭君 14449 2024-08-04 20:00:00

  林子蘇醒來,看到床前圍了一圈人,看到有護士便知道是在醫(yī)院,林母和周琞揚一臉焦急和痛心的表情。

  周瑁遠則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是最傷心欲絕的一個,看到林子蘇終于醒了,他卻突然哽咽不成聲。

  林子蘇看著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卻是那么陌生和遙遠。

  她掙脫了他的手掌,意興闌珊地又閉上眼睛,她看不清他,也不知道他的眼淚和悲傷,到底多少是真情實意,多少又是虛情假意?

  她再也無法分辨不了,這個男人的心就像海底針,根本猜不透。

  這么多年,自己的一腔深情愛意,到底是錯付了!

  林子蘇眼角落下痛心的眼淚,周瑁遠傷心又后怕,看到林子蘇這樣子,一時竟也悵惘無措,只癡癡地望著林子蘇。

  二人都各自落淚,各懷心傷。

  林母看到這情況,也是困惑又難過,不知道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間伉儷情深的一對夫妻就形同陌路了?

  林母望向一旁的周琞揚,周琞揚這才趕緊拿主意,先讓醫(yī)生來給她做全面檢查,看看到底什么情況再說。

  隨后,醫(yī)生被叫進來給林子蘇做全面檢查,結(jié)果要一個小時后才能出來。

  林子蘇只留下了林母,她想把離婚的前因后果對母親和盤托出。

  可是看到母親一頭白發(fā),禁不住又是滿心的愧疚,那年父親在獄中自殺,得知消息的母親一夜白了頭。

  此時,看到母親殷切地噓寒問暖,林子蘇不忍心說了,只說餓了,想吃東西。

  林母大喜,便說,想吃什么,媽媽去給你買。

  林子蘇就說雞蛋腸粉,林母高興地應(yīng)了聲好,就出去了。

  看到母親離開的孤獨背影,林子蘇更堅定了想法,一定要把傷害降到最低,不能再讓媽媽受到刺激和打擊。

  畢竟這幾年母親和周瑁遠之間早就有了不似親生勝似親生的母子情分,突然要她斷了這份念想,她的生命里又會失去一個精神支柱。

  所以,林子蘇下定決心,緩一緩再告訴母親,自己也好好想想怎么告訴家人。

  走出病房的林母并沒有察覺到林子蘇的心思,出去后,林母將林子蘇的訴求告訴了還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周氏姐弟,二人這才如釋重負(fù)。

  周瑁遠便說他去買吃的,卻被周琞揚攔下了,還給他遞了一個眼色,道:

  “瑁遠,這兩天,公司的事情那么多,而且股東大會就要召開了,你不能離開,你就先回去準(zhǔn)備股東大會,這里有我和媽媽看著,你不用擔(dān)心。”

  周瑁遠當(dāng)然明白周琞揚的心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應(yīng)了,周琞揚轉(zhuǎn)頭看向林母,問道:“子恪是不是要放寒假了?”

  林母一臉困惑地看向周琞揚,迷茫地點了點頭,周琞揚笑道:“那正好,讓子恪回來看看姐姐,如果子茜也能回來就更好了?!?p>  “琞揚,是不是子蘇有什么事?”林母感覺有點不對勁。

  “哦,是這樣,我和瑁遠都擔(dān)心,子蘇這次昏迷,和上次產(chǎn)后的癥狀很像,所以,想著要是弟弟妹妹能回來,也能幫她舒緩一下心情,她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也需要放松一下?!?p>  周琞揚找不出更合適的理由,只得這樣搪塞。

  林母也信以為真,禁不住緊張擔(dān)心起來,連忙說好好好,我給她弟弟妹妹聯(lián)系,讓他們回來。

  “媽媽,我看你身體也不怎么好,我就留在這里吧,你們都回去。媽媽可以和劉太太一起,給子蘇做營養(yǎng)餐來。等子蘇的檢查報告出來,我再通知你們過來。你看可以嗎?”

  周琞揚看出了林母的害怕,聲音不自覺地就溫柔下來。

  六神無主的林母聽到周琞揚的一聲“媽媽”,也讓她安心和動容不少,便聽從了周琞揚的安排,現(xiàn)在只能等林子蘇的檢查結(jié)果。

  然而,周琞揚只是一句搪塞的話,卻沒想到一語成讖。

  林子蘇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姚教授就把周瑁遠等人叫去了辦公室,一臉凝重地給他們看片子,三人從醫(yī)生的口中得到了一個“噩耗”。

  “CT片上有陰影,我懷疑是腫瘤病灶,應(yīng)該是上次難產(chǎn)昏迷后留下的——”

  姚教授的話還沒說完,林母眼一黑,腿一軟,當(dāng)場就暈倒了。

  眾人一陣驚呼,立即將她抬到診室的檢查病床上。

  姚教授幫她做了舒緩,林母才慢慢緩過神,周琞揚趕緊讓劉太太先帶林母出去,她擔(dān)心林母承受不住,再出事可就更難辦了。

  劉太太忙攙扶林母,護士也過來幫忙,先帶林母去休息,這可真是忙上添亂!

  周琞揚禁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懊悔不迭地說“TMD我這什么烏鴉嘴”。

  周瑁遠則是當(dāng)場呆若木雞,一時又慌了神,抓住姚教授的手,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這有多嚴(yán)重”。

  姚教授面色凝重,回說:“現(xiàn)在只是CT的初步診斷,你們先別著急和擔(dān)心,目前只是懷疑,不是定論,我建議再做一次核磁共振檢查,好做進一步的診斷?!?p>  “我不要‘進一步’,我只想知道這個腫瘤到底有多嚴(yán)重?”周瑁遠已經(jīng)無法理智了,情緒崩潰在即。

  周琞揚看到他不對勁,趕緊過來一把拉住他,勸道:“瑁遠,你冷靜一點,這只是初步診斷,誤診也是有可能的。你別自己先亂了陣腳,子蘇和蘇蘇還需要你,你這個樣子,子蘇還躺在床上,你怎么照顧她?”

