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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吳鉤

第八十章 荊襄要地

宋時吳鉤 卷大蔥 3103 2017-01-16 12:30:02

  第八十章荊襄要地

  當然孟珙的話里,隱隱透露出會有各方勢力參與進來,爭奪對這些礦產(chǎn)資源的控制權(quán)。

  上至朝廷大員,下至地方勢力,誰能面對眼前的肥肉而無動于衷?不符合人性?。?p>  要想控制資源,擁有開采權(quán),就要在人事上布局。整個荊湖北路的府州軍路,各級機構(gòu)的人事大變動就在所難免。

  按照南宋小朝廷的尿性,以及趙家人的嘴臉,不弄個雞飛狗跳是出不來結(jié)果的。

  即使雞飛了狗跳了,結(jié)果未必會符合像孟珙這些人的意愿。似乎現(xiàn)階段的史嵩之也會站在孟珙一邊,支持孟珙。

  為何?史嵩之需要軍功。

  南宋這個朝廷奇魄的地方實在太多。自太祖杯酒釋兵權(quán)之后,重文抑武就成了兩宋的國策,哪怕面臨國破家亡,宗廟淪為異族的跑馬場之后,依然頑固地抱著祖宗之法,不更易一字。

  丟失的土地,反而成為了朝廷內(nèi)各派勢力互相傾軋的籌碼。收不收復(fù)燕云十六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得到實惠。

  南渡之后,更是畏敵如虎。公輸念槐來到這個時空時,南宋南渡已經(jīng)過去了百年,除了南渡之初迸發(fā)出來的一股血性之外,隨著岳飛被以莫須有的罪名絞殺在風(fēng)波亭后,這股血色宛如泣血殘陽,很快消失在蒼茫的群山之中,再次恢復(fù)了蒼白的大宋常色。

  二十年前,以韓侘胄為首的北伐,贏得倉皇北顧。韓侘胄本人被史彌遠擊殺,腦袋送給了金人,又為南宋換取了十年的偏安。

  對待武人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的無情,對待敵人如孝子事親般體貼。為了茍安,敵國要錢給錢,要物給物,要抗戰(zhàn)派的腦袋,二話不說,砍了腌好了送去。

  從宋遼時期的兄弟之邦,到了南宋,一變?yōu)槭逯蛾P(guān)系,甚至南宋小朝廷的合法性都需要金人的策封才能得到認可。

  北伐從此成了以侄伐叔的不義之舉。

  但畢竟北宋四京之地就擺在那里,南宋小朝廷可以偏安臨安,可不敢從實質(zhì)上否認北宋四京。

  你看,南宋把臨安當行在,早已成了實質(zhì)上的都城,卻始終不敢坐實了,仍以臨安之名掩人耳目,行掩耳盜鈴之實。典型的一副婊子要當,牌坊也要立的嘴臉。

  于是要求進步的人,就可以以此作文章,獲取上進的抓手,把收復(fù)四京作為進階的階梯籌碼,既可以聯(lián)絡(luò)一幫人,也可以獲取名聲與人望。

  南宋的文人士大夫階層,不僅很好地秉承了重文抑武的國策,而且還大大地進了一步。

  抑武中的武是武人,而不是武事。不讓武人出頭,一則不能讓武人掌握更大的權(quán)力,二則就是把武人控制在文人手中。武人是工具,你可以去殺人去沖鋒陷陣,但發(fā)出命令的必須是文人。

  所以文人行武事,天經(jīng)地義,武人行武事,就得防,防不勝防,就想辦法肉體消滅。

  以此觀之,文人防武人,無非還是利益。不是皇家利益,更不是百姓社稷利益,而是文人士大夫這一階層的利益。

  北伐,文人可以提,而且必須提,這是他們操控朝政很重要的一個籌碼。

  北伐,武人不能提,誰提誰就有不忍言之心。

  岳飛的一句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的話一出口,十二道金牌挾著金風(fēng)卷過四京,一片蕭殺。

  韓世忠,吳玠,張浚等人,老老實實地打仗,御敵于朝廷認可的區(qū)域之外,保得了一世富貴。

  而孟珙是武人,他可以想,但不能做。甚至只能想一想,不能宣之于口。

  公輸念槐的開礦建作坊的主意肯定打動了孟珙。孟珙也清楚一旦開動起來,將會帶來多大的收益,腳丫子隨便一拔拉就能想明白。

  這是化肥啊,只要有莊稼的地方就有需求啊。一層莊稼一層肥,這得多大的需求量啊。

  但孟珙不能出頭,也不敢出頭,誰出頭頭就難保。因為一旦造肥成功,某種意義上就控制住了南宋的糧袋子。

  糧食,在任何朝代都屬于戰(zhàn)略性資源,必須掌握在朝廷手里。否則,就是要命的大事啊!

