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無人回顧,誰能初心不負(fù)。
許沉舟看著手里的文件,突然心口一疼,他的手一頓,拿出藥,倒了兩粒藥在手里,仰頭吞了下去,拿過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身體果然是最誠實的,又在想你了,許沉舟的右手按住了心口,靜默了片刻,眼前又浮現(xiàn)余淺淺的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余淺淺看著眼前的許沉舟,不由得有些歉意,她把他逼出了國之后就再也沒有管過他,只是后來聽說他在國外開了自己的公司,他爸爸想要他回國,他也總是推說工作忙,他幾乎是被她逼出國之后,就再沒有回過國了,沒想到,小時候就算生病也不會吃藥的他,現(xiàn)在都有了隨身攜帶藥瓶的習(xí)慣了。
余淺淺想離開,她還沒有準(zhǔn)備好去面對他,可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只能待在許沉舟身邊??磥?,就連上天都覺得他們是一對,她當(dāng)初到底是為什么開始疏遠(yuǎn)他了呢?還真是不知道了,就像周奕說得一樣,她是一個公主病很重的女生,說不定是什么時候許沉舟沒有順著她,她就生氣了,疏遠(yuǎn)了。
許沉舟抬頭,看了看時間,今天該下班了,這樣想著,他關(guān)了電腦,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東西,他一向愛整潔,甚至有些強迫癥,每一個都東西都有著它特定的位置,片刻之后,他收拾好,整理了自己的公文包,關(guān)燈。這一系列動作,有些慢。
“其實,在那里不是一樣呢?!痹S沉舟突然開口說著,按下了燈的開關(guān),整座大樓陷入了黑暗,那句話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應(yīng)景,只是話中滿滿的孤單與寂寞卻是余淺淺始料未及的,那一瞬間,她似乎心痛了一下,鬼也會心痛嗎?
許沉舟走進電梯,關(guān)上電梯門。一個人呢,余淺淺看著他的背影,確實是很孤獨,難道,在外國,就沒有他喜歡的人嗎?為什么要一個人呢?難道他還喜歡她嗎?
很快,許沉舟就到了他在國外的公寓,就像往常一樣,或者說,這次多了一只鬼,跟著他一起回到了這間公寓。打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面很整潔,就像他的辦公室里一樣。在進來的一瞬間,余淺淺就感覺到一股冷硬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個屋子里面絕對沒有女主人,否則這屋里的布置不可能這么冷色調(diào),不可能開門就有一種冷硬氣息。
許沉舟放下辦公包,換了鞋,先走到衛(wèi)生間里,看樣子是準(zhǔn)備洗澡,幸好,余淺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許沉舟不是暴露狂,沒有先脫衣服。突然,一陣奇怪的水聲傳來,余淺淺的臉都紅了,她怎么沒想到他是去上廁所了呢,真是。
許沉舟走了出來,皺了皺眉,“今天要做什么菜吃呢?要不就做糖醋排骨吧,這好像是你最喜歡的菜對吧,我都要忘記你的喜好了,淺淺?!?p> 那一聲淺淺,包含了太多情緒,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也太久沒有聽到他帶著對她的愛叫淺淺了,或許,以前沒有離別,她不太懂他的感情,可是,現(xiàn)在,她好像知道那一聲淺淺背后的無奈,難過,悲傷與眷戀。傻瓜,傻瓜,她不過是一時氣話,要他一輩子都不要回國,可是,這個傻子竟然真的不回國,愛她也不說,那封情書也不告訴她其實是他寫的,害得他們錯過,現(xiàn)在天人永隔,他們還是錯過了。
許沉舟說著,從冰箱里拿出了新鮮的排骨,將排骨剁成小段,看著許沉舟熟練的手法,就知道他經(jīng)常做飯,而且廚藝好像還不賴,想起來,她好想還說過未來男朋友廚藝一定要好呢,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看吧,到最后,周奕也沒有為她做過一頓飯。余淺淺看著眼前的男子,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燦爛的就像是今夜的星辰,那么清澈,那么神秘。高挺的鼻梁,微抿的雙唇。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讓余淺淺忘記了呼吸。
“淺淺,你最愛的糖醋排骨來了,”許沉舟說著,“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總是想起你。淺淺,你知道嗎?”許沉舟說著,擺了兩套餐具,相對放著,甚至還細(xì)心的調(diào)整了一下碗筷的方向,就好像,那里好像真的坐了一個人,“淺淺,我告訴你,今天我的心又痛了,它想你了,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呢?你已經(jīng)要我出國并且再也不允許我回去了。”
余淺淺看著,想開口說話,卻又不敢,她看著他,心里滿滿地都是依戀,原來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一直都只有你。也許,你知道我死了,就會放下我了吧。我不值得你如此,你這么優(yōu)秀,不該為了我畫地為牢。
許沉舟看著面前的空位,再也忍不住,放下碗筷,不再吃飯,糖醋排骨也只吃了一塊,飯幾乎沒動,站起身,將那盤糖醋排骨倒進垃圾桶里,將碗筷都放進廚房的洗碗池中,帶上手套,開始自己洗碗。
余淺淺看著,有些吃驚,據(jù)她所知,他從小到大可沒做過家務(wù),更不要提這么熟練了??磥?,在外國的生活,他很壓抑。因為許沉舟只要感覺壓抑就會不由自主的做事情,或者說不讓自己閑下來。忙碌,也是一種幸福,讓人沒時間體會痛苦。
許沉舟洗碗完,似乎是嫌棄自己身上的油煙味,走進臥房拿出他的睡衣,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余淺淺坐在客廳里,桌子上有她的照片,是合照,還有他。那個時候是高中畢業(yè)拍紀(jì)念照的時候,他是班長,幾乎每一張照片中都有他,他幾乎是不笑的,臉像冰塊,可是這一張照片,他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后在眼睛里聚成星辰,轉(zhuǎn)瞬又消失在眼波深處。
笑得真美。余淺淺這樣想著,可是,我以后,可能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