  “我理智,我冷靜,好,姐,琞揚姐,我就是想知道,子蘇她還能活多久……,為什么?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那個姓章的,為什么要發(fā)那個詛咒?

  子蘇她有什么錯,為什么要讓她承受‘短命’的詛咒,她才剛剛30歲,為什么?為什么?都是我的錯,我為什么要簽?zāi)莻€協(xié)議?

  為什么不能和她好好結(jié)婚,要不是她看到那個協(xié)議,也不會…,我寧愿短命的是我,我作惡多端,我罪有應(yīng)得,可是,為什么是子蘇?我怎么辦……”

  周瑁遠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徹底崩了,抱著周琞揚竟是痛哭失聲。

  盡管周琞揚極力安慰自己,這只是初診,也許會誤診。

  可是那個腦部陰影清清楚楚地就在CT片子上,再如何自欺欺人,那個陰影也不會欺人。

  看到周瑁遠這番方寸大亂和語無倫次,她也絕望了。

  是啊,二奶奶為什么要發(fā)那個混賬惡毒的詛咒,詛咒周家后人永不得所愛,得到了也會短命。

  難道這世間真有什么神明,主宰著人間的愛恨情仇,可是為什么偏偏是林子蘇,她有什么錯?

  姐弟二人兀自哭成一片,一旁的姚教授終于還是開口說:

  “還是等核磁復(fù)查的結(jié)果吧,我覺得,你們有時間多去陪陪病人。醫(yī)學(xué)無法觸及的地方,不見得就沒有希望。

  病人之前昏迷長達一年,在你們的精心照顧下,不也醒過來了嗎?凡事沒有絕對,你們還是要向好的方向去想。

  但是,你們現(xiàn)在這樣的情緒,只會加重病人的心理負(fù)擔(dān),反而會加重病情,就算沒病也會嚇出病?!苯愕軅z這才收斂起悲傷的情緒,哽咽地答應(yīng)了。

  最終商議的結(jié)果是,考慮到林母心理素質(zhì)太弱,在等待林子蘇復(fù)檢的這段時間,林子蘇還是先住院觀察。

  同時,姐弟倆和姚教授也都口徑一致地表示只是初步篩查,不一定就是腫瘤,云云安慰林母,林母才稍稍安心,等待進一步檢查結(jié)果。

  醫(yī)院這邊就由周琞揚先陪護,周瑁遠暫避風(fēng)頭,讓二人先分開一段時間,免得見面讓情勢變得更糟,等林子茜和林子恪回來后,再視情況而定。

  林母則和劉太太繼續(xù)負(fù)責(zé)林子蘇的飲食,周瑁遠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暫且應(yīng)下。

  林子蘇還蒙在鼓里,那個“腫瘤”還沒有確診前,誰也不愿給她平添心理負(fù)擔(dān),所以都瞞著她。

  林子蘇問及為什么不能出院,還是周琞揚告訴她說,還在等檢查報告,等姚教授的囑咐,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就當(dāng)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一下!

  林子蘇也只道是常規(guī)檢查,也就沒有多疑。

  這廂,周瑁遠雖然回去了,可是心卻留在了林子蘇的病房,時不時地就發(fā)微信向周琞揚詢問林子蘇的情況,知道她愿意吃飯了,才稍許放心。

  晚上,他又試著給林子蘇發(fā)去微信消息,征求她的意思,那就是股東大會召開在即,離婚的事能不能等到大會之后,他現(xiàn)在確實沒有精力分心辦其他事。

  但林子蘇沒有給他回應(yīng),她知道這是他慣用的拖延戰(zhàn)術(shù)。

  可是林子蘇又找不到合理的拒絕托詞,如果全然不顧現(xiàn)實情況,非要現(xiàn)在分手,也顯得自己落井下石不近人情。

  但林子蘇內(nèi)心的那股憤懣難平,本心還是希望盡快解決,她怕自己心軟,因為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愛他!

  可是他卻狠狠地捅了自己一刀,這樣的心痛和失望,又有誰能理解?

  周瑁遠見林子蘇沒有回應(yīng),只得請求周琞揚幫忙做林子蘇的思想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周琞揚就趕來醫(yī)院,帶來了林母親手做的早餐。

  林子蘇一邊用餐,周琞揚一邊和她聊著天,這不她又開始探林子蘇的口風(fēng)。

  “子蘇,你這睡了一天一晚,還是要離婚嗎?”周琞揚問。

  “琞揚姐,他一直都是一個不婚主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我結(jié)婚,要不是董事長得了癌癥、拿周家掌門權(quán)杖逼迫他,我們根本不可能結(jié)婚。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一直和那些女人保持曖昧關(guān)系,才會讓陳圓圓有非分之想。他甚至認(rèn)為是我為了謀奪你們周家的家產(chǎn),聯(lián)合董事長演的癌癥逼婚戲。

  就是因為這,在我爸和我入獄的時候,他連一丁點搭救的意思都沒有。在知道我懷孕后,那一段時間的表現(xiàn),我現(xiàn)在想想那也許是他唯一表現(xiàn)正常的時候。

  可也是曇花一現(xiàn),他竟然因為方母一句挑撥離間的話,就懷疑我懷的是方老師的孩子,還把這事給陳圓圓傾訴,也是因為這,才讓陳圓圓有機可乘。

  那時候我懷著孕,琞揚姐你知道我的身體有多艱難,他卻沒有一句關(guān)心的話,還常常夜不歸宿,我不知道那段時間,除了陳圓圓,他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風(fēng)流快活。