  人可以三天不玩珍玩奇寶,不能三天不吃飯。自古及今,打仗中最絕的計策就是絕敵人的糧草,不是老話說嘛,計狠莫過絕糧。當年曹操親自帶兵奔襲烏巢燒掉袁紹的糧草,這才為后來贏得官渡之戰(zhàn)奠定了基礎(chǔ)。

  史嵩之何許人也?當朝權(quán)相史彌遠的侄子。權(quán)勢熏天之輩。史嵩之嘉定十三年中進士后,就調(diào)任為光化軍司戶參軍。

  不久,身為從叔的史彌遠想給他換一個新的職位,問史嵩之想去哪里。史嵩之幾乎不假思索地就選擇了襄漢一帶。

  襄陽地處在漢水中游南岸,與北岸的樊城相呼應(yīng),是扼守長江的屏障,其在南宋的地位至關(guān)重要,完全可以用咽喉來作比喻。

  史嵩之自然知道這一地方對南宋的重要性。所以當史彌遠問他想去哪里時,史嵩之連思考都省略了,便馬上作出去襄漢的肯定回答。

  的確南宋立足東南,不能不恃荊襄為上游屏障。自古以來,沒有丟失荊襄而能保東南的,相比而言,南宋如果沒有四川還可以立國,但如果沒有了湖北襄陽,那么南宋就無法立國了。在南宋與金對峙之際,站在南宋,從軍事角上看,荊襄上游的意義甚至超過了兩淮。所謂“有江漢而無淮泗,國必弱,有淮泗而無江漢之上游,國必危。”

  荊襄不僅在與金人抗衡上可以作為屏障,即使就南宋內(nèi)部而言,荊襄也每每可能成為一個隱患。

  “據(jù)上游之勢”的荊襄地區(qū)可以給下游的建康、臨安構(gòu)成很大的壓力。東晉南朝時期,據(jù)荊襄上游稱兵反建康的比比皆是??梢娗G襄既有對上游的屏障作用,又有對下游的消極意義。這種雙重特性都足以說明它在南宋政府中的權(quán)重。

  很快史彌遠就遂了史嵩之的意愿,調(diào)史嵩之為襄陽戶曹。

  南宋如果想向北方進取或抵御北方的進逼,勢必重視襄陽的經(jīng)營。經(jīng)營好襄陽,足以協(xié)凋整個戰(zhàn)線。岳飛、吳拱等都曾藉襄陽而有所作為。

  史嵩之精明地意識到了荊襄的地位,他希望從基層立身,從這一重要的地方做起,這就足以證明他所具有的謀略與雄心了。

  襄陽所處的南陽盆地具有東西伸展、南北交匯的特點。無論是東西之爭,還是南北之爭,南陽盆地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襄陽地處南陽盆地的南部,依托湖北,通過漢水和長江,東連吳會,西通巴蜀;由南陽盆地,可以北出中原,可以西入關(guān)中,還可經(jīng)漢中而聯(lián)絡(luò)隴西。

  南北對抗時,南方的軍事防御線東西延綿三四千里,襄陽便處在這條漫長戰(zhàn)線的東南段與西北段之間的連接點上。因此,襄陽雖然是作為湖北境內(nèi)的一大重心,但實際上已超出了局部地域性而具有了全域性的意義。所以說: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作為一方重鎮(zhèn),襄陽的地位具有全域性的意義。

  就宋金對峙的現(xiàn)實看,金人自東北方向而來,其戰(zhàn)爭策源地遠在遼東。自關(guān)隴、荊襄至東南這條西北-東南向的斜線與金兵打擊方向即東北-西南向的斜線相垂直,再加上山河之險,可確保南宋王朝暫時規(guī)避在金人打擊的鋒銳之外。這條斜線延綿數(shù)千里,聯(lián)系紐帶是長江和漢水,長江東連吳會,西通巴蜀,荊襄居其中。漢水自漢口上溯,遠達甘肅東南邊緣,是為關(guān)隴與東南聯(lián)系的捷徑,襄陽處在這條聯(lián)系線的銜接部位。這樣,襄陽在南宋國防線上的重要地位實是不言自明。如果說自關(guān)隴至東南這條國防線猶如一條巨大的弓弦的話,那麼,自襄陽出兵北進便屬如箭在弦。其勢能之大,無可言喻。

  可見對襄陽經(jīng)營的是否得當,足以決定其在戰(zhàn)略上是主動還是被動。李綱、陳亮等人也曾建議當政者經(jīng)營襄陽,收復(fù)中原。淳熙年,陳亮上書宋孝宗,建議經(jīng)營荊襄以圖恢復(fù)中原。其論荊襄地區(qū)之形勢曰:“荊襄之地東通吳會,西連巴蜀,南極湖湘,北控關(guān)洛,左右伸縮,皆足為進取之機。今誠能開墾其地,洗濯其人,以發(fā)洩其氣而用之,使足以接關(guān)洛之氣,則可以爭衡於中國矣?!?p>  陳亮還以為齊、秦二地猶如兩臂,“必先東舉齊,西舉秦,則大河以南,長淮以北,固吾腹中物?!比欢敃r齊、秦兩地為金人所據(jù),金人重戍齊、秦而緩于荊襄,則南宋經(jīng)營好荊襄實可維持一種可攻可守的態(tài)勢:若金人攻淮南,則宋兵自荊襄北出,趨金兵之後,可減輕淮南方面的壓力;若金人以重點壓荊襄,則以東西兩面之軍牽制其後;若時機成熟,令荊襄之兵北上,持重緩進,示形于唐、鄧之間,金人必回兵增戍河南,如此則金人齊、秦二地之勢分;齊、秦二地之勢分,則可以四川之軍北攻關(guān)隴,以水師經(jīng)海道與山東豪杰配合以取山東。這樣,以荊襄與東西兩翼之軍配合,無論戰(zhàn)爭形勢如何變化,都可使南宋保持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陳亮經(jīng)營荊襄的建議,可謂獨具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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