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問過失主,他之前一直確定是丟了40萬,說是他賣掉之前那處公房的錢,我跟他說抓到竊賊后,他竟然表現(xiàn)的非常緊張,問我錢款的剩余情況時,我告之他實際偷了50萬時,他的表情非常復(fù)雜,又再三問我確定是這個數(shù)字嗎?我問他難道數(shù)額不對嗎?他又說數(shù)額是對的,可能是自己記錯了,你說四十萬和五十萬差十萬呢,這也能記錯?”王警官不解的說道。
“這蔣獨董可能貴人多忘事,不過十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這也能搞錯恐怕說不過去啊”喬錦宇分析道。
“哼哼,這里面肯定還有貓膩?!?p> “那這個老曹是怎么進(jìn)入901的呢?他會撬門的技術(shù)?”喬錦宇將熱水沖入茶中,一時屋內(nèi)茶香四溢。
“茶不錯啊,曹玉坤也就是你嘴里的老曹,他說他是聽從一個電話里的人的話才進(jìn)行盜竊的,說有一天有一個人突然給他打了電話,知道他最近為錢而發(fā)愁,因為他的父親在老家那里賭博欠了高利貸三四萬,而交往了五年的女友也因為彩禮錢的問題要跟他分手,電話里那個人跟他說,要他在五月一日午夜兩點去他公司的所在的大樓,說901房間門口的門檻最右邊那段是活的,掰開后在夾縫里面就有鑰匙,他照辦后發(fā)現(xiàn)果然有一把鑰匙,開門后發(fā)現(xiàn)在客廳有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里面滿滿的全是現(xiàn)金,數(shù)了數(shù)有50萬之多還有一些珠寶首飾。拿到錢后就連夜坐火車回了老家,給父親還了賭債后又揮霍了一些然后全家攜款準(zhǔn)備潛逃至國外,幸好被我們及時攔下。我們找了失主蔣獨董,他承認(rèn)是有把備用鑰匙放在那個地方,而那個地方非常隱秘又只有他知道,他也不清楚老曹是如何得知的。”
“哦,看來這個案子還有共犯啊?!眴体\宇給王警官倒上一杯茶,王警官端起聞了聞,“好茶啊,一聞就是好茶!當(dāng)然,這只是曹玉昆的一面之詞,給他打電話的目的是什么?那個打電話的人又有什么好處?也許是他想攪亂警方的視線編造的謊言,你說呢?”王警官瞇著眼笑著沖他說道。
“哈哈,您太抬舉我了,我平頭老百姓懂啥啊,破了案子就是值得高興的事,這茶還行吧?這是蔣廳長送我的茶,案子破了咱們就喝壺好茶慶祝慶祝?!眴体\宇訕訕笑道。
“案子還不能算是完全破獲,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這個曹玉昆所說的這個通過電話讓他偷竊的人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真有這么一號人,說明他才是真正的主謀,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這將是警方下一步主要的偵查方向?!蓖蹙賹⒈胁枰伙嫸M。
“對了,您的“大別墅”呢?那天回去后跟我閨女說起你組裝的這個模型,她聽了很有興趣呢,再三拜托我讓我再去你家時拍幾張照片給她看看,哈哈,這孩子真能給我添事。”王警官不好意思的說道。
“呃,那個模型前幾天不小心被我摔到地上散架了,所以.......”
“哦,這樣啊,太可惜了,設(shè)計的那么精美,那也只能這樣了,我還要回局里辦點事,這茶真不錯,希望有機(jī)會還能喝到吧。”說完又連飲了兩杯然后起身。
喬錦宇送他出門時,正巧從電梯里出來三四個人,拿著大包小包的嬉笑打鬧著,領(lǐng)頭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看見他倆,笑著打著招呼:“喬哥,我們終于回來嘍,這趟都累死姐了,再也不去XZ了,給你捎的特產(chǎn),一會到我這里來拿哦。”。
“您們終于回來了?玩的不錯吧,我一會過去啊?!眴体\宇笑著回應(yīng)道。
這幾個人輪著跟喬錦宇打了招呼后進(jìn)了走廊盡頭的905,
王警官看著這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喬錦宇,瞇著眼笑著對他說道:“這幾位是?”喬錦宇連忙說道:“是里面905的那兩家合租戶,見的次數(shù)多了見面就會打個招呼?!?p> “那姑娘好像和你很熟啊?!蓖蹙俨粦押靡獾恼UQ?。
“哈哈,一看您這眼神就知道您想多了,我這破身體,又沒車又沒錢的,幸好有老婆了,要是單身漢誰會跟我啊?!眴体\宇笑道。
王警官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905,又看了看901的方向,跟喬錦宇揮手告別。
一星期后,喬錦宇在報紙上看到了破獲此案的詳細(xì)介紹,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一改往日宅男的角色每天都會出門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傍晚才回家。
秋去冬來,時間過的飛快,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周允惠給喬錦宇下了死命令,讓他催促父母把借去的三萬塊趕緊還上,否則要跟他離婚,喬錦宇則表示說好是年底,到年底那天一定把錢交到她手里。在此期間喬錦宇突然就迷上了彩票,像是著了魔一樣,幾乎是每天像上班一樣一早就去了投注站,一待就是一整天,每天傍晚才回家,由于買的也不多,周允惠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其實也是懶得管他,樂得清閑。
這一天晚上,喬錦宇一直端坐在沙發(fā)上等待妻子的歸來,十點半剛過,妻子風(fēng)塵仆仆的進(jìn)了門,見丈夫老僧入定般盤坐在沙發(fā)上,表情似笑非笑,還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盯著她看,周允惠不禁有些緊張起來,顫聲問道:“你怎么了?你沒事吧,干嘛這么看著我?”