  我不知道,讓我感到最痛心的是,他明知道我是冤枉的,可是在我生下蘇蘇后,我還躺在手術(shù)臺上生死不明,他關(guān)心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照顧我,

  而是迫不及待地去給蘇蘇做親子鑒定,他所有的疑慮隨著那份親子鑒定才終于打消??墒?,那又怎么樣?他還不是照樣把楊玫留在身邊。

  從我進崬森,一直到現(xiàn)在,我所有的傷害都是楊玫造成的,我爸爸的死、我妹妹的傷害都和楊玫脫不了干系,周瑁遠心里也都是門兒清。

  可他是怎么做的?他不僅把她留在身邊,還比以前更器重她,讓她繼續(xù)擔(dān)任核心部門的高管。不僅如此,周瑁遠還和她眉來眼去曖昧不清。

  那天陳圓圓拿著孩子威脅我,我為了擺平他留下的爛攤子,吃不下睡不著,明明心里委屈難過卻還要苦苦支撐著去應(yīng)對。

  可是周瑁遠在干什么?他和楊玫在辦公室里卿卿我我談笑風(fēng)生曖昧其事,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他想過這對我是什么樣的傷害?

  他但凡有一丁點在意我,他都該和外面那些女人劃清界限,那年我妹妹出事,我請求他幫助,他訓(xùn)斥我沒有邊界,可是,他的邊界感呢?

  還是說,他可以州官放火,不許我點燈?我不懂,我也想不明白,只有一個解釋,他不愛我,也不在意我的感受。

  琞揚姐,捫心自問,換作是你,這樣一個根本就不愛你、不想和你結(jié)婚、一心只是利用你的男人,你會要嗎?不要說什么趙天昊逼迫,他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和資本。

  可是在利益和我面前,他永遠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從來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唯一愿意考慮我的情況,就是我和他的利益沒有沖突的時候。

  這些年,為了他,我一步步放低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因為我愛他,愛得沒有自己,沒有原則,沒有底線,到頭來卻是一場夢,還是一場獨角戲的夢。

  那張逼婚協(xié)議,把我敲醒了,面對這樣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我感情和自尊的男人,我只能放手,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會讓我很痛苦。

  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可是還有什么辦法嗎?我改變不了他,改變不了崬森,也改變不了世道,我只能改變自己。

  我退出他的世界,不想再看他演戲,不想再看他的虛情假意,把世界還給他,把我還給自己。兩不相欠,各自安寧。你也轉(zhuǎn)告周瑁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蘇蘇。

  他的利益,我一丁點也不沾他的,我從一開始認(rèn)識他,就沒有任何想占他便宜的意圖,現(xiàn)在更不需要,一拍兩散,他再也不需要提防我覬覦你們周家的家產(chǎn)了?!?p>  周琞揚無奈地長嘆一聲,轉(zhuǎn)頭拿起橘子就剝了起來,道:“子蘇,我和你之間是沒有什么的吧?”

  林子蘇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yīng),因為她知道周琞揚是要勸和,可林子蘇現(xiàn)在根本沒有那個心思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抵便是如此吧。

  “反正呢,你也打算和瑁遠離婚了,那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就算是法院要判人死刑,死前也會讓死刑犯做一次申辯。

  瑁遠每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他都只會著急、發(fā)脾氣、氣急敗壞,根本不會解釋。他想來看你,又怕惹你不高興,再把你氣暈倒。”

  林子蘇冷笑一聲,嘲弄道:“這些年,他滿是謊言的解釋,我聽得還少嗎?從前那么真情實意的感情,都能是假的,

  他的解釋還能相信幾分?他當(dāng)然無從解釋,因為他就是個謊言制造機,這么多年,他都是在騙我,我還能相信他什么?”

  “好,你不相信他,那就我來說。你聽不聽,我也就只說這一次,你呢,就當(dāng)是‘死囚犯’的最后一次庭前申述。你現(xiàn)在最恨的,不就是那個逼婚協(xié)議嗎?你以為老爺子為什么要逼瑁遠簽?zāi)莻€協(xié)議?”

  周琞揚把剝好的橘子放到床頭柜的碟子里,拿濕巾擦了擦手,林子蘇也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沒回應(yīng)。

  “老爺子曾經(jīng)在病床前,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老爺子做這一切的起源,就是從你那里知道瑁遠不婚的真相,也知道了他長期被生理疾病折磨導(dǎo)致的變態(tài)行為和暴躁脾氣。

  老爺子啊,他和瑁遠的感情,不是簡單的爺孫,而是情同父子,他有多疼愛瑁遠,他就有多么希望瑁遠能有一個知冷知熱愛他入骨的女人。

  爺爺在世時,還能罩護他周全??墒悄菚r候爺爺生命垂危,他沒法為這個孫子做更多,也來不及給他物色更心儀的人生伴侶,卻又沒想到會是你走進瑁遠的內(nèi)心世界。

  你改變他太多太多…,我不敢說那時候瑁遠是不是愛你,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他對你和對其他女人,絕對是不一樣的。因為你給了他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那些在他世界里從來沒有的東西,溫暖、愛、希望、光明、安全感……,甚至連生理的病,你都治愈了他,你彌補了他的缺失,是你救贖了他。

  瑁遠,他并不是鐵石心腸,三十多年來,他生活在黑暗和痛苦里,你給予他的那些東西是他最稀缺的,所以他的改變始于你,也只有你。

  遇到你之前,他也掙扎過努力過,可就是缺少那個拉他一把的人,直到你出現(xiàn)。但是,他想改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陰暗地生活了三十多年,怎么可能在幾年的時間就能完全脫胎換骨,在他改變的過程中,病情肯定會反復(fù),來回拉扯。

  老爺子對此心知肚明,他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終點,他來不及做更妥當(dāng)?shù)陌才?,他只能急事急辦,對于一個大限將至的老人,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用猛藥治絕癥。

