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勞作了一下午的薛煥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鞭痕,薛煥皺了下眉。
因為對流程不夠熟悉,所以薛煥整個下午都在不停的搬東西,給其他人打下手,再加上身材瘦小,體力有限,所以免不了要挨上幾鞭子。
好在有羅恩的照顧下,雖然干起活兒來有些吃力,但還好沒有遭受到什么非人道的對待,不像此刻躺在薛煥面前的某人…
“呃…”
眼前的杰姆痛苦的平躺在地上,此時他早已褪去了上衣,露出了結(jié)實而寬廣的后背,不過他后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然簡單的止過血,可還是有不少傷口在往外流淌著血水,而杰姆的額頭上滲滿了豆大汗珠。
真慘…
薛煥心下嘆了口氣。
但他牢牢的記著當(dāng)時老喬斯對自己說的話: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管,做好自己的本分。
雖然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并不算太久,不過薛煥深刻的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就算自保都非常的困難,更不要說去保護(hù)他人。
再說…自己在前世也不屬于活菩薩似的人物,所以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就是保護(hù)好自己,至于杰姆的遭遇,除了同情,似乎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只見昏睡中的杰姆此時慢慢的轉(zhuǎn)醒。
杰姆困難的轉(zhuǎn)頭望了薛煥一眼,勉強(qiáng)的擠出一絲笑容:“薛煥兄弟,這么快就回來了,第一天在這兒干活,感覺怎么樣?”
薛煥干咳了一聲,將自己的神情很好的掩飾了起來,緩緩的說道:“嗯,雖然感覺很辛苦,但我應(yīng)該能堅持下來,杰姆,你還好吧?!?p> 杰姆苦笑了一下,言語間有些頹廢:“還不錯,在這個地方,只要沒死就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幸福了?!?p> 望了望四周,還好此時的房間內(nèi)還沒有多少人,薛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難道要他跟著抱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顧不得薛煥此時豐富的表情,杰姆自顧自的說道:“你有喜歡的女人嗎?“
什么?
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薛煥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似乎還真把他給考住了。
仔細(xì)想想雖然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年,也喜歡過無數(shù)女孩兒。
但每次當(dāng)自己表白的時候無一例外都得到了對方給予的“好人卡”,漸漸的,薛煥也就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了,因為實在受不了每次自己付出的真心都被對方踐踏,雖然她們也是無意的。
喜歡的人嗎?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說話結(jié)巴的可愛女孩,那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所認(rèn)識的人。
…
搖了搖頭,薛煥努力的將腦海中的身影甩掉。
每次都是這樣,女孩對自己笑一下,或者語氣稍微可愛一些,就以為對方喜歡自己,傻傻的付出自己的真心,結(jié)果呢?
況且才和那個傻傻的小妞認(rèn)識不到三天的時間,薛煥可不會傻到覺得自己的魅力真的有這么強(qiáng)。
發(fā)現(xiàn)薛煥半天沒有理睬自己,杰姆側(cè)過腦袋瞥了一眼,看到此時的薛煥正看著自己發(fā)呆。
“薛煥兄弟?”
杰姆的聲音將薛煥從回憶拉到了現(xiàn)實。薛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沒有?!?p> “這樣啊。”
杰姆的語氣似乎有些遺憾,似乎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此時的杰姆聲音十分的沙啞:“那可真是可惜了,在我的家鄉(xiāng),像兄弟你這般年齡的人,大多都已經(jīng)娶妻生子了?!?p> “那你呢,杰姆?你結(jié)婚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薛煥此時對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男子起了興趣,或許是因為大家都同在這個世界最底層的原因吧。
“我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兒,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杰姆并沒有正面回答薛煥的問題,但細(xì)心的薛煥發(fā)現(xiàn)杰姆此時的眼神充滿了柔情,這還是薛煥第一次看到這位黑漢子這樣。
“第一次見到她時,我才十歲,正是懵懂時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孩兒,她的舉手投足都非常的有氣質(zhì),令我十分向往。使我高興的是,她似乎也很喜歡我,在那幾年中,我們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甚至她的每一個生日都是和我一起過的?!?p> “我們一起慢慢長大,在我十六歲成人禮那年,我準(zhǔn)備正式向她表白,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在那前一夜,她竟然不辭而別了…那段時間我瘋狂的找她,她的家人、朋友我都問了個遍,但依然沒有她的消息。那段時間我感覺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薛煥就這樣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杰姆的述說。
“那后來呢?”
