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表指針到了十二點,扎西選了一背風(fēng)位置,點了一團火,將牛肉燒熱了,又溫了一點甜奶。
每個人吃了一點,因為寒冷和稀薄的氧氣,人越發(fā)覺得饑餓,覺得困倦。
張揚卻沒有讓人休息,這種環(huán)境下,一旦松懈了,就不容易再活動起來了。
看著高低錯落的雪線,張揚比對著羊皮看了一會兒,“我們再走四個小時,選一個背風(fēng)的地方,就休息了?!?p> “這地方就背風(fēng),不然在這里休息?”阿杰很累??!他們之前來的那次,他可是沒有背著行李的?。?p> 張揚只輕輕看了阿杰一眼,“也好,你想留在這里,那你就留在這里吧!”
阿杰嚇的腿一軟,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他怎么就想偷懶,惹上了這煞星了呢!“爺爺,爺爺!我開玩笑的,開玩笑,我這就走,這就走?。∥医o你們帶路!”
阿杰說完連滾帶爬的就往前走。
扎西將火堆打散了,就跟上了。
一天時間就在趕路中過去,洋人和藏民都老老實實的,實在是沒力氣反抗了。
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雪山,除了白雪就是黑色的石頭,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就算跑了又能夠跑到哪里去?
不過張揚和胡非為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人,晚上商量好了,就算上扎西三人輪流守夜,不過張揚睡得淺,一直盤膝坐著,軍刀也放在手下面壓著。
一夜相安無事,繼續(xù)趕路。
一晃就是五天時間。
這天趕路,扎西將張揚拉到了最后面,低聲商量,“我們的食物就夠五天的了,要是再走下去,不回頭的話,只怕回不去了。”
“再走兩天,兩天后要是還找不到地方,就先把那洋人留下?!边@是張揚重生以來的第一次狠絕!“一個人五天的飯分給五個人,絕對能夠多支撐一天的。”
“你就對那地方那么勢在必得嗎?”扎西只是詫異的看了張揚一眼,卻沒有反對,也沒有辯駁,顯然,他也是想過這個辦法了,只是沒下定決心罷了。
“是?!睆垞P肯定的點頭,“你最好期盼著我們盡快找到目的地,不然那藏民的小動作,我也是可以看在眼里的?!?p> “你!”扎西一驚,他只是半夜的時候悄悄和那牧民說過幾句話,那時候他以為所有人都睡熟了!不過兩次而已,竟然被張揚發(fā)現(xiàn)了!“我沒和他說什么……”
“我不管你和他說的什么,”張揚目光銳利,“也不管你怎么去做,因為這都耽誤不了我的進程,我只希望你能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p> 扎西抬頭靜靜的看著張揚,看了一會兒,低下頭來,聲音都小了三分,“我知道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情況,我會舍棄他的?!?p> “嗯?!睆垞P點了點頭,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又走了兩天,晚上扎西守夜的時候,就一悶棍敲暈了那洋人,給他留下了兩頓飯的口糧,連帶著這個防風(fēng)帳篷都給他留下了。
天一亮,除了洋人之外剩下的五個人就繼續(xù)上路了。
阿杰一整天一句話都沒說,甚至始終背著行李,緊緊的跟在胡非為身邊,他和這群人在一起七天了,也是看明白了,這幾個人里面,就只有這個大塊頭才是真正比較善良的!剩下的一個比一個心狠!
才走了三個小時,大概就要到正午時分了,剛剛眼前還到處都是太陽反射在雪地上的刺眼的光芒,轉(zhuǎn)眼之間就起了一層霧色,像是突然之間又下起雪來了一樣。
“起霧了!起霧了!”阿杰卻是一下子開心起來,“是不是我們要到地方了?能活著了!我不會死了!”
扎西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看著張揚,“這是怎么回事?”
“之前來的那些人,先遇到了霧,之后才采摘了草藥?!睆垞P說了一句,只一句而已,“努力走出這大霧吧!”
天色黑的越來越快,剛剛還是隱隱的光中透出白色,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昏暗起來了。
張揚立刻用一節(jié)繩索將自己和胡非為綁在一起,“哥,抓住!”
扎西將手電拿出來,結(jié)果只能看到自己的手上那一點光,四周已經(jīng)完全的黑了下來,連手電的光芒都透不出去,像是有一層膠狀的東西將光吸附住了一樣。
“張揚?胡非為?”扎西試著往四周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因為四周有雪山,在這地方聲音大了的話很有可能引起雪崩。
沒有一點回聲。
張揚試著拉了拉要上的繩索,結(jié)果最不想發(fā)生的一幕還是發(fā)生了,那繩索很輕,拉到了手里,竟然已經(jīng)松開了。
張揚摸了摸繩索斷頭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被人剪開的,而是這繩索是從另一頭解開的,也就是說,胡非為自己解開了繩索!
而胡非為在張揚將他綁上的一瞬間,他就覺得腳下一空,像是踩到了懸崖邊上的感覺,這危急時刻,他只想著不能讓張揚也被他拉下懸崖!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胡非為身子往下墜的同時,連接的繩子那端還沒感應(yīng)到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把繩子解開了!
胡非為甚至為了讓張揚安心,都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阿杰只跪坐在地上,“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耶穌大神、王母娘娘……各位走過路過的大神,救救我吧!我愿意做牛做馬啊!求求各位,求求各位……”
張揚冷靜下來,這霧來的突然,而且天黑的也太快,他斷定這不是什么天象的突然變化,而是一個陣法!他們應(yīng)該是一腳踏入了陣法之中,所以瞬息萬變!
可是如今張揚只是個普通人,不要說破除陣法了,就是想要找到陣眼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經(jīng)驗,而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當初那幾個藏民都能走出去,那他一定也是可以的!
張揚靜下心來,四周安靜又黑暗,像是被關(guān)到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而周圍的溫度也不再是如同剛剛般寒冷刺骨,而是有些暖起來。
當張揚感受到自己右邊額頭一股暖意,他張開眼睛,“有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