  老爺子開的猛藥,就是偽造自己患癌的病例,這件事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老爺子想用你的善心同情心促成你和瑁遠的婚事。

  老爺子為了做得逼真,他甚至沒有親自告訴瑁遠,而是告訴鳳姨,鳳姨也是信以為真,就成了老爺子的傳聲筒,知道老爺子得了癌癥,又知道老爺子生前最后一個愿望是希望孫子成婚。

  所以就在瑁遠帶你回新港那年,鳳姨也匆匆從加拿大飛回新港,為的就是告訴瑁遠。但是,我聽說他向你求婚,卻被你拒絕了,這反倒讓他很吃驚。

  如果你當(dāng)時同意了,或許瑁遠后來也不會真的愛上你,他可能只會和你保持一個假象的夫妻關(guān)系,十年期一到就散伙。

  就是你的拒絕,讓他決定試著走進婚姻。其實,在那之前,你已經(jīng)讓他有所動搖,讓他在結(jié)婚和不婚之間搖擺、松動,他早就不是一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了。

  爺爺?shù)弥銈冎皇怯喕?,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擔(dān)心隨著自己的離世,瑁遠會隨時反悔。所以老爺子就使出了第二招殺手锏,那就是逼婚協(xié)議。

  拿掌門人的位置脅迫他簽訂城下之盟,要求他無論如何都要把訂婚改成婚禮,這也是當(dāng)年你疑惑訂婚會變成了婚禮的原因。

  就因為這個城下之盟是瑁遠繼承周家掌門人的唯一合法證據(jù),如果他不簽或者反悔就等同于放棄在周家的一切權(quán)益,其他太保就按照協(xié)議要求,逼他下位,重新推舉掌門人。

  但事實上,到現(xiàn)在,瑁遠都不知道那份逼婚協(xié)議,其實只有他和老爺子有,周家其他太保也根本不知道這個協(xié)議的存在。”

  林子蘇此時才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那年周瑁遠突然求婚的前因后果。

  周琞揚看到她望過來的驚訝表情,聳了聳肩,又道:“老爺子臨終前悄悄告訴了我,老爺子很了解瑁遠,他不可能會向其他太保去求證,因為這會弄巧成拙。

  我也在爺爺病床前發(fā)了誓,十年內(nèi)絕不會告訴瑁遠這個真相。你知道老爺子為什么約定十年期限?為什么不是一輩子?”

  林子蘇終于有了表情和動作,似懂非懂,心里似乎有了些許答案。

  周琞揚繼續(xù)道:“因為爺爺他相信你,相信再給你十年時間,你可以永久治愈瑁遠,瑁遠會因為你徹底回到正軌上。在這件事上,老爺子有著驚人的篤定信仰。

  老爺子這輩子閱人無數(shù),看人從來沒有錯過,這一次他也賭對了。你確實治愈了瑁遠,至于你說的陳圓圓、楊玫,我只能說這是一種‘愛令智昏’的條件反射。

  如果你見識過瑁遠曾經(jīng)荒唐甚至于荒淫的一面,你就不會對這兩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這么耿耿于懷!

  事實上,瑁遠也好多次向我坦言,他說,幸好爺爺逼他簽了這個協(xié)議,否則自己就很可能會錯失你這個好女人,能娶你為妻,是他這輩子做得最被動卻又最正確的事。

  你看,你對瑁遠如此的重要,他都尚且要老爺子逼婚,才愿意和你走到一起,更何況外面這些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了!

  楊玫?呵呵,瑁遠和她虛與委蛇這么多年,想和她發(fā)生點什么,早就發(fā)生了,還會到現(xiàn)在對她回心轉(zhuǎn)意?更何況她險些害得周家家破人亡,你以為瑁遠會放過她嗎?

  瑁遠之所以還要和她維持表面的和平,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瑁遠想要的,不是一時的風(fēng)平浪靜,他要的是未來余生的安寧,是你和蘇蘇還有周家的永世平安。

  爺爺在世時,就曾經(jīng)教育過我們,為了大局,為了長遠,只要不是原則性的,是可以犧牲一些眼前的利益。否則人如果短視,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最后只會落得滿盤皆輸。

  你也學(xué)了MBA,應(yīng)該更理解爺爺這話。我知道,這樣的原則,放在婚姻和感情里,讓人確實很難接受,讓你接受和理解,也顯得不近人情。只是,老爺子失算了一點,就是當(dāng)你知道這個協(xié)議后的反應(yīng)。

  我在爺爺病床前也問過他,萬一子蘇知道了怎么辦?爺爺你都不怕她難以接受,甚至轉(zhuǎn)而對瑁遠心生怨恨?如果是那樣,豈不就事與愿違了嗎?

  你知道爺爺什么反應(yīng)嗎?他當(dāng)時就只是一個一笑置之的表情,他說,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我看錯這個丫頭了。但是,我相信她!

  子蘇,我對天發(fā)誓,我沒有一字假話,這都是爺爺?shù)脑?。?dāng)然,你出生的階層和家庭,會讓你非常難以理解這件事。

  你心思單純,對愛對感情忠誠不渝,你也同樣希望對方的愛純潔無瑕??墒牵硐牒茇S滿現(xiàn)實很骨感。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并不是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尤其是高處,因為人越往高處走,就越趨向理性,他們不可能感情用事,必須權(quán)衡利弊,把利益最大化。

  所謂的利益,有時候也并非某一個人的利益。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他就是牽一發(fā)動全身。這一點,你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

  那年你出事入獄,市場營銷中心亂成什么樣子,多少人被牽連和被傷害,就因為他們和你關(guān)系好,那你當(dāng)時還只是一個市場總。

  瑁遠呢?他是崬森的掌舵人,是周氏家族的掌門人,他一旦有事,或者周家有事,你知道這會牽涉多少人的利益和性命嗎?