“我問你幸福是什么?”喬錦宇平靜的說道。
“幸福是什么?幸福你個大頭鬼啊,你發(fā)神經(jīng)啊,大半夜裝神弄鬼的!”周允惠笑罵道。
“媳婦你看看這是什么?”喬錦宇從茶幾上拿起一張彩票。
“哼,彩票唄,怎么了?中了五塊錢就樂成這樣了?你怎么不想想這半年你投入了多少錢?”妻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先好好看看,再說話好吧。”喬錦宇將彩票遞給妻子。
“不知發(fā)的哪門神經(jīng)?!逼拮余洁熘蜷_電腦,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彩票,是一注10個號碼的復(fù)式票,在福彩網(wǎng)站的公共頻道查詢彩票中獎號碼,然后逐個對著號碼,越看她的表情越夸張,看到最后她顫抖著身體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你,這號,號碼居然全,全中了!這帶多少錢啊?”
“我剛才查了一下,一等獎213萬,我買了10個號復(fù)試,也就是300萬!老婆,咱們發(fā)財了,哈哈哈哈,開心不?幸福不?”喬錦宇微笑著看著妻子。
“你快打我一下,快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囈語般的嚷著。
喬錦宇起身走到妻子身前狠狠的朝她的屁股拍了一下,“哎呀,好疼啊,你怎么打的這么狠啊!”妻子惱怒道,“是真的,是真的,咱們有錢了,咱們有錢了,我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敝茉驶萦行┦治枳愕福踔帘鹦∝?zhí)鹆宋?。?p> “瞧你,說話跟復(fù)讀機(jī)一樣,說吧,有這么多錢你打算怎么花啊?”喬錦宇微笑著說道。
“你怎么能這么冷靜?你是不是騙我啊?”妻子看著一臉平靜的丈夫疑惑的說道。
“我是在你回家前已經(jīng)興奮過了,所以現(xiàn)在波瀾不驚,哪像你,都激動成啥樣了?!?p> 周允惠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低聲喃喃道:“人家控制不了自己嘛,再說這也太多錢了,想想就興奮啊。”
“哈哈哈哈,你有了這么多錢你打算買什么?”
“我要買名牌的包包,買好看衣服,哎呀,這么多錢還是先要買個大房子住才對嘛!”妻子一臉的迷幻。
第二天一早,喬錦宇便和妻子去了福彩中心,在福彩中心主任的手中接過象征獎金的巨型支票并拍了照,按照常規(guī),他倆都戴了面具,一個戴著喜羊羊,一個戴著灰太狼。由于國家彩票法規(guī)定,要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個人偶然所得稅,登記在妻子名下的支票只有200萬,在回家的路上周允惠不斷的抱怨國家的政策太過份了,扣稅扣的太狠,喬錦宇勸她知足,200萬也夠她買房買包的了。周允惠一想也是,便不再抱怨,而是盤算起如何來花這筆錢了。喬錦宇提議晚上到一家好點的餐廳去吃頓大餐慶祝這筆獎金的到來,周允惠連聲說好。
夜晚華燈初上,到處都是一派忙年的景象,本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上一家高級餐廳里,喬錦宇與妻子端坐在餐桌的兩側(cè),七成熟的牛排,滋滋冒著熱氣,香飄四溢,服務(wù)員拿起醒酒器給他和妻子的酒杯斟滿紅酒。
喬錦宇端起酒杯,眼中閃爍著某種光亮,周允惠見狀也拿起酒杯,默默的注視著他。
“老婆,這些年以來自從我長病你就一直跟著我受苦,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真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你我是否還有勇氣茍且于世,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無以為報了,誰知老天竟給了我這么大的驚喜,讓我還能夠給你幸福,我.....”話沒說完喬錦宇便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只是癡癡的望著對面的妻子。
“老公,其實我......”周允惠低著頭避開了丈夫的目光。
“什么都不要說了,一切都在酒里了,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咱們就準(zhǔn)備舒舒服服的過好下半輩子吧?!眴体\宇一飲而盡。
“嗯,為我們美好的將來,干杯?!敝茉驶輨傄e杯,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掃了一眼來電號碼,匆匆的掛掉,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估計是騷擾電話,咱們繼續(xù)?!闭l知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周允惠低眉怯怯的看了看喬錦宇說道:“我出去接個電話啊,你先吃吧,牛排趁熱吃好吃。”說完匆匆離開,喬錦宇的臉上一片死灰,像是一團(tuán)被冰水澆滅的火焰,冒起的只剩冷冷的黑煙,他默默的拿起刀叉,動作緩慢的將牛排切成一條一條,緩緩送入口中,味美多汁的牛排竟形如爵蠟一般。過了半小時左右,周允惠匆匆回到桌前,見喬錦宇的盤子已經(jīng)空了,正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醒酒器里的酒也已經(jīng)見了底,便趕緊說道:“你身體不好,少喝點吧?!?p> “你的牛排都涼了,要不讓服務(wù)員給加熱一下吧。”喬錦宇扭過頭,又是一臉的溫柔。
“算了,打包回去吃吧,回家我還有事跟你商量呢。”周允惠輕聲說道。
“好吧,咱們回去吧?!眴体\宇喊來服務(wù)員打好包,打上一輛出租車回家,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