“后來?還能怎么辦呢?想通了之后日子還不是只能這樣過下去,女人嘛,總不能當(dāng)飯吃。”說到這兒杰姆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可惜了,薛煥還以為會有更好的結(jié)局。
故事也聽完了,薛煥起身默默的走到墻角,將自己的被褥拿到杰姆的旁邊鋪開,準(zhǔn)備睡覺,在這沒有電腦和游戲的世界,薛煥只能早早的就躺尸了,畢竟現(xiàn)在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體力活兒,如果不早點休息養(yǎng)精蓄銳,第二天可就得嘗嘗監(jiān)工皮鞭的滋味了。
看到薛煥背對著自己躺下,一旁平躺的杰姆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深夜,正在熟睡的薛煥再一次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驚醒,這次他明顯感覺到所受的痛苦增加了一倍都不止。
以往他咬咬牙還能堅持過去,并且持續(xù)時間一般不會太久。可這次心臟不但急速收縮拉扯,而且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咔”的作響,就像要散架一樣。
捂著胸口,薛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他怕自己的叫聲會驚醒旁邊熟睡的工人。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薛煥實在是跑不動了,躺在一旁的樹下開始大口的喘著粗氣,而此時心臟跳動的更加劇烈了,仿佛想要從胸口中分離出來一樣。
“?。。 ?p>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森林。
月光下,薛煥半跪在地上,他的雙手努力支撐著地面,使自己沒有癱倒在地上。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薛煥意識到似乎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身體中分離出去了,而經(jīng)歷了剛剛那生死瞬間的薛煥,此時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額頭的汗珠滴落在泥土里。
…
“你好,我的主人。”幽幽的聲音在薛煥的耳邊響起。
此刻的薛煥早已全身癱軟無力,僅僅依靠著雙手才能勉強(qiáng)的支撐起身體,聽到異常的聲響,薛煥艱難的偏過頭,追尋著聲音的來源。
借著幽暗的月光,薛煥勉強(qiáng)看清楚了發(fā)出怪聲的“人”。而這一看,差點將薛煥嚇得癱在地上。
枯瘦如柴的身形,散發(fā)著邪魅藍(lán)色光芒的…骷髏頭,而他身上穿著的長袍此時正隨風(fēng)擺動著。
這形象…像極了薛煥前世中用樹枝支撐起來的稻草人,只不過稻草變成了骨頭而已。
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把薛煥僅剩的一絲力氣也給嚇沒了,現(xiàn)在的他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別過…來…”
但此時的他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癱倒在了樹旁,雖然十分驚恐,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著這個怪物一點點的靠近自己。
在飄到離薛煥還有將近一米左右的時候,這個怪物停了下來,對著癱軟在地的薛煥行了一禮。
只不過看著這樣一具骷髏對著自己行禮,薛煥心里總感覺怪怪的。
沒等薛煥反應(yīng)過來,骷髏再次恭敬地說道:“尊敬的主人,您將我召喚出來,有什么吩咐嗎?”
主人?
召喚?
這些詞語搞的薛煥一頭霧水,但此刻薛煥明白過來,剛剛從自己身體里竄出來的東西,估計就是他了,既然他說是自己召喚出來的,那么…
定了定神,薛煥強(qiáng)裝出鎮(zhèn)定的樣子:“既然你說你是被我召喚出來的,那么現(xiàn)在我暫時不需要你的幫助了,怎么來的就先怎么回去吧?!?p> 不管三七二十一,長這個樣子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好玩意兒,還是先把這瘟神送回去再說。
骷髏頭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說道:“尊敬的主人,我可能無法這樣做,因為當(dāng)我出現(xiàn)在這兒的時候,就表明了您的惡魔之心已經(jīng)融合完成了,除非是有人將我殺死,并驅(qū)散我的靈魂,不然我就會永遠(yuǎn)存在于這個世界?!?p> 惡魔之心?
那是什么東西?
薛煥現(xiàn)在心中滿是疑惑。
似乎是看出了眼前的主人什么都不知道,骷髏頭慢條斯理的解釋道:“惡魔之心就是有人用邪能法術(shù)將您的心臟重新融合,而您身上的其他部位也會因為這次的融合,而得到強(qiáng)化?!?p> “只不過在融合成功之前,會有相當(dāng)長的一段痛苦時期,心臟會有被拉扯撕裂的感覺,時間的長短取決于被融合者的精神力量,一般會在半個月左右。”
聽完骷髏頭的解釋,薛煥恍然大悟。
怪不得當(dāng)時自己被擊中了心臟卻活了下來,怪不得自己的心臟每晚都如刀絞般的疼痛,原來是有人用邪能將自己的心臟給修復(fù)了,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還有這所謂的邪能…
“那么這邪能究竟是什么?”在薛煥想來,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恐怕不是什么好東西。
“請原諒我,主人,具體的來源我也忘記了。不過據(jù)我所知,擁有惡魔之心的人,會獲得超乎常人的能力。并且可以使用一些最為低級的邪能法術(shù)。”
法術(shù)?
聽到這兒,薛煥再也坐不住了,如果不是此時他全身力量被抽空了,說不定他會像個瘋子一樣的手舞足蹈起來。
使用最為低級的法術(shù)?
我沒有聽錯吧?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不到自己這么輕易的就能使用法術(shù)了,雖然是最為低級的,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薛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那么我該怎么做,才能使用這些法術(shù)呢?”
骷髏頭用他那“骨爪”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也不太清楚,我的主人…”
納尼…
薛煥的眼神從期待變?yōu)榱耸洌@骷髏頭真是一問三不知。
“那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比如…你是誰?”這才是薛煥最想知道的問題。雖然從對方的外型看來,應(yīng)該是類似于亡靈生物的東西。
“呃…我的名字叫什么來著?等等,好像想起來了…”
只見那骷髏頭空洞的眼神中,藍(lán)色光芒更顯妖異了。
“我的名字好像叫做…克爾蘇加德?”