  崬森有上萬名員工,周家背后更是數(shù)十萬個家庭的生計,在這樣一個責(zé)任和使命驅(qū)動的位置上,瑁遠就不可能隨心所欲,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

  不,實際上,他已經(jīng)做了,那年你難產(chǎn)陷入昏迷,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就像死了一樣,對崬森、對外面一切事都不管不問。

  他像行尸走肉一樣,每天都待在家里陪在你身邊,他甚至無數(shù)次抱著我哭泣流淚,怕你從此再也醒不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睡覺,因為他怕自己一覺醒來你已離他而去。

  你說他不愛你,這話太誅心,也太冷血,也辜負(fù)了他這幾年的改變和對你的一往情深。我今天,也不想勸你和瑁遠和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最好還是你自己能想通。

  如果最后你還是決意要離婚,我也沒有辦法阻止。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就是你離婚,我也仍然是你的大姑姐,是你的姐姐。

  你有事,我一定不會冷眼旁觀,我說過,這輩子我就認(rèn)你這一個弟妹,會一輩子把你當(dāng)家人一樣對待,就像對待瑁遠一樣,這一點不會因為你和瑁遠離婚就改變。

  我想,瑁遠也會和我一樣,不會對你置之不理,這輩子,他也許沒愛過女人,你讓他學(xué)會了愛,又從他這里奪走了愛,他很難會再愛上別人,這就是事實。

  你是想苛求一個忠貞的開始,還是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孰輕孰重,你這么冰雪聰明,我相信你能想得明白。很多人,他們愛情的開始確實是忠貞完美,

  可是最后有幾個婚姻得到了始終如一的忠貞和圓滿呢?瑁遠和李紫穌,和俞琳徽,和安娜,包括她楊玫,哪一個不是開頭美好結(jié)局潦草?

  如果她們還有得選,我相信她們也寧愿選擇你這條充滿爭議瑕疵但結(jié)局圓滿幸福的路!所以,子蘇,我不會勸你不離,畢竟這件事在你心里結(jié)下了梁子,你和瑁遠之間的齟齬和隔閡,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解除。

  琞揚姐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沖動下做決定,沖動的決定都是有代價的,別讓親者痛仇者快。不論怎樣,我們都永遠是一家人,琞揚姐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好嗎?”

  林子蘇早已淚流滿面,為周琞揚的率誠至真,感到痛心欲絕,游離在離和不離之間的矛盾。

  自己深愛著周瑁遠,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但是周琞揚的這番話,也更加確定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大是大非大利大益面前,自己永遠不會成為他的首選。

  因為這是他身上所背負(fù)的責(zé)任和使命使然,既然不能成為他的唯一偏愛和堅定首選,那么繼續(xù)維持這段婚姻還有什么意義?難道就為了那個“周太太”的虛名和光環(huán)嗎?

  今日他可以為了制衡趙天昊而和楊玫曖昧不清,那么他日再有什么危機和利益受到威脅時,他也仍然會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與女人曖昧周旋來達成目的?

  這個的危險契約,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清白上岸,陳圓圓不就是鮮活的例子嗎?就算他有柳下惠的定力,可是就像他曾經(jīng)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難道每一次事發(fā),每次被人揪住辮子大做文章的時候,再去聽他虛情假意的道歉和懺悔嗎?不,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和愛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要的不是婚姻那個光鮮的殼,我要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正大光明堅定無移的愛和選擇!

  林子蘇并沒有給周琞揚什么回應(yīng),但內(nèi)心也有了回旋,認(rèn)同冷靜后做決定,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稀里糊涂地不了了之。

  林子蘇冷淡地回之以困了,打發(fā)走了周琞揚,她也確實困倦。

  渾渾噩噩中,她又來到那個天臺,又看到了周瑁遠。

  周瑁遠站在天臺的危險邊沿,痛苦絕望地望著滿心焦急卻說不出話的林子蘇。

  只聽到他又說了那句話“我只會傷害你,給不了你想要的。我只有離開,你才安全”,看到他緩緩舉起槍對準(zhǔn)自己的太陽穴。

  林子蘇大驚,終于脫口大喊:“二哥,我不離婚了,我跟你回家,我們,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你知道的,我愛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放下槍,好不好?”

  林子蘇崩潰大哭。

  林子蘇撕心裂肺的喊叫,得到的卻是他更加絕望痛苦地?fù)u頭。

  林子蘇眼見情勢不妙,大叫一聲“不要”,隨著一聲槍響,周瑁遠還是倒下了……

  林子蘇大驚,她試圖大喊出聲,叫人救命。

  可是夢魘中,她無論如何都出不了聲,像被死神扼住了咽喉,拼命掙扎,試圖清醒過來,卻毫無作用。

  渾渾噩噩中,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周瑁遠倒下去的天臺上。

  過了一會兒,她又聽到女生說話的聲音……

  “唉,她就是周太太嗎?”

  “對呀,”

  “還挺漂亮的,一點都不像是結(jié)過婚生過孩子的人?!?p>  “那是,這種富豪太太,保養(yǎng)品都不斷的,這都是錢堆出來的。你新來的,還沒見過她老公,崬森集團現(xiàn)任的董事長哦,哇,簡直了,四五十歲的人了,但看起來還是好年輕,

  感覺就像二三十歲的人,帥得不要命,每次見到他,我都不敢看他,就聽到心撲通撲通狂跳,呼吸都感到困難,要是看他一眼,我這心都能蹦出來,人直接厥過去……”

  “哈哈哈,這么夸張嗎?你說得我都好奇了!”

  “對,今天下午,下午她的檢查報告出來,她老公肯定會來,到時你就能看到了。對了對了,這兩天我還偷偷拍了照片,讓你看看……”

  “哇……,天吶,這也太帥吧!”

  “哎,有什么用!豪門的爭斗不要太慘烈,你知道嗎?他爺爺就是被人害死的……”

  “被誰???”

  “那應(yīng)該是四五年前,他爺爺因為突發(fā)心臟病送過來,本來已經(jīng)救過來了,那老爺子身板也硬朗得很,好好休養(yǎng)一下,再活幾年甚至十年都沒問題。

  但是,就一個晚上,老爺子突然就沒了,可憐身邊一個親人都沒在。本來我們都以為是正常死亡,可是當(dāng)時值班的護士叫王芳,她說她聽到病房按了呼叫機。

  聽到老爺子喊了一聲護士,可什么都沒說又掛了,王芳本來要過去的,但呼叫機又傳來說“沒事”的聲音,王芳說了聲“好的”。

  但還是不放心,收拾了一下,去病房看老爺子,結(jié)果就看到有個胖子從老爺子的病房里出來,還東張西望了一番。

  王芳看到那個胖子的陰鷙眼神,莫名有些害怕,就躲進了拐角,等那個胖子走了以后,她就回去病房看老爺子,

  進去查看,老爺子并沒有什么異常,他已經(jīng)安靜地睡著了,王芳也就沒太在意,也是這個不在意,錯過了救治老爺子的最佳時機,你知道為什么嗎?”

  “快說,為什么?”

  “這是事后才發(fā)現(xiàn)的,老爺子去世,被周家人領(lǐng)走后,王芳去病房收東西,就發(fā)現(xiàn)老爺子的輸液管被拔過,管子被灌進了大量空氣后,又被插回去,老爺子本身就有心臟病,生前的最后幾分鐘是被活活氣栓塞致死的?!?p>  “天吶,那這樣說,老爺子是被人害死的,誰啊,這么狠毒?”

  “不知道!王芳懷疑是那個鬼鬼祟祟的大胖子,因為他是老爺子生前見的最后一個人,之前老爺子見他孫女時都還好好的,吃飯時還吃了不少,胃口也很正常?!?p>  “這什么深仇大恨啊,讓老爺子死得這么慘?”

  “可不嘛!你都不知道老爺子人有多好,這樣一個富豪大佬,平常都不可能接觸的。但是老爺子住院以后,對醫(yī)生、護士都特別好,王芳因為緊張,導(dǎo)致插針時老插不進,老爺子還反過來安慰她沒事。老爺子對誰都特別和藹慈祥,人忒好!”

  “太沒天理了,這么好的一個——,就算他不是什么大富豪,就沖這人品,那個兇手怎么下得了手啊?那后來兇手抓到了嗎?是誰???”

  “最可惜,就在這里,周家的人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老爺子是被人害死的!兇手好像是姓楊,叫什么來著,看我這記性,時間太久了。”

  “唉,王芳怎么不報警???”

  “王芳知道老爺子是被害死后,也想報警來著,但空口白牙的,怎么跟警察說呀,那人都敢殺老爺子這樣的大人物,弄死我們這種小人物,還不是像踩死螞蟻一樣。

  所以,王芳借故說東西丟了,想查看當(dāng)晚的監(jiān)控視頻,本想通過監(jiān)控視頻,證明當(dāng)晚那個楊什么的,進過老爺子病房。

  誰知奇怪的是,那段監(jiān)控竟然丟失了。而且后來王芳也莫名其妙離職了,據(jù)說還是她家人來幫她辦的離職手續(xù),打那之后就再沒見到過王芳,誰也聯(lián)系不上她?!?p>  “天吶,王芳,不會被殺人滅口了吧?”

  “所以啊,豪門只是外表風(fēng)光,內(nèi)里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不要太多,稍不注意就會惹上殺身之禍,想想,唉,還是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的好!”

  “你不是說非豪門不嫁嗎?怎么?這就慫了!?”

  “豪門跟宮斗劇似的,我可hold不住,這進去了,估計都活不過兩集!”

  “兩集???不是一集???”

  “走吧!”

  …………

  林子蘇分不清到底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只覺得兩人的對話是那樣真實,全然不像做夢。

  可是自己明明就坐在剛剛周瑁遠掉落的天臺上,掙脫不了夢魘的桎梏。

  想出聲和二人對話,卻說不出任何話,只聽到二人的聲音,卻看不到人影,一切都太過魔幻。

  二人的聲音消失了,天臺又恢復(fù)了死一樣的寂靜。

  林子蘇茫然地呆坐在天臺上,不知所措,不停地問自己在哪里,二哥死了,爺爺也死于非命…

  可是,我為什么還在這里一動不動,我明明該做點什么……

  “姐姐…”

  “大姐…”

  林子茜和林子恪的聲音響起,遠去的魂魄被喚回來。

  林子蘇終于有了意識,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了一眼天花板,仍覺得不真實。

  她開始到處張望,再沒有這一刻那么希望看到周瑁遠的身影,可是他并不在。

  不過,周瑁遠雖然不在,卻驚喜地看到了數(shù)月不見的林子茜、林子恪竟赫然坐在床邊。

  他們都正一臉關(guān)切和焦急地看著自己,兩人分別握了自己的手,看到自己醒來,都是喜極而泣。

  林子蘇仍以為做夢,只直直地盯著弟弟妹妹,卻沒說話。

  “姐姐你終于醒了,你剛才嚇?biāo)牢覀兞?,手拼命地抓被子,張了嘴巴,卻不出聲音,怎么叫你都沒反應(yīng),嚇?biāo)牢覀兞恕?p>  “大姐,你怎么樣?我去叫醫(yī)生吧——”

  “子恪,”林子蘇終于能發(fā)出聲音了,才知道這是現(xiàn)實,不是夢,“不用,我就是做了個噩夢,沒事兒?!?p>  林子蘇又四處張望了一下,想印證夢里說話的人——也許是護士——是否在房間里,這樣就可以印證剛才那番話到底是夢話,還是真的?

  畢竟老爺子如果是被害死的,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是真的,周瑁遠還被蒙在鼓里,殺親之仇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VIP病房里,只有子茜和子恪,還有子茜的男朋友邵小帥,再無旁人了。

  林子蘇還是不相信,問:“剛才有護士在房間嗎?”

  林子茜三人一臉蒙,都搖搖頭,子茜又說:“我們也是剛來,也就十幾分鐘,這期間沒有護士進來,那之前就不知道了,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護士吧!”

  “不用不用,那可能就是做夢,不是真的。沒事,不要擔(dān)心?!绷肿犹K放下心里的石頭,強行自我安撫道。

  姐弟三人亦有許久沒見,林子蘇和子茜、小帥更是四五年未曾相見,禁不住多打量了二人幾眼。

  二人都穿了一身軍裝,女孩英姿颯爽,男孩英俊挺拔,真是郎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羨煞旁人。

  “茜茜,子恪,”林子蘇掙扎著坐起來,她身上還穿戴著著監(jiān)測儀。

  林子茜趕緊過來給她墊枕頭,小帥也幫忙搖起床頭,三人都圍過來問東問西,一臉的關(guān)切。

  看到了最愛的弟弟妹妹,林子蘇的心情也瞬間明朗起來,忙握著弟弟妹妹的手,笑說:

  “沒什么大事,媽媽不放心,非要送來醫(yī)院,檢查一遍不夠,還要檢查兩遍,嗯,今天下午,對,今天下午,檢查結(jié)果出來,就可以——,今天下午——”

  林子蘇說到這里,眼睛突然就睜大了,話也停住了。

  因為她想到夢里有個護士說過同樣的話,說是下午出檢查結(jié)果,她們就能看到周瑁遠的廬山真面了。

  所以…,所以…,這不是夢,是真的,老爺子是被害死的!

  那么護士口中姓楊的,又是誰?不,還能有誰?大胖子,姓楊的,除了楊軍,又能有誰?

  所以,是楊軍害死的老爺子!天吶,這怎么辦?

  不不不,先不要聲張,等下午出結(jié)果,看是不是有護士前來偷看周瑁遠,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不是嗎?……

  “姐姐,你怎么了?”林子茜的聲音將跑神又驚慌的林子蘇拉回了現(xiàn)實。

  林子蘇哦了一聲,神情有些慌亂,只得顧左右言它以掩飾緊張和害怕,“我說哪里了?”

  “大姐你說今天下午檢查結(jié)果出來,然后呢?”林子恪提醒道。

  “哦,對,今天下午出了結(jié)果,就可以出院了。嗯,姐姐沒事,就是媽媽他們太緊張了,姐姐沒事啊,不用擔(dān)心,跟我說說你們吧,

  茜茜和小帥,我們也有四五年沒見了,之前雖然都只是微信,但到底比不上面對面,怎么樣,部隊的生活還習(xí)慣嗎?還有子恪,保送上京大學(xué)讀研,怎么樣,學(xué)習(xí)還跟得上嗎?”

  “姐,我和小帥現(xiàn)在都在文工團工作了,領(lǐng)導(dǎo)也都很關(guān)照我們,我和小帥想考總政歌舞團,已經(jīng)提了申請,蔣叔叔說應(yīng)該沒太大問題。”林子茜驕傲地看了一眼邵小帥,邵小帥也開心地跟著附和點頭。

  “我知道,最不需要姐姐擔(dān)心的,就是你們兩個了,有蔣叔叔照應(yīng)你們,姐姐也放心。但是,你們可不能驕傲,更應(yīng)該加倍努力,修煉真功夫,用實力說話,對得起蔣叔叔這個伯樂,不能因為有關(guān)系就驕傲自滿,聽到?jīng)]?”

  林子蘇欣慰又不免拿出長姐的威嚴(yán),也擔(dān)心他們太年輕,容易驕傲自滿。

  姐妹倆口中的“蔣叔叔”,曾是林父的鐵桿戰(zhàn)友,現(xiàn)在是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xué)教授,上校軍銜,執(zhí)教二十余年,可謂桃李滿天下,蔣叔叔承諾了就不會有問題。

  林子蘇甚是欣慰地看著二人,他們經(jīng)歷了浴火涅槃,也是上蒼憐見,讓好人有好報,他們值得擁有美麗的盛放和圓滿的結(jié)局。

  這也算是林家不幸中的幸運,算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

  “報告親愛的大姐,我是保送上京大學(xué)的法學(xué)專業(yè)研究生,現(xiàn)在正讀研一,我立志向二姐看齊,雖然不能進部隊為國家效力,

  但是我已經(jīng)在報考司法考試,我要當(dāng)一名正直合格的律師,鋤奸懲惡,為國張法,也為保護媽媽、大姐和二姐,請你們等待我的好消息!”

  林子恪也站直了身子,胸有成竹,又一本正經(jīng),開朗自信青春,都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大家都被他逗樂了,林子蘇慶幸家庭的變故沒有對他造成不良的影響和包袱,要知道周瑁遠就是前車之鑒,他用了半生才治愈了童年的不幸,還好我的子恪弟弟沒有!

  “可惜,爸爸走得太早,不然他要是看到你們這么成才成器,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是姐姐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媽媽,也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我執(zhí)意地要和他在一起,我們家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林子蘇不免又想起爸爸,說著又哽咽了。

  林子茜和林子恪一人一邊,坐在林子蘇兩側(cè),來擁抱她,他們也是一臉的悲傷。

  林子茜安慰說:“姐姐,這不是你的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是因為姐夫太優(yōu)秀,他們見不得別人擁有這塊玉,所以才要毀了擁有玉的人。

  錯的是他們,不是姐姐。我們也不會怪罪你,相反,我們還要感謝姐姐,要不是你,我和子恪也不會這么順利求學(xué)。

  爸爸在時,你就在承擔(dān)家里的開支,我們上學(xué)以來,也都是姐姐和姐夫在支持,要不是你們,我們連大學(xué)都畢不了業(yè)。

  古人說,長姐如母,姐姐就是我和子恪的第二個母親。以后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就像爸爸在時,這就是對爸爸最大的回報,姐姐也不要自責(zé),你沒有任何錯,好嗎?”

  林子蘇哽咽地點點頭,眼淚卻更洶涌了。

  林子恪也懂事安慰說:“大姐,爸爸不在了,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終將有一天,我會站在法庭的律師席上,把那些陷害姐姐、害死爸爸的人送進監(jiān)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時候一到,惡有惡報!”

  原本挺嚴(yán)肅的一事,林子恪這幾句無厘頭的打油詩反而把大家都逗笑了,傷感的氣氛瞬間又晴了。

  林子茜打了一下林子恪,笑罵道:“馬上都是當(dāng)律師的人了,還這么油嘴滑舌,小心蓉蓉削你!”

  林子蘇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子茜,再看林子恪卻已經(jīng)是滿臉羞紅,很快就意會出怎么回事,禁不住也提起了精神,一臉壞笑問道:“你小子談戀愛了?”

  林子恪此時反倒成了一個忸怩害羞的小姑娘,還是林子茜幫他解了圍,打趣道:“是他的小師妹,這家伙,護犢子得很,有了媳婦就忘了姐?!?p>  “姐姐不反對你們上學(xué)談戀愛,你看子茜,談戀愛和學(xué)習(xí)兩不誤,好的愛人可以激發(fā)兩個人一起進步成長,希望子恪你也要做到,向你的子茜姐姐和小帥哥哥學(xué)習(xí),知道嗎?”林子蘇一臉的姨母笑。

  “姐姐放心吧,蓉蓉她很乖巧懂事,家教也特別好,特別聰明,長得也特別漂亮,人忒上進,年年拿獎學(xué)金,我們就是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探討一起游玩,沒有耽誤學(xué)習(xí)?!绷肿鱼∫徽f起心上人就是喜形于色,寵溺和歡喜之情不言而喻。

  “她叫蓉蓉?”林子蘇也禁不住被感染,聽到這個名字也莫名有幾分好感了。

  林子恪眉開眼笑地嗯了一聲,林子蘇也笑道:“挺好的,有機會帶回來讓我們也幫你把把關(guān),女生看女生,有時候比你們男生更準(zhǔn)?!?p>  林子恪驚訝地啊了一聲,不禁又忸怩道:“她很害羞,見了姐姐們,肯定更緊張?!?p>  “還真是護犢子哈?”林子茜也打趣一句。

  “姐姐們又不是老虎,還能把蓉蓉吃了?不要擔(dān)心,蓉蓉真的像你說的那么好,姐姐看一眼,讓她見過家人了,你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咱們林家可不能做那種朝三暮四始亂終棄、腳踩兩只船的事,如果人家是個好女孩,你就要正大光明地牽人家的手,免得別人的惦記,讓人家安心,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對不對?”林子蘇笑道。

  林子恪這才哦了一聲,隨即就應(yīng)下了,說等明年暑假帶回來。

  這時,VIP的病房門被打開,姚教授帶著幾個年輕人走了進來,看樣子像他的見習(xí)學(xué)生。

  周瑁遠、周琞揚則跟著醫(yī)生也一起進來了,姐弟三人這才停了談話。

  姚教授走了過來,慈祥地笑問今天感覺怎么樣?林子蘇懵然地說很好。

  隨后,姚教授問診幾個問題,先是問林子蘇從四年前植物人恢復(fù)正常以后身體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林子蘇搖搖頭,想了想說沒有,但又提到說就是視力有時候不太穩(wěn)定,尤其是來例假前視力會有些模糊,例假過后又會恢復(fù)。

  姚教授又問她有沒有經(jīng)常感覺頭暈惡心,林子蘇搖搖頭,說就這一次突然頭暈?zāi)垦?,眼前一黑,就暈倒了?p>  醫(yī)生結(jié)合著復(fù)檢的腦部片子,表示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周太太這些問題都是產(chǎn)后后遺癥,生活多加調(diào)理就不會有大問題,可以定期來做一下檢查。

  不過,還是要給周太太和家屬一些建議,周太太要減少一下生活和工作的壓力,盡量保持一個美好平和的心情。

  不要激動,多做一些舒緩的有氧運動。家屬你們也要注意,保持家庭和睦融洽的氛圍,避免激烈的爭吵。

  眾人這才大松一口氣。

  林子蘇還在努力尋找夢里說話的兩個護士,可是除了幾個見習(xí)醫(yī)生,并沒有護士的人影。

  林子蘇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也許真的是做夢!

  再三向姚教授確認(rèn)沒問題后,林子蘇當(dāng)天下午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走出病房,周瑁遠想扶她一起同行,林子蘇卻掙脫了他的手,睨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林子蘇不想當(dāng)著家人的面與他吵架,而是挽了林子茜和林母的胳膊。

  林家人都看出了端倪,幾人禁不住面面相覷,林子茜和林子恪還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的疑惑。

  而周瑁遠只能無奈地跟在后面,被王琪、汪勇江左右護行。

  到了走廊轉(zhuǎn)彎處,林子蘇十分敏銳地覺察到有兩個護士鬼鬼祟祟地望著他們——不,應(yīng)該是在看周瑁遠!

  林子蘇的心突然就劇烈跳了起來,她目光一凌,立即盯向那兩個護士。

  這一盯,嚇得二人立即轉(zhuǎn)身,落荒而逃,所以這事確鑿無疑的了,不是